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是個大城市,就是因為大,所以人多熱鬧;也因為人多,因此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少,各路人馬在這兒全能找得到。相對地,在這裡也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來源和情報。
「悅龍客棧」是洛陽城內最大的客棧,因為它賣的東西物豐價廉,坐落的地理位置又好,坐在三樓便可以眺望整個洛陽城,因此許多文人墨客、英雄豪傑無不喜愛來到這兒喝壺香茗、吟詩作對,或舉酒對杯暢飲一番。
今日如往常一般悅龍客棧依舊是高朋滿座,樓上樓下全坐滿了人,忙得店小二跑上跑下累得快不成人形了。
在人聲鼎沸之下,有些人說起話來不免放大了些聲量,但這也是因此可以打探到許多消息的因素之一。
「喂,聽說上個月殺了王家老爺子的兇手,前些日子在廣州給抓到了。」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對一旁的朋友言道,「那兇手被抓的當兒還砍傷了三名官兵,到最後仍是被劉捕頭違著了,領著往省城去。」
「劉捕頭是指劉雄嗎?」
「當然啦!」青衣男子拿起酒杯,一仰脖子灌了下去,隨即又拿起酒壺斟酒。
「當王老頭兒的屍首被人發現的時候,實在是修得很咧,幾乎都快認不得是人是鬼了,所以劉捕頭才會當下對天立誓,不論天涯海角他一定要追拿到真兇!結果他足足追了一個月,直到前些日子才讓他給找到了線索,也一路追了三天才終於在廣州逮著了!這其間的過程還真驚險呢,差點兒就讓那賊子上了船逃走哩。」
「這兇手還真是凶殘呢!」青衣男子的朋友搖搖頭,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要說凶殘,怎麼也比不上一年多前石家的滅門血案,那次才稱得上是慘不忍睹。」
「是啊,聽說兇手到現在還沒抓到呢。」
「證據全都被大火燒光了,屍體也都焦得跟黑炭一樣,要抓兇手可難嘍!」青衣男子有所感歎。「唉!連剛出生的幼嬰都不放過,怎麼忍心下手哪!」
「算一算居然也一年過去了,慘案發生後的前幾個月官府還大肆緝兇呢,現在呢?雷聲大,雨點小嘍!」
「別說官府了,一般人不也都這樣?當時街頭巷尾都在談論,現在又有幾個人在關心?」
一說到這兒,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
事實是如此,時間總是會沖淡所有的一切,而人是最健忘的動物。
青衣男子和友人輕歎了一聲之後,隨即就將話題帶到了別處。然而,隔了兩張桌子偏左邊的位置上,坐著一位相貌異常俊美的年輕男子,獨自一人默默地飲著酒;他那模樣兒彷彿是置身於凡塵俗世之外,散透出的沉靜氣息和喧囂的酒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看見了沒?」坐在窗邊的魁梧壯漢——楊沖,用手肘碰了碰同桌的夥伴。
「別多管閒事。」蕭仲儒一身淡藍裝束,神情有些不悅地對楊沖皺皺眉,並拿起了酒杯輕啜一口。
「不是我要多管閒事,這事兒分明是太明顯了嘛。」楊沖為自己申辯。
「你不會當沒看見嗎?」
「老皮,你這話就錯了,眼睛長在我臉上,它要把四周看得清清楚楚,我怎麼管得了?我又不是頭腦不清的白癡笨蛋。」
「可是裝傻不是你的特長之一嗎?」蕭仲儒斜睨了楊沖一眼。
「那敢情還是跟你學的呢,師父。」
「但我總覺得你是『青出於藍,而更甚於藍;冰出於水,而更寒於水』的好徒弟呀!」
「別跟我這個大老粗咬文嚼字的,你也不怕會閃了舌頭。」楊沖豪氣地一飲而盡杯中物。
「瞧!我舌頭還挺靈活的。」對著楊沖吐出舌頭,不料,對方卻嫌惡地撇過頭去。
「去!你臉上身上沒幾兩肉,吐出舌頭怪嚇人的,快收回去。」
「我……」
「敢情兩位大哥是為了我而起了爭執?」出乎意料之外,俊美的年輕男子突然出現在鬥嘴的兩人面前。
楊沖驚愕地微張著嘴;而蕭仲儒則是冷著一張臉,怪怨地瞪了友人一眼。
「瞧!沒事兒惹了個麻煩過來。」
「麻煩是指我嗎?」年輕男子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我哪知道這娘兒們這麼豪氣,居然會自個兒跑來跟咱們搭訕。」
「娘兒們?指我嗎?」年輕男子吃驚地指著自己。
「她敢女扮男裝來酒館喝酒,又怎麼會怕羞地不敢找咱們聊聊幾句呢?」
「都怪你那張臉,沒事老愛勾引良家婦女。」楊沖嫌惡地皺眉。
「別推托責任,麻煩是你惹來的,自個兒收場去。」蕭仲儒面無表情地自顧自喝起酒來。
「這位大哥好性格呀!」年輕男子頗有興味地盯著蕭仲儒瞧。
「他這叫耍個性,老是用這招勾引女人。」楊衝落井下石地損了老友一句。
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女扮男裝的人兒看上了冷峻但風流惆儻的蕭仲儒,而楊沖則是以看好戲的心態,打算慫恿這位大膽的姑娘纏上孑然一身的蕭仲儒。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楊衝!」蕭仲儒輕斥一聲。
「既然被你們看出來了也沒啥好隱瞞的。」對方突然站了起來,並移坐到蕭仲儒身邊。「我叫玉紜,大夥兒交個朋友吧!」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大夥兒都是江湖兒女,何必拘泥於這種凡俗禮節呢?」玉紜用肩頭頂了頂蕭仲儒。後者蹙起眉頭,不悅地緊抿住嘴。
「江湖兒女也有江湖規矩。」蕭仲儒刻意瞪了眼坐在身旁行為大膽的女人。
「我剛出江湖,什麼都不懂,還望你多多指導教誨才是。」玉紜又更靠近了蕭仲儒一點。
「姑娘請自重。」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玉紜突然將臉靠向蕭仲儒,距離近得令楊沖乍舌。
蕭仲儒俊眉一皺,正待出言教訓眼前不合禮數的女人幾句,不料,楊沖卻先開口搶了話,還輕易地把他出賣了——
「他的名字叫蕭仲儒,我管他叫老皮。意思是你別瞧他一副文弱書生樣,事實上他的皮可厚得足可擋十萬敵兵哪!」
「怎麼也比不上你的天字第一號大嗓門,你別太謙虛了。」蕭仲儒反諷楊沖一句。
蕭仲儒一說完,玉紜便吃吃地掩嘴而笑。
「瞧你!又耍嘴皮子想引誘良家婦女上勾了。」
對於楊沖的指責,蕭仲儒無話可說。因為多說也無益,只能怪自己老改不掉好跟楊沖鬥嘴、逞口舌之快的惡習。「你不僅長得好樣,說話也好玩,我喜歡你,我要定你的人了!」
玉紜豪邁的一席話,惹得正在喝酒的楊沖一口將酒全數噴了出來;而被姑娘家指名要定的蕭仲儒則是一張俊臉乍時更陰、更寒了起來。
「姑娘輕言了。」
「不!我是說真的,我決定要跟著你闖江湖了。」
「蕭某有要事在身,只怕不甚方便。」蕭仲儒一口回絕。
「不會——」
「小姑娘。」楊沖打斷她,「你初出茅廬,很多事情需要讓你明白,江湖是個險惡之地,對於陌生人就要更提防一點,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人你要特別注意,因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拿老皮來說……」話沒說完,蕭仲儒立即轉頭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改回:「呃……我的意思是……總之呢,千萬不要憑長相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尤其是帥俊的男人你千萬別太容易纏上去,那種人八九不離十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棍。」
「可我覺得你也長得不難看啊!」
「凡事總有個例外嘛,而我就是例……」
話才說到一半,突然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響起,立刻就見一群身著灰衣的壯漢衝到客棧二樓,打斷了所有人的交談,一下子喧鬧的情景消失,整個樓層陷入無聲的寂靜。
「客倌,請您消消火,本店是小本經營,您別砸了小店的招牌,驚擾了其他客人呀。」
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店小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面對個個凶神惡煞模樣的壯漢,依然不怕死地上前勸說。
一把揮開店小二,帶頭的壯漢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他把目光定焦在蕭仲儒那一夥人身上。
「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好人?」玉紜刻意壓低音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來人。
「那個人長得一臉橫肉,兩條濃眉倒插,怎麼看都像是個土匪頭兒,肯定不是好人。」楊沖瞄了壯漢一眼,隨即一副沒事兒地開始喝起酒來。
「你!」壯漢走到玉紜身邊用手指著她,並且拉開嗓門朝她大喝,「說!剛才是不是你砸了薛家武館的招牌?」
玉紜不語,只是朝蕭仲儒他們笑了笑。
「喂!我在跟你說話,小子!」壯漢一掌拍上桌面,震得桌上的菜盤跳離原位,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本少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這一聲小子是叫錯人了。」
玉紜慢條斯理、愛睬不睬的態度,惹得薛家武館的人更是火大,一把掀了桌子,霎時就見小菜和酒灑了一地。
楊沖見狀,搖頭直歎可惜。
就在同時,玉紜突然出手,「啪」地一巴掌打在壯漢臉上,登時全場一陣驚呼,大夥兒直替衝動的玉紜擔心,暗想憑他瘦弱修長的體型看來,怎麼可能打得過眼前這一群虎背熊腰的薛家人馬。
「本公子雖然不想惹麻煩,但是你們太過份了。」
壯漢先是一驚,但立即怒火高漲地大吼!
「一個時辰前你無緣無故上門砸了薛家武館的招牌,難道就不過份?」
「在下初出茅廬想找人試試身手,哪想得到享譽省城的薛家武館這麼不禁打,三兩下就全成了我手下敗將。」玉紜的大言不慚惹惱了薛家所有的人。
壯漢暴跳如雷,不由分說出手就揮向玉紜;後者不疾不徐地往旁一站躲了開來,讓壯漢更是跳腳,順手抽出腰身上的大刀揮砍向她。
「哼!小人!」玉紜冷哼一聲,雙手背剪在身後,行為極為挑釁,似乎對方不配讓她出手對打。
然而,這種舉動更讓壯漢益發狂怒,刀刀都顯露出殺意,招招凶狠。
對於開打的兩人,其餘的座客彷彿都已經見怪不怪,還特意讓出了一個空間,之後又繼續喝起酒來,坐在位子上看一場好戲。
「叫你不要招惹麻煩,你偏不聽。」蕭仲儒怪怨地瞪了楊沖一眼。
「那咱們走是不走?」楊沖問。
「再待下去準會有一池渾水等著咱們跳下去。」蕭仲儒說著便站起了身準備走人。
豈料……
「兩位大哥別走啊!等等小弟!」
終於,在壯漢揚刀砍下的時候,玉紜出手了!她用左手一揮擋開壯漢的大刀,接著擊出右掌打向壯漢的左肩,將他打飛了出去。
「哼!不自量力。」玉紜睥睨地看著地上的壯漢。
「你……你為什麼……要找薛……薛家的麻煩……」被一掌打得喘不過氣,一陣陣劇痛自左肩蔓延開來,壯漢心有不甘。
「我沒有特意要找誰的麻煩,只不過想找人比試比試,壓根兒沒想到會有人輸不起,又找別人來出頭報復,哼!看來堂堂的薛家武館也不是什麼一流的人物。」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謊話!」
「是誰?」沒來由地從人群裡出現了反擊的批評,玉紜不甚高興地說道。「是哪一位俠士不滿本公子的言行,大可現身出面,不要只會躲在人群裡說大話。」
「我從進門到現在動也沒動過,可一直待在這兒呀!」
眾人循聲尋覓,搞了半天,才在窗邊找到了聲音的主人——一個駝背的老頭兒。就坐在楊衝他們的隔壁桌。
「是你不滿我?」玉紜質問老者。
「是有那麼一點。」老者想了一下,接著笑嘻嘻地對她微笑。
「哪一點我做錯了?」
「你不說清楚目的,就去挑了人家的地盤,人家當然會不高興嘍。」
「我的目的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耳朵聾了不成?」玉紜不耐煩地罵道。
「聽是聽清楚了,不過……真的只是那樣而已?而不是為了『玉瀧涎』?」
玉紜一聽,臉色微變,但又立即恢復本色。
不僅如此,不只玉紜的臉色瞬變,在座的所有人一聽到「玉瀧涎」這三個字,莫不瞪大眼睛、豎耳傾聽;甚至有些人舉到半空中的酒杯就這麼動也不動地停格在那兒。
「什麼是玉瀧涎?為什麼讓大家嚇得跟個木頭人似的?」坐在楊沖身後的某個年輕人問向友人。
不料……
「玉瀧涎可是個天下極品,有關它的傳說多不勝數,而其中最讓人傳頌的是,據說它每十年會吐出一顆黑珠,而吃了這顆黑珠的人可增百年功力、可以長生不老,但是黑珠可得在初剛吐出的時候吃下去才有用,一落地可就一點效用也沒有了。不過,玉瀧涎在十年前就失蹤了,石門就是因為它才慘遭滅門之禍,現在慘案沒破,玉瀧涎也至今依然下落不明。」楊沖滔滔不絕地幫忙解說。
「怎樣?」蕭仲儒朝楊沖擠眉弄眼。
「什麼怎樣?」楊沖疑惑地轉回頭看他。
「你實在太令人佩服了!我總覺得你不去當包打聽真是有負了你的天賦,對不起你的父母了。」
「誰對不起誰呀!」楊沖對著直搖頭的好友瞪了一眼。
相較於楊沖這一邊「笑鬧」的氣氛,其餘在場的人全都虎視耽耽地盯著玉紜和老者,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我不懂你的意思。」玉紜恢復冷靜。
「你意圖不明,也難怪人家要生氣。」老者啜了一口酒,「依我看,你大概聽到了謠傳,說是玉瀧涎在薛冷雲手上,所以你才會挑上薛家,藉機打敗他好得到玉龐涎,只不過……看來你似乎沒有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呢。」
「照你這麼說,你似乎知道玉瀧涎的下落?」玉紜嘲諷般地仰頭看向老者,打心裡不相信這個滿臉皺紋又一嘴髒鬍子的老頭子,能知道有關玉瀧涎這種高貴極品的下落。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老者忽地吟了一段詩,隨即起身,從身上掏出了酒錢放在桌上,然後便步履蹣跚地走下樓去。
「哼,死老頭兒。」玉紜看也不看老者離去的背影,直直地朝蕭仲儒的方向走去,表情瞬間轉變,改而笑容滿面地問:「兩位大哥覺得怎樣?我夠不夠資格邀請你們陪我一起闖蕩江湖?」
「夠!」蕭仲儒朝玉紜豎起大拇指。「不過……是我們不夠資格跟著你。」
「沒關係,我允許你們待在我身邊。」玉紜含著笑回答,居然天真地把蕭仲儒的話當真了。
「只怕我們無福消受。」蕭仲儒委婉地拒絕。
玉紜明白了,隨即收起了笑容無所謂地聳聳肩,轉過身去,朝還躺在地上的壯漢朗聲言道:
「冤有頭、債有主,本公子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抹滿含意味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臉上。「你們薛家的招牌是這兩位大哥托予小弟去挑的。」
玉紜往身後指了指。
「喂!你——」
「瘦長的那位叫蕭仲儒,比較壯的那個叫楊沖,你們有氣就找他們去出吧!」說完,玉紜大搖大擺地轉身走下樓去,臨走前還刻意地朝蕭仲儒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
「你別走……」
蕭仲儒急欲上前攔阻,不料……
「敢問兩位壯士,為何找薛家武館的麻煩?」
果不其然,薛家的人馬立刻把矛頭指向蕭仲儒和楊沖兩人頭上,並且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可別聽她亂說!」楊沖急著解釋。
「唉!這下子可真是惹了個麻煩回來了。」蕭仲儒哀聲歎氣地看著眼前的形勢……
* * *
連續馬不停蹄地趕了三天的路,終於擺脫了薛家人馬的緊追不捨,蕭仲儒和楊沖沒有料到那名女扮男裝的丫頭居然會這樣擺他們一道,直讓他們兩人又恨又無奈。
「都是你!沒事眼睛亂瞟。」無緣無故被追了三天,蕭仲儒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是那丫頭太狠了,沒事給咱們找麻煩,居然給我搞嫁禍,如果讓我逮到她的話,一定非賞她幾下拳頭吃吃不可。」楊沖氣得槌胸頓足。
「敢情兩位是在討論我嘍?」一道聽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自蕭仲儒和楊沖兩人的頭上傳來。
蕭仲儒和楊沖循聲抬起頭,果然看見了陷害他們的罪魁禍首正優閒地坐在樹上,還笑瞇瞇地對他們咧開嘴。
「你這個死丫頭,咱們被你給害慘了,還不快下來讓老子打兩拳消消火!」楊沖氣得大叫,張牙舞爪地好不氣惱,看得蕭仲儒直搖頭。
「誰教你們不陪我闖江湖!」玉紜說得一臉理直氣壯的。
「咱們非親非故,姑娘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蕭仲儒皺著眉頭,也不甚高興。
「常言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夥兒都要在這江湖上走一遭,何不結伴同行也熱鬧些?」玉紜懸著兩條腿在空中晃呀晃的,看得楊沖快氣炸了。
「我呸!誰要跟你這娘兒們稱兄道弟,有種就下來咱們比劃比劃!」說著說著,楊衝開始捲起了袖子。
「哇!好粗魯喔!」玉紜故作害怕。
「姑娘,咱們不想惹事,你就別再強人所難了。」蕭仲儒好言相勸。
「我偏不!」玉紜一口拒絕,接著便跳下了樹,直接來到蕭仲儒面前。「我就是要跟著你!」
聞言,蕭仲儒立刻朝身後退了一步;而楊沖則是消了火氣,眼神曖昧地斜睨向蕭仲儒。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有個姑娘死要跟著咱們,原來是事出有因呀!」
「姑娘,你別再開玩笑了。」
「本姑娘從來不開玩笑。」玉紜一步一步逼近蕭仲儒。「我喜歡上你了。」
「喂,她喜歡上你了耶!」不只蕭仲儒嚇了一大跳,連楊沖也吃了一驚,還在一旁揶揄著。
「姑娘,女孩子家不可這般失禮。」蕭仲儒暗自甩了開楊沖頂了頂他的手肘,「況且你我素昧平生……」
「那無所謂,在這之前咱們素昧平生,可現在已經認識了呀,而且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互相喜歡,再者——本姑娘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手的。」
「哇,從來沒有耶!」
瞧楊沖一臉幸災樂禍地瞎起哄,蕭仲儒頓時覺得自己的頭疼了起來、雖然眼前的小姑娘頗具姿色,有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小巧微翹的俏鼻、鮮紅欲滴的櫻桃小嘴,還有那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的粉嫩雙頰……
天啊!他在想什麼呀!蕭仲儒用力地甩甩頭。
「姑娘,你這種舉止不是正當人家的姑娘該有的。」蕭仲儒疾言厲色地道。
「哦?」玉紜又逼前一步緊靠向他。「那什麼樣的舉止才是正當人家的姑娘該有的?」
「這……」
「姑娘,老皮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含羞帶笑地對他輕聲細語,動不動就偎到他懷裡撒撒嬌什麼的。」完全不記得先前玉紜誣陷他們一事,愛看熱鬧的楊沖這會兒是完全站到玉紜這一邊幫腔。
「喂!你別胡扯……」
「原來你喜歡小家碧玉型的……」玉紜若有所思地看著蕭仲儒。
「是呀!通常他都是來者不拒的。」楊沖毫不客氣地扯蕭仲儒的後腿。
「喂喂!」
「這麼說來,那我得緊跟在他身邊才行嘍!」玉紜露出一副盯住獵物的表情。
「不只要緊跟哦,還得形影不離才好。」楊沖非常好心地提醒。
「你夠了!」蕭仲儒抓住楊沖的衣領。
「你們男未婚、女未嫁的,談個芝麻綠豆大小的戀愛也無傷大雅嘛。」楊沖一臉無辜。
「就這麼決定了,我跟定你們了。」玉紜不容遭否決地盯著眼前的兩個大男人,尤其盯住蕭仲儒的眼神更是犀利。
「你看吧!」蕭仲儒受不了地翻白眼。
「呃……姑娘,你執意要跟著我們,也無可厚非啦,只是,這江湖是很險惡的哩。」楊沖一看苗頭不對,也趕緊改了口。「尤其是跟著我們,很有可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呢,到時候你想躲也躲不掉。」
「本姑娘不怕。」玉紜挨近蕭仲儒,笑瞇瞇地看著他,「說不准我還可以保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