「安,不是求婚卻要跟你談婚事是很怪,但,用在你身上卻是恰如其分,因為,你就是那種永遠都準備不好的人,如果沒事先通知你的話,你會一直玩下去,然後永遠沒有準備,那對我來說會很慘。
「你想一想,一個遺傳到早婚的人,遇上一個永遠不會想結婚的人,除非把你打昏綁進禮堂,否則,我永遠等不到你。」
「你怎麼知道我是那種不會想結婚的人?」又不是她肚裡的蛔蟲。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很願意試試看囉?那我們先訂婚……」嚇她。
果然。「不要!幹嘛做那種事?還訂婚哩!」跳起來。
「這就是我要表達的,我相信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到了幾歲,你的反應都會是這樣。」
「才怪--」小妮子開始拗起來了。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我要跟你講的重點,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已經在談戀愛了,雖然沒有事先通知你,但,其實這種事就是只能意會,毋需言傳,所以,你若是堅持要問是什麼時候?那我真的會很傷腦筋。」
「是……是這樣喔!」有點緊張,卻不是太驚訝。
「所以,你今天就可以回去跟趙天恩領取你贏得的賭注了,雖然我根本沒興趣知道是什麼東西。」他無所謂的聳肩。
「是……」
樓宇堂打斷她。「既然已經證實結果了,你要分手了嗎?」
「為什麼要?我們可以繼續這樣……像我跟阿恩還有小鍾、蚊子、阿薩那樣啊!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覺得是一樣的嗎?」
「我不知道……有很多不太一樣。」
這個女人戀愛級數是零。
對於安安的混亂,樓宇堂早算計了,所以並不反駁。「好,既然你不分手,並不表示我也不會喊卡,我對你並不是沒有要求的,有些我無法容忍的事只要一發生……你知道,雖然我剛才說過希望當我想結婚時,你會是當時在我身邊的人,但我也不是非得一定要等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安安有點擔心了。
「這是在提醒你要及早做準備,而準備工作有:一、相信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別再到處亂吃飛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小玉絕不會對你造成威脅;二、畢業後你想做什麼我都不干涉,但有件事你一定要辦到,那就是結束掉你正在玩的幫派遊戲,其它沒有殺傷力的我會讓你玩;三、延續上一條,隨你要繼續進學或是做喜歡的工作,我希望地點選在我所在的地方。」
這……這是在幹嘛?安安已經呆滯得無法反應了。
連樓宇堂在她眼前揮手她都沒回應。「現在,你還會覺得我跟趙天恩他們一樣嗎?」
「哇∼∼真的好霸道,看不出來,之前隱藏得太好了。」小鍾喳呼著。
「其實也還好啦!他的意思就是要我別亂吃醋,別玩幫派,別離他太遠,很簡單的三個要求啊!」安安邊說邊掐指算著。
「你以為我會聽不懂喔?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要聽?那就不像你了!」也太不公平了。
「我現在是看著辦,會不會吃醋得看他的表現,會不會離他太遠我也無法控制,至於幫派……說真的,連我爸的弘天盟我都懶得接了,五虎幫當然不會玩太久,遲早要收的,只是不知是要在畢業前還是畢業後?」
「看來你都有打算了嘛!那我就悉聽尊便囉!」反正也成定局了。
「謝了,永遠的朋友。」
聽到這句話,小鍾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問出一個怪問題。「安安,你為什麼不跟他分手?你已經贏了不是嗎?當初的賭,只是要你談戀愛,不是要你嫁給他!」
小鍾覺得他今天的角色很像錘頭。
「連你也這樣問?我沒要嫁給他啊!」好奇怪ㄋㄟ。
「但你已經在為他做準備了。」錘頭又敲一下。
「不是那樣的……」其實她也覺得好奇怪,感覺上好像被堂堂牽著鼻子走。
「跟他分手就好了啊!想那麼多幹嘛?」錘頭再敲一下。
「可是,分手就是絕交,以後不再見面,他和阿恩不一樣,絕交幾次後照樣做朋友,堂堂是那種只能絕交一次的人。」所以她得好好珍惜、好好維護。
「那你現在是在跟他談戀愛,還是做朋友?你知道再談下去會變成怎樣嗎?」一下又一下。
「想戀愛,再找別人談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是他?」敲敲敲敲敲。
「……」
「沒時間讓你想了,母老虎,他們來了,人來得還真不少。」小鍾指著廣場旁的巷子口。
這些其它學校的流氓幫派最近一直很囂張,不是派人來踩盤子,就是成群結隊的顏車到五虎幫的範圍內,見到落單的風華學生就勒索或圍毆,五虎幫早就忍不住了,所以前幾天下了戰帖,今天廣場決勝負。
「哼!早知道他們後頭有人撐腰,普通學生不會那麼囂張的,我已經聯絡我爸那邊叫人來處理,一定讓這些人慘兮兮的回去,讓他們明白做學生的義務就是乖乖讀書,不是讓人利用來賣藥。」安安做了下手勢,另一條巷子馬上走出一群等待中的人。
「我們也去活動筋骨吧!要速戰速決喔!我是背著堂堂跑出來的,不能被發現。」
「知道啦!」這女的已經沒救了。
安安邊跑邊拭汗,手機更是黏在耳朵上不敢移開半分。「你確定他是走東豐路?那裡離『老地方』有一段距離,他去那裡幹嘛?」
「不知道,我會繼續盯著。」蚊子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因為今晚要決鬥,又不能讓堂堂知道,所以安安就想出這個辦法,由她、小鍾帶領五虎幫上場,蚊子負責盯堂堂的梢,只要一發現堂堂要回「老地方」就馬上電話通知,到時安安用飛的都要飛回「老地方」,而這時,蚊子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報告她和堂堂的距離。
「既然還有一段距離,那我繞前鋒路跑回『老地方』比較快,我現在已經轉彎了,到達easy shop。」
「哦!你可以維持速度繼續前進,因為他進了一間點心鋪。」
「啊∼∼好討厭喔!他一定是聽我說喜歡吃手工餅乾,所以特地繞去買的!」
五分鐘後--
「等等,他又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我繼續走沒關係嗎?」
「你先躲一下,因為他轉到你那邊了。」
「喂,這邊全是店家啊!你先告訴我他要去哪裡啦?」
「我不知道啊!哈∼∼我看到你了,你知道我在哪裡嗎?要我跟你招手嗎?」
「等我死的時候,你再來給我上香就好了,死蚊子!他到底在哪裡?」
「別動,你現在趕快進去金石堂,好,危機暫時解除,他竟然在買臭豆腐……真搞不懂,他怎麼那麼愛吃東西?」
「歹勢,那些都是要買給我吃的,現在我要怎麼走?」她現在是又急又甜,卻又有種插翅難飛的感覺。
「你繞回成功路吧!」
「為什麼?!」都快到了說。
「因為他已經往回走了,照這情況看來,你永遠不可能比他早到,除非要我先打暈他,問題是我也不可能打贏他。」
「我已經開始跑了,我決定從後面爬牆過去……」
當安安爬過兩道牆,又偷偷爬過兩家民宅,又跑又爬地趕到「老地方」摸出鑰匙開門進去時,剛好瞥見樓宇堂從巷子口彎進來。
好險……真的是好險!
可是,這麼一來她就沒辦法先去看阿嬤了,聽堂堂說阿嬤有點小感冒,還要她特別注意一下的……不管了,根本沒時間嘛!因為她已經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
她得先找東西做,右臉頰有點痛,一定是剛才被死流氓K到的,得掩飾一下,燈調暗一點……
「安?你還在嗎?」樓宇堂一進客廳就找人了。
「這裡啦!我在忙。」好忙、好忙。
「忙什麼?就不能多開一盞燈嗎?我回來時順便幫你買些吃的……」樓宇堂頓住,因為他看到很奇怪的景象。
「安,你……你在刺繡?!」
哈?!怎麼可能!安安自己都覺得好笑,可是當她低下頭看見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時,差點尖叫。
「啊!這是……這是阿嬤在繡的啦,我……我因為好奇,所以拿來研究,就順便給它加兩針看看……呵呵……」笑得好乾澀。
「安……」
「幹嘛啦!」她都說了,好奇而已……等等,堂堂的表情有點嚴肅,有點可怕,難不成這刺繡是阿嬤要拿去參加比賽的?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樓宇堂不只是表情嚴肅而已,連聲音都很緊繃。
因為安安臉上的傷沒有她自以為的那麼輕,根本就是烏青了一大塊,頭髮亂七八糟,身上的休閒服到處是泥土。
「啊!你聽我解釋……」該死!大燈是什麼時候打開的?
而且,堂堂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害她都不太敢說話,可是連他都不說話,這樣場面太冷了,冷得她發抖。
「算了,我先幫你冰敷,你等一下。」
見樓宇堂轉身進廚房,安安突然覺得慚愧得要死!他明明很生氣說,竟然還忍著怒氣去想到要幫她冰敷。
「安!快去車庫開車!」樓宇堂驚慌的叫聲從廚房傳來。
安安被嚇到了,趕緊跑過去,見到阿嬤竟然躺在廚房地板上,她更是嚇得全身發冷。
「笨蛋,別傻在那裡,快去開車啊!」他朝她大叫。
「哦!我馬上去。」她被罵得回魂,拿了鑰匙衝出去,可一顆心還是顫得厲害,雖然不知道阿嬤怎麼會倒在那邊,不過,有一件可以確定。
她絕對有錯。
而堂堂,一定會很氣很氣她。
送阿嬤到醫院急診後,阿嬤的情況雖然已經控制住,不過以後仍避免不了輕微中風的後遺症;安安無法想像那麼可愛討人喜歡的阿嬤以後無法再健步如飛,可能會跛腳或是抖手的樣子,那麼,疼愛阿嬤的樓宇堂肯定更無法接受。
樓宇堂像只鬥敗的公雞頹喪地坐在走廊上,一言不發,安安根本不太敢靠近,可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對不起,堂堂,都是我不好……」
「你先回去,把車子開回去沒關係。」他還是低著頭沒看她。
「我陪你,我想陪你,還可以幫忙……」
「不用,等一下我會通知其它家人,你回去。」
她不要被他撇開。「可是,我想陪你,堂堂……」聲音愈來愈小聲。
「你回去休息。」
「堂堂,讓我陪你好不好……」安安伸手去抓他手臂,卻在剛碰著他的那一瞬間被甩開。
「夠了,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的臉!」
當阿恩接到蚊子的通知找到安安時,她正蹲在學校籃球場上狂掉眼淚,沒有太驚天動地的哭聲,不過,那低低切切很努力壓抑的嗚咽聲聽起來更教他心疼。
「都跑來這麼空曠無人的地方了,放聲哭出來有什麼關係?」
「……你走開啦!我……我是牙齒痛……」
「哥哥帶你去看牙醫。」
「哪裡來的哥哥?你臭美!」
「我都已經認命要收下你老爸認契的金牌了,你還不認我這哥哥?當初最哈的不是你嗎?」
「那個不算,反正我已經被甩了……」想到傷心處,安安鼻頭一酸,大顆大顆的眼淚又答答答地掉下來。「他很大聲的叫我滾開……還說不想看到我的臉……」
「當時我好想咬他、踹他,可是,我更怕看到他討厭我的眼神……阿恩,我好伯被他討厭,怎麼辦?」
「叫我哥哥,我就幫你想辦法。」
「……」哭哭哭。
「那你就讓他討厭吧!反正他都說不想再看到你這豬頭了,我會開始幫你物色其它對象的。」
「阿恩……哥哥……」嗚嗚嗚。
阿恩抬頭看看上頭的月亮,確定是很正常的顏色。「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幫你的。」
趙天恩傍著她坐下,把她的頭壓到他肩上,像哄小妹妹一樣輕輕撫著。「我不幫你,幫誰?」他一直都很疼她的,以後也會。
「阿恩……你為什麼寧願當我爸的乾兒子也不娶我?」這個問題曾有一度困擾過她,尤其在堂堂出現時,阿恩的態度讓她很傷。
「因為我對當女王的僕人沒興趣,想一想,我媽把你當寶,我爸是你爸的部下,你在他心中是最不可褻瀆的公主,娶你就像迎神一樣,是要迎來當神來膜拜的,不是當老婆疼愛的。」
「堂堂就不會把我當女王膜拜,我被欺負得好慘……」三句話離不開堂堂。
「那就是了,每個人都有最適合自己的伴,有時候近得讓人忽略,有時候得花點時間找。」
「那你怎麼確定堂堂就可以……」又是堂堂。
「我沒有確定,確定的是你自己,我只是在最適當的時機推你一下,如果是錯的,就再找下一個,至於要放棄、要抓住,全是你自己決定的。」
「可是……你不會寂寞嗎……我偷偷告訴你,你在我心中是很不一樣的……」
「哦?是嗎?」這樣就夠了。
三更半夜,還要背著一個睡得像死豬的女孩從學校走回家,這種工作是非常人能辦到了,不過,趙天恩在安安眼中本來就是……很不一樣的。
遠遠看到家門口守著一個高瘦的身影,阿恩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位。「等多久了?」
「兩小時四十八分五十二秒。」
「是嗎?聽起來不是太久。」冷哼。
對阿恩的冷嘲樓宇堂不做任何回應。
「麻煩一下。」阿恩背轉過身,把睡豬往樓宇堂身上放,讓樓宇堂安穩地接住並橫抱起她,然後,抓起一隻硬實的拳頭趁樓宇堂沒手也沒空防他時,扎扎實實的往他臉上招呼過去。
樓宇堂也是了得,硬是收下了,卻只是被打偏了頭,腳步一步也沒晃一下。
「其它的先欠著。」阿恩收了拳,轉身去開門。
直到領著樓宇堂把睡豬安放到她的睡房裡,他丟下鑰匙。「你要留下來可以,要走的話,請記得鎖門。」
還真酷。
樓宇堂挑眉看他一眼,對這個趙天恩的印象深刻不是因為剛才那一拳,而是平時安安口中透露著對這個人的依賴。
房內剩下兩個人,一個睡著的和一個醒著的,這種情況下有話也不能談,那他留下也沒用,幫安安挪好睡姿拉好被子,剛要起身,手就被緊緊握住,不放……
樓宇堂微訝地看她,見到她剛剛還緊閉的眼,此刻濕潤地看著他的。
「我沒那麼好睡。」她嘟嘍。
「所以你就看著我被打也不吭聲?」
「那是你應該的。」
他輕歎一聲。「安,我後天會回英國……」
她坐起來。「你就是要跟我分手對不對?你不要等我了!你覺得已經沒必要再把我放在身邊了對不對?」
「等你那個遺傳病發作時,就算我沒待在你身邊也不要緊了對不對?還是說,你就是怕那時我還是死皮賴臉的賴在你身邊,所以你現在要跟我分手了!」
「安,我回英國是……」
「你回英國就不回來了是不是?你有那麼討厭我嗎?我已經很後悔了,我不是故意要害阿嬤那樣的,以後我會幫忙照顧她,我會比你疼阿嬤……」鼻頭又酸起來,剛才哭得紅通通的眼和鼻子又開始氾濫。
「我真的有認真的在想了,反正你要我做的那些準備又不是很難,我已經決定不再叫小鍾他們在『老地方』附近設路障;畢業後我去補習,我要考大學社福系,以後你努力賺錢,我幫你努力捐款,反正你說我個性喜歡到處幫忙,那我就去功德會幫更多的人,還可以穿那種好有氣質的委員制服去打架。」安安一時心急,把打掃講成打架。
不過聽在堂堂耳中,腦中馬上出現那種畫面,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你不要講話,我真的有在準備了,今天跟那些人決鬥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畢業後就找人接手五虎幫,若是要解散,想繼續玩命沒有其它路可走的,我就介紹他們去我爸那裡,你別生氣……」
「安,你先等一下……」
吼!「不要!我不要分手!我已經想清楚了,你跟他們都不一樣,阿恩可以當我的哥哥;小鍾、蚊子和阿薩姆可以當我的死黨;就是你不行!你一定要當我的男朋友!
「小鍾今天問我為什麼不跟你分手?他問我想談戀愛再找別人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是你?我當時想不通,可是我現在全明白了。
「因為,我的男朋友一定得是你!只能是你!我要一直跟你談戀愛,直到你那個遺傳病突然發作,那時我應該都準備好。」
「安,你這樣說……」
「你閉嘴啦!我才剛講到重點,你這樣一直打斷我,我都忘記要講什了啦!我要講……我要告訴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終於講完了,雖然不是一口氣順順暢暢地吐完的,不過,該講的都講了,現在她好緊張好緊張,張著無辜的大眼等著他的判決。
至於樓宇堂,他則是靜靜看著她,沒有了剛才急著要插嘴的模樣,好像要確定她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才要要開口。
「好。」
「啥?」
「我說好,不跟你分手。」
「哦--」
因為他直爽的回答超乎安安的想像,所以一時沒辦法做出正常的響應,然後,安安像是突然間復活過來,猛地從床上跳起,朝他撲過去--
「你竟然說好?!那你剛才是在幹嘛?竟敢對我大叫,還說不想看到我的臉!你瘋子嗎?」齜牙咧嘴。
不開玩笑,剛才那一瞬間,樓宇堂真的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一隻迅猛龍朝他跳上來,現在就壓在他身上。「安,你到底有沒有照過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怎樣?」美得冒泡?
「像豬頭。」
安安摸摸右臉頰,發現竟然腫得有拳頭般大。「媽的!到底是哪個死流氓掃到我的?被我找到絕對給他死!」
「安?」語氣帶著警告。
「……口頭禪,一時改不了,我不會找人報仇啦!」嘿嘿。
「很好,現在換我說了,剛才我沒有想要怪你,不過是真的生你的氣,氣你不自愛、不懂得保護自己,你以為看到你身上帶傷我會很好過?奶奶的事我可能真的拿你出了點氣,不過那時那種情況再看到你的豬頭臉……」見安安瞪著眼,滿臉不悅,他趕緊改口。
「如果你只是不小心跌倒,或是出點小意外,我還會安慰你,但找人打架還帶著傷回來,我絕對不允許也無法忍受。」
「人家下次不會了……」
「至於我說要回英國,只是暫時的,原本的計劃是等你畢業後,勸你一起過去,你可以在那邊讀一輩子的語言學校,我則接手那邊的分公司:可是,現在奶奶的情況不允許了,所以我決定先過去結束我中斷的學業,把經手的業務交代清楚,然後回來……」
聽到「回來」這雨個字,安安兩眼都發亮了。
「或許可以照你說了,我努力賺錢,你努力幫助人,我們一起照顧奶奶,順便告訴你,奶奶一醒來就找你,說要做果凍給你吃。」
「不要說了……」嗚嗚……害她眼睛又濕了。
「你現在可以確定我跟其它人不一樣了?」樓宇堂頭抵著她的額,笑問。
「非常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就是那樣啊!你親我一下,我再告訴你。」討賞。
半晌後--
「……我知道了……他們不會這樣親我……還把舌頭伸到我嘴裡。」偷笑。
「我還是現在回去好了。」賭氣。
「不要啦!你今天留下來陪我,我的被子分你蓋。」
她還真放心。「……那你不能侵犯我。」
「分明就是你想侵犯我!」
樓宇堂很想建議她:那我們就互相侵犯吧!
可是安安卻先大笑起來,拉著他的手鑽進被子裡,還體貼的幫他安好枕頭。
「乖乖睡,我知道你很累了,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醫院看阿嬤。」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兩隻小的在樓上挨在一起耳鬢廝磨著不肯睡去時,樓下的大門卻被人開啟,一名氣勢不凡,飄撇得很好看的中年男子帶著六名攜帶傢伙的彪形大漢大剌剌地走進門。
往常這種時候,安安都會沖第一個的跑進中年男子的懷裡,用力的給他撒嬌下去--「老爸!安安想死你了!」
不過,因為今天沒有事先通知就突然跑回來,沒見到親親愛女飛奔迎接也是意料中的事。
「可以了,你們都回去吧!趙虎,你回你那邊時,順便叫阿恩過來陪我喝兩杯。」
「老大,人家阿恩還是學生,明天還要上課啦!別摧殘國家幼苗了,不如我們留下來陪您喝吧!」某黑臉的手下笑道。
「上什麼課?我江弘天回家放輕鬆的日子就是國定假日,明天都不用上課,你們這些有老婆的都給我回家去抱好婆,我這個沒老婆的就跟小朋友玩一玩吧!」見手下們還是滿臉不捨離去的表情,他不耐地揮手趕人。
「去!去!都給我滾出去。」
「是。」眾人應聲,行禮如儀,接著魚貫步出江宅。
終於,終於剩下他一個人了,現在在這房子裡的不再是剛才在手下面前威風凜凜的弘天盟老大,而是一個思女過甚,疼女若命的親親老爹,他快速地轉向樓梯興奮地呼喚。
「小安安?小寶貝,老爸想死你了!快下來給老爸愛的擁抱。」
接著,樓上安安的房間起了意料中的騷動,雖然還不到雞飛狗跳的地步,但和往常安安衝殺下樓的氣勢有著明顯的不同。
江爸愣了一下,在確定安安沒有下樓之後,他瞇起眼,舉步上樓。「安安?小寶貝?是不是想跟老爸玩捉迷藏啊?老爸上來找你了喔!」
「不要上來!現在不行上來啦!」安安馬上在房裡大叫。
「怎麼了?小寶貝?為什麼不讓親親老爸上去?」還是繼續往上走。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安安又隔門喊話。
「為什麼不行?老爸一定要看到小寶貝才能放心。」已經上樓了。
「人家……人家現在不方便啦!」
「到底怎麼回事?再不開門,老爸要撞門了喔!」江爸瞪著鎖上的房門,正在找尋最佳撞擊點。
「不行……」
可是,門卻還是在下一瞬從外面被撞開,撞擊力道之大,讓門板應聲裂開,然後,行兇之人在第一時間內拔槍對準門內,卻沒有看到自我想像的匪徒脅持愛女的景象,只有兩個因他的衝動而嚇傻的……白面人?!
是的,兩個白面人。
一個穿著浴袍側身盤坐在床上,手還拿著大紅色的指甲油正塗著手指甲;另一個則是圍著浴巾坐在梳妝台前,手上拿著乳液顯然正在做全身護膚。
而這兩個人的共通點就是臉上全敷著又白又厚的面膜,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三個洞,頭上則是用毛巾包得像沙漠民族。
最先回復神志的是安安,她丟下手上的乳液跳起來驚聲尖叫,順便抓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包得密密實實。
「臭老爸!我都叫你不要上來了,你還把門踢破?你壞死了!我不要理你了!」
「小寶貝,是誤會……」差點丟槍跪地求饒。
「放屁!你滾出去啦!我不要見到你!下去!下去!人家的房間今晚不能睡了啦!我今天不要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你去跟趙爸擠啦!討厭!」
「小寶貝,老爸不是故意的……」可憐兮兮。
「出去啦!害我在同學面前丟臉,我最討厭老爸了!要回來也不通知一聲,你以為這裡是賓館,隨你愛來就來,愛玩多久就玩多久的嗎?」
「寶貝,老爸錯了……」認錯。
「出去啦!」
最後,當聞名於黑白兩道的弘天盟盟主被親親愛女無情地趕出房間,一臉哀淒地走下樓時,房內那兩個白面人雖是還沒放鬆警戒,但緊閉嘴和彎彎的兩雙眼,全在痛苦地憋著笑,直到聽見樓下傳來阿恩的聲音--
「江爸,到我們那邊吧!我媽已經到廚房去準備您最喜歡的小菜了。」
「阿恩,還是你最得我心。」跟著去了。
至於樓上,在一陣笑到虛脫的爆笑聲後,兩個人幾乎垮在床上。
「看吧!我就說這辦法一定可以過關,我老爸根本不看電視廣告的。」
「我還是覺得當面跟伯父解釋清楚比較好。」樓宇堂已經動作迅速地抹淨臉,連衣服也還原成先前的整齊模樣。
「在我一臉腫得像豬頭,而你臉上也被阿恩種了一拳的時候?告訴你,我爸會聽解釋,卻是在干你之後,才聽我的解釋。」哼哼。
樓宇堂不予置評,他幫安安拭淨臉並飛快地印上一吻,「不管如何,我都得感謝你爸的出現,他拯救了我的清白。」
「放屁!」女暴王壓上去,絕不能讓她的僕人太囂張。
卻沒發現她過大的動作已經把身上的浴巾抖落,春光外洩,勾引得某人氣血翻勇,差點想反客為主。
「門……壞了。」僕人努力掙扎。
「我爸今晚絕對不敢回來了。」認命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