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月光輕柔地灑在男子漆黑的發上,斜倚在窗邊的姿態閒適自在,投注在遠方的眼底是一片灰色的冷冽,由嘴角剛毅的線條看來,不難得知這男子的臉上極少出現笑容。
夜風撩起他前額的幾絡髮絲,將他的黑髮吹得有些凌亂,微敞開的領口讓他看起來更為狂野不羈,漸漸聚攏的眉頭顯示他已有些不耐煩了。
姚浚停止了說話聲,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短暫的沉默終於引得窗邊男子收回目光,鷹般犀利地緩緩掃過姚浚。
「你今晚似乎有些煩躁。」 姚浚淡淡的下了評語,修長的身影陷在微暗的室內,因此看不清那人臉上的表情。
男子不語,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這情形有多久了?」對話又回到了剛才只有姚浚唱獨腳戲的話題上。
「兩星期了。身為煌焰盟的總堂主,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炎皓沉吟了一會兒,陰冷的神情浮起一絲不容轉圓的強硬,「我想這件事的答案再清楚不過,替我帶話給熾堂堂主,如果他再繼續做白粉生意,叫他不必在煜焰盟裡混了。」
煜焰盟雖為黑道組織,但從不做毒品買賣,這條鐵規至今無人敢犯,熾堂堂主的作法無異是公然挑釁他的權威,自找死路。
「我只給他三天的時間,三天內叫他處理掉手上那批貨。」他下達最後通碟。
姚浚微欠身,目送炎皓頎長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歎口氣,炎皓爬梳頭髮,日子過得太平靜,連她都覺得有些無趣,莫怪乎一些堂口開始打起賣白粉的主意,以前殺戮爭地盤,忙著開疆拓土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過著太平盛世,他倒是挺懷念那段歲月的,也許當初他不該那麼快挑了當時的黑道組織才是,他該保留些實力的…——
才剛下樓,一群原本在樓下看電視、坐得東倒西歪的年輕小伙子,看到樓邊矗立的高大身影全停止了一切的動作,整齊畫一的起身,恭敬的叫了聲:「大哥!」每個人的臉上全是一副敬畏又崇拜的神情。
炎皓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煜焰盟裡的弟兄老喜歡來這一套,不管是資深的或年輕一輩孤,老愛套用黑道才有的繁文禮節。
「他們是崇拜你。」 跟在炎皓身後下樓的姚浚低聲笑道。他也知道炎皓不愛弟兄們這麼拘泥於形式,但誰要炎皓過去戰績輝煌,名聲響亮,尤其是幫裡年輕一輩的兄弟,簡直崇拜到了近乎神的地步。
「浚哥,浚哥——急促的呼叫聲自門口傳人,在看清屋裡另一個人後嘎然而止。「大……大哥……我……我不知道你也在……」 畢生最崇敬的人就在眼前,而他居然露出了如此慌張浮躁的模樣。
炎皓冷峻的臉沒有任何表情,令他所有的話全梗在喉嚨。
「什麼事?」姚浚忍不住出聲替他解除窘境。
他立刻想起進屋的目的,狼狽的臉迅速換上嚴肅正經的表情,試圖挽回原有的形象。
「外頭有一個女人說要找大哥。」他目不斜視,只看著炎皓。
「打發她走。」炎皓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深夜十一點鐘,又是哪個女人主動送上門來?這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炎皓的命令讓他為難起來。
「有什麼困難嗎?」銳利的雙眼掃過手足無措的年輕小伙子,他挑起眉。不少女人為了想進煜焰盟,常會賄賂守門人員,這事是絕對禁止的,難不成這小伙子想打破他的規定嗎?
「不……不是……」他嚇出一身冷汗,忙揮手澄清,大哥話裡的警告意味極其明顯,但他仍忍不住想為大門外的女孩申辯一下。
「這女人,她……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炎皓抬眼睨向他。
「她……」
「小皓哥哥!」
他的駁辯被一聲驚喜的叫喚打斷,門外一個身影匆匆飛奔而人,一雙玉臂已攬上炎皓的脖子。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全愣住了,不知是為了她的美麗,抑或是她的大膽舉動。
錯愕地接過這飛來艷福,炎皓在驚訝中回過神來,待看清楚她的長相後,炎皓再次為她臉上絕美的笑面失了神。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皺眉,看到屋內一群人全愣住的樣子,他幾乎失笑。
「這兒就是小皓哥哥住的地方嗎?」 彤靜於訝然,環顧著這陌生的地方,沒注意到身後一群人驚艷的目光。
「你還沒回答我,你來這兒做什麼?」 炎皓沉聲問道,看到她腳邊的小袋行李,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看來就像一副離家出走的樣子。
彤靜於故意忽略他不悅的神情,依然朝他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此舉再次迷得一幫人如癡如醉。「我想來這兒住幾天。」
「為什麼?」他朝身後的手下投去一記警告的目光,要他們克制一點。
「爸媽出國旅遊了,起碼要一個月以後才會回來,而老哥一天到晚不在家,那麼大一棟屋子老是空蕩蕩的,我覺得怪可怕的,所以只好來找你了。」她可憐兮兮的委屈相看得一幫聽眾當下心軟,險些化成一攤泥。
「你哥哥知道這件事嗎?」炎皓蹙眉看著她盈滿笑意的嬌顏,竟有些捨不得移開視紅。
「他……應該知道吧……」 彤靜於眼珠子轉了轉,再次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試著用自己擅長的微笑攻勢迷眩炎皓。
「你不可以住在這裡。」可惜他可被美色所惑簡單的一句話瞬間瓦解她的笑容。
「為什麼?我只是來住一個月而已,不會打擾你太久的…——」她好委屈的噘起紅唇,令人狠不下心趕她走。
「不行!煜焰盟不是你來度假的地方。」強硬的語氣毫無通融的餘地。
「小皓哥哥……」 她垮下了臉,低聲下氣的求情,楚楚可憐的模樣在考驗每個人的同情心。
炎皓暗咒了一聲,別過臉去。
「把行動電話給我!」 他惡聲惡氣地怒目瞪向一旁的姚浚。
姚浚嘴邊浮起一抹有趣的笑容。他很少笑,炎皓沒料到自己也有引出他微笑的一天,但竟是在這般情況下,他的笑是不懷好意、帶著譏消的,思及此,炎皓恨不得立刻打掉他臉上那抹刺眼的笑。
姚浚沒有多問的交出隨身攜帶的行動電話,炎皓面色陰沉的排開眾人往樓上走去。
一雙大眼追隨著炎皓的身影直到看不見為止,彤靜於收回了目光,看到旁觀的眾人,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幾個年輕小伙子紅了臉,招呼她到沙發上坐下,氣氛瞬間熱絡起來,有誰能抗拒得了美女的笑容……
炎皓拿了電話直接撥給彤譯祈,而彤譯析也沒讓他待太久,響了兩聲,另一端便傳來聲音。
「我問你,靜於為什麼會在我這兒?」 炎皓劈頭就問,口氣之壞只差沒把彤譯析的耳膜結震破。
「冷靜點,炎皓!我老妹去找你了?」和炎皓比起來,他的聲音該死的愉快極了。
「你立刻來把她給帶走!」廢話不多說,炎皓只想馬上解決這個問題。
「別火嘛,老兄。我老爸和老媽出國去了,你也知道我們家那麼大,一個女孩子住在那兒總是不太安全,你那邊人多,多幾個人照應我也比較放心。
「你這個哥哥於假的呀!」炎皓險些脫口罵出一連串的髒話,瞧他說的是什麼屁話。
「抱歉!炎皓,這幾天我也有點事,我老妹就寄放在你那兒一陣子,她的食量很少,吃不垮你的。」
「你搞什麼?我這邊又不是托兒所!」炎皓額際的青筋浮現,他停下了踱著方步的雙腳,伸手揉了揉眉心。
「她已經不小了……」這句話似是別有含意,聽得炎皓心頭一驚。
陰沉的恐嚇聲自炎皓這方傳去。「我告訴你……」
偏偏彤譯祈愉快的聲調迅速的打斷他的話,「你只要記得按時給她飯吃,其餘時間就不用理她了,她很好照顧的……」聲音有些遠,電話另一端隱約可聞女子的嬌嗔聲,加上他「寶貝、甜心」地喚著,聽起來彤譯祈似乎正忙著安撫身旁的女人。
炎皓不悅的皺起眉,「姓彤的,我警告你——」
「抱歉,炎皓。我現在很忙,靜於就拜託你照顧一陣子,等我有空一定會把她領回來的。」
未等炎皓的答覆,彤譯析已收了線。
「該死的!」他不禁咒罵出聲,行動電話險些在他手裡被摔個稀爛。想也知道彤譯析此刻在忙些什麼,自己的寶貝妹妹跑到男人家住,他不但沒有暴跳如雷,還舉雙手贊成,甚至還說明「飼養」方法,他以為他在做什麼?養狗嗎?
煩躁的抽出根煙點上,慍怒的吸進一大口,炎皓的眉依舊沒有舒解。
和彤家結下不解之緣是在十八年前,那年炎皓才十二歲。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模樣,一生下來就被人棄置在孤兒院,他的出生顯然並不受到歡迎,但沒有父母、家庭的負累,他一個人反而活得自由自在。
只是那與他無緣的父母連要棄嬰也不選個好一點的寺主,那所孤兒院打著慈善機關的日號,背地裡卻於著人口販賣的勾當,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氣質似乎在無意中救了他,使他滯銷許久都賣不出去,一直長到十一二歲早已懂事的年紀,院長決定將他廉價銷到東南亞一帶做苦力。那些大人在前一天晚上告訴他有戶人家要收養他,但他豈會不知道他們肚裡打的鬼主意,當天晚上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孑然一身地離開了孤兒院。
在公園裡睡了一夜,隔天他立刻發現另一個殘酷的現實問題,他身上沒有半毛錢,連吃飯都成問題,現實逼迫下,他試著去找工作,但一整天下來沒有人肯僱用他。這也難怪,十二歲的小孩連童工的資格都構不到,為了不讓自己餓死,他選擇了偷竊。
火車站前人來人往,他相中了一名衣冠楚楚的紳士,那人就是彤霄。
也許是第一次做案的關係,緊張加上技巧不夠純熟,生平第一次做案就失風被捕,但那人卻沒有告發他,彤霄似乎一眼就看出他目前的窘境,竟然二話不說的帶著他去填飽肚子;也許是看穿了他將來肯定非池中之物,彤霄甚至執意收他為彤家的一分子。
這天外飛來的好運他拒絕了,他向來都是獨自一人.面對一夕之間蹦出來的家人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選擇了逃避。但彤霄依舊熱情不減,不但供他吃住,也讓他上學,使他與一般正常孩子無異,但這份恩澤並未持續太久,他選擇了另一個能迅速獨立養活自己的方法——進入黑道。
若非十一年前發生那起勒索事件,至今他仍然無緣認識彤霄的一雙寶貝兒女。那年他十九歲,剛以新人的姿態在黑道展露頭角,道上沒有幾個人聽過他的名號。而勒索彤家的三名歹徒也非等閒之輩,因此接下來他被迫過著流亡生活,年輕氣盛加上太過衝動,他的身上被劃了幾刀,被逼到絕路的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挑盡當時勢力龐大的黑道組織,將它們—一瓦解後再次整合,幾年下來,煜焰盟儼然已成為黑道的代名詞,再無人能與他匹敵。
經過這件事件,他與彤家的關係更加糾纏不清,彤霄每個月的家庭聚會皆指名要他出席,也因此,他對彤靜於的印象由原先的模糊漸漸轉為清晰,小女孩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如今更是美麗得不可言表,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沒有可能不被她所吸引,而該死的彤譯祈竟還要將她寄放在這兒一個月?
燃到盡頭的煙屁股燙到了手指,驚醒他漫遊的思緒,炎皓起身順手按熄的煙蒂。
目前迫切該解決的是怎麼讓彤家那小妮子乖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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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笑聲溢滿室內,眾人的目光全落在唯一的女性——彤靜於身上,她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沒有一絲矯揉造作,也因此擄獲了許多男孩的心。
炎皓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不自覺的,他蹙起了眉,竟感到心頭有一絲不悅。他才轉身沒多久,她居然迅速地收服了他手下的心?他真懷疑她是怎麼辦到的?
「老陸!」他招手,一名男子立刻恭敬的來到他身邊。「你開車送彤小姐回去。」
「是!」他頷首。
「你要趕我走?」彤靜於聞言站起身,一雙翦水秋瞳泛著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應該回家。」他臉上嚴峻的線條清楚的表達出任何人都不應該質疑他的話。
「我為什麼不能住在這兒?」 身旁圍繞的五尺大漢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備受呵護的公主般,而他的手下竟個個露出一臉不贊同的神色,對呀!為什麼不能住在這兒?他們的心聲全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才一轉眼的時間,他們就全倒向她那一邊了?炎皓不著痕跡的掃視了這群抗拒不了美色的混小子一眼。
接收到他銳利的目光,他們不約而同的全低下了頭。
「煜焰盟不是你這種好女孩該來的地方,你應該回家或去找朋友,在這邊待太久對你的名聲不利,彤霄的女兒不該出現在這兒。」
對呀!對呀!好人家的女兒是不該來這種出人人員複雜的地方,他們老大說得有道理。這群人此刻又倒戈偏向炎皓,所有勸退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我才不管那些人說什麼規只是來這兒借住一個月,誰管那些好事者的話,難不成你怕他們的閒言閒語?」她瞇起了眼睛,沒有人發現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炎皓抿起了唇,在外頭闖蕩了這麼多年,他何時怕過誰來著?更何況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閒言閒語,他可是為她著想,這笨蛋!
「老陸會送你回去的。」他略過無意義的話題。
「不要!小皓哥哥,你讓我住這兒嘛!」他的堅決讓她不得不改採懷柔政策,這次她可是有備而來,豈可就這麼無功而返?
她撒嬌的模樣早就令一干閒雜人等酥軟到骨子裡去了,偏偏就是有人這般鐵石心腸,沒有表情的臉上儘是一片無動於衷。
「我很乖,不會亂跑的,你就讓我在這兒住幾天嘛!」咬著下唇,盈盈大眼溢滿了深切的乞求。
「不要讓老陸等太久!」如岩石般冷硬的聲音再次下達他的決心。
「小皓哥哥…………」
鑾刻的剛毅臉龐依舊沒有激起一絲漣漪,彤靜於有些氣餒。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回去好了……」她提起腳邊的白色小包包,神情落寞的垂下臉,緊抓住袋緣的纖纖玉手更顯出她的脆弱,讓一幫旁觀者不捨到了極點,卻又懊惱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將怨懟、不滿的目光紛紛射向始作俑者的身上。
造反了嗎?這是在做什麼?瞪著他這群手下,他對他們的幼稚行為簡直又氣又好笑。
看著彤靜於纖細的背影,一股無來由的罪惡感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很殘忍。
「家裡的大門壞了,我本來以為能來你這兒住幾天,等到大哥把門鎖修好了再回去的…——」 已走至門口的彤靜於似在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清晰的落人眾人耳裡。
這番話成功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其中當然包括了炎浩。
「那麼大一棟屋子只有我一個人,四周鄰居又離得遠,如果有小偷跑進來怎麼辦?我一定打不過他的……」淒楚的聲音再度落人眾人耳裡,讓一群大男人的正義感氾濫如泉湧。
「好像不太妥,一個女孩子看家實在太危險了……」群眾中有人率先發出了不平之鳴,且即刻有人出聲附和,一時之間隔隅私語聲此起彼落,在炎皓耳旁嗡嗡作響。
「慢著!夾雜著幾分惱火的命令聲排開眾人筆直射向目標物,拉住了她離去的腳步,讓一室的嘈雜迅速歸於沉寂。
咬住了下唇,彤靜於不讓漸漸湧現的笑意在唇邊漾開,依舊背著眾人沒有轉身。
「你說……門壞了?」炎皓不甚自然的聲音再次傳來。
「嗯……」老天!她好想笑,雖抑住了聲音,肩膀卻克制不住的抖動。
眾人卻將她顫抖的原因誤解為害怕的關係,滿腔熱血的俠士精神又開始在體內蠢動,可憐的女孩,她一定害怕極了。
「既然是這個原因,剛才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這句話讓她輕飄飄的飛上了雲端,彤靜於就快抑不住唇邊漸漸擴大的得逞笑容了。「我派兩個兄弟陪你回去看家,明天一早立刻找鎖匠去修理。」雲底破了洞,她由天堂跌回人間,摔得頭昏腦脹。
她僵在原地,所有笑容迅速枯萎,她旋身瞪他,真虧炎皓想得出這個主意。
「我今晚沒什麼事,可以陪彤小姐回去。」未等炎皓指派,已有人自告奮勇。
「我也可以啊!」一群義勇軍爭先恐後要接下這個任務,沒有人肯放過當護花使者的機會,美女當前,誰不想藉機一親芳澤?
這空前的盛況令炎皓的臉色有些難看,這幾個傢伙!叫他們賣命時可不曾見他們這麼踴躍過。
彤靜於有點傻眼,他們對她真好。
炎皓遲遲未作下決定,他們這些人心底打的主意他豈會不清楚,讓他們陪著她整整大半夜,那豈不是
送羊人虎口?不成、不成!太危險了!
「我看你們誰也別搶了,現在已經很晚了,這時回去也不太妥當,既然你人都來了,我看就先在這兒住一夜,明天一早再回去好了。」炎皓下了不容反對的命令,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在場果然沒有人敢吭半聲。
喲呵!第一步成功了,彤靜於綻開滿臉的笑意,差點歡呼出聲。
「那我要睡哪裡?」她興匆勿的問,直勾勾的一雙媚眼看得炎皓心跳漏了一拍。
「我帶你去吧!」一直在旁做壁上觀的姚浚突然出聲,領著彤靜於往樓上走去,臨去前,炎皓沒有忽略他眼底那抹調侃。這死姚浚,平常老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死相,心思倒是比一般人還敏銳,任何一點心緒波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臉色不自覺的沉了幾分,炎皓沒好氣的打發那群無聊分子離開,獨自坐在沙發上盯著樓梯間的頂端良久,嚴峻的面容上一片陰晦。
口 口 口
「二樓的客房較多,你自己挑一間吧!」姚浚帶著她大略測覽了一圈,讓她自己做選擇,俊秀爾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彤靜於的視線再次回到他臉上。這人好冷;不似剛才樓下的那些人,她想,他在煌焰裡應該很有份量吧?他的沉穩完全不若那群毛躁的年輕小伙子。
習慣性地,彤靜於朝他綻開甜美的笑面,「炎皓睡哪間房?」
流動的空氣緩緩凍結,兩張對峙的面孔,只剩下彤靜於燦爛的笑容是其中僅有的表情。
姚浚眼底眸光一閃而逝。「在三樓!」 他反身帶路,對於彤靜於驚詫的神情故意視而不見。
「等一下,你……你不怕我對炎皓不利嗎?」她隨後追上,她竟有些生氣,這人居然連問都不問,他怎麼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我應該問嗎?」他反問,禁不住被她逗出了一絲淺笑。她還真是單純得有趣,從跟著炎皓開始,彤家的每一分子的安全就交由他負責,他對他們每個人的資料可說是瞭如指掌,她心底在想什麼,他哪會不清楚?
「是不應該……」 垂下了眼瞼,彤靜於無從反駁,只得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這間是炎皓住的,你可以使用他隔壁的房間。」他幫她打開了房門。
抬眼望向面前這寡言的男人,她忍不住想向他挑釁,「我要倒追炎皓!」她投下戰書。
這大膽的告自並未換來他太多的驚訝,姚浚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祝你好運!」隨即退自離開。
反而彤靜於愣在原地,不知該做如何反應,這人似乎很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