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PUB 第七章
    客廳內,邵雨潔的容貌憔悴,無神的眼瞳,恍惚間竟找不出絲毫光采。  

    她靠著沙發椅坐在地毯上,她的身旁倒了一瓶藥罐,同時撤出了幾顆白色的安眠藥  丸。  

    陣陣惡臭、刺鼻的濃烈瓦斯味從浴室飄了出來,慚慚瀰漫整個屋子,她的神智逐漸  混沌、昏迷……「以倫——以倫——來生再見——來生見……」  

    屋外,一陣倉促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是匆忙趕來的柯以倫和梁蕾。  

    柯以倫焦急地想按門鈴,卻讓梁蕾及時制止,因為她聞到由門縫間滲出的嗆鼻瓦斯  味。  

    「雨潔!雨潔!你快開門!是我以倫雨潔,你快來開門……」柯以倫不斷地擂門,  聲嘶力竭地叫喚著。  

    「沒用啦!撞門!」  

    兩人連撞帶踹地,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將門踢開,一股濃烈的瓦斯味直接衝了出  來,險些教他們無法呼吸。  

    「關瓦斯、開窗!」  

    梁蕾一手捂著鼻子,手忙腳亂地關掉瓦斯,打開所有窗戶,隨後和柯以倫將昏死的  邵雨潔抱了出去,直奔醫院。  

    經過一番灌腸急救後,終於才將邵雨潔的命從生死邊緣中救了回來。  

    疲累虛弱的邵雨潔,在送入普通病房時,曾經醒過來片刻,但很快地,她又昏 昏  沉沉地睡去。  

    一直守在病床旁邊的梁蕾,一見到跟醫生談完話回來的柯以倫,便急著又將他拉出  病房外。  

    「醫生怎麼說?」梁蕾壓低聲音。憂慮地問。  

    「已經沒事了。不過她的身體相當虛弱,需要靜養幾天,才能復元。」柯以倫表情  很沉痛;接著又說:「謝謝你!」  

    「謝什麼?」梁蕾態度很不友善。「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  

    「除了這句話之外,你就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嗎?我拜託你好不好?如果你還算是個  男人,如果你是真的愛她,你就該想出辦法來,別光只會說「不知道」。」梁蕾斥罵他  。  

    「你以為我不愛她?不想跟她結婚嗎?我的痛苦難道會少過她嗎?但是,我媽中意  的媳婦是你,我能怎麼辦?」  

    「怎麼辦?!」梁蕾恨不得一巴掌打醒柯以倫。「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有權決定自  己的婚姻;我告訴你,等她出院後,你們就馬上去公證結婚,一但生米煮成熟飯,乾媽  不想承認都不行了。」  

    「我不能讓我媽傷心呀!」柯以倫痛苦地捶著牆。  

    「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中的那麼嚴重,她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了,難道只  是要你冒險為她試一試,你都不肯嗎?」  

    柯以倫再度陷入痛苦的掙扎中。  

    如果他真的和邵雨潔去公證結婚,他的母親會諒解嗎?如果他母親因而斷絕他們的  母子關係,他該怎麼辦?!這個賭注太大了。  

    但,邵雨潔不是已經為他下了最大的生死賭注嗎?  

     「我要去上班了,該怎麼做,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但是你最好搞清楚,不管你的  抉擇是什麼,我都不可能會嫁給你的。到時候,痛苦的人還是你們兩個。」梁蕾清楚明  白地丟了話後,隨即離去。  

    「以倫以倫不要走以倫救我以倫……」  

    病房內,頻頻傳出邵雨潔痛苦的夢囈,柯以倫的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癡醉」  PUB又是客滿!  

    何凡唱完兩個小時的歌後,見梁蕾還沒進來,便主動下場幫忙。  

    「梁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到現在還沒來?」何凡收了一桌的空杯子到吧檯時  ,納悶地問。  

    「不曉得,連通電話也沒有!」方心岱一邊忙著調酒,一邊回答。  

    「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何凡擔心地問。  

    「不會吧!她做慣了千金大小姐,這些天也夠她累了,偶爾偷偷懶也情有可原。」  方心岱笑說。  

    在他們兩人閒聊的同時,柯媽媽和梁母走了進來。並找了張桌子坐下。  

    混濁的煙酒味,讓她們兩人都無法適應地深鎖雙眉;她們怎麼也不敢相信,梁蕾會  開這種店,而且還每天待在這種地方上班。  

    「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個堂堂梁氏企業的大千金,竟然會跑來做這種粗俗的  工作,待會兒看到她,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梁母氣呼呼地說。  

    「算了,年輕人嘛!以後叫她別再來就行了。再說當老闆,也不用每天都待在店裡  嘛!」柯媽媽勸說。  

    「都是讓她父親給寵壞的,現在連我說的話,她都當成了耳邊風,最近還交了個不  三不四的朋友,簡直要把我給氣死了。」  

    「等下個月嫁給以倫以後,她自然而然就會收心了。」  

     下個月三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這是她們倆耗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訂出來  的婚期;原因是,梁母眼見梁蕾和何凡的感情愈來愈好,逼得她不得不速戰速決。  

    「歡迎光臨,兩位點些什麼?」何凡遞上菜單時,才發現是梁母。「伯母。」  

    「嗯」梁母高傲地應了一聲,看也不看何凡一眼。  

    柯媽媽則是滿頭露水。  

    「伯母怎麼有空過來?要吃些什麼?我請客。」何凡恭敬地問。  

    「這是我女兒開的店,還需要你請客嗎?」梁母沒好臉色地說。  

    何凡有些不好意思,再問:「那伯母想吃點什麼?」  

    「阿蕾呢?!怎麼沒見到她的人?」梁母逕自張望。  

    「還沒進來,我們還以為她在家裡休息。」何凡恭敬地回話。  

    梁母納悶地頓了半晌,說:「也好,你去弄些吃的,我有話要跟你說。」  

    何凡微愕,但還是含笑退去。  

    「這孩子,你認識?」柯媽媽好奇地問。  

    「就我剛才說的,阿蕾最近交了一個不三不四的朋友,就是在這裡唱歌的。」  

    梁母不屑地瞟了一眼走向吧檯的何凡。  

    自從發現了梁母以後。方心岱便一直為何凡擔心。  

    「阿蕾的母親。」方心岱提醒。  

    「我知道,弄個小菜,待會兒,我就要接受審問了。」何凡自我解嘲地笑說。  

    「不好應付哦!你可要小心點。」  

    「我心裡有數。」何凡無畏,笑得坦然自若。  

    「你最好禱告阿蕾立刻出現,她們倆可不好擺平哦!」方心岱調侃。  

    何凡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方心岱趕忙弄了幾個小菜及飲料,備妥在托盤上後,示意何凡該行動了。何凡 則  神情自若地端起了托盤,走到梁母的位置上。  

    何凡禮貌地坐了下來後,柯媽媽便開始不客氣地打量他,那不屑的眼神,彷彿在跟  何凡說:你雖然外表長得還不賴,但是憑你這唱歌、端盤子的身份,怎麼能跟以倫比?  

    「何先生,趁著阿蕾不在,我想當面跟你把話說清楚。」梁母正色地說。  

    何凡以靜制動,笑著等待梁母開口;他不難猜出,梁母的意思是要與他將梁蕾的事  情談清楚。  

    「我希望你和梁蕾分手。」梁母斷然地說。  

    「很抱歉,我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讓我放棄梁蕾的。」何凡顯然有所準備,不  疾不徐地回答。  

    梁母正要開口,柯媽媽卻搶一步說話:「一百萬,這個理由足夠吧?!」  

    這招「愛情與金錢的買賣」,柯媽媽也曾經在邵雨潔的身上用過,而現在她在何凡  身上如法炮製,換來的仍是不以為然的笑意。  

    「唷!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你知不知道一百萬足夠你唱上好幾年了?」柯媽媽  高傲地說。  

    「沒錯,也許我得唱上好幾年,才能存有一百萬,但那又怎麼樣?三年?五年?甚  至十年,我總有一天會存足這個數字,但是在人的一生中,真正能夠讓你真心去愛的人  又有幾個?我很確定梁蕾就是那個可以讓我真心愛她的女孩,所以,伯母你敢把握在我  失去了她以後,我還有機會可以找到令我真心去愛的人嗎?」  

    縱使不乏美女圍繞的他,在內心的感情世界裡,也極渴望一份真愛;而他的真愛早  已被梁蕾觸動。  

    「你在向我說教?」柯媽媽露出了怒容。  

    「不敢。」何凡依然恭敬。「我只是要你們明白,愛情這種東西不是你們所能控制  的,更不是你們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而且勉強而來的感情,最後只是徒增彼 此的痛  苦而已。」  

    柯媽媽和梁母當然聽得懂,何凡在暗喻柯以倫和梁蕾的這段婚姻,是受她們所迫,  勉強結合的。  

    「這麼說,你是不可能會離開阿蕾了?」梁母按捺住內心的氣憤。  

    「伯母,請你明白,這並不單單是我個人的問題,縱使我真的想離開梁蕾,她也未  必會答應。伯母,梁蕾的個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梁母的怒氣險些爆發出來。「好。那麼,我應該有權瞭解你的家庭背景吧?  !」  

    何凡思索了半晌,說:「我父母是靠他們的雙手,幫人家擦皮鞋才把我養大的;我  大學的時候,他們跑到大陸去賣鞋,從那時候開始,縱使我的生活再苦,也沒再向家裡  拿過一毛錢。而唱歌是我的興趣,對我來說,它幾乎是我的生命。」  

    跑到大陸賣鞋?!柯媽媽訕笑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專門跑到大陸去做這  種買賣的。  

    「照你這麼說,你的家庭狀況並不富裕,尤其是你現在的工作,一點穩定性也沒有  ,萬一兩、三年後,你沒辦法再唱下去,你要怎麼養活我女兒?你應該清楚,我女兒從  小就沒吃過苦,根本沒辦法和你過苦日子。」  

    「我有把握不會讓梁蕾吃苦。」何凡自信地說:「而且,你們也太小看梁蕾了,我  相信,只要她認為值得,再多的苦,她也會勇敢地承受下來。」  

    「哼!說得很很好聽,要真把阿蕾交給他,難保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現在的年輕  人盡會耍弄嘴皮子。」柯媽媽冷言冷語地,無非也是要提醒梁母,不要受何凡的蠱惑。  

    「我告訴你,我女兒和以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除了以  倫,她是不會嫁給任何人的。」  

    「我希望伯母也能明白,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除了梁蕾,我是不會娶任何人的。」何凡也悍然以對。  

    僵硬的氣氛已沸騰了起來,這使得梁母不願再多待上片刻;等不及梁蕾回店裡,就  氣急敗壞地拉著柯媽媽離去。  

    「慘了!慘了!你把未來的岳母惹火了。」方心岱消遣道。  

    「早晚她會喜歡上我的。」何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喂!你們家真的在大陸賣鞋子啊?認識你十幾年了,怎麼從沒聽你說過?」  

    方心岱好奇地問。  

    「你說呢?」何凡給了她一個神秘的笑容,逕自忙去。  

    大約凌晨時分,梁蕾才一身狼狽地走進店裡。  

    「對不起,以倫的女朋友鬧自殺,瞎忙了一個晚上;來店裡的途中,車子又拋錨,  等修車廠來吊走後,我才坐計程車趕過來。」梁蕾喘著氣,述說著她今晚的精彩遭遇。  

    「現在人怎麼樣了?」方心岱關心詢問。、「救回來了,不過還躺在醫院裡。」  

    「好端端的,幹嘛自殺?」  

    「沒辦法,她大小姐想做愛情的烈士,說什麼要成全我和以倫,哎!我差點就莫名  其妙地成為罪人。」  

    方心岱無奈歎笑,說:「還好你現在才回來。不然,咱們的店今晚就更熱鬧了。」  

    「發生了什麼事?」  

    「你老媽和你乾媽來找你不成,結果跟何凡對上了,差點沒把店給掀了。」  

    「真的啊?!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梁蕾非但不緊張,反倒像個小孩子急欲  聽刺激的歷險故事般,興奮不已。  

    此時客人不多,方心岱得閒,便詳詳細細地將全盤經過告訴梁蕾。  

     「哈!沒想到何凡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梁蕾驚歎。  

    「牛刀小試,沒什麼。」  

    何凡從化妝室出來,正巧接話。  

    「誇你幾句,就飛上天啦?!」梁蕾嬌嗔地捶了他一拳。  

    「你們別得意的太早,沒見你老媽離開時的強硬態度,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除非你們私奔,不然,我看你們也是悲情的一對,沒啥指望了。」  

    「喂!少用那種噁心的字眼,難聽死了。」梁蕾沒好氣地罵著。  

    「你也未免把我給瞧扁了吧?!」何凡自負地說:「我何凡娶老婆還需要偷偷摸摸  的嗎?就算我肯,梁蕾也未必答應。」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梁蕾白了他一眼,臉頰上立刻浮現了紅暈。  

    「何凡,難不成你有好主意?說來聽聽。」方心岱好奇地湊熱鬧。  

    「首先,我們必須先解決柯以倫和他女朋友的事。」何凡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廢話  ,這還用你說,問題是我們要怎麼解決?」  

    「很簡單,你和柯以倫的婚禮照常舉行……」  

    「喂!你有沒有搞錯?」梁蕾搶話叫嚷。  

    「聽何凡把話說完嘛!」方心岱頗好奇,但對何凡深具信心。  

    「婚禮是照常舉行,不過新娘當然不是梁蕾,而是柯以倫的女朋友。」  

    「這行不通啦!準會穿幫的。」梁蕾又叫了起來。  

    「絕對行得通!首先,先讓新娘車將你這個假新娘接出門,然後再到真新娘的家中  ,把新娘接出來;如果我料得沒錯,那天,柯以倫的母親準是樂昏了頭,根本不會細看  婚紗蓋裡頭是誰,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地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還是不成!怎麼說也得有媒人和男方的家長下聘,雨潔和她家人絕不可能會如此  草率就答應這門婚事的。」  

     「這就是我們必須要克服的地方,媒人嘛!你或是心岱來充當,應該沒問題,至  於男方家長,那就必須說服梁伯伯;到時候可以推說柯伯母生病,由乾爹代替,當然最  重要的是柯以倫必須同意這麼做,而且必須瞞著他的女朋友。」  

    「瞞天過海,高招!」方心岱佩服不已。  

    「真的行得通嗎?」梁蕾仍有些憂慮。  

    「反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萬一不成,只不過是又繞回原點,既然這樣,何妨試一  試?」  

    其實梁蕾也無計可施,無奈,只好冒險一試。  

    隔天,何凡陪著梁蕾到醫院去探望依然昏睡的邵雨潔,並將計畫告訴了何以倫。  

    一時間,他當然無法接受,不過經過兩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最後,柯以倫還是憂  心忡忡地答應。  

    方心岱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回家,卻赫然發現朱延恩已在客廳內等候多時。  

    他是她試圖淡忘、撫平的創痛,但他為什麼又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再度來挑起她的  痛楚?  

    「你是怎麼進來的?」方心岱冷漠地說。  

    「你忘了嗎?以前你曾經給過我鑰匙。」  

    「還給我,它已經不再屬於你了。」  

    朱延恩遲疑許久,才將鑰匙交還給方心岱。  

    「喝咖啡?」  

    未等朱延恩開口,方心岱便慼然地走進廚房,沖了一杯咖啡出來;她向來是不喝咖  啡的,那是以前為朱延恩準備的,至今還沒有丟掉。  

    朱延恩接過咖啡,凝望著方心岱,欲言又止,反倒是方心岱泰然開口。  

     「最近的生意怎麼樣了?」  

    「你剛離開的時候,還過得去,有時還會忙不過來;但自從何凡不唱了以後,生意  就變得清淡許多。」朱延恩沉重地說。  

    方心岱凝思半晌,問:「要不要我再找何凡商量看看,請他再回去唱?」  

    「不用了,現在人手不夠,萬一客人多了,也忙不過來。」  

    「她沒有到店裡幫忙嗎?」方心岱指的是宋曼妮。  

    「曼妮懷著孩子,所以沒讓她到店裡來幫忙。」  

    其實朱延恩心底清楚,就算宋曼妮沒有身孕,她也不可能到店裡幫忙的。現在她的  生活,不是打麻將,要不就是逛街、採購,愜意得很。  

    「真的需要人手幫忙的話。說一聲,我可以調幾個工讀生給你。」  

    朱延恩笑著搖頭婉拒,又問:「你店裡的生意應該不錯吧?!」  

    「還算得過去!」  

    這其中,當然有不少客人是從「夜醉」轉到「癡醉」的,關於這點,他們兩人是心  照不宣。  

    「心岱」朱延恩欲言又止,支吾許久,才開口:「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好不好?」  

    方心岱心頭一悸!  

    儘管她對他依然難捨舊情,但她卻沒想到,還是新婚的他卻大膽地向她提出這個要  求。  

    「心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朱延恩哀求。  

    「不可能,我們不可能會再有任何機會的。」方心岱沉痛地說。  

    「為什麼不可能?」朱延恩突然歇斯底里起來。「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等曼妮生下  孩子,我就和她離婚;帶著孩子,我們可以重新再來。你知道的,直到現在,我心裡愛  的還是你,難道你不再愛我了嗎?而且,你狠心讓我對你的感情付諸東流 嗎?」  

    「沒錯,要抹滅掉我們的感情並不容易,但是畢竟曼妮和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能  狠心去傷害他們?」  

    「那你呢?!是我一時的糊塗,才造成對你無法彌補的傷害,難道我真的連彌補你  的機會都沒有嗎?」  

    「已經造成的傷害,再怎麼彌補,還是有傷痕的:你為什麼不把這份心放在曼妮和  孩子的身上?廷恩,不要再有第二次的傷害,好嗎?」  

    「可是你明知道我愛的只有你,為什麼不能……」  

    「不能,都已經過去了,就讓時間慢慢地撫平傷口吧!」  

    時間,是療傷止痛的最好方法方心岱始終是如此認為。  

    「不!忘不了了!今生今世永遠也忘不了!」朱延恩突然激動地緊摟住方心岱,叫  嚷著:「我不准你忘掉,我也不要忘掉,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們的愛!」  

    方心岱理智地推開朱延恩,含淚泣訴:「廷恩,回去吧!就讓所有的悲劇在我身上  結束吧!」、「不要,心岱——」  

    方心岱打開大門,冷漠地下起逐客令:「我很累,想要休息。」  

    「再讓我多待一會兒,讓我再看看你。」  

    方心岱表情痛苦,態度卻依然固執;朱延恩只好黯然離去。  

    無助地緊貼住大門,方心岱悲慼的淚水潛然滑落——今夜,她又要失眠了。  

    昨天店裡打烊後,梁蕾一時興起想去看海。於是何凡陪著她在淡水吹了一整晚海風  ,直到天亮,他才將梁蕾送回家中。  

    李嫂已準備好早點。等著梁氏夫妻下樓。  

     「小姐,昨晚太太等你等到三點才回房睡倪。今天你可要小心。」福伯提醒。  

    「哦?!」梁蕾俏皮地瞇眼一笑。說:「那就告訴他們,我三點半回來。」  

    梁蕾說完,飯也沒吃。便躡手躡腳準備朝樓上走去。  

    「站住!」  

    梁母突然喝住。使梁蕾嚇了一跳。一腳踩空,險些跌下樓梯。  

    「老媽」梁蕾吐了吐舌尖,一副倒楣樣,悻悻然下樓。  

    「都幾點啦?!」梁母繃著臉問。  

    梁蕾抬頭瞧了一眼掛鐘,正是七點過十分。  

    「今天比較晚打烊嘛!」  

    「為什麼你昨天沒在店裡?」  

    「因為」梁蕾支吾:「因為剛好有朋友來找我,我們一起出去辦點事嘛!」  

    梁蕾沒打算將邵雨潔自殺的事告訴母親。  

    「什麼朋友?」梁母有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反正,反正就是朋友嘛!」梁蕾厭煩地說。  

    梁母正要喋喋不休教訓梁蕾時,梁父正好走進客廳,梁蕾趕忙上前撒嬌。並獻給父  親一個吻。  

    「老爸,早安。」  

    「唷!我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隻熊貓了?」梁父故作訝然地逗著。  

    「討厭啦!取笑人家。」  

    「快去吃早餐,好好睡個覺,老爸可是不會拿錢讓你去買保養品的哦!」  

    「是的,老爸!」  

    梁蕾慶幸逃過一劫,趕忙躲進餐廳。  

    「孩子都變成這樣了,整天在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和那個鬼唱歌的廝混,你還 這  麼寵她!」  

    「開PUB本來就是這樣的嘛!咱們女兒又不是在街頭閒逛或做壞事;而且我看那個  唱歌的人也不錯,他們年輕人的事……」  

    「你到底有沒有在關心我們的女兒?她下個月就要嫁入了耶!怎麼可以每天到天亮  了才回來?而且又具跟別的男人鬼混。幸好柯家沒說什麼,不然,我們豈不是成了人家  口中的笑話!」梁母責備。  

    「唉!你要我們女兒嫁人,可是,問題是咱們家的女兒肯不肯嫁?」  

    「她不嫁也得嫁!而且從今天開始,我不准她再到店裡去幫忙!」梁母拉開嗓門,  故意對著餐廳說。  

    梁父尚未開口,梁蕾便攔下碗,一副輕鬆自在地走進客廳。  

    「你們不用吵了,我決定嫁了。」梁蕾欣然笑說。  

    最驚喜的當然是梁母了!而梁父與福伯則是詫異不已。  

    「女兒,你沒發燒吧?還是一個晚上沒睡,神智就不清醒了?」梁父實在不敢相信  ,女兒會做這種決定。  

    「老爸,我很正常。我是答應要嫁人,可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梁母喜出望外;只要她肯嫁,就算是一萬個條件,她也會答  應。  

    「不能反對我到PUB上班。」  

    梁母思索了良久,最後還是點頭答應;反正最重要的是她願意嫁給以倫,除此之外  的事全都無關緊要了。  

    愣在一旁的梁父滿頭霧水。  

    他清楚自己的女兒是不可能只為了回PUB上班而答應婚事的,然而他卻猜不透女兒  在玩什麼把戲。  

    直到梁父到車庫取車,梁蕾追了進去。將何凡的計畫告訴梁父後,他才恍然大 悟  。  

    「這簡直是騙婚嘛!太荒唐了。」梁父深感荒謬。  

    「起先我也是這麼認為,但是,後來想一想,無論如何都值得一試,了不起老爸陪  著我讓老媽臭罵一頓嘛!況且我又不稀罕這個乾媽,以後兩家要是從此不相往來的話,  我還落得輕鬆。」  

    柯家曾經有恩於他,梁父怎麼說也不可能答應,不過「老爸不能做這種罪人。不過  你可以叫你那個男朋友冒充以倫的大哥去提親,雨潔又沒見過他。」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梁蕾興奮地叫了起來。  

    「對了!可別說是老爸教你們的哦!」  

    「oK!老爸最好了,老爸萬歲!」  

    「荒唐!荒唐……」梁父歎笑直搖頭。  

    「對了,老爸,別忘了去醫院探望以倫的女朋友。」  

    幸好梁蕾的提醒,不然他還真會忘了。梁父在臨上班前,先去探望邵雨潔,地依舊  昏睡,所以他只和柯以倫聊了幾句,便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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