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孤立了!
自從被劉佬在老大的艙房裡看到不該看的之後,澤蘭就像只人人喊打的老鼠——當然沒人敢真的打,但大抵就是那個意思了,大家全用眼睛白的部分睨她,見到她時或者用鼻孔噴氣,或者突然瞎了眼、聾了耳朵,一定要努力表現出他們的不∼∼齒!彷彿她褻瀆了他們心中的神明,成了真正的顧人怨。
連最買她的帳的老麥也……
「我受夠了!你一定是故意讓我這麼難堪的對吧?像你這麼惡劣的人身邊一定沒有半個朋友,也難怪,你是個王啊!不需要朋友,只要別人的服從就能滿足你的征服欲,難怪你這麼討厭我,你肯定是看不慣我輕易就能跟船上的大伙打成一片,所以就處處找我的麻煩!」
「快來嘗嘗這盤百味生鮮,全是用最新鮮的活魚切片拼成的,你沾著醬油吃吃看,很不錯喔!醬油裡還放了老劉特地帶上船的一種沾料,是去年從蠻寇進貢到宮裡來的,很夠味,包你嗆到流鼻涕。」
「別以為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我就會任你予取予求,我要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走,在這片海上雖然蒼莨海戰船是霸王,但我們海狼也不是弱者,只要下了水就沒人攔得住我。」
「看看這白得透明的生魚片,你猜得到它是什麼東西嗎?肯定猜不出來,是昨晚老劉叫人釣上來的花枝和軟絲,這次他可是拿出真本事,把多年訓練出來的刀功都展現出來了。瞧!切得多漂亮,還雕成菊花的樣子呢!」
「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竟然比娃兒還要孩子氣!害得所有人都要遷就你,其實你跟野蠻人又有什麼差別?唯一的差別只在於你是個有身份地位的野蠻人!別人怕你是因為你是他們的王,但我可不怕你,因為我慶幸自己不屬於蒼莨!」
「不喜歡這嚼起來清爽帶著甜味的白肉嗎?真可惜,我還想讓你嘗嘗殘而不死的章魚腳呢!你瞧,把它們切成一段段的還會蠕動,吃之前要小心它們腳上那一圈圈的吸盤,會吸住你的舌頭不放,所以最好先沾點香油再放進你貪吃的嘴裡,免得把你嚇得哎哎叫。」
「你別再把我當笨蛋耍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可能永遠對你忍氣吞聲,所以拜託你,至少表現出正常人該有的正經出來,嚴肅一點、穩重一點、講理一點,最重要的還是你身為一國之君該有的風範,拜託!正經一點好嗎?」
澤蘭講得口沫橫飛、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正想抓杯茶灌入喉,卻在此時聽到藍森玉輕淡的詢問聲,聲音裡透露著無限的遺憾——
「你真的不吃嗎?」
她嘴角抽搐,額角抽痛,暫時無力回話。
不過,看在他極力鼓吹的份上,她還是忍不住垂下眼,極為不屑地瞄了下桌上那盤拼排得華麗可口,堪稱美食藝術之最的百味生鮮,然後……
「我真、真的可以吃嗎?」澤蘭感動的雙手撫胸,眼裡亮著星星,受寵若驚地問。
「請用。」
「哇∼∼光是看這一盤我就對劉佬的手藝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那我就不客氣了。」
吞了下口水,她挑了片有著漂亮光澤的紅肉,夾在筷子的末梢,小心翼翼的沾著聽說很不一樣的沾料,正要往貪吃的嘴巴送去——
「講了那麼多話,你的嘴巴一點都不累?還吃得下東西真厲害。」藍森玉懶懶的撐著下巴,帶笑的眼斜睨著她發愣的模樣。
那笑,讓澤蘭打從心裡發寒起來。
怎麼……怎麼有種他要開始絕地大反攻的味道?
「你倒是把我看得很透徹嘛!從沒有人敢當面說我惡劣,更別提還指責我沒有一國之君的樣子,你、真、行!」語氣森冷。
這樣也算行?如果她現在承認自己年幼不懂事,他會不會讓她死得好看一點?
「你說我拿你的把柄威脅你,對你予取予求?這點讓我想破了頭,就是想不出來自己何時這麼惡劣過?你救過我呢,恩∼∼人!」冷笑。
不!請別叫她恩人,小人承受不起呀!只是適逢其會,舉手之勞啦!她現在後悔自己說錯話了,非、常、的、後、悔!
「難怪你這麼討厭我,誰教我還像個長不大的娃∼∼兒,連個朋友也沒∼∼有也是應該的。」咬牙切齒。
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像他這麼優秀的人種,只要是人都會想親近的!
「你以為我自己喜歡這樣?但不喜歡又如何,在上位者本來就是孤單的,我永遠做不來你輕易就能做到的事,看著你跟大伙打成一片,讓我嫉妒得快發狂,所以我才會一而再的惹你。」他垂著眸不讓她看他的眼神,語氣半真半假。
沒關係,別放在心上,她原諒他就是了。
「你能瞭解沒有朋友的悲哀嗎?」
「我願意做你的朋友!」澤蘭衝口而出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蠢話。
「你願意?」藍森玉乾笑一聲,「不會只是同情我吧?你又不像我,你四海之內皆能跟人稱兄道弟,你想交我這種永遠沒得正經又長不大的朋友嗎?」
「願意!當然願意!只要你別再把我耍得團團轉,別拿你的身份壓我,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的。」
不對、不對,他從沒想過用身份壓她,想用身體壓她才是真的。「可是我很惡劣……」孤單寂寥的口氣。
「才沒有!」
如果不是她還得分心注意筷子上那片一直無緣吃進嘴裡的生魚片,她肯定會雙手抓住他猛搖的。
「我還專找你的麻煩……」
「沒有!」
「任性又孩子氣,硬要所有人遷就我才高興。」
「才沒有!」雙眼圓睜,表現出絕對的真誠。
「我不夠穩重、不夠嚴肅、不夠正經又不講理……」
「沒有、沒有!」搖著頭。
「我根本就是個野蠻人,沒資格當一國之君。」
「誰說的?」是誰?太過分了!
「是你。」
「咦?是我嗎?不是另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人說的?」裝傻到底。
真是太可愛了!藍森玉痛苦的垂首,硬逼自己不准笑出來。
「你真的願意跟我做朋友?」
「當然,說話算話!」
「可是我很挑喔∼∼」
「我一定能勝任!」圓滾滾的雙眼表現出充分的自信。
「只能跟我一個人好。」他像小孩子一樣無賴的要求。
「……這有點困難。」
「一點都不難,我已經幫你完成最艱難的部分了,現在他們沒有一個人會理你,這不剛好嗎?丑奴兒。」他笑得很開心。
「咦?」不解的眨眼。
「你還看不出來嗎?為了獨得你的青睞,我只好奪走你的人緣,讓你只能待在我的身邊。我才不管這種手段有多惡劣、有多惹你討厭,反正現在你就是沒人理了,完全符合我的要求。」說得理所當然、非常得意。
「啊?」怎麼……
突然頭皮一陣發麻。
不會吧?難道從頭到尾她又被他玩了一次?
「我先警告你,這次我會應你的要求來真的,絕、對、認、真的態度。」他沉聲道。「你要我正經一點不是嗎?沒問題,我絕不會讓你失望,只要你真的承受得起。」他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
「什……什麼?」她怎麼越來越不懂。
「別嚇成那樣,我剛才說的沒有一樣是假的,只除了我說見到你跟他們打成一片讓我嫉妒得想發狂,並不全然是字面上說的那個意思。」
「那、那到底是怎樣的意思?」嗚∼∼為什麼她會有種自掘墳墓的悲慘預感?
「我是真的想抓狂,只是我嫉妒的對象不是你,而是他們,那群大老粗每個都讓我想丟進海裡,我氣得想抓住你這笨蛋狂吠,叫你只准看我一個。」他毫不掩飾地坦白自己的心情,眼裡充滿霸氣。
啊?!「哪有人這樣……」這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真是她心中想的那個意思的話……哎呀!怪不好意思的!
「今晚到我的艙房來。」
咦?!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點?
總要按部就班慢慢來吧?先培養感情,再挑日子到雙方家裡提親……澤蘭仍沉浸在粉紅色的迷霧中無法自拔。
「只要讓我嘗過你,我就能確定對你的感覺到底有多糟,是糟到讓我想一腳踢開?還是更糟的那一種?」藍森玉自顧自地說道。
呃……他現在是講到哪裡了?感覺上好像漏了一大段,一時銜接不上來,害她怎麼也聽不懂。
「我從來就不信有人能左右我的情緒,你是第一個,第一個讓我不舒服到想撲殺的女人;只要過了今晚,我就會知道該怎麼決定你的下場。」
最好嘗完了能發現,她跟宮裡其他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女人一樣,只是另一個普通的女人,新鮮感一過就不值一哂了;他不喜歡自己對她似乎過度在乎的感覺……
「你……是當真的嗎?」
「應你的要求,非常認真。」他回以微笑。
終於,那片在筷子上苟延殘喘多時的生魚片,在她的震驚下掉落地面,無緣讓她嘗到它的美味。
「不來的話,小心以後的日子比現在更不好過;沒辦法,我一旦正經起來,通常不把週遭搞得腥風血雨是不會罷休的,保重了。」他非常溫柔體貼地提醒道。
嗚∼∼他認真的態度一定要這麼可怕嗎?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跳回剛才「朋友」的那一段,他們只要做朋友就好,她不會再作什麼你愛他、他愛你的白日夢了。
嗚∼∼真是個有夠血腥的噩夢!
「臭丫頭,做事不專心是會闖禍的!」
澤蘭撫著被敲痛的頭頂,埋怨的瞪著拿鍋鏟敲她的劉佬。
「很痛ㄟ……呃?劉佬剛才叫我什麼?!」
「怎麼?要我再更大聲的叫你幾次丫頭,才聽得懂嗎?」吹鬍子瞪眼。
「你!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亂造謠?讓大家以為我是船長的……那個。」難以啟齒。
「有差別嗎?不是臠童就是小娘子,差別只在於公的或是母的。」
「請留點口德,謝謝。」
「所以,你今晚會去船長那裡嗎?」
「你、你連這個都知道?!你一定又像上次一樣貼在門外偷聽了,對不對?」
「丫頭,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快說,你會去嗎?」
會不會去?她也不知道,其實,剛開始聽見藍森玉說想要她的時候,她是真的有點竊喜,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得到他的青睞;不過,他後來給的理由又讓人想一頭撞死——不,是讓她想把他一頭撞死。
劉佬偷睨著她。「想那麼久,就是很想去羅?勸你還是打消念頭吧!你知道我們偉大的船長真實的身份是什麼嗎?」
「知道。」
「咦?已經知道了?是主上親自告訴你的?那你還要立志當海盜嗎?」
「呵……」尷尬的笑。怎麼好意思讓劉佬知道,她其實已經干了好幾年的海盜了。
「既然知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你今晚肯定會把自己打扮得香噴噴的送上去吧!」口氣臭得要死。
「我不會那樣!」少瞧不起人!
「哼!等著瞧吧!給你一個忠告,離他遠一點,我不是看不起你這丫頭,而是為你好,主上他只是一時覺得你好玩而已,你不要以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可是會玩死人的!」
當晚,小紅帽當然沒有去赴大野狼的約,大野狼果然老羞成怒。
對澤蘭而言,她做這樣的決定是理所當然的;但在藍森玉看來,這就跟大逆不道一樣可恨。
繼上次她「羞辱」過他的龍體之後,又一次嚴重摧折龍的尊嚴。
「主上,剛才莫將軍傳訊過來告知,已經派遣海戰船隊封鎖豐島所有進出的港口,正等待主上的下一個命令。還有……所有人已經就位,隨時都能行刑,雖然王大和劉三的傷勢痊癒得很快,對主上的判決也沒有半絲怨言,不過屬下還是希望主上能再考慮,至少能延後處刑日期。」老麥雖然知道會惹得藍森玉不高興,但還是冒險幫他們求情看看。
「老麥,別忘了現在還在船上,戰船上沒有主上只有船長;還有,蒼莨軍的鐵律是什麼?」
「是,船長,蒼莨軍的鐵律是:船上就是戰場,只有絕對的服從和死亡兩種選擇。」
「還有話要說嗎?」
「沒有,船長。」
簡單幾個字決定了王大和劉三的命運。
甲板上,所有船員臉色凝重的丟下工作,圍在主桅下看著面色灰白,雙手成環抱船桅狀,被粗繩捆住的兩個人,只等著船長到場並下令執行鞭刑。
「你們這是在幹嘛?!為什麼要把王大他們綁在那裡?他們的傷還沒有全好耶!」原本躲在廚房幫忙的澤蘭,也被喧鬧聲引到甲板上來。
眾人瞄了「他」一眼,暫時忘了對「他」的厭惡,還是告知了原因。
「不就是上次在朱雁闖的禍,船長先讓他們養好傷才處罰他們,已經算很仁慈了。」
「闖禍?他們又沒有錯!」太殘忍了!
「他們罔顧軍令在怡紅院裡大肆談論船上的任務,就是一條重罪,情況嚴重時是會被處以死刑的;還好事情被船長壓下來沒有連累所有人,但船長因此而受傷是不爭的事實,只處以鞭刑算便宜他們了。」
「可是他們也受了傷啊!」這也算是一種懲罰啊!
「那點傷算什麼!跟他們的愚行比起來根本不能相抵,相信他們在療傷期間早就有所覺悟,接受懲罰是遲早的事。」
「可——」
沒有可是了,因為藍森玉領著老麥和其他有權參與議事的副佐等人,來到甲板上,在眾人沉默的行禮讓路中來到人群中心。
負責行刑的是個看起來粗壯嚇人的武夫,沒穿上衣的身上滿是僨張糾結的肌肉,在刺眼的陽光照耀下更顯威迫。
老麥先徵得藍森玉的首肯,將一把堅韌無比的粗皮鞭遞給執刑者。
那人拿起鞭子後在空出的甲板上試抽了兩下,虎虎生風,甲板上馬上出現驚人的刮痕,威力果真嚇人。
然後在老麥的一聲令下,鞭子已經在王大身上留下一條又長又深的血痕,下一鞭又抽往劉三身上,然後又是王大……
「住手!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接連的鞭聲不斷響起,讓不忍再看下去的澤蘭按捺不住衝出去救人。
她的莽撞至少搶到了一點緩衝的時間,執刑者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老麥等他下令,而老麥則是面有難色的轉頭,看向從一早開始就心情很不爽的藍森玉,等候他的命令。
「繼續。」
藍森玉的冷酷讓老麥無奈的搖頭,行刑繼續。
鞭子再度落下……
這下子澤蘭的火氣就上來了,她真的不能理解藍森玉到底在堅持什麼?
王大和劉三就算是做錯了事,但也得到該有的教訓了,再加上剛才那幾鞭……他怎能這樣無情?
「等一下!夠了,你不可以這樣傷害他們,你沒看到他們身上流的血嗎?」
「住口!你……你懂什麼!別多管閒事!」說話的是已經痛得臉色蒼白的王大。
「可是你們舊傷未癒——」她是好心耶!
「你這臭小子還不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就連劉三也毫不領情。
「你們……」這些嘴硬的傢伙!
澤蘭不服氣的望向藍森玉,見到他嘴角隱隱帶著笑,像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這讓她更不肯罷休了。
「船上的鐵律,犯罪者就該受罰,你還有話要說?」藍森玉冷哼道。
「他們已經得到教訓——」
「那是他們太得意忘形,幾杯黃湯下肚就失去了警戒心,被敵人得逞也是應該的,洩漏軍事機密才是他們最大的罪。」
「剛才那幾鞭也該夠了——」」這裡不是市集可以讓人隨便討價還價,洩漏機密者鞭十,他們每人還差六鞭,一鞭都不能少,繼續!」他沉聲下令,很不高興她在眾人面前挑戰他的權威。
「等等!」
「這裡沒有你多管閒事的餘地,別忘記了,你甚至連正式的廚子都不算,你想替他們兩人擋下剩下的十二鞭就得拿出交換條件,說出能讓他們將功抵罪的東西。」藍森玉挑釁地望著她,見她無法開口,眼底的嘲弄更盛。
「怎麼?想不出了?那我就再給你另一個折衷的辦法,用你的身體擋下這十二鞭如何?丑奴。」藍森玉故意道,他認定了她不敢。
十二鞭?別開玩笑了,三鞭就能要她的命。澤蘭咬著唇,內心交戰不已。
「擋不了就別逞英雄,想管閒事之前先秤秤自己的斤兩。」
澤蘭聽了他的話,胸口一把火燒得更熾,看他又要下令,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豁出去了。
「我擋!」
她的話引起現場一片失控,大家只覺得這小子太不自量力了,少數幾個人開口勸她,當然也有人證她有勇氣——找死。
「十二鞭你能擋幾鞭?」顯然,藍森玉也被她惹火了。
「就十二鞭。」
藍森玉冷冷的看著她,決定權還是在他身上,在他的一念之間,問題是他下不下得了手。
「等、等一下!我才不要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替我擋!」
「對!我也不要!我自己的罪我自己扛!」
王大和劉三忍著背上的劇痛咬牙抗議。
澤蘭不想讓藍森玉改變心意,決定把局勢推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也不是多管閒事而已,這事跟我也有關不是嗎?」
「丑奴……別說出讓你自己後悔的話。」藍森玉咬著牙,銳眼微瞇,明顯是在警告她別自找麻煩。
但澤蘭完全不領情。「若真要論罪,我也該和他們同罪,害船長被朱雁官兵圍攻,又被那群黑衣人埋伏的是我。」
「你這小子在說什麼?難不成你跟那些人是同夥的?」人群中有人不滿的嚷道。
「不是,我從沒見過他們,但提議先用膳再回船上的人是我,堅持要到那間客棧的也是我,還有——」
「丑奴!」藍森玉怒聲斥喝她。「這種事還不至於要入罪,你可以閉嘴了。」可惡!他有意要救她,她竟然還拚命往火坑跳!
「對啦!若是船長不願意的話,你叫八條牛來拉,他都不會進那間客棧,還答應讓你多留在岸上用膳。」老麥意識到主子陰霾的臉色,趕緊緩頰。
「還不只那樣,那些官兵是我煽動縣民報來的,我告訴他們惡名昭彰的大海盜海狼就在客棧內,就是船長。」
「臭小子!你真的那麼做?你這不是在害船長嗎?你知不知道他是誰?!」眾人開始鼓噪。
「安靜一點,這裡輪得到你們開口嗎?」老麥大喝一聲穩住場面。
「你以為這很好玩?」藍森玉淡淡的開口,臉上雖然看不出怒氣,但服侍他多年的老麥太清楚他這種表情所代表的意義了。
他的怒火,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誰教你一直在欺負我,你把耍弄我當成船上最大的娛樂,我當然會想報復你,至少也要整倒你一次。」澤蘭半真半假的說著。
不過,看大伙的表情,似乎全都相信了。
也對,「他」在船上確實被整得很慘,再以「他」小孩子的思考邏輯來想,這種沒腦子的報復行為確實可信。
「好吧!那還等什麼?」藍森玉語氣森寒。
「船長?!」老麥震驚的問。
「就如她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