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為何總要故意惹將軍生氣?」將軍好可憐喔∼∼
「其實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哦?那是為什麼?」阿碧和阿玉齊問。
「還沒找到答案。」
「怎麼會找不到?不就是討厭他嗎?他那麼壞。」
「請問阿碧姑娘,你是覺得他哪一點壞?」季青蓉不恥下問。
「他挾持、囚禁小姐。」
「嗯,那確實很壞,即使他用華屋美食來伺候我們也不能抹煞他的罪。還有嗎?阿玉姑娘應該也有高見。」
「我……他……他不讓我們回家!」
「嗯,這確實很壞,即使他把京裡最紅的戲班子請來為你個人獻唱,還讓京裡最有名的織坊送來新衣料,或是每天挖空心思想些有趣的玩意兒來惹你歡心,也不能原諒他的錯。」
阿碧不解的問:「那小姐的意思?難道小姐其實並不討厭魏將軍嗎?」
阿玉心虛的說:「對啊!不早說,還要我們講人家的壞話,害我對不起人家。」
阿碧當下就開始替壞人說話,「那小姐既然不討厭,就將就一下嘛!肥水不落外人田,就給他上了吧!」
阿玉也不甘示弱的說:「對啊!機會難得,魏將軍又帥呆了,那雙眼像是會吃人似的,給他一盯上就兩腿發麻、渾身無力,聲音也好聽,尤其是那張嘴性感得要死……」
兩個丫頭開始吱吱喳喳、沒完沒了,說到激動處還雙手握拳全身發抖,好像隨時會融化。
「嗯哼,有人在嗎?」
「啊∼∼小姐要喝茶嗎?」兩個丫頭終於醒了。
「不用忙,我只是要提醒你們,別忘了少淵哥哥的存在。」
「啊……對喔!」兩人還真的一時忘了說。
「沒關係,至少你們還記得誰是少淵哥哥。」皮笑肉不笑。
「太可惜了,要不,小姐還是給他上了沒關係,反正以後可能也沒機會了,享受完之後再讓季青蓉徹底消失,就當作是個美好的回憶好了。」
兩個丫頭的話讓季青蓉扼腕不已。「該死!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主意?就這樣給它白白浪費掉了。唉!算了,反正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還是照我的計劃進行。」
「什麼計劃?」她們怎麼從來沒聽過?
「一個憑你們的腦袋很難瞭解的計劃。」她言簡意賅的說。
「哦!那小姐到底是不討厭,還是不喜歡魏將軍啊?」她們還沒討論完耶!
「難道就只能有這兩種感覺嗎?就不能是不恨、不愛、不順眼、不太滿意、不甘心、不服氣、不爽、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嗎?」說了一大串。
「可以可以,小姐愛選哪一個就說哪一個!」兩個丫頭頭點得都快斷掉了。
「嗯,那我選不知道好了,依我聰慧到不行的頭腦,我也猜得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覺,不過,我們兩人不知道的程度是不一樣的,我是屬於模糊不清,沒必要多想的不知道;而他則是屬於混亂不堪,必須慎重思考的不知道。」
見到兩張茫然的表情之後,季青蓉在心底多加上兩個屬於「不知道」的人。「簡單的說,我不甩他的最大原因,除了我們兩個不會有結局的身份背景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要讓他知道,就算他可以把全天下都踩到腳下,卻絕不包括我在內,我是不會屈服的。」
露出逞兇鬥狠的表情。
「原來。」兩個丫頭終於明白,這不是誰的錯,純粹是她們家的小姐太特別。
女生那邊剛討論完,男生這邊也要做做功課,只是,大將軍一向喜歡自己解決問題,沒有侍從可以幫忙解題。
請將軍告訴我為何對青蓉如此執著不放?
「執著?」他承認自己對她是執著了點,不就是「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心態嗎?
她喜歡耍小聰明,他就陪她玩,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就這樣磨著耗著,就不信她不妥協。
不過,他雖然滿心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有時候他又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因為那反而會讓他失望。
他希望季青蓉永遠都是傲慢囂張,不把他放在眼裡的高姿態,那樣一來,她便能永遠特別。
不要像過去他碰過的那些女人一樣,到最後各個都淪為他的附庸,變得索然無味。
會有這樣的想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很詭異,他對季青蓉的要求會不會太高了一點?
可,若她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完美,他要怎麼辦?
尊重她,放她走?
「開玩笑,我為何要?」他魏海格從不會委屈自己,更從沒有把自己當成君子。
「那……該怎麼處置這個女人?」有點麻煩,這和當初與凌傲天講好的交易內容不太相符。
連凌傲天都不願和季少淵當面對上,只敢偷偷的來,那他呢?
「哼,我就是跟他當面對上!」反正一開始的動機也是讓那傢伙撩起的,那就也從他那邊結束吧!
找那傢伙去!
即使很不願意,范清風還是決定為季青蓉盡點人事,傳話給他一直不太想當面對上的翁茵茵,甚至在經過下午被季青蓉莫名其妙的陷害之後,他懷疑還有傳話的必要性。
不會又被她戲弄了吧?
「我不相信青蓉真的會要你來傳那句話。」翁茵茵一臉的不善。
好像真的被戲弄了。「千真萬確是她要我來的。」他真想快點結束。
「我不相信!青蓉應該不會那麼笨,會去相信你這條蛇。」她直言。
「請別做人身攻擊。」他是來幫她夫君的,她幹嘛攻擊他?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承認我說錯話了,拿蛇來比喻你,對蛇來說是一種污辱,身為蛇已經夠可憐的了,又要跟你攀上關係……」翁茵茵馬上從善如流的改口。
「夠了,我話已經傳到了,既然你不打算採信,我也不勉強,在此祝你和特使大人平安順遂。」轉頭走人。
「站住,看你至少還有點誠意的份上,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吧!」實在是她也沒什麼主意了。「青蓉要你幫她保住少淵一命,你真的做得到?」
「既已承諾,便全力以赴。」
「那好,那麼我現在跟你講的這件事算是回報你的救命之恩,因為這個事實會讓你如釋重負。」
「哦?」那還不快說!
翁茵茵知道范清風正等著她給他一個解脫,偏偏她又不能隨便開口,得注意遣詞用字才行,否則,被聰明的玉面宰相抓到語病,可要全盤皆輸了。
她咬著唇,很不情願地道:「其實……這世上並沒有季青蓉這個人,因為……這原本只是一個夫妻間的小遊戲,就像開玩笑那樣,因為少淵就是太調皮了,我們才決定要戲弄他一下。」
「請不要跳過重點,卻講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一點都不想聽他們夫妻間的事。
「重點是,根本沒有季青蓉這個人,她是少淵裝扮出來的。」
「……所以,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女人,是季少淵?」不好吧?這個事實很傷人耶!
「對!」幸好,他的邏輯很正確!
范清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不能正經一點嗎?別再浪費時間了。」別因為討厭他就耍著他玩。
尖叫。「請你仔細比較他們兩人的五官和神態,像少淵那樣的美男子要裝扮成女人一點都不困難,雖然結果是誇張了點,可卻是千真萬確的。」
「……」他才不信。
「不信?那我找玉璞來跟你對質……」
然後,許久後就見無所不能的玉面宰相像是被雷劈中一下,愣在當場許久……許久……
滿春樓,花魁別院內。
「稀客,我以為魏將軍早把憐秀給忘了。」
「怎會,我從來不曾惦記過你。」
「真無情。」女子輕噘小嘴,風情萬種的抱怨。
「在我眼中,你是屬於凌傲天的。」花魁艷名遠播,沒有男人不心動,不過,在得知凌傲天已經鎖定她為獵物後,魏海格便失去狩獵此名花的興致。
「憐秀從沒有屬於過凌傲天。」
「隨你高興,我是來找季少淵的。」其它閒雜小事,他沒空理會。
「這裡可是滿春樓,離特使府還有一段距離。」
「聽說他一連幾天都在此留宿,不曾踏出過花魁別院一步。」他的消息來源是這麼說的。
「很不巧,沒多久前,他才剛離開呢!」呵呵。
「去哪?還會再回來嗎?」怎麼這麼不湊巧?
「不知道,將軍怎會對少淵如此關注?是否為了青蓉?」
「你知道?」對了,好像聽說過季少淵帶著季青蓉上過滿春樓。
「將軍連著多日到特使府拜訪佳人不遇,這是全京人都知道的事,現在將軍竟然為一個女人尋上另一個男人,這更是百年難見的奇景。」真是可喜可賀。
「既然那傢伙不在此,在下告辭。」懶得跟她多說。
「別,將軍如此煩躁,如何解決問題?」人家她還想看戲哩!
「你只要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繼續看戲就好了。」
「將軍對沒興趣的女人真是一點也不留情面,連花一點心思都嫌浪費多餘。」真可惡。
「難得有你這樣識相的人,真是不負花魁之名。」誇獎她的識相。
「您對女人這樣輕蔑的態度可是不好的,青蓉是不會欣賞的。」好爛的男人。
「你又瞭解她多少?她可不是季少淵,你的功夫該是只針對男人的吧?」瞧不起她的態勢很明顯。
聞言,花魁秀美的眉峰輕輕揚起,嘴角淺勾眼帶笑……是竊笑。「憐秀終於見識到大將軍的威名,果然是一點也不相讓,就衝著奴家對少淵的瞭解夠多的顏面上,將軍既尋不到他,尋他的紅粉知己不也能有所收穫?」
「我要他放棄青蓉,你能代他決定?」
「不能,相對的,將軍要青蓉,又為何問少淵?該問青蓉才是。」真笨!
「他倆有婚約不是嗎?」
「是沒錯,照這麼說來,將軍已取得青蓉的頷首,同意將自己許給將軍了?」
「沒必要。」他哪需要聽女人的?
憐秀開始覺得有點頭痛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溝通的男人。「將軍為何要少淵放棄青蓉?」
這次,換魏海格瞪眼,跟不夠聰明的女人談話還真是辛苦。「我要她。」
「那要了她的身子不就好了,將軍不是一向如此嗎?反正新鮮感很快就過去了,到時,青蓉還是可以嫁給少淵……」
「我不會讓她嫁給任何人!」咦?他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他竟這麼不能接受季青蓉嫁給別的男人嗎?魏海格也很訝異自己的反應。
「難不成將軍能要她一輩子?」
「為何不?我又不是要不起?」
「憐秀從沒懷疑過這一點,只是為青蓉感到委屈,她是個特別的女孩,配得上任何男人的寵愛,而不是被迫成為一個沒有自主權的某人的女人,這一點,我相信少淵更有資格擁有她。」
「你是說我比不上那個季少淵?」氣炸了!
「魏將軍是男人中的男人,用人中之龍來比喻更是一點也不為過,也可能是因此,才讓將軍把女人視為無物,將軍難道不是因為喜歡青蓉,才想要她的嗎?」憐秀盡量明示。
魏海格沉著臉,拒絕回答。
「既然喜歡,為何不能疼惜她、愛護她並且尊重她?」
又是尊重?!
魏海格像是見到另一個怪物一樣的瞪著花魁憐秀,問出他心頭重重的疑惑,「尊重……能當飯吃嗎?」
「……」暈倒?
「你們女人真奇怪,淨講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唉!奴家真是累了,將軍請吧!」保重了,青蓉。
她真的盡力了,接下來,她會用剩餘的力氣去同情季青蓉的。
當你不想看到一個人時,那個人總會在你身邊出現;但當你正需要某個人時,那個人又會像消失了一樣,讓你找不著。
找不到季少淵的魏海格,剛一踏進將軍府,便見到最不想見的范清風。「我以為你至少要好幾天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我是來代皇上傳遞消息的,他要你盡早擇日進宮提親,若你再不做點表示的話,他只好先詔示天下,指你為駙馬爺?」
「我明日會進宮。」
「那麼季青蓉是否也要還給人家了?」提醒。
「……明天,我一定會讓你知道。」
聽他的口氣,范清風有股不祥的預感,偏偏他現在什麼都不能說,也沒必要插手了,可,朋友一場,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並且深感同情……
還是暫時別管,看戲吧!
當晚的戲,只在將軍府的夏之苑演出,參與者有魏大將軍、季青蓉、阿碧、阿玉和管事張德。
「我已決定明日送你回特使府。」
「多謝將軍成全。」萬歲。
「我也會在近日內起程回東遼,那裡是我的領地,是本國僅次於京城的第二大城,城外東面是邊境、北面則是廣大無垠的大草原、西面更有變幻莫測的沙漠景致,你應該去看看的。」想起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和廣闊無邊的沙漠,他的心便像長了翅膀一樣,已經飛回東遼了。
「若有機會,青蓉也希望能大開眼界。」季青蓉見他癡迷神往的神情,不自覺地也嚮往起來。
「會的,你會有機會的。」
「青蓉在此先行預祝將軍回家的路途上,一路平安。」萬歲萬歲。
「別表現得巴不得我馬上滾蛋。」她就不能裝出一點捨不得離開他的模樣嗎?可惱!
「太冤枉人了,看來我還是閉上嘴,什麼都別講,才不會得罪人。」
「你若早有此體悟的話,世上會少了許多懷恨你的人。」他說出真心話。
「這話更冤枉!」
「不過,你若真的閉上嘴,什麼都不講的話,世上會多了許多怨恨我的人。」
「這倒是真的,將軍變聰明了。」油條好像又回來了。
「你的心情不也變得奇好無比,這樣是不對的,你讓本將軍有種款待不周的感覺。」
「住在這裡的日子對青蓉來說,肯定是段很特別的回憶,雖然一開始是有些令人難以接受,不過,將軍府的美名絕不會因那一點瑕疵而遭到破壞。」
「那本將軍就放心了。」魏海格難得展現溫雅的一面,昨日之前的困惑和掙扎全不見蹤影,眼神中的堅毅讓人明白只要讓他想通並且下定決心,接下來便是不顧一切勇往直前的個性。
通常到這種時候,事情也到了沒有轉圜的餘地。
面對這樣不太一樣的魏海格,季青蓉心底竟莫名的微微顫動,有著一絲不安和抓不住情況的恐懼戚……
雖然事情突然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圓滿」結束,害她原本計劃好的最後手段沒機會施展出來,不過,此時對面的魏海格還真是讓她……
想快點回家。
「在你回特使府之前,我有一樣東西要送你。」他果然不負眾望的說出驚人之語。
「不,青蓉絕不再接受將軍的任何好意。」
「我堅持。」他打出手勢,一旁的張德馬上捧出一隻紫檀木盒,打開盒蓋,裡面躺著的一支白玉鐲子,馬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魏海格一手抓起鐲子,另一手向上展開,加上他堅定凝注的眼,全都在等著季青蓉的回應。
他這點心機是狡猾了一點,明知她堅持不讓他碰觸的,這樣一來,不接受好意反倒顯得她小氣、不識大體;接受了,就必須自己打破不碰觸的承諾,而獻上自己的手,那層沒有言宣的意義就像是她把自己獻了給他。
但他最狡猾的就是,事先讓她知道即將獲得自由,在這種情況之下,給他摸摸小手這種事更是顯得微不足道。
所以……
「這鐲子另有一支成對的,兩支共享一個名,叫冰艷,冰是取它晶瑩剔透的質感,艷則是它的光澤,令見者無不驚艷。」魏海格厚實的大掌把玩似的抓握著手上顯得有點僵硬的小手,此刻,兩手雖各執著不同的寶物,他偏是對這隻手愛不釋手。
小心的為那隻手套上鐲子,在她想抽回前使勁一握。
「忘了先告訴你!」他突如其來的說。
他的話害早已如驚弓之鳥的季青蓉整顆心差點從喉嚨裡跳出來。
「這冰艷一直是我們魏家的傳家之寶,戴上冰艷,就表示你是我魏海格的女人,永遠只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