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力倚靠在酒吧裡最僻靜寧謐的角落,定定凝視著吧檯旁的小舞池,一群男女正瘋狂陶醉在熱舞之中。
「阿力,你怎麼坐在這兒喝悶酒?」何威端著酒杯迎面走來,雙頰跎紅的問道。
「悶?我有嗎?」薛力一口否認。
「少來,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會不瞭解你?如果你沒事的話,幹嘛找我出來?看你一副沮喪頹廢的樣子,八成是跟她有關吧?」何威瞇起眼來睇視著他。
「我會為了一個女人沮喪?你太瞧不起我了,只不過這幾天公司的事太煩悶了,所以才約你出來喝點兒酒,而且我們好久沒這樣聚在一塊兒你想到哪兒去了?」好面子的薛力拚命為自已辯解。
他還真會找借口。
「聽說你好幾天沒去公司,這樣好嗎?」何威覺得不太妥當,他認識的薛力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你真掃興,我好不容易偷得幾天時間,你怎麼老是提那些囉嗦事?」薛力顯得不耐煩,晃動手中的酒杯,睨了何威一眼。
唷,他開始嫌他煩啦!若不是一向對他死忠的夏木拜託他來勸說,他才懶得管這種閒事呢。
「欸!她可是李老爺子的寶貝,你總不會為了跟她嘔氣而忘了他老人家交代的事吧?她將來可是李氏產業的繼承人,萬一得罪了她,你也不會好受吧?」何威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她還真是個麻煩。」薛力輕撫著剛毅的下巴,其實他心裡一直惦記著李寧兒,只是不願坦白承認罷了。
「青虎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一臉狐疑的何威率直的追問道。一我聽說她是個很霸氣的美人,跟你簡直是絕配。」
「去!我會愛上那個小丫頭?你少在那邊鬼扯!」薛力狀甚不悅,但仍掩飾不住他的窘態。
果然對那李家蠻女動了情。
這一切都看在何威的眼裡,他跟薛力自小就是玩在一塊兒的,怎會看不透他這個死黨的心思呢?
向來對感情的事看得很淡的薛力,竟會為了李寧兒這麼一個刁鑽的丫頭放下感情,而且用情至深。他從來不曾如此在意個女人,甚至她的一言一行都會牽動到他的思緒,連呼吸都跟著她起伏不定。
「阿力你可別做出令自己遺憾的事,如果錯過了該珍惜的東西,那就再也無法挽回,你偶爾也該踩一下煞車上議自己喘口氣,也讓她鬆口氣:」何威洋洋灑灑說上一大串連自己都佩服的字句。
「你也會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薛力略帶驚訝的表情漾在臉上。
「我哪有這等能耐?是文文教我的。」
「原來你們和好了。」薛力語帶調侃的說:「你的火爆脾氣也讓文文喘不過氣來,不是嗎?」
「男子漢敢做敢當,脾氣不好本來就應該改一改,文文要陪我去比利時參加賽車比賽呢。」何威摸著後腦勺,一副胭腆害羞的模樣。
「是嗎?瞧你高興得失了神似,向來冷面的星護法都能把你這團火球降服,你這小子果然轉性了。」薛力露出欣喜的神情。在他的印象中,何威簡直火爆得令人不敢接近。
「你自個兒好好想清楚吧。」何威拍了拍薛力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女人可不是我們能輕易應付的,而且也得罪不起,你別對她太苛刻,到頭來懊悔一輩子。
這番話點醒了一直陷入迷思的薛力,他若有所悟的沉吟半晌,此時,夏木推開半開明的玻璃門,走了進來,並朝薛力走去,他一開口便問:
「虎哥,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
「小姐她病了」夏木吁了口氣道。
「病了?她怎麼會生病?」薛力神色慌張的問道。
「好像是胃痛,吃的東西全吐出來,又不肯去看醫生,好不容易勸她在家休息,這會兒可能難受的倒在床上。」面帶愁容的夏木不得不來請他回去。前兩天為了替李寧兒說好話,被薛力狠狠的訓了一頓,若非情況緊急,他哪兒還有膽量提她的事。
「是她讓你來的?」薛力問。
「不,小姐還特地囑咐不准讓你知道,夏木實在沒辦法,只好來找虎哥,希望能勸她一下。」
「你放她一個人萬一」薛力心頭湧起一股不安。
「有阿武陪著小姐,請虎哥放心,只是小姐恐怕也是由於悶氣悶出病來,她這幾天在公司處理公事上讓夏木很佩服;不過,她都是硬撐的,聽阿武說她一回到家就不舒服,又不讓人陪,真怕她會垮掉。她真的很勇敢,以她這樣的身體狀況,竟還能每天熬到深夜才回去她曾無意間透露都怪她自己的硬脾氣,以致要承受這種苦果」夏木娓娓道來,言語中不禁為李寧兒的酸楚流露出一份不捨之情。
「這些事為什麼不早點兒說?」薛力感到胸口隱隱作痛,他全然不知情。
「虎哥在氣頭上」夏木低聲說道:「小姐也不願讓你知道她所受的委屈。」
「阿力,你還在猶豫什麼。」何威忍不住插上一句。
在何威的慫恿下,薛力這才放下酒杯,趕忙回去,夏木也總算鬆了口氣。
「好累李老爺子肯定急壞了,你快去向他報告這件事吧。」何威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他老人家的苦心總算沒白費。」
「虎哥恐怕還不知道李老爺子的安排呢。」夏木面帶神秘的微笑,啾了何威一眼,誰也料想不到他們這一對冤家可是李振楚費心安排的結果呢。
※※※
李寧兒倚坐在樓梯口,臉色慘白,人也消瘦不少,額頭直冒冷汗的咚嗦著。她恨那該死的胃痛,偏偏在她感到最脆弱無助的當頭竟惡狠狠的發作!
這種無力感彷彿讓她再度陷入七年前那個下著綿綿愁雨的場景,她虛軟的倒在草地上,等候著死神的召喚,直到
剎那間,門鈴急促響起,驚醒了沉思中的李寧兒,她壓著針扎刺痛的胃部,呻吟的說道:
「薛力不在裡頭沒人」
她一定很痛苦吧?
聽她有氣無力的回應,真叫薛力油然而生一絲憐惜。
他推門進去,瞧見她病懨懨的可憐模樣,暗怪自己太魯莽,怎麼狠心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
她還會責怪他嗎?
「阿武呢?」薛力不經意的冒出一句,怎會沒瞧見阿武那個小子?
「我叫他回去了。」李寧兒沒好氣的說,這個薛力到底有沒有良心?為什麼不問她哪兒不舒服,就算「感覺」也該知道她正受著病痛吧!
「為什麼讓他回去?」他略帶責備的語氣。
「我」她心頭感到一陣委屈,難道他是專程回來刺激她的?
「不要讓我為你擔心。」那雙熾熱的眼眸,流露出薛力對她無盡的關愛,真叫她看傻了眼。
她產生錯覺了嗎?
李寧兒不自覺的握著薛力的手,溫暖又強而有力,一切都讓她覺得好真實。
「你怎麼了?」薛力愕然的問道。
「別說話這是個夢吧?我想讓它持久一點兒。」她狀甚陶醉的說。
難道在她眼裡的薛力真是那麼絕情冷漠?
他深吸了一口氣,怎麼忍心再惹她生氣呢?
「我帶你去醫院。」薛力索性脫下外衣為她披上。
「不要」她這會兒的胃又開始抽痛,原來他是真的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胃痛嗎?」
他知道?
「都這麼晚了」李寧兒蹶著嘴說道,最怕上醫院的她可會為自己找借口。
薛力回頭望了下牆上的時鐘,已經十點多了,還不算太晚。
「沒關係,不管多晚都可以找得到邵醫生。」
「我覺得好多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哪騙得了薛力?
「你又不聽話?」他像哄小孩般的口吻對她說道:「只要你這次肯乖乖聽話,你要什麼都給你,好不好?」
「真的?」李寧兒睜著她那雙無邪的大眼問道。
「我薛力以堂堂火焰幫主的身份向你保證,可以嗎?」他一反往常的溫柔,險些讓她感動得紅了眼眶。
「就依你這一次。」李寧兒吁了口氣,沒想到她的胃痛能讓薛力放下對她的偏見,發現良心的疼惜她,其實,還挺值得的嘛。
想著,她的胃又刺痛了一下。
※※※
朵
從醫院回到家時已是-晨一點多,薛力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李寧兒這個險些弄到胃出血的病號,她真是不懂得好好照料自己的身體。
「寧兒,你的胃還會很痛嗎?」薛力替她蓋好棉被,語甚關切的問道。
「痛打針好痛」她揪著眉心,撒嬌的說。
「打針當然會痛,可是總比胃痛好吧?」他面帶微笑,語氣相當溫和。
「你這幾天都上哪兒去了?」
「你認為呢?」
「該不會是去找雪麗」寧兒低聲呢喃,輕聲到不想讓他聽見。
「你說什麼?」薛力豎直耳朵,佯裝沒聽清楚,其實他只是想逗弄她一下。
「討厭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嘛。」她赧紅著臉。
「反正找沒去找女人就對了。」薛力臉上浮現一抹狡黠的微笑。
「真的嗎?」她一臉狐疑的質問道。
「你若信不過我,何必追問呢?」
「因為我擔心」李寧兒輕咬著下唇,羞怯的避開他多情的眼神。
「你在擔心什麼?」他摩攣著她溫熱的臉頰笑問。
「我三個月的期限到了你就自由了,以後就不用再管我的事,受我的氣了。」她吶吶說著,眼睛蒙上一層薄薄的捩光。
「你真傻」薛力不禁輕斥一聲。他可不是那種絕情冷血的人。
「對於你的忽冷忽熱……常讓我不知所措,折磨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反覆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只是你跟爺爺的棋子,其實你對我好不好都無所謂,反正走完這一局,無論輸贏,我都是無關緊的,我只是只棋子,不該奢求你的感情更無權過問你的一切」李寧兒眨著淚光閃動的雙眼,此刻的她只想向他傾吐堆積在她內心深處的情感,好好的宣洩一番。
「寧兒」她的話令薛力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青虎,還是薛力?」
「呃我」
「討厭我的是青虎,還是薛力?」
「你到底在說什麼。」薛力茫然的凝望著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李寧兒翻了翻身,窩進棉被裡啜泣。
薛力於心不忍的貼近棉被,擁抱著她,帶著一份懺悔的心傾訴道:
「我總以為你的高傲是與生俱來的,然而遇上霸氣的我簡直是硬碰硬;剛開始,我的確是有心想勾引你,我就不信你躲得過我薛力的情網,你的叛逆成了我折磨你最直接的報復,本以為那樣會讓我感到很痛快,其實我的痛苦並不亞於你,因為我一直不敢承認事實我愛你寧兒」
他絕對是真心真意,「我愛你」這三個字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派上用場。
什麼?!
李寧兒錯愕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該不會聽錯了吧?
「寧兒你聽清楚了嗎?」薛力見她不吭氣,深怕她聽漏了最重要的那句話。
「可不可以讓我再聽一次?」
「我愛你」
「你別鬧了,這只是個玩笑,對不對?」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他心急的問道。
「我我不想玩了」李寧兒不願輕易跌入他的愛情陷阱,她吃虧過一次,不是嗎?
「玩?」薛力倒抽一口氣,失望的表情漾在臉上,他難道還不夠誠心嗎?
「就算你是在開玩笑,我還是很高興。」
「我會向你證明,你等著瞧吧。」他眼神中洋溢著自信的光采,他要讓她知道成為他薛力所鍾愛的女人,將會有多麼榮耀。
莫非他這回是玩真的?
李寧兒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她的確有所期待,但相對的,卻又害怕再度受到傷害這──一點兒都不好玩了……
※※※
翌日。
李寧兒在薛力的陪伴下,比往常晚一點進公司。薛力本想陪她在家休息,但她不願耽誤公事,更不想太依賴他,於是勉強自己振奮精神,毅然婉拒他的好意。
薛力故蕙放慢腳步,讓跟在他身後的李寧兒感到一絲迷惑,或許是她太過敏感,總覺得全公司的人都在注意她,莫非這其中有什麼──奧秘?
夏木站在辦公室門前,面帶神秘的微笑,讓原本就忐忑不安的李寧兒更感納悶。而當夏木用力打開房門時,李寧兒當場愣住,她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
她緊抿雙唇,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臉頰脹紅,身體也因過度驚訝,止不住微微顫抖著。
原本明亮寬敞的辦公室一夜之間變成一座花庫,她恍若置身夢境般的穿梭在色彩鮮艷的百花叢中,陣陣幽雅清淡的水仙花香透露一股神秘的力量,七彩的鬱金香彷彿是向世人宣誓這是愛的告白,放眼望去是大片大波斯菊,在陽光的拂照之下,形成金黃色的光圈,紫白色的桔梗花編織成長串,環繞在蕾絲窗簾布上……不過這些都不是讓李寧兒最感驚喜的原因,令她感動的是,懸掛在半空中,由薔薇花編組而成的花語我愛你,這二個字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簾,她差點兒驚叫出聲。
「這」李寧兒的呼吸變得急促,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愛你,這是你應得的。」薛力輕摟著她的腰,溫柔的貼近她耳邊說道。
「我真的嗎?」她的雙眸如星星般閃閃發亮。
「是真的,這些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為了向你證明我的誠意,我不惜為你付出一切。」
「薛力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喜歡上你這號危險人物,深具魅力的你的確很吸引人,任何女人都逃不過你的手掌心」李寧兒偎在他懷裡,凝望著他深情的眼眸,有感而發的說。
「我很危險?」薛力莞爾一笑。
「你不覺得嗎?」她輕歎了口氣。「愛你讓我變得脆弱,我怕你會突然消失得無影無-就像一陣風似的,激起漣漪,卻又不留半點兒痕跡。」
「你在背詩嗎?瞧你把我形容成一團怪風,消失無影無蹤。我沒那麼厲害,更不會只是激起漣漪而已,我會把你整顆心都帶走。」他輕點她的鼻尖笑道。
「我是說真的。」李寧兒努著嘴,認真的說。
「我也是說真的,或許我真的很危險,不過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說過要向你證明我的心意,我會為你許下諾言,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會是我最愛的女人。」薛力托起她的下巴,吮著嬌艷的紅唇,他真的愛上她了!
可能嗎?
薛力身邊的女人都在打他的主意,尤其是那個叫雪麗的女人甚至懷了他的孩子,跟她們比起來寧兒不禁懷疑自己吸引薛力的究竟是什麼嗯心
「我真的好愛你」薛力突然冒出句。
「別說了你不覺得噁心嗎?」她不禁羞得臉頰泛紅。
「不會,難道你不喜歡聽?」
「偶爾說說還好,你今天說了好幾次……」
「是嗎?好吧,留點兒起來,等你高興聽的時候再說。」
「爺爺呢?他去瑞士兩個多月,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李寧兒關心的追問道。
「應該快回來了,你很想他?」對於李寧兒的轉變,薛力忍不住為義父感到高興。
「我突然有好多話想告訴他。」
「你真的變了。」薛力感到安慰極了。
「這些年來,爺爺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我以前真的太不懂事了,如果真把爺爺氣死,我就會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才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李寧兒對李振楚的態度大為改觀,更使她忘卻對爺爺的怨恨。
「義父一直很心疼你,剛開始,我總認為你的狂傲是一種天性,尤其是看見你忤逆義父時的絕情。我不能忍受別人違背我的意思,特別是你懂嗎?」他溫柔的說。
「你呢?難道你不夠霸道?」
「我是霸道,而且對你特別霸道,不過,我全是因為」薛力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他發覺到自己的確在不自覺中對她過於苛刻,甚至是故意的。
「怎麼了?」她巧笑情兮的鰍了他一眼。
「你恨過我嗎?」他略帶心虛的試探道。
「你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
「我對你真的好壞,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往常的理智,身為一幫之主竟然會對你那麼殘酷,就算別人犯下天大的罪我也不至於如此衝動。」深感懊悔的薛力,眼光中露出一抹憐惜之情。
李寧兒輕輕的推開了他。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確讓她受盡委屈,限制她的行動,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待在家裡跟他鬥氣,也不准她單獨外出,不然就派人跟蹤,想掌握她的一切,自由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奢望。若她稍有不順從,他就開始沒天沒地的折磨她,無論是冷嘲熱諷的羞辱她,或者是用最絕情的手段損她,更過分的是當著她的面跟別的女人親熱他真的好殘忍!
「你會不會怪我?」薛力湊上前去,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希望能得到她的諒解,他溫柔的眼眸滿懷著一份極深的愛意。
「我恨過你,這一點,我並不否認,那時候,我好想離開但就是捨不得」淚光盈盈的她,忍不住抽噎道。
「我真是該死萬一你真的走了,我豈不是要遺憾一輩子?」
「遺憾?你也懂得遺憾?」她語帶諷刺的酸了他一句。
「你一定認為我是最絕情的人,對不對?」
「不對。」李寧兒嫣然一笑。
「不對?」薛力略感納悶的愣了一下。
「你並不絕情,但唯獨對我特別的無情,我不知道你有多麼憎恨我,至少你對別的女人溫柔得讓人嫉妒。」滿心醋意的她,夾帶些許責怪的語氣。
「原來你在吃醋,我很高興。」
「誰稀罕吃你的醋!」她倏紅著臉,羞赧的低下頭去。
真可愛。
「我就是愛你才想逗你,別以為我喜歡逗人,除了你之外我可是相當有原則的。」
他說得倒好聽!
「不跟你扯了,待會兒還要開會呢。」李寧兒端起桌上的咖啡,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
薛力靜默的靠在椅背上,凝望著牆上的掛畫,他知道自己曾經那麼殘忍的傷害過她,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她的心結。
※※※
好不容易忙裡偷閒,薛方放李寧兒到街上走走,順便買點兒新鮮的菜色,他今晚準備親自下廚上讓她品嚐一下他的拿手好菜。
或許是體恤她的身體狀況,貼心的薛力讓她稍微出席一下會議就讓她先回辦公室休息,細心的他又怕她覺得無聊,於是派阿武陪她出去走走,但李寧兒感到很彆扭,只好藉故把阿武支開,省得麻煩。
走在街道上,李寧兒偶然間被一幅畫像吸引住,她佇足在精品店的門口,瞧了個大半天。
突然,她透過玻璃窗,瞧見一身黑,戴著墨鏡的雪麗正朝巷口走出來,李寧兒才一轉過身,就瞥見一名男子將她拉上車,似乎怕被人認出來似的,但她很清楚的記得那張臉,他是廣九,絕對不會錯!
雪麗怎麼會認識廣九那個傢伙?
正想著,阿武氣喘吁吁的迎面走來,他實在愍直得可以。
「小姐我跑了三條街都買不到虎哥要的東西,怎麼辦?」
怎麼辦?她差點兒就失聲笑出。台灣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只不過是她支開阿武的借口,而且薛力也浸有交代對他還真是抱歉。
「阿武,買不到沒關係,我們到超市去買虎哥開出的菜單材料好了。」李寧兒強忍著笑意,讓他白跑三條街還真過意不去呢。
稍遲,他們欣喜的走出超市,李寧兒買了一大堆零食,她知道薛力肯定不准她亂吃這些有礙健康的食物,但她實在禁不起誘惑。
「阿武,待會兒把這些零嘴藏好,千萬別讓虎哥發現,不然」她還真怕薛力會不高興呢。
「虎哥是為了你好,聽說他從不為女人下廚,也只有小姐能嘗到他蓋世的手藝,由此可知你在虎哥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天生一副娃娃臉的阿武,推了推琥珀色的鏡框,差點兒把李寧兒捧上天了。
「你真會討人歡心,不過,我才不相信你的虎哥認為我有多重要。」李寧兒率直的道出她的感覺,其實她越是在意就越顯得焦慮不安。
「不我看得出來,虎哥很在乎你,他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你,只是你沒注意而已,他常常都在偷偷看你,可是他偷看的技巧很高明,只有細心的人才看得出來」
真的嗎?
「虎哥不想你太累,借口讓你出來走走,他自個兒去應付冗長枯燥的銷售會議,這都是他的一番苦心。更何況回家之後,還得去為你下廚呢。」阿武臉上堆滿笑容,他可不是為了迎合她才說這些話。
「我很任性,對不對?」雙眉低垂的她,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那得問虎哥嘍。」他倒也機伶,怎敢當面批評李老爺子的孫女。
「阿武,虎哥很喜歡小孩,對不對?」李寧兒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問這個幹嘛?」
「你認議雪麗她這個人怎麼樣?」
「雪麗?」阿武面有難色,似乎不願提及有關她的事。
「他們認識多久了?」她追問道。
「小姐,虎哥交代過不准跟你提到她的事,就算你追問也不能說什麼,你就別再為難我了。」
「他交代?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李寧兒不悅的跺腳。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你可別多心。」
多心?
她多心了嗎?
再怎麼說,雪麗懷著薛力的孩子這個事實明顯的擺在眼前,無論他對她再好,終究是個疙瘩,等那孩子一出世,或許就是她夢碎的時候,到那時她要選擇離開還是背負罪惡感的留下
她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