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雲自飛雲山採藥回來後,驚聞問梅失蹤的消息,她震驚地簡直不敢相信!她隨即展開沒天沒夜、瘋狂地尋找。
她立刻又奔回飛雲山,仔仔細細地找了三天三夜,仍不見問梅芳蹤……有一天黃昏,當疲倦地快倒下的冷昭雲在郊外的一座破廟內休息時,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朝這奔來,昭雲定睛一看……只見馬上坐著一粗獷雄健的男人,他奔馳地非常快,黑色的斗篷迎風飛揚……渾身散發一股凌厲懾人的氣勢……有如一頭奔馳的雄獅般,威猛氣魄,壓人而來!
他……伊利崎!
「伊利崎!伊利崎!」冷昭雲立刻跑到路中央,揮動雙手,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伊利崎發現她了,他立刻緊急控制住馬匹,由馬上敏捷俐落地翻身下來,錯愕地望著她道:
「師父?你怎麼會在這……?」
冷昭雲更急切地捉住他問:「伊利崎,你在找問梅是不是?你找到她沒?她人在哪?」
「師父……」伊利崎停頓了一下,英挺帥氣的臉龐佈滿焦急與掩不住的倦容……他已好幾天不曾休息了……望著一臉期盼的冷昭雲,艱澀地道:
「我……找遍這附近所有的地方……甚至包括飛雲山及苗疆……但一直沒發現問梅……」
冷昭雲一聽,整個人立刻如洩氣皮球般癱在地上,悲痛地低喊:「問梅……我的問梅……是師父害了你……是師父把你逼到這個地步的……」
掩住臉,昭雲絕望地放聲痛哭。
「師父……」伊利崎不忍地扶起她進破廟內,「你先別傷心……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問梅!我絕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問梅!我的問梅……」冷昭雲柔腸寸斷地哭喊,極其悲痛絕望……一點也沒有平日那冷酷嚴肅狀,她心碎地道:「你不懂……問梅這孩子感情太豐富,自小就多愁善感……我好怕!好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她不能失去問梅,絕不!儘管她平時對問梅冷漠嚴苛,但她對她的關愛全隱在冰冷的外表下……畢竟問梅是她懷胎十月所生的親骨肉!問梅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師父,」伊利崎眼神複雜而銳利地盯著她,「請恕我直言……但問梅這次的出走與她所承受的巨大壓力有最直接的關係!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命令問梅做出那些事?包括勾引道平、住進平西王府等?」
昭雲悲傷無助地望著他,此刻的她,只是一個脆弱且絕望的母親,她瘖啞地道:
「我想你早就知道……問梅就是小喬!我知道你喜歡她、想保護她……在你面前我沒有隱瞞的必要……世上有哪個母親不寵愛自己的女兒?不希望她過幸福平靜的日子;而要她當復仇的工具……但我別無選擇……真的別無選擇……」
昭雲是小喬的生母?!伊利崎心底一驚,但昭雲接下來的話更令他驚訝!
「只因一場血債,一場將我打入地獄中的仇恨!」冷昭雲眸中糾結著痛苦,嗓音破碎道:
「我本叫冷如嬋,是喻松卿的元配妻子,夫妻間相敬如賓,幸福恩愛。我本以為這幸福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一直到,我身懷六甲時,家鄉的表妹——游如畫來陪伴我……」
在淚雨交織中,昭雲心碎悸痛地敘述十六年前的悲痛往事——游如畫如何狠心設計讓她的馬車摔下山崖……原本以為死定的她幸運地被斷崖下的苗女——蘇娃所救,渾身傷痕纍纍,幾乎喪命的昭雲在蘇娃細心地醫治下慢慢痊癒,並順利產下一女。
當她病體稍愈時,即滿懷期望地抱著甫出生的女兒欲回喻府和丈夫團聚,卻看到最殘酷的事實——她最信任的丈夫竟和如畫表妹親暱地擁在一起,而且游如畫馬上就是喻松卿新納的二姨太了,肚子裡還有兩個月的身孕!
痛不欲生、悲憤絕望的昭雲數度尋死,均被一直守著她的蘇娃救回來。在最後一次自殺獲救時,昭雲哭著對自己發誓—今生今世,她再也不讓任何男人再傷她一次!她再也不為薄情寡義的喻松卿再掉一滴眼淚!
她帶著小喬和蘇娃居住在苗疆;以小喬生母好友的名義來撫養她,年邁的蘇娃去世後,昭雲帶著小喬搬人飛雲山內,在一偶然的機會中,她拾到一本武林秘笈。復仇心切的昭雲在飛雲山內日夜苦練武藝,並教導小喬。
在小喬與伊利崎初次見面時,下山辦事的冷昭雲也回來了。她決定告訴小喬所有的「事實」——她的生母冷如嬋是如何被游如畫設計遇害……生下她之後含恨自盡!
昭雲不願承認自己就是她生母,她一直告訴小喬自己是她師父。她並給小喬一全新的名字——冷問梅,並要她下山,進行復仇大計。
冷昭雲的計畫是:先讓問梅去勾引喻碩荷的未婚夫——燕道平;她絕不允許游如畫的女兒得到幸福!她要讓燕道平為問梅而退婚……令游如畫母女含羞、一輩子遭人恥笑!她最終的目的——逼死游如畫!
只是……昭雲沒料到在這復仇的過程中,不斷地傷害天性善良的問梅……天天在自責與良心的煎熬下,問梅終於承受不了壓力而出走!
「是我害了她……我對不起我的孩子……」淚雨滂沱的昭雲悲慟地哭泣,「小喬……我的小喬……」
「原來是這樣……」伊利崎的臉上滿是憐惜與不捨,喃喃地道:「小喬……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你怎能一人獨自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你好令我心痛……」
「伊利崎!」淚流滿面的昭雲向他哀求,「我求你幫我找到小喬!你一定有辦法找到她對不對?你比我更瞭解小喬……我求求你幫我……」
「師父,」伊利崎扶著狂亂的她坐下來,她的臉色慘白,指尖冰冷,「你太激動了……你先平靜下來……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小喬的,我和你一樣渴望早一點找到她……」
好不容易安撫下情緒激動的冷昭雲,伊利崎歎了口氣,茫然心痛的目光投向遠方……小喬!小喬!你到底在哪裡?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快發瘋了?你怎能離我而去?
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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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天邊滿是橘紅的雲彩,光影變化萬千……兩個纖細娉婷的身影在山徑上慢慢走著。
出來流浪了幾天,向來孝順母親的硯荷已放心不下而想回家了……她正努力地說服問梅去她家做客。
問梅搖搖頭道:「你先回家吧……我的心情還很混亂,我想一個人在外走走,靜一靜。」
「問梅,你先去我家住幾天吧!」硯荷拉著她的手,真誠地邀請。
「在我情緒最脆弱的這幾天,是你不斷鼓勵我……陪我一起走過來的,感覺上……你就像我的姊妹一樣,我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四處飄泊,先去我家住幾天吧!」
「我……」問梅正想開口拒絕,硯荷又緊接著開口。
「走吧!問梅!在我家,你想住幾天便住幾天,你想離開時我絕不勉強你留下……我的家人都很和藹可親的……」
她的家人——問梅心中狠狠一撞……硯荷的家人不也是自己十幾年來無緣見面的親人嗎?她的親生父親……縱然薄情寡義……但血濃於水的天性仍令問梅忍不住思念他、想見到他……
還有硯荷的母親游如畫……問梅的身體僵住了,她正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最該為當年那場血債負責的就是她!而不是無辜的硯荷或道平!
問梅目光一沉……整個人彷彿跌入冰窖般。
「好吧!」問梅聽見自己對硯荷道:「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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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數日的硯荷回來了!喻府上上下下全是一片驚喜!尤其思念愛女成疾的游如畫更是不顧虛弱的病體,奔出來見她的寶貝女兒,母女倆哭成一團。
問梅錯愕迷惘地站在一旁,怎麼樣也無法把眼前與硯荷抱頭痛哭的游如畫與想像中的游如畫聯想在一起!
想像中,游如畫應是一個精明能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厲害女人!但眼前……游如畫鬢髮微亂、一臉病容,眉宇之間竟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溫柔……
這……真的是設計害死她母親的游如畫嗎?
滿臉淚痕的硯荷拭去淚水對母親道:
「娘,這位就是冷問梅姑娘……女兒在最心碎絕望,欲跳崖自盡時,就是她救了我的性命!這幾天……也一直是她不斷地鼓勵我、陪伴我!」
游如畫望著問梅,彎下身子對她深深一揖,哽咽道:
「問梅姑娘,多謝你救了小女的性命,務必請你一定要在府上多留幾天……讓我們聊表謝意。」
「伯母,請別這麼說……您快請起!」問梅扶起她,游如畫的反應令她相當錯愕……她聽到「冷問梅」這三個字為什麼沒有恨之入骨的表情?她應該知道自己就是搶走她女兒未婚夫的人呀!為什麼她的眼中只有感激而沒有半點恨意?
游如畫也凝視著問梅,眸中竟閃出淚光,忍不住低喚:「如嬋——」
「什麼?」問梅呆呆地反應。
「喔!不……」如畫回過神來,歉然道:「對不起,因為你長的實在太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小鳳,先領冷姑娘去最精緻的上等客房休息,好好伺候冷姑娘!硯荷……你先去禪房向爹請安吧,你無緣無故就離家出走,你爹一定急壞了!真是太不孝了……」
「是的,娘,女兒這就去。」
爹——她們所指的便是自己的生父喻松卿吧!問梅在一旁聽著,不由自主地緊張望望四周……喻松卿為什麼沒出來看自己的女兒?禪房?他住在禪房?
自己……該潛進去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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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弦月西懸。
毫無睡意的問梅由床上披衣而起,推開木門走至廊下……百感交集地打量眼前的建築。
這是一棟充滿古典風味,美輪美奐的宅院。畫棟雕樑,窗欞石刻無不典雅精美。後花園中還有一座荷花池,池畔垂柳映水、小橋假山……清幽的韻味十分迷人。
心口一陣緊縮,問梅苦澀地看著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這裡原本就是她的家,她名正言順的家呀!原本她應該在這誕生、成長……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沒想到,卻必須改名換姓,以另一個身份暫住進來……
苦澀與無奈一波波湧上心頭,問梅眸光複雜沉痛地環視宅院內的樓閣亭台……游如畫似乎儼然是這宅院的女主人了!那……以前母親住過的廂房呢?還為她保存著嗎?廂房內一定有母親穿戴過的衣物……及生前所使用過的物品……
一股強烈的思母之情油然而生……問梅好想看看母親以前住過的屋子!企圖由母親的衣物中找到一點她的影子!只要看一眼!讓她看一眼就好……
雙腳不聽使喚地往前走,她無法確定哪一間廂房是母親曾經住過的,只能毫無目的地往前走……
整棟宅院的人似乎都已沉睡,四週一片寂靜,問梅沿著荷花池悄悄地走著,正欲潛入前面那棟「秋菊樓」時,突然瞥見荷花池的另一邊有一間四周全是綠竹、清幽雅致的禪房。
禪房引問梅突然想起,喻松卿正是住在禪房內,自己的親生父親……她應該潛進去看看他嗎?
正猶豫不決時,雙腳卻已替她做了決定——她毅然掉轉方向,直直朝禪房走去。
禪房全由竹子搭成,十分古樸,房內透出微弱的燭光,問梅悄悄地潛近,藏身在竹林內往房內看——
昏黃燭光下,只見一頭發半白的老人盤坐在禪房中央,禪房內的佈置非常簡單,整個房間散發一股沉靜安定的力量,一如那老人……仙風道骨,眼眸中散發著睿智與慈悲。
目如朗星、鼻若懸膽,雖然這老人的頭髮已半白了,但仍看得出他年輕時,一定是個器宇軒昂、相貌不凡的岸偉男人!他就是自己的生父喻松卿嗎?問梅眼眶一陣發熱,心口一陣緊縮……
她的生父!暌違了十六年才見到的生父……為什麼自己竟泫然欲泣?為什麼絲毫不恨他?恨他當年狠心讓游如畫害死母親?並迅速娶游如畫進門?
為什麼自己竟強烈的渴望撲入他懷裡痛哭?
淚水不聽話地奪眶而出,她雙拳緊握,整個人被酸楚複雜的情緒所擊潰……但當她的目光移至牆上的一幅畫時,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畫中的女子,好像自己!這是她第一個感想……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秋水盈盈的瞳眸……但再仔細看,她更驚愕地發現——那畫中女子簡直長得和師父一模一樣!
如果……師父右臉上沒有那塊疤的話……根本是同一個人!
這個發現令問梅驚訝萬分!她知道自己容貌很像師父,但一直不敢去細思為什麼?因為師父總是那麼冰冷嚴肅、不易親近……
這畫中的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簡直和師父一模一樣?又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問梅仔細地看著那幅畫,終於在右上方看到一行小字——愛妻如嬋之畫。
如嬋?愛妻……那這畫中女子就是自己生母的畫像了引剎那之間,問梅的淚水決堤而出……十六年了!她終於知道自己生母的容顏……也知道她的名字……以前無論她怎麼哀求,師父根本絕口不提她生母的事……
喻松卿的目光熱切而哀傷……如嬋!如嬋!魂歸來兮?十六年了……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渴望見到你……你怎能一點音訊也不給我?讓我由痛苦、瘋狂、哀傷中變為徹底的心碎與絕望?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人夢……喻松卿深情哀傷的目光凝結在如嬋那嫵媚清妍的臉上……如嬋,我求你讓我再見你一面……即使在夢中相見也好……即使只見到你的魂魄也好……
他為什麼這麼哀傷?他不是另娶游如畫,早就把娘忘得一乾二淨了嗎?問梅錯愕地盯著喻松卿……看得太專心了,她沒留意到腳下……冷不防地,她被一顆大石子絆倒!「啊——」
驚呼聲引起了喻松卿的注意,「什麼人?」他立刻奔出來。
「啊……」問梅被石頭絆倒跌在地上,等她好不容易捉著裙擺站起來時,喻松卿已出現在她面前了!
「你——」問梅還來不及反應,喻松卿已激動地捉住她的手,狂亂地低喊:「如嬋!如嬋!你終於回來了……」
「不……我不是……」問梅被這男人身上的欣喜狂亂氣勢所懾住……她有些害怕地往後退,「我不是……」
「如嬋!」喻松卿仍緊緊捉住她,絲毫不肯放鬆,「如嬋……你終於回來了……十六年了……你讓我苦苦思念十六年……你可知我等得多苦……」
「老爺?」和喻松卿一同住在禪房內的老僕汪伯循聲找出,「你在和誰說話?」
喻松卿回過頭,問梅趁這機會用力甩開他的手,「放開我!」後,迅速奔出竹林。
「如嬋?如嬋——」大驚失色的喻松卿向前追趕,但一片黑暗中,早不見她的芳蹤。
「老爺!」汪伯街上來扶住他,「夜深器重,您快回房裡休息吧!」
「是如嬋!真的是如嬋!老汪你看見沒有?真的是如嬋回來了!」喻松卿激動地捉著汪伯。
汪伯沉重地歎了口氣:「老爺!夫人已經死了……早在十六年前她就摔下懸崖死了……」
「不!她沒死!如蟬沒有死!」喻松卿激動地大喊:「如嬋不會狠心丟下我!她回來看我了……她真的回來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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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夜,問梅的心情依舊混亂而難以平靜……喻松卿一定把自己當成娘了……為什麼,為什麼他看到如嬋會這麼激動?這麼高興?他不是早有二姨太——游如畫了嗎?他不是狠心拋棄娘,讓游如畫害死娘嗎?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不斷在問梅腦中盤旋,混亂之中根本理不出半點思緒來……她出神地望著窗外,一直到硯荷來看她。
「問梅,」硯荷親自捧碗補品進來,放在茶几上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婢女說你早餐一口也沒吃?」
「我沒事,不用擔心……」問梅勉強一笑,注視著硯荷突然道:「硯荷,你介意我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
硯荷嫣然一笑,拉著問梅的手道:「咱們情如姊妹,還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的?」
「硯荷……」問梅艱困地開口:「為什麼……為什麼喻老爺一人獨自住在禪房,不和你的母親住一起?」
「……」硯荷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整個人愣住了。
「對不起!我……」問梅歉然道:「我太冒失了……」
「沒有關係,我早說過什麼事都可以直接問……」硯荷仍柔柔一笑,歎口氣幽幽道:
「我母親和父親,是個很複雜奇特的結合……爹雖然娶了娘為二姨太,但他心底最愛的仍是死去的大娘!可以說……大娘一直是他的最愛,也是唯一付出愛情的女人……但爹是個很好的丈夫,他非常尊重我娘;更是很好的父親,他一直很疼愛我……只是,我知道他一直是非常寂寞的……」
硯荷的目光投向遠方,感傷地又道: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獨自住在禪房,唯一陪伴他的只有大娘生前的畫像;自大娘出事後,爹從沒笑過一次……他常常坐在大娘畫像前,一坐就是一整天……沒有人可以走人他的內心世界……」
怎麼會是這樣?問梅愈聽愈茫然、慌亂……為什麼一踏入這宅子之後,她發現所有的事情全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游如畫不是她想像中的心機毒辣、精明能幹;鬱鬱寡歡、意志消沉的喻松卿也不像一個薄情寡義、獨寵美妾的男人……
為什麼和想像中的全不一樣?爹不是和游如畫聯手害死娘嗎?為什麼爹長年獨居禪房、恍恍惚惚地面對娘的畫像,瘋狂地思念她?
愈來愈多的疑問湧向問梅,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這其中一定有地方弄錯了,她一定要把那錯誤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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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問梅一襲夜行衣、悄悄地、無聲無息地潛入游如畫所住的「詠菊樓」;她想了很久,發現問題的關鍵就在游如畫身上,想解開這一連串的謎,只有從游如畫下手!
房內一片漆黑,就著窗口透進的月光一看,游如畫似乎正在床上熟睡,問梅手握匕首迅速接近床鋪,一掀開絲被倒抽一口氣——床上空無一物!
糟了!
問梅驚愕地想抽身離去時,一個低柔的聲音響起,游如畫手持燭台走進來,微笑問:
「問梅,你在找什麼?」
「你——」問梅驚訝地往後退,「你早知我會來?」
「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游如畫把燭台放在几上,歎了口氣道:「問梅……告訴我,你是如嬋的女兒吧?」
如嬋?問梅再度聽到這個名字,她……說的是自己親娘?
游如畫眸中淚光閃動,緊緊凝視問梅道:
「你一定是如嬋的女兒……太像了!你的容貌、你的神韻簡直是如嬋的翻版……問梅,這些年來你們在哪裡?你娘還好嗎?你為什麼不肯回喻府?」
游如畫捉住問梅的手哽咽道。
「不!放開我……」問梅愕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猛然地搖頭道:「我不懂……我親娘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你設計害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假惺惺地關心她?你這個心機毒辣又陰沉的女人……」
「如嬋死了?!」游如畫面色驟然慘白,顫抖地道:「不!你騙我!如嬋姊沒死對不對?她一定還在恨我所以才不肯回喻府……問梅,你聽我說……你娘真的誤會我了……當年馬車意外墜崖後,松卿和我瘋狂地尋找如嬋姊……我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我們還一直存著一絲希望……」
「有一次,我幾乎以為我看到如嬋姊了……」游如畫苦澀地閉上雙眼,任淚滾滾而下後道:
「在如嬋姊墜崖半年後,有一次,我又去附近的山谷間仔細尋找一遍,但仍找不到她,我絕望地回到喻府,一下馬車就看到滿臉憔悴的表姊夫站在門口等我的消息……我忍不住悲從中來便抱著表姊夫痛哭……在淚光中,我瞥見角落有一熟悉而渴望的身影……如嬋姊?!當時的我興奮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欲奔過去時,那身影卻迅速消失了……」
她說的便是令母親傷心欲絕的那一幕……?游如畫一下馬車便和喻松卿緊緊地抱在一起……為什麼她還叫爹表姊夫?他不是早已是她的丈夫嗎?問梅的腦子更加混亂……
游如畫拭去淚水又繼續道:
「我和表姊夫彷彿重新又捉住一絲希望般,擴大搜尋範圍,附近所有的山谷全找遍了……卻仍不見如嬋姊的身影……十幾年來,我們從未放棄尋找的希望,但如嬋姊卻像泡沫一般,由這世上消失了……」
「你騙我……」問梅拚命地搖頭,痛苦地道:「這一切的悲劇全是你一手策畫的!不是嗎?你一心一意想要取代我母親的位置……你狠心設下毒計讓她墜下懸崖……這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呀!」
「不,不是這樣……我沒有!」游如畫慘白了臉低喊:「我絕沒有半點想傷如嬋姊的念頭……從來沒有過!問梅……你是我的親侄女呀!你不能這樣懷疑我……」
「住口!我不是你的侄女!我沒有你這麼喪盡天良的表姨!」問梅悲憤地含淚怒吼!
「游如畫!你別再狡辯了!別再妄想掩飾你的罪行!你本來就是個陰沉毒辣的女人!否則為什麼我娘出事才半年,你就迫不及待地嫁給我爹當二姨太?肚內還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我——」游如畫臉上的血色似乎全被抽光了!顫抖而語不成聲道: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會嫁給表姊夫……並不是因你所想像的原因……」
「住口!我不想再聽你這無情無義的人狡辯了!」問梅咬著牙,眸中寒光一閃,高舉起匕首淒楚而堅決道:「游如畫!血債要血還!我不想再傷害無辜的硯荷和道平!但我母親枉死的這筆血債,我一定要討回來!納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