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真是個好天氣!風和日又麗、鳥話花更香!可薰走出台南機場滿意地深吸一大口氣。
哈哈哈!四季如春、陽光燦爛的寶島台灣,我來了!只不過我這次不是去那多雨的台北市,而是來陽光普照的台南哦!而且還有關恆毅那大帥哥要來接她,噢!人生真是太美好了!哈利路亞!
一想到兩天前和關恆毅在越洋電話裡約好的接機時間,可薰美麗的臉蛋笑得更甜了!帥哥真真是什麼都帥!連聲音都是那麼感性低沉,充滿了迷人的磁性!噢!光聽他的聲音,可薰發現自己又愛上他了!
咦?關恆毅怎麼還不來?可薰向來是很沒耐心的,東張西望後,她索性推著行李車走出等候的大廳。
關恆毅停了車後急急忙忙朝大廳走去,昨天晚上和小老婆──電腦,奮戰到天亮才睡,差一點就睡過頭了。今天可要來接由日本來短期研究的葉湘堤,可千萬別耽誤了。
想到葉湘堤,關恆毅深刻俊挺的五官綻出一絲笑意,根據推薦她來的松岡教授說,她是一位秀外慧中,氣質沉靜典雅,不可多得的好女孩。電腦研究室的同仁還起哄要關恆毅追這位大美人,當時關恆毅笑而未語。
關恆毅三十年來的人生中,電腦,一直是佔著最重要的地位,他很少把時間花在交女朋友的身上;不過他相信任何男人看過葉湘堤的照片一定會有心動的感覺。照片上的她長髮披肩,有一張精緻絕倫、令人屏息的完美臉蛋。再加上松岡教授所形容的她是個溫婉貞靜、氣質宛如空谷幽蘭的女孩……加快了腳步,關恆毅突然很想早一點見到她。
臨進大廳前,他看到前面站著一個穿黑衣服的單身女孩……黑衣服?前天葉湘堤在電話裡說她可能穿一身黑,那這個女孩……?
不可能!關恆毅迅速打消念頭,有些臉紅地把目光由那雙在短褲下,白皙修長的大腿上收回來。葉湘堤是個端莊保守的大家閨秀,她絕不可能做這麼大膽的打扮。
一轉身,關恆毅直接走入大廳。
奇怪了!怎麼還沒來?可薰有些不耐煩地看看表,遲到五分鐘了耶!她那些男朋友和她約會,沒半個人敢遲到零點一秒的!
驀地,一個小東西吸引了可薰的全部注意力。哇!好可愛喲!
一隻圓滾滾、肥嘟嘟的瑪爾濟斯犬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搖搖晃晃地跑入前面的車道。
哎呀!危險!可薰驚叫,丟了行李就跑上去,太危險了!來往的車輛這麼多,這隻小狗……誤闖入車陣的小狗嚇得全身直發抖,可薰心急地跑過去,還充當交通指揮指揮著右邊的車先停下來,左邊遠遠來了一輛車,沒關係,車子應該會讓人──
但她錯了,這裡台灣而不是日本!
可薰才抱起小狗,就聽到「吱」──一聲,左邊的車子在她身邊緊急煞住,但仍撞到了可薰的腰,強烈的撞擊使她整個人往下倒──
「哇!撞到人了!」
「流血了!」
四周響起民眾的驚叫聲。
在大廳內找不到葉湘堤的關恆毅聽到外面的聲音後,跑出來一探究竟。但見一個女孩倒在一輛轎車前,雙腿湧出鮮血……圍觀的民眾很多,奇怪的是,竟沒有半個人伸出援手!
就連那肇事的車主也只是呆呆站在一旁,不停地說:「是她自己不長眼睛衝出來的!不是我撞她的……」看來現場要不是有這麼多圍觀的目擊者,這肇事者是很想一走了之!
「混蛋!還不快救人!」關恆毅大吼一聲,排開圍觀的人沖了去。
是她!關恆毅愣了一下,是那個穿迷你短褲的女孩。
但當關恆毅抱起昏迷的可薰,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時,他才是完全傻住了!
「葉湘堤?!」
※※※
可薰被送醫急救後,除了小腿的瘀傷,身上並沒有嚴重的外傷,只是她一直昏迷不醒。所以醫生也要她留院觀察,因為她有腦震盪的現象,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遺症。
可薰昏迷兩天兩夜,關恆毅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她,由她身上的證件已知她是葉湘堤沒有錯。關恆毅十分自責,自認為是自己接機的疏忽,才會害湘堤發生這種意外。
她蒼白的額上滲出細緻的汗珠,關恆毅溫柔而細心地為她拭去。他癡癡地盯著可薰那清麗絕倫、眉目如畫的小臉,病床上的她是那麼蒼白瘦弱,如一株怯弱的菟絲花,那麼惹人憐愛而想永遠保護她。
「唔……」可薰的頸子微微一動,緩緩地睜開眼睛……
「湘堤!湘堤!你醒了?」關恆毅驚喜地捉住她的手。
可薰茫然地環視病房,痛……腳好痛,頭也好痛!「這是哪裡?我怎麼了?」
「湘堤,你別說太多話,你出了車渦,小腿受傷了,但別擔心,很快就會好的。」關恆毅緊緊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
我……出了車禍?難怪我的腳好痛!可薰困惑地看著自己打上石膏的右腳,那我──
「請問你,」可薰用力捉住關恆毅,語氣中滿是恐懼與顫抖,「我……我是誰?」
如一記悶雷打下來一般,關恆毅有片刻無法呼吸。「湘堤……」他無比艱困地說出:「你……你是葉湘堤呀!從日本來的!你不記得了嗎?」
葉湘堤?這是我的名字嗎?可薰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頭好痛好痛……我怎麼完全都不記得了?
※※※
病房外,傳來關恆毅焦急的聲音。
「醫生,請問她這種情形會持續多久?」
「很難說,醫學上稱這為『暫時性失憶』,病人因受某種撞擊或刺激,而導致的失憶症。根據以往的案例,有人在短期之內就慢慢恢復記憶力,但也有人十幾二十年、甚至終老都無法恢復記憶。」
「你是說……她的記憶可能永遠都回不來?」關恆毅暗啞地問。
「目前還是觀察期,我還不敢下結論。這就要看病人自己的獨立能力了。」醫生拍拍他的肩膀後,轉身離去。
我真的得了失憶症?而且很可能永遠無法恢復?!可薰把耳朵貼在門板上驚恐地想著,天呀!地呀!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可薰坐在病床上,又拿起鏡子仔細地端詳自己,不可能呀!像我這麼美、這麼妖嬌動人的大美人怎麼會遇上這麼衰的事?媽咪喲!喪失記憶?像我這麼氣質高雅的人搞不好是歐洲某某王室的公主,或是中東公主什麼的……流落在台灣,家鄉也許還有一個俊美斯文又深情的王子正癡癡地等我回去……
天呀!慘絕人寰呀!
關恆毅推門進來,「咦?湘堤,你醒了?」
可薰放下鏡子,憂愁地望著他,「我聽到你在外面和醫生的談話了,我的記憶力……真的永遠無法恢復了嗎?」
關恆毅心底一陣抽痛,「湘堤,對不起。」他坐在床沿緊緊地握住可薰的手,「全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如果那一天早點接到你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但你放心,你只是短暫失憶,你的記憶力一定會回來的!」
「你為什麼要向我對不起,這又不是你的錯。」可薰輕輕地搖搖頭,「按照你所說的,我那天在機場門口是為了救一隻小狗而出車禍的吧?那也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呀!不能怪你。」救一隻小狗?我幾時這麼好心了?可薰在心底詛咒:那只天殺的小狗死哪去了?為了救它,我在這裡被吊著腳,還腦筋「控固力」……那小畜牲呢?
「無論如何總是我的疏忽,你在台灣的安全是我的責任。」關恆毅細心地為可薰拉好毛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關心這不算陌生的女孩,但是面對清靈纖秀的她,他即本能地想好好保護她。
「湘堤,你的家人住在日本,要不要我根據你護照上的住址,聯絡他們,告之你受傷的事。」
原來我的家人在日本?「不用了,先不要讓他們擔心,你不是說我是來台灣做兩個月的學術研究?兩個月後,如果我的記憶力仍末恢復,那再想辦法吧。」
「也好。那……你還有沒有其他想聯絡的人?比如……男朋友?」一想到湘堤很可能早已名花有主,關恆毅突然覺得全身不舒服。
男朋友?可薰歪著頭很仔細、很用力地思索……對呀!這麼美艷無雙的人一定有很多男朋友。可是……這幾天她老是覺得好像有一個女孩子,一個很重要的女孩子……她必須和她聯絡……
女孩子?可薰皺起眉,不會吧……難道我是玻璃圈的……唉!如果長這麼美麗的女人只愛女的不愛男的,那全天下的男人豈不心碎而死?可薰的目光移到正專注凝視她的關恆毅臉上,這是一張好英挺剛毅的臉……可薰的粉頰逐漸嫣紅……
沒關係!昨日種種譬如昨日已死!如果我以前只愛女人不愛男人,那麼現在開始愛男人還來得及。
「沒有。」可薰搖搖頭,「對了,你可不可以多告訴我一些關於我的,比如:我是來台灣做什麼的?我在日本的職業又是什麼?」
關恆毅為可薰立起枕頭,讓她舒舒服服地躺著後才說:「在日本,你是京都御茶水短期大學的新任講師,利用暑假的時間來台灣做研究。你主要的目的是想藉由電腦的幫助,幫你設計一套『漢學教育軟體』;因你原本即主攻漢學研究,你的指導教授松岡先生還說你預備在下次暑假,前往中國大陸的北京、南京、西安……等地做實地漢學考察……」
什麼?漢學研究?實地考察?可薰早已聽得一頭霧水、昏昏欲睡了。不會吧?我這麼時髦亮麗的人竟做這麼老土,幾近於「考古」的工作?我還以為自己是什麼美艷巨星!唉!前幾年其是白活了!
「那你……你就是在台灣幫助我設計軟體的人?」可薰問。
「對。」關恆毅清亮的眼睛有明朗的笑容。
「喔。」可薰有些明白了……如果能和這麼迷人的大帥哥朝夕相處,一起「研究」……嘿!看來自己以前還不太笨嘛……「那你知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嗯,根據松岡教授的形容,你是一個文靜端莊、沉默少言、舉止古典嫻雅的大家閨秀。他說你是標準的淑女,平時除了上課和做研究外,幾乎足不出戶……還說你精通於女紅、廚藝,平時溫婉勤儉……」
關恆毅回憶著松岡教授的話,提起「葉湘堤」這位得意門生,松岡教授直是連誇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等一下,停停停……你,確定你是在說我嗎?」可薰愈聽愈不對勁,這……這個女人是誰呀?三從四德、勤儉持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走後門的外星人?
噢!原來自己是這麼好這麼完美呀?可薰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唉……好得連我自己都好感動……直是天嫉紅顏呀!
「可是……你說我來台灣是做研究的,那麼現在變成這樣阿達阿達的,研究的事怎麼辦?」可薰問。
關恆毅猛地回過神來,「喔……這沒有關係,我已和京都方面聯絡過了,校方說一切以你的身體為重,要你好好休養,不用擔心。研究工作等你身體好一點後再說。」
他差點就看呆了,湘堤俏麗的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令他著迷……忽而雙眉憂愁,忽而嫣然一笑;其實湘堤並非美得多傾國傾城,但她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雙水汪汪又黑白分明大眼睛,眼波流轉處會勾人似的……還有那一雙俏皮的小虎牙……
奇怪,松岡教授寄來的湘堤照片中,他好像沒注意到湘堤有虎牙。
※※※
晚上十點半,天母。
葉湘堤提了兩大只行李箱下了計程車,拿出地址來核對,「士東街X巷X號……」沒有錯,就是這一家了。
湘堤皺起眉打量這一棟綠瓦白牆的兩層樓日式建築,圍牆內有一棵好大的槭樹,房子還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這一棟是父親留在台北的產業,可薰比較常回來住,湘堤已有好幾年不留回來了。
她原本以為迎接她的是一間安靜無聲的空屋,但屋內傳來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聲,門口還停了一大堆重型摩托車和汽車……真衰,看來那個房客──柯致中在,湘堤歎了口氣,打開門後費力地把行李拖進去。
一進去,那恐怖的熱門音樂聲活像要把屋頂掀了般,滿屋子的煙霧繚繞……一室黑壓壓的人正瘋狂地大跳狄斯可……太過分了!湘堤怒火中燒,可薰只是把這屋子分租給柯致中,又沒允許他在這裡大開派對!太過分了。
忍著令人厭惡的煙味,湘堤辛苦地穿過人群走向獨自在吧檯調酒的一個女孩。「請問,你知道柯致中在哪裡嗎?」
「誰?什麼中?」女孩反戴螢光棒球帽,頭髮左邊染成紅、右邊染成黃、中間染成綠,精采極了!「我不知道,我是臨時被捉來玩的,你去問小莉吧。」
小莉?湘堤順著她的手望向角落下的一對情侶,女的坐在男的大腿上旁若無人的熱吻,哇!吻得嘖嘖有聲,不知今夕是何夕!
「中場休息時間」,小莉一甩頭望到呆愣在旁的湘堤,「嗨,可薰,你回來啦?大柯好像躲在房裡睡覺,你去拉他嘛!」
一說完,小莉小姐馬上又馬不停蹄地摟住男朋友,哇!法國式接吻耶!舌頭還會打架,戰況好不激烈……看得葉湘堤心跳失常、面紅耳赤……
湘堤不敢再看下去,很有禮貌地把眼光由那對打架的舌頭上移開。算了,自己去找柯致中那混蛋吧,可薰應該是把樓下的房間租給他吧,那她還是先把行李拖上樓,休息一下。
氣喘吁吁地把第一件行李垃上樓後,湘堤摸黑找到臥房,摸了半天卻按不到電燈開關,先坐下來喘口氣吧,湘堤才一屁股在床邊坐下來,突然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斐斐,是你?」
來不及尖叫,一隻有力的手已扣住湘堤的肩,湘堤整個人跌向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另一隻火熱的手托起湘堤的下巴,一連串狂野縱橫、瘋狂嬌熱的吻就當頭罩下來……動作之迅速,力道之強勁完全不給湘堤半絲躲開的機會。
「唔……」驚呆的湘堤慢慢回過神來,我被強吻了?我被強吻了?!天呀!地呀!她拚命扭動身體想掙脫這懷抱,奈何這野蠻人力氣大得驚人……湘堤愈掙扎,柯致中就將她抱得愈緊,大手牢牢地抓住她的纖腰,灼灼的熱氣呵在她耳畔,「斐斐,你是我的女人……不准拒絕我……」
「肥肥」?天殺的!竟把我當成另一女人?湘堤又驚又怒地想破口大罵,但小嘴被這野人堵得緊緊的……柯致中著火般的手向下滑移,探入湘堤的襯衫下擺內……輕觸她滑如凝脂的肌膚……
一瞬間像有一顆炸彈在她身上炸開一般,湘堤腦中轟然一聲,本能地尖叫,「不要!不──」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甩開柯致中,踉蹌地滾下床,跌坐在地板上……
「斐斐?」宿醉末醒的柯致中仍迷迷糊糊的,「你怎麼了?你在床底下嗎?」
柯致中伸出手,想把湘堤拉起來,「不要碰我!色狼!」湘堤尖叫一聲,狠狠地甩了柯致中一巴掌。
「斐斐?你什麼意思!你──」柯致中由憤怒的瞬間轉為震驚,「你……我的天呀!你不是斐斐!」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什麼『肥肥』!」湘堤又氣又惱地把襯衫下擺收進長裙內,太混蛋了!台灣是什麼鬼地方?一下飛機就被一個野男人又吻又親又抱,還拉開她的衣服……按照她所熟讀的四書五經、烈女傳……眼前她不是該『一死保節』就是即刻嫁給這個臭男人……但葉湘堤憤怒地只想宰了這男人!殺他滅口──
但眼前這男人看起來要比她震驚千倍,「你……你是葉可薰!」
「啪」,柯致中伸手按亮了電燈,不敢置信地瞪著湘堤,「天呀!你真的是阿薰!我的天!我怎麼會親到你?怎麼會……」
他老兄一副捶胸頓足,痛不欲生狀。
有沒有搞錯啊!湘堤生氣地睜大眼睛,嘿!被狼吻的是我,被偷襲的也是我……我都還沒哭呢!哪輪得到你來呼天搶地?好吧,就算你親到的是「葉可薰」,那你便宜都佔盡了,也用不著擺出一副痛不欲生、活像被奪去「處男童貞」的悲慟狀吧!
「嘿!你這混帳是誰?」湘堤努力控制自己狂亂的心跳,瞪著他說:「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快給我滾出去!」
「阿薰,對不起,我一時迷迷糊糊把你當成斐斐,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柯致中懊惱萬分地捉住凌亂的頭髮,唉!他什麼女人都可以碰,怎麼會去惹到可薰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肥肥?扁扁?你給我滾!」葉湘堤大叫。
「可是,這是我的房間呀。」柯致中兩手一攤,很無辜地說。
「你的房間?」湘堤愣了半晌,看來這傢伙就是何致中了!該死的葉可薰!什麼不說清楚,他的房間是在樓上!
柯致中關心地摸摸她額頭,「阿薰,你還好吧?是你自己說懶得爬到樓上,要我住二樓,你住一樓的呀。嘿,你……」他看著湘堤迷濛如醉的雙眸和駝紅的雙頰,眼底掠過一絲邪氣,嗓音低沉性感地說:
「阿薰,你該不會因為這驚天動地的一吻而愛上我吧?雖然以前你當我是『哥兒們』,互不來電,但如果你打算從現在開始愛上我,我也會很樂意全面配合的。」
「無恥!放開我!」湘堤用力揮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他,胸口激烈地喘氣……不可思議……這男人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會搶走她身邊的氧氣,令她無法呼吸……葉可薰不簡單,和這男人相處這麼久竟還沒窒息而死?怎麼做到的?
「樓下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我把房子租給你,可沒允許你在這開狂歡派對。」湘堤凶巴巴地瞪著他。
柯致中一臉莫名其妙,「嘿,阿薰,你沒搞錯吧?這派對是你要我幫你開的,兩個禮拜前,你由東京打電話回來,說你今天回台灣。要我幫你弄個小Party,把所有的朋友找來聚一聚。」
該死的葉可薰,湘堤第一千零一遍詛咒她,什麼事都沒事先交代好,就只知道直撲關恆毅懷裡。
「好吧,那你說……這裡是你的房間?」
「如果我們所踩的是二樓的話,應該是。」柯致中幽默地回答。
湘堤這時才有心情仔細打量眼前這男人,這男人高得不像話,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渾身散發一種粗獷豪邁的氣勢,留著基努李維式的小平頭,一雙腿長得應該去拍牛仔褲廣告;但臉上的線條都是剛硬、冷漠及毫不在乎的頹廢勁,古銅色的臉頰邊有細小的胡碴。
尤其是那雙冰冷犀利的眼胖,是那麼冷淡,不帶任何感情,彷彿閃著對人世的嘲弄。但他的吻卻是那麼狂野熾熱,足以將人焚燒……這男人真是冰與火的奇怪組合,多矛盾!湘堤不由自主地輕撫被他狂吻過的櫻唇,沒注意到自己的雙頰紅得似野草莓般。
「我勸你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尤其是在我的房間裡。」柯致中的嗓音更沙啞低沉,他挑起一邊濃眉,「阿薰,你這趟回來是來誘惑我的?」
葉湘堤立刻漲紅了臉,火燒屁股般地由椅子上跳起來,「你……卑鄙無聊!你少臭美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你。我要下樓了。」
湘堤逃難似地衝到門口,提起自己的行李,腳下一不穩,「哎喲──」她重重跌一跤。
「阿薰!你沒事吧?」長手長腳的柯致中立刻將她抱起來,「有沒有扭到腳?」
「好痛……」湘堤痛得直吸氣,但當柯致中的大手抓住她雪白的腳踝時,她立般反射性地推開他的手,「不!不要碰我!」
「阿薰?」柯致中十分困惑地皺起眉,「你今天真的非常奇怪耶!我只是幫你揉揉腳踝;而且,我又不是沒看過你……」
「看過」?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湘堤敏感地立刻滿臉通紅,緊張地直瞪著柯致中,難道……這臭男人和葉可薰真的有過什麼?
「幹麼這樣看我?」柯致中更加莫名其妙,「我說得沒錯呀!以前我教你游泳時,你這雙最引以為傲的美腿我早就看得不要看了。」
游泳!原來是這麼回事。湘堤大鬆一口氣。
「忍著點。」柯致中托起她的腳踝,「我要用力幫你揉揉瘀血。」
「啊──」湘堤立刻殺豬般地哀嚎,「痛啊!痛啊!痛死我了!你輕一點啦──」
「小聲一點!你鬼叫鬼叫的人家還以為我對你怎麼樣!不用力揉,明天你的腳就會腫起來……」
「哇──」又是一聲恐怖無比的慘叫聲。
阿薰怎麼上去找柯致中這麼久都不下來?跑上樓的小莉突然中途煞住腳,那一聲聲奇怪的叫聲,「痛……你輕一點!」不會吧?阿薰和大柯……
小莉又懷疑又興奮,(偷窺別人當然興奮)她輕推開門,「阿薰……哇!」她大叫一聲,連忙退出去,「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
柯致中……正拖著阿薰雪白的美腿……哎呀!好肉麻的調情方法哦!
湘堤和柯致中疑惑地互望一眼──小莉這女人在搞什麼?神經兮兮的,她不是在樓下和男友熱吻嗎?親夠本了?
走廊上的小莉興奮地漲紅了臉……喲!被我捉到了!大柯和阿薰耶!乾柴烈火……我一定是第一手消息!我要趕快下樓去四處傳播……
「不對!」小莉大叫一聲,大柯的親密女友是別人,而阿薰也早有男朋友……
她立刻又破門而入,「快住手!快住手!你們在做什麼?莫一失足成千古恨──」
「小莉?」柯致中皺著眉把一塊撒隆巴斯貼在湘堤腳踝上,「你別一直窮嚷嚷好不好?沒看到阿薰的腳扭傷了嗎?」
哦!原來是腳踝扭到……那也用不著把裙子撩那麼高嘛!小莉很不好意思地訕訕道:「阿薰,大家都知道你回來了,趕快下去跟我們跳舞吧。」
「不跳啦。」湘堤苦著臉站起來,「我的腳扭成這個樣子,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走路呢?」
「阿薰!你怎麼穿成這樣?!」小莉又像見了鬼般地尖叫,「天啊!襯衫的扣子從第一顆扣到最後一顆;裙子的長度不但超越膝蓋還直達小腿肚……你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走在流行的尖端!阿薰,你別告訴我今年夏天巴黎和日本流行這種老姑婆裝!」
什麼老姑婆裝!湘堤霎時怒火中燒,喂,客氣一點,我只是不像葉可薰那麼愛露肉罷了。我這叫端莊、保守,你懂不懂?
「對了,阿薰,你說要試試這套禮服。」小莉揚揚手邊的袋子,「上次我去紐約時,你不是叫我在唐娜-卡倫的本店幫你挑一件最性感、騷包的小禮服,來,買回來了!你快試試看!」
小莉拿出禮服,湘堤看著那件又露背又露肩,中空外加超短的火紅色性感小禮服,不禁滿臉通紅,「這……這要怎麼穿?」
正確來說,這件小情婦裝有穿沒穿都差不多!
「拜託!別告訴我你這服裝設計師看不懂怎麼穿。」小莉說:「來來,我幫你換,喂,柯致中,淑女要換衣服了,你快滾出去好不好?」
「小姐,這是我的房間?」柯致中抗議,「你們不能下樓去阿薰的房間慢慢換、慢慢研究嗎?」
「你這人真囉唆耶!在你這換衣服是看得起你!快快快!快出去。」小莉不由分說地把柯致中推出去。
三分鐘後,葉湘堤不敢置信地瞪著鏡中的自己,這……這個「煙視媚行、禍國殃民」的小騷包是我?!
「哇!好美艷迷人!阿薰,你的身材真是一級棒!」小莉忍不住歎道:「瞧你腰高腿長的,皮膚又雪白,最適合這種誘人的火紅色了!我的眼光愈來愈准了吧!第一眼就知道這種衣服適合有本錢的你。」
「我……我不敢穿出去……」湘堤雙頰艷紅,拚命把超短的裙擺往下拉,「天呀!這裙子這麼短、肚臍這裡還中空、領口又開這麼低……又這麼緊,我好怕我一打個噴嚏這領口就會裂開,豈不春光外洩,喔!不……」
該殺的葉可薰!你有暴露狂!湘堤暗罵著,難怪她說我一件長洋裝可以給她做五條迷你裙!
「你不敢穿?!」小莉像聽到公雞下蛋般怪叫。「笑死人了!葉可薰!你少假細意了;我去美國前你還一再交代我──裙子要愈短愈好、領口要愈低愈好,最好能把全天下的男人迷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我可是很盡忠職守地在唐娜卡倫店裡找出一件布料最少的呢!唉!你在我面前就虎假啦……,咦?你最近好像又瘦一點,」小莉拿起皮尺在她腰上一量,「奇怪,我上次量你是二十三寸半的腰呀,怎麼變二十三了?沒關係,不該瘦的地方還是沒有瘦……待會我就叫人幫你收收腰身。」
小莉也是一名服裝設計師,在台北有一家信譽不錯的個人工作室。
「對了,該讓大柯進來了,老是把人家關在外面不好意思。」小莉一個箭步地打開房門,叫湘堤躲都沒地方躲!
乍見換裝後的湘堤,驚艷的柯致中有片刻說不出話來,但馬上又恢復一貫的吊兒郎當道:「喲!性感女神又打算重出江湖,讓台北市大塞車?小莉,你確定這種衣服可以穿到外面去?你該不會拿錯買給自己的性感內衣給阿薰吧?」
「去你的!柯致中!人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職!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妖姬式禮服』呢……」小莉立刻反駁。
湘堤一邊聽著小莉和柯致中的唇槍舌劍,一邊因柯致中灼熱大膽的注視而面紅耳赤……這男人的眼光,充滿了侵略性……是那麼火熱直接而令她心跳狂亂……
而柯致中呢?當了葉可薰的室友快一年,阿薰更性感迷人的打扮,他早已見怪不怪;但今晚的阿薰,真的很不一樣……明艷照人的外表下竟有一抹羞郝的清純……及害羞……
害羞?!葉可薰會害羞?
柯致中不確定地又眨眨眼,突然之間,他第一次對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小女人起了莫大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