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血之後,他的身體呈現虛弱狀態,加上一直擔心她的安危,戚拓遙臉色蒼白得嚇人,直到醫生宣佈她已經脫離危險,他毫無血色的臉才恢復些許生氣。
他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等著見她睜開眼睛,確定她真的沒事了。
段宜光的碓已經無礙,清醒之後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她不像一般自殺者,在獲救之後大嚷著要再度尋短,她只是安靜地躺著。她的身體雖在,靈魂卻像是飄蕩在未知的遠方,不論戚拓遙如何勸她、如何低聲下氣求她,段宜光就是不肯說一句話,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根本當他不存在。
這種情形到了出院之後依然持續,戚拓遙早已放棄努力,但是只要她一天不開口說要走,他就不甘心放她自由。抱著一絲極不可能的奢望,他等待著,等待她總有一天正視他這個人的存在。
知道她不希望看見他,所以請了一個特別護士照顧她,除了負責飲食起居,同時也留意她的安全,不讓她有機會傷害自己。
白天時候,他總是盡量避免和她打照面,段宜光也幾乎不曾跨出房門一步,同住在一個屋簷之下,卻有如陌生人般互不干涉。但是,到了夜晚,他總是情不自禁走進她房間,坐在床邊看著她嬌弱的睡顏直到天際曙光微露。他只能默默地守護她,讓滿腔憐愛在夜色的掩護下盡情展現。
這幾天,她的胃口非常不好,端進來的三餐幾乎原封不動地端出去,戚拓遙心疼地撫著她消瘦的臉,她是不是想藉此折磨他?
「堂哥,真的是你嗎?」段宜光不確定地開口,迷-的眼神閃著動人光澤,她非但沒有排拒,反而有著如夢幻般的期待。
「你為什麼不吃飯?」怕驚嚇到她,他的聲調輕柔,近乎耳語。
段宜光聞言淚由眼角滑了下來,小泠說得沒錯,戚拓遙還楚關心她的。特別護土小泠告訴她,戚拓遙每天都守在她床邊一整夜,她一直不肯相信,怕希望落空後,她並不容易築起來的堤防將毀於一旦,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相信。
「不要哭,如果你要我離開,我現在就走。」原以為她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
「不!不要走,留下來陪我。」段宜光急切地表明意願,戚拓遙不敢置信地回過身,不確定方才聽見的話,是不是出於自己的幻想。
「堂哥,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她哽住聲音,半晌說不出話來。
「噢,天啊!你不排斥我、不恨我了?」戚拓遙驚喜不已,激動的聲音微微發顫,他實在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回應他的感情。
「我我」她哭得更厲害了,她怎麼可能排斥他?怎麼可能恨他?
「別哭,別哭,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就是別哭。」戚拓遙心疼地摟著她,段宜光的眼淚令他不知所措,整顆心因為她雙眉微微的抽搐而揪緊,最不希望看見她傷心的模樣,他願意盡一切努力讓她展顏而笑。
「不要不理我」這段日子以來,她幾乎見不到他的面,就是因為如此她才食不下嚥。
「我怎麼可能不理你,我愛你啊!傻丫頭。」緊擁著她,想給她全世界的幸福,原先想埋在心中一輩子的秘密,這時候卻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不可能!你騙人!」段宜光吃驚地抬頭,忘了哭泣,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他真的說了那三個字嗎?她是不是聽錯了?
「你看我像是在說謊嗎?」戚拓遙不由得苦笑了下,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嗎?他有閒情逸致做這種無聊事嗎?
「你只想處罰我,因為我騙了你」這是他一直向她強調的。
「笨蛋!說你笨你就應該承認,我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嗎?耶只不過是我要你留下的藉口,如果每個騙過我的人都帶回家『懲罰』,豈不是要買下整棟大樓才容納得了?」
這時他又有了罵人的興致,這傢伙實在太遲鈍了。
「可是你每天都去找不同的女人,害我傷心死了。」真的愛她,怎會去和別的女人「睡覺」?
「你真是單純得沒藥醫,我如果真和別的女人亂搞,還有體力『獻貢』給你嗎?」
她未免太高估他了吧?也不想想他是如何在床上賣力演出,先前若和別的女人有曖昧,他還能這麼勇猛嗎?
「可是香水味」段宜光的俏臉脹得通紅,他的話實在太不正經了,害她不由自主想入非非。
「我的確是去找過各種女人,但是到最後發現對她們嚴重過敏,只好又回到家裡找你陪我練習床上運動,告訴你,我可是清白的喲!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就一直『守身如玉』,你不陪我不行,因為你已經把我的胃口養刁了,別的女人沒有一個符合標準。」
戚拓遙戲譫地捉弄她,果然,她聽見他的話之後,羞得躲進他懷中不敢抬頭。
「是這樣啊」讓她掉了無數淚、傷了寸寸芳心的事件,竟只是一場誤會!
「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不想接受我,沒想到你是在吃醋。」戚拓遙滿足地笑了,她是在乎他的,如果不關心,任憑他如何四處拈花惹草,她一點也不會覺得難受。
「我才不可能討厭你,我我愛你。」段宜光吞吞吐吐地說完之後,耳根又是一陣燥熱,低垂著頭不敢瞧他。
「你如果愛我,為什麼故意不吃飯讓我擔心?」沒有人能形容此刻他心中的激動,那三個字,彷彿靈丹妙藥,讓他如同沙漠般乾涸的心,在一瞬間變成清涼的綠洲。
「人家想你嘛好多天沒看見你,真的好想好想你。」為了愛情茶不思飯不想雖然笨了點,可是這才顯出她有多麼在乎他呀!
「實在受不了你。」他忍不住又想歎氣,這段時間的相互折磨到底是為哪般?簡直點意義都沒有,愚蠢到令人自我嫌棄。
「誰教你不把話說清楚。」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他心中轉著什麼念頭?
「你又為什麼不杷話謊清楚?」他的處境難道會比她好過?
「好嘛!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人家現在肚子有點餓耶」段宜光趕緊轉移話題,好不容易盡釋前嫌,她可不想橫生枝節。
「走吧!我煮碗麵給你吃。」戚拓遙抱她走出房間,將她放在飯廳椅子上,接著動手為她料理美味可口、營養衛生的餐點。
看著他的背影,段宜光忍不住鼻酸,據說每一餐飯都是他特地為她準備的,她怎麼可以質疑他對她的感情?之前他雖然一直沒說出口,但他對她的關懷是沒有限度的,如果她曾經用心去體會、去感受,就能明白。她一定傷他非常深吧?他受的傷害也許不在她之下,一想到這兒,段宜光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只惦念著對他的歉疚與心疼。
「你怎麼又哭了。」戚拓遙蹲在她身邊,輕輕抹去她的淚,她老是這樣折磨他,耍不要改天換他哭哭看,讓她嘗嘗此刻他心中滿溢的不捨。
「對不起」打從一開始就是她的錯,如果她不曾欺騙他,他根本不可能試著報復,如果她能開誠佈公同他將事情說明白,根本不會有那一段彼此猜忌、亙相傷害、充滿絕望的日子。
「傻瓜!不是說好別再提這件事嗎?」他不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男人,更何況他也有錯,沒有妥善處理兩人之間的衝突。
「對不起!」段宜光忍不住投進他懷中大哭,他對她廣大的包容心,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
「快把面吃掉,吃完之後你要把前因後果向我交代清楚,知道嗎?」他對她的背景可說一無所知,如今既然坦承了彼此的愛意,再也沒必要多加隱瞞,他想瞭解全部的她。
「好吧。」她的確餓壞了,夾起碗裡的麵條津津有味地吃著,戚拓遙也為自己盛了一大碗,唏哩呼嚕大口大口沒形象地猛吃。整鍋面被他們吃得一點殘渣都不留,兩人滿足地撫著飽脹的肚皮,很久沒像這樣飽餐一頓了。
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戚拓遙將鍋子收進流理台,打開水龍頭泡了些水,而後轉向段宜光,一把將她抱進房間。
進房間之後,他以枕頭為靠背,舒服地倚在上頭,段宜光則坐在他腿上。
「好了,解決完民生問題,現在可以把事情全盤托出了吧?」他在此洗耳恭聽。
「這」段宜光神色有些為難,吞吞吐吐不能成言。
「你不相信我嗎?」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她表現出的防備,讓他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 。
「不是,只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很難講清楚。」她怎麼可能不信任他?傾注所有的愛在他身上,就算為他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既然愛他如此之深,信任他也就理所當然。
「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你可以慢慢說,不必急。」他隨即露出鼓勵的笑容,讓她願意與他分享心中所有的秘密。
段宜光考慮了好半晌,決定話說從頭。
「我生長在一個還算富裕的家庭,從小到大一帆風順,幾乎沒遇過什麼不如意的事,爸爸媽媽幾乎不讓我和弟弟做半點家事,我們只要負責把書-好,其他什麼事都不必操心。」就像是公主般被捧在手掌心,在她成長過程中有著平常人少有的幸運。
「難怪你生活能力這麼差,原來是從小就沒吃過苦。」環境對人造成的影響果然非比尋常。
「但又不能怪我。」他遠是一樣積習不改,逮著她的小辮子就恥笑個不停。
「好啦,繼續說。」
「大約在去年的這個時侯,我爸爸的公司突然惡性倒閉,不但虧損連連還欠了一屁股債,大概是承受不了失敗的打擊,爸爸和媽媽雙雙服毒自殺了」段宜光語氣哽咽,失去摯愛的父母,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我父母在我十歲那年因為車禍去世,從那時候起我獨自一人過生活,自己就是戶長,沒有其他人噓寒問暖。在我認識那群死黨之前,我的生命可說是乏味至極的,每天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好像什麼時候死去都不要緊,至少你還有父母陪伴著成長,比起我幸運多了。」怕她太難過,他提出自己的實例安慰她。
段宜光聞言反而哭了出來,心疼他年幼失怙失恃的無助,難以想像當年他是如何熬過這般深沉憂傷的孤寂。
「別哭啊!這有什麼好哭的?」糟糕,他的安慰非但沒用,反而造成反效果。
「我想哭嘛」哭泣也是一種情緒發洩的方法呀!
「不准哭!我沒你想像中那麼脆弱,何況我有許多知己好友,還有你在身邊陪著我,世界上比我幸福的人一定沒幾個。」那段往事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他可不想拖著負擔過一輩子。
「是啊!有你在我身邊就是幸福。」就讓往事隨風而逝,把握未來才要緊。
「你到底要不要說?我還在等著呢!」
「噢!我剛剛說到嗯我和弟弟從來不曾參與公司裡的事務,遇上事情的時候根本什麼都不憧,加上爸爸媽媽猝然過世,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很大,又有債務壓在肩頭上,我和千城簡直慌了手腳。就在那時候,有一個世伯出面幫忙,不但把債務還清,還讓我們住在他家,並安排我們到他公司上班。」
「我和千城當然不會拒絕,就像溺水者一樣,著急地想抓住什麼,完全沒有考慮攀住的東西是不是會讓自己沉得更深,只要是能把握的就緊抓著不放,所以我們住進了那個人的家。起初他的確是一副和善的面孔,讓我們對他完全不設防,直到有一天夜裡,他潛進我房間想要強暴我」那人猙獰的臉,彷彿就在她眼前朝她咧開淫猥的笑。
戚拓遙無言地摟緊了她,將自己身上的溫暖源源不絕傳送出去。
「不知道是雙胞胎之間特有的心電感應,還是千城聽見我的尖叫聲,他不曉得從什麼地方拿來一柄水果刀,衝進房間朝那人的背後連刺了好多刀我簡直嚇壞了,完全沒辦法做出反應,那人的血流到我身上,我卻呆呆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她不曾向別人提起過,此刻卻毫不隱瞞地告訴他,將自己的噩夢道出來,內心似乎平靜多了,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那個人再也無法對她做出一絲一毫傷害的舉動。
「千城將他的屍體從我身上拖走,拉著我往外跑,我們腳上沒穿鞋,身上的血跡也沒除掉,只顧著逃命,其他的什麼都不管。跑了好長一段路之後,找們被一輛車子攔下來,車上走出一個自稱『黑奴』的人,他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是:『想活命就跟我走,你們做了什麼事我都清楚。』我和千城嚇得拔腿就跑,-黑奴』在我們身後喊著:『如果你們想成為通緝犯,盡量跑,我不會阻止的。』聽見這句話,我們再也沒有勇氣逃跑,逼不得已之下,只好跟他上車,雖然不知道他有何居心,但是情況再壞也不可能壞過被送進牢裡等候處決。
「他帶我們到一處隱密的地方,才開始解釋前因後果,他說從我父親的公司倒閉那時起他就盯上了我們,只是一直在等待見面的最佳時機,也就是我們無路可走的時候。
只要我們答應加入組織,他就會幫我們湮滅證據,佈置成自殺的假相,並且買通法醫捏造驗屍證明,如果我們不點頭,馬上就會成為全台通緝的罪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能說不嗎?何況加入『罪惡之城』三年就可以得到一百萬美金,對手頭上一點積蓄都沒有的我們來說,這是個極大的誘惑,所以,我們理所當然將自己賣給組織。」
「隔天,我和千城被迫分開,從那時候起我就再也沒看見過他了,根據『黑奴』的說法,為了避免我們兩個聯合起來意圖謀反,這是必要的步驟,利用他牽制我,利用我牽制他,這一點,不論我怎麼哀求、怎麼保證,組織就是不肯通融。」
「後來我被送到一處類似於集中營的地方,每天早上都會有人來對我們進行『洗腦』,大概就是講一些效忠組織、至死不渝等等八股的東西,到底有沒有效我不知道,因為大部分時間我都用來胡思亂想,也沒真正聽進去多少。」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戚拓遙忍不住插嘴,這丫頭就是這樣,老是漫不經心,教人不得不對她搖頭。
「這是天性使然,我也沒辦法啊!好啦,你不要插嘴,讓我把話說完。我在那個地方一待就是半年,其實我覺得這樣過日子也滿不錯的,三餐有人準備,衣著有人提供,只不過無聊了些,其他倒也還好。
「可是好景不常,有一天,『黑奴』突然又出現了,派給我一項任務——到某個宴會上優亂視聽,讓組織裡的師兄順利取得情報。他將我載到一家精品店,費了一番功夫打扮,接著又轉向另一處,那輛車子非常奇怪,駕駛座和後車廂是隔開的,車廂以整片黑色金屬打造,我根本看不到外面,根本不知道他要把我載到什麼地方去。
「過了好一段時間,車子終於停下來,『黑奴』打開上鎖的門叫我下車,下車之後我簡宜嚇呆了,在我而前是一棟奇形怪狀的建築物,外表是灰色的,大概七層樓高,佔地約有五百坪,這就是組織的根據地——『罪惡之城』。
「那棟建築物就像會吃人似的,我真想立刻拔腿就跑,但是『黑奴』催我進去,他說裡面會有人接應,還說會在外頭等我出來,就這樣自己跑回車上,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我不敢跟他說每天早上的爐根本沒在聽,只好硬著頭皮自己找路。
「幸好被我蒙對了,順利抵達內部之後,首領居然叫我不必接到宴會上把風的任務,改派我到你身邊來臥底,我雖然不想接,但是卻不得不接。至於偽裝成你姑媽的乾女兒是師姐的主意,『罪惡之城』在世界各地都有情報網,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得知你姑媽的消息,只知道照著做準沒錯,所以就把這些台詞照本宣科說了出來。雖然已經練習過好多好多遍,我還是說得很緊張,原以為你不會信的,想不到你居然沒懷疑,所以我就這樣住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我很笨羅?」戚拓遙語帶威脅地趨近她,咬了她的鼻尖一下。
「你怎麼咬人啦!我又沒說你笨,是你自己說的,干我什麼事?」多冤哪,平白無故遭狼牙襲擊。
「再來呢?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要說就一次說明白。
「沒啦!喔,對了,我偷那份文件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它很重要,我還以為是不要用的廢紙,想說隨便偷幾張交差了事,那時候千城出任務犯了錯,如果我能立下功勞,也許可以抵消他的罪,讓他免於受罰,所以我才會做出這種事。」他一定要相信啊!她會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受制於人。
「我相信。」她如果精明到看得出真假,就不可能粗心到讓得手的資料被他發現,早該在取得的那一刻傳遞出去,人也跟著銷聲匿跡。
「現在我該怎麼辦?他們不會就這樣放過我的。」段宜光憂心忡忡地蹙著眉,對於未來,她實在非常迷惘。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不讓他們傷害到你。』即使拚了命,他也要同那群敗類周旋到底。
「只有我逃出來是不行的,如果不是我,千城根本不會犯了殺人的罪,雖然他還沒有社會經驗,但是以法律系第一名畢業的資格他根本不怕餓著,都是我害他的,我不能拋下他一個人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受折磨。」段宜光激動地流下淚來,從小到大他們姐弟兩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將近一年的時間沒見面,著實讓她掛念得緊。
「我會想辦法救他的,相信我,好嗎?」只要能讓她快樂,他願為她做任何事。
「堂哥,謝謝你。」她相信他,戚拓遙是這般堅強、勇敢,她可以將所有煩心的事交給他,可以一直依靠他。
「到現在還叫我『堂哥』啊?」戚拓遙輕捏她的臉頰,懲罰她的「失言」。
「習慣了嘛!」臨時要改稱呼挺怪的。
「好吧,反正我也聽得滿習慣,但是婚後你可不能再這樣叫我,知道嗎?』突然發覺結婚不是那麼可怕的事,難怪好友們一個接著一個走入婚姻,並且甘之如飴。以往視婚姻為畏途,那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對人。
「你要跟我結婚?」老天!她沒聽錯吧?
「廢話,難不成你想琵琶別抱?太不負責任了吧?」戚拓遙半開玩笑地說著。
「什什麼嘛」說得好像他被她「玷污」了似的。
「你弟弟和你長得像不像?」既然是雙胞胎,應該很好認吧?
「我們是異卵雙生,所以不完全像,我弟弟長得又高又壯,有一身漂亮的古銅色皮膚,他是個運動健將,而且腦筋是一等一的好,他考大學聯考的時候連胯三組,每一組都可以填上第一志願最熱門的科系。」段千城從小就表現得異常傑出,她這個姐姐反而時常要靠他「罩」。
「的確是不像。」聽了她的描述之後,他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你說這話有弦外之音哦!」段宜光皺著鼻子朝他扮鬼臉。
「你聽得出來?原來你的腦細胞還沒有死光嘛!」戚拓遙得意地大笑,對她的「不敬」絲毫不以為杵。
「你說話好毒,每次都欺負人!」而她幾乎沒有一次打勝仗。
「別人我還不屑欺負咧!」這是他特有的「關懷」方式。
「哼!了不起呀!」他的藉口真是令人髮指。
「你還沒說清楚呢!你弟弟到底長什麼樣子?盡量說具體一些,這樣我也比較好認。」和她說話,總是容易偏離主題。
「他長得非常帥非常帥哦!愛慕他的女孩子恐怕可以組成『段千城國際人迷親衛隊』,他的笑容不知道讓多少女孩子為之瘋狂,我真的一點都不誇張。」本來嘛!十項全能、功爐嘎嘎叫、FACE一級棒,加上家裡有錢,哪個女人抵擋得住?
「喂、喂、喂!在我面前稱讚別的男人帥,不怕我吃醋啊?」如果她說的人不是她弟弟,他是不是該去和那人拚個你死我活,然後大歎既生『遙』何生『城』?
「他是我弟弟嘛!叉不是別人,而且我話還沒說完,他雖然帥,但是我覺得你比較有魅力,如果你不要每次都板著臉嚇人,時常笑臉迎人,一定比千城更有女人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這還差不多,但是你可別小看我哦!等著受我青睞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哩!這年頭流行壞男人,你不知道嗎?」他之所以在女人堆中無住不利,就是因著這種又冷又酷的氣質。
「自戀狂!」棒他一句就-到天邊去。
「你能不能再說得具體一點?『帥』這個字眼太籠統,而且隨著每個人認知不同,會產生極大的出入。」她覺得帥,他可能覺得和豬頭沒啥兩樣。
「嗯他長得有點像竹野內豐,可是更好看一些。」
「竹野內豐是誰?」他連聽都沒聽過。
「你不知道他是誰?」不會吧!他是生長在哪個世紀的古早人呀!
「他又不是天皇老子,也不是中華民國開國功臣,我有必要認識他嗎?」嘖!他沒事注意男人幹麼?
「他是日本很有名的偶像耶!你不知道的話,我說了也是白說。」可惜他是個影劇文盲,本來想告訴他,他長得很像反丁隆史,看樣子他一定也不知道反丁隆史是何許人也。
「無聊!崇拜那種花瓶似的人。」他才不管那人是「偶像」還是「嘔吐的對象」。
「哎呀!反正你應該可以認出來啦!」真要以口述方式措繪出段千城的形象,很不容易唷!何況她已經那麼久沒見到他了,現在的他應該和從前有些不一樣吧?
「好吧!反正問你也是白問,現在趕緊閉上眼睛睡覺,天色已經快亮了。」戚拓遙抱著她一起躺在床上。
「堂哥,這真像是在作夢似的,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你就在我身邊。」雖然這是心中長久以來的渴望,成真的時刻反而教人深覺惶恐、憂慮不安,深怕轉眼間騫然驚覺,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泡沫一般的幻夢而巳。
「說你傻你還真的很傻,我難道不是實實在在地抱著你嗎?還有什麼好懷疑?從今以後,你將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無論如何,再也不放你走了。」還有什麼比相愛相守更教人感動、更令人沉迷?
「我願意一輩子跟著你,我願意愛你。」緊緊環著他的胸膛,無盡的安全感讓她覺得心頭暖洋洋的,好舒服。
「安分點,你再繼續鑽來鑽去,小心我獸性大發。」她以為他是木頭人嗎?怎麼可能對她毫無反應!
「我為什麼要小心你呀!你不是早就早就做過了嗎?」段宜光紅著臉對他進行挑逗,雖然她的段數還不夠高明,但已足夠引燃他的慾火。
相互吸引的愛侶,沉浸在彼此的撫慰中,任由狂野絢麗的火花在他們身上不斷蔓延,侵入所有空隙,填補所有空虛,不論靈魂抑或肉體,均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與狂喜,這就是愛!就是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