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病,卻意外地讓男人與女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一大步。
戚拓遙發現自己的目光經常不由自主繞在段宜光身上打轉,就算是勉強移開視線,也會在下一秒鍾故態復萌,所以到最後他也懶得自我掙扎,想看就看,誰敢多說一句話?
放著賞心悅目的美景不看?他又不是白癡。雖視段宜光的生活智能低了些,又常常出紕漏讓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她真是他見過最具魅力的女人,明明像個孩子似的,一顰一笑卻惹人愛憐,讓人不由自主想呵護她。
他喜歡她穿著他過大的T恤在房子裡晃來晃去;他喜歡她低頭道歉時喃喃自語、不甚甘願的模樣,他喜歡看她像只慵懶的貓咪窩在沙發上睡覺;他喜歡她挽著他的手臂,以甜甜軟軟的嗓音喊他“堂哥”;他喜歡看她吃著他做的菜時,臉上那種滿足、愉悅的神情喜歡她,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疼愛她,是再美好不過的事。
打從段宜光生了那一場病,他再也沒有將她獨自留在屋子裡,不論到哪兒,總是帶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做出危害自身安全的行為,沒辦法,她實在令人放心不下。也因此,他已經好久沒到外頭尋歡作樂,噴上濃濃香水的塑膠花,怎能跟散發自然幽香的嬌嫩花兒相比美?
戚拓遙一向痛恨成為注目焦點,凶惡的眼神也從來不容他人造次,但是身旁有段宜光的時候不一樣。帶她上街時,旁人盯著他們的目光一點都不對他產生困擾,當一個個飽含欣羨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流連,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虛榮心與滿足感,迅速地在心底發酵。
驚訝嗎?是的,他的確非常驚訝,但他一點都不想阻止這種喜歡她、疼愛她的感覺。歷經長久的孤單,好不容易遇上他真心想照顧的人,那種不可言喻、無法理解的保護欲,牽系著浪子飄蕩已久、期待歸屬的靈魂。
她甜蜜的笑臉,如同細柔的絲線一圈又一圈縈繞在他的心頭上,如同沁涼的微雨進入他渴望解脫的每一個細胞。怎麼可能拒她於心門之外?就算他想,恐怕也力不從心吧?和她在一起,歡笑變得如此容易,有人會笨到拒絕這種美好又充實的感受嗎?
“堂哥,你最近怎麼都閒在家,不怕餓死嗎?”段宜光奉上一杯清涼的鮮果汁,坐在他身邊,笑盈盈地望著他的側面輪廓。她好像愈來愈不怕他了,戚拓遙有時候雖然凶得很,但他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她。標准的面惡心善、“表裡不一”,漸漸明了他性格的取向,也漸漸丟失一顆從來不為人所擁有的芳心。
“我如果餓死,肯定拉你作陪。”這小妮子,也不想想她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的開銷,哪一樣不是靠他?
“好啊!如果到時候我們沒錢吃飯,我就和你一起去撿破爛。”段宜光說得煞有其事,拉著他的手臂,小小的頭靠在他厚實的肩膀。
“笨蛋!要撿你自己去撿。”戚拓遙被她逗笑了,揉著段宜光一頭細柔的發絲,毫不排斥她親匿的舉止。
“不行,我負責撿,你負責踩三輪車。”其實撿破爛也不是個太糟的行業嘛!如果有他陪,她一定甘之如飴。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很瞧不起我喔!”戚拓遙故作不悅狀,打了她的額頭一下。
“不是啦!人家只是認為不管你做什麼工作都無所謂嘛!”老是罵她天生蠢笨,依她看八成是被他打笨的。
“你對我的工作好奇嗎?”她說不管他從事什麼行業都無所謂,真的嗎?倘若知道他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她還會這麼想嗎?
“是有一點啦!”說實在,到如今她還不知道他究竟以何種方式謀生,只曉得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至於厲害到什麼程度,她完全“莫宰羊”。
“好吧!今天就破例讓你看看我的工作場所。”將她從沙發上拖起,挾持她往外走。
“哇!好棒,好棒!”終於能夠滿足長久以來存有的好奇心。
“真是受不了你。”不論做什麼事,對她來說都是新鮮的,以往她到底處在怎樣一個封閉的環境?
跑車駛出大樓停車場,段宜光直盯窗外,專心地記憶行經路線,也許有朝一日可以派得上用場,她可沒忘了接近戚拓遙的最終目的。唉,為何人生總是如此這般無奈、這般令人歎息?
她的臉朝向窗外,因此戚拓遙沒注意到她落寞的神情,只當她又無聊地研究起街道上琳琅滿目的招牌。
車子行走的路線還不算太曲折,前前後後“只不過”轉了十九次彎“而已”,幸好她強記的功夫硬是到家,要記下這一條路線不是挺難。倒是轉過來轉過去,搞得她頭昏腦脹,好像有點暈車的樣子。
戚拓遙將車駛進一個半舊的公寓住宅區,在一排胡亂停放的各色車輛之間尋得一處空位停放車子。
“到了。”他率先打開車門跨出車廂。
“哈?就這地方?”和她想像中差好多哦!她還以為會是一棟新穎的大樓,不然也該是一處偏僻、不為人知的獨立建築,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地方,好像沒什麼可看性嘛!
“你還不下車嗎?”她又在發呆、作白日夢了。
“哦!好的,我馬上下車。”她立刻打開門,繞過車頭站在他身邊。
戚拓遙走進其中一棟公寓,樓梯間的門早就壞了,根本用不著拿鑰匙去開。段宜光跟在他身後拾級而上,階梯上有著一個個黑色的口香糖印子,以及暗紅色的檳梆渣,看起來沒什麼水准。此外,牆壁上選用油漆寫著一些例如“李大明愛陳小花”、“張阿狗到此一游”等無聊又可笑的字句。
天啊!他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方來?住得起黃金地段高級大樓頂樓的人,在這種地方工作,實在有點不倫不類。
戚拓遙走上三樓,停在一扇紅色縷花的俗氣鐵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鐵門及另一扇有點斑駁的木門。她以為立刻可以瞧見裡頭的風光,豈知不然,在木門之後還有一道鋁合金制成的門,上頭還附著電子鎖。
段宜光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她立刻湊上前去一探究竟。戚拓遙按下一連串的密碼,一共十二位數,這些數宇彼此之間沒有順序關聯,也與西元紀年無涉,因此不是挺容易記,幸好只有十二個數宇,還不至於難倒她。
堅固的鋁合金門板嗶地一聲打了開來,段宜光好奇地跟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可這看起來還是不怎麼樣嘛!陽台上圍著藍色的鐵窗、種著幾株仙人掌,與社區中其他住家看起來大同小異。
戚拓遙拉開鑲著毛玻璃的鋁門,再度出現一扇鋁合金含電子鎖的厚實鋼門,段宜光興致又來了,急忙走到他身邊探看他又按了哪些數宇。一樣是十二個數宇,順序剛好是方才那一串倒過來。
有趣,太有趣了,門內的風光千萬別謙她失望才好。
“哇!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啊!”段宜光不由自主高呼出聲,這地方比起科幻片的拍攝場景,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銀色的空間,充滿難以言喻的神秘,令人心跳頻率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
“真令人難以置信,太不可思議了!”誰能想到在平凡到讓人不想注意的外觀之下,竟隱藏著如此出人意表的高科技設備。
六、七部外形略呈橢圓、連著線路的銀灰色機體應該是電腦,閃著紅色燈號的應該是發送器,看起來像衛星小耳朵的應該是接收器,不對呀!那種東西不是要裝在室外嗎?天啊!連這幾項比較眼熟的設備她都無法肯定它們真正的用途,更何況那些她沒見過的東東!這男人怎麼不會被這些稀奇古怪的復雜玩意兒弄瞎眼睛、搞昏腦袋?
“堂哥,你究竟從事哪一行啊?這些東西看起來怪嚇人的。”不小心碰到,會不會被電死呀?
“你會怕?”她畢竟還是無法接受他的職業。
“怕是不會啦!可是光看這些復雜的設備,我就一個頭兩個大,你真的好厲害,居然做得來這種工作,要是換成我呀,下輩子看有沒有可能,這輩子是絕對無望的。”好崇拜喲!從今天起,她要把他當偶像看待。
“憑你這笨腦袋,的確不可能。”戚拓遙好心情地調侃她,原來她說“嚇人”是指這些東西的難度對她來說太高,而非排斥他的職業。即使看過他的工作環境,她對他的工作性質可能還是不大了解,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不想明說,也許是怕她從此與他保持距離吧!
“別小看我,我在背東西方面的才能不容小覷喲!雖然我的數學很差,可是學校考試從來沒有低於八十分,因為我可以把參考書、講義、考古題、筆記上所有的題目、數字、運算過程、公式一字不漏背下來,甚至一看到題目就可以直接作答,根本連算都不必。”段宜光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豐功偉業”。
“這算哪門子厲害,隨便改個數字你就陣亡了。”這款“跌股”事跡也好拿來說嘴,他真替她感到不好意思。
“不會的,參考書背多了,就會發現天下題目一大抄,抄來抄去就那幾題,即使偶爾改個數字,也不會損失超過二十分,而且有時候被我蒙對了,就算沒背到還是有分數。”一路上不就是這麼走過來,她很有經驗的啦!
“聯考的時候怎麼辦?聯考考題總不會從參考書抓出來唬人吧?”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念數學。
“呃所以我大學聯考數學只有八分。”段宜光紅著臉招認,那一次是她有史以來拿過的最低分。
“哇哈哇哈哈笑死我了啊哈哈實在太好笑了八分你居然只考八分,哈哈”虧她剛才還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沒想到一下子就變回原形。戚拓遙放肆地笑著,只差沒倒在地上打滾。
“你你別笑嘛!那一年數學考題真的很難,有很多人考零分耶,我還有八分,算是不錯了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樂是美德呀!
“你真是傻得可愛。”而且坦白得教人生憐。戚拓遙一把將她抓到身前,狠狠咬了一下她嫩嫩的臉。
“好痛!”他果然不懂何謂憐香惜玉,老是以欺負弱女子為樂。
“痛呀?我親一下就不痛了。”說著就在她留著他齒痕的頰上重重吻了一下。
段宜光粉嫩的臉龐,霎時燃起瑰麗艷紅的色彩,讓戚拓遙看了幾乎遺忘該怎麼呼吸,天啊!她含羞帶怯的模樣真美,讓人心癢、激動,低垂的眉睫、羞怯的神色、花瓣似的雙唇,在在引誘他向前去一親芳澤。
“宜光”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更有一股難言的情感波動,緊緊如住段宜光思維的每一個部分。
她抬起迷蒙氤氳的雙眼,迎向他灼熱真切的瞳眸,眼神交會時,強力電流貫穿他兩的身軀,敢動彼此不曾為別人運作的真情。
戚拓遙動情地彎低他高人一等的身材,輕觸她柔軟中帶著甜蜜的唇瓣,一開始是輕柔得不可思議的吻,而後慢慢加深、慢慢加沉,直到淪陷在對方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美妙氣息中。
充滿疼惜、深情、熱愛,緊攫住對方的唇瓣,緊擁著對方的身軀,時光在這一刻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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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請用水果。”段宜光捧著一盤削得像狗啃過的蘋果,帶著一臉笑意獻給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大男人。
“我不想吃水果,只想吃你。”戚拓遙接過盤子往旁邊一擱,順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我又不能吃。”段宜光傻傻地回答,聽不出他的音外之意。
“你該不會還未成年吧?”果真如此,他可得收斂些才行。
“才不是呢!人家巳經滿二十三歲了。”他未免太瞧不起人,好過分!
“是嗎?如果你已經這麼‘老’了,那麼我就可以為所欲為羅?”既然她已經成年,不論他做了什麼,都不必擔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你說什麼呀?”突然覺得他的眼神有點邪惡,好像真的要把她吃下肚似的。
“我說你話太多了,應該把嘴巴閉上。”封住她唇舌這項任務,就由他來進行。
戚拓遙毫無預警地攫住她嫣紅的唇瓣,恣意放縱滿腔狂熱的情潮,持續不斷焚燒兩人著火似的身軀。喔,天啊!她的味道真好,就算是吻上千遍也不會感到厭倦。
以舌尖描繪她完美的唇形,接著侵人她微微開歇的口中,強硬地索取回應,這次的吻不似上回“純潔”,激狂的程度差點使空氣也跟著燃燒。段宜光完全沒有能力反抗,只能笨拙地回應他濕熱且令人屏息的吻。
狂野的電流在她全身上下四處亂竄,她從來不首體驗這般燒灼似的激情,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股由小腹深處延燒向四肢百骸的異樣情潮,撩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交換位置將她壓在身下,戚拓遙展開另一波更為強勁的攻勢,企圖激發她體內所有的熱情,使兩人一同陷入絕無僅有的熾愛狂潮中,領會一種前所未有的肉體歡愉。段宜光實在太誘人了,比從前見過的任何女人更能觸動他的心弦、讓他的理智全盤崩潰,迫不及待想與她合為一體。
“宜光可以嗎?”戚拓遙附在她耳邊喃喃細語,深切地渴望她幾乎到達瘋狂的地步。
“不不可以”虛軟無力的抗拒聲,連說服自己都不太可能。
“為什麼?”她如果不答應,誰來澆熄他滿腔欲火?
“我們還沒結婚不行”噢,天啊!他的手在摸哪裡?應該阻止他不規矩的大手探人她衣襟之內,覆上圓潤飽滿的酥胸,可是
“結婚?”她的話藉由聽覺神經傳入戚拓遙混沌模糊的腦中,登時驚醒他,但勃發的欲望、奔騰的情緒卻依舊持續侵蝕他單薄脆弱的意志力。
“是啊沒結婚,不可以的。”好女孩不可以隨便與男人發生肉體關系,這是不對的,可是天知道,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這種行為是不對的。
“我的天!”戚拓遙強迫自己放松對她的鉗制,轉過身子背著她。
不可否認段官光的確吸引他,然而為了一時歡愉付出一生的代價未免過大,她的魅力還沒有強到讓他甘心守著婚姻的誓言,與同一個女人攜手走過每個黃昏,雖然那的確是個挺誘人的主意。現在的他簡直被激情沖昏頭了,但他還不至於為了滿足自身欲望,做出欺騙純真女子的齷齪行為。既然無法給予承諾,就別破壞目前這種簡單、純粹的關
系。
段宜光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她說了什麼話惹他不高興嗎?他為什麼背封著她?方才一場熱情的擁吻,難道是出自幻想而非實境?
“堂哥,你在生氣嗎?”段宜光怯怯地開口,他的態度令人感到不安。
“沒有,小白癡!”戚拓遙轉過身,輕掐她泛著紅霞的臉蛋兒。他怎麼會生她的氣呢?明明知道自己給不起承諾,就不該去招惹她,段宜光是個值得男人全心呵護、仔細疼愛的好女孩,不能被他糟蹋了。
“沒有就好。”段宜光釋然地綻出一抹笑,看樣子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這幾天我有事要出一趟遠門,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吧?”都是她太“好吃”,讓他一時之間忘了正事。
“你要出門啊?我可不可以跟?”她才不想一個人在家當看門員。
“當然不可以,我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玩。”帶她在身邊反而麻煩。
“我保證乖乖的,絕對不會妨礙你,好不好嘛?”段宜光拉著他的手臂撤嬌,期盼以柔情攻勢打動他。
“NO!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別白費功夫了。”不帶她去是為了她好,倘若碰上槍林彈雨的實況,她不嚇暈過去才怪。
段宜光一張俏臉頓時垮了下來,好似被倒了幾千萬的會。依戚拓遙頑固的性子,她根本別指望他會改變主意。
“我這回要到歐洲去,回來的時候會幫你帶很多好吃而且台灣沒賣的糖果,你說好不好?”實在看不過太她一臉失望的表情,戚拓遙只好以“利益輸送”的方式作為交換條件。
這丫頭最愛吃些雜七雜八的餅干糖果,每吹到樓下生鮮超市采購糧食,她挑的不是蔬菜、水果、肉類,而是一大堆各式各樣包裝精致的零食。段宜光愛吃零嘴的程度幾乎走火入魔,以這種方式打發她肯定萬無一失。
“好啊,好啊!我要各種口味的巧克力、餅干、糖果,愈多愈好,我不會介意的。”看門的代價倒還不錯。
“你當然不會介意。”戚拓遙沒好氣地咕噥,他的魅力居然敵不過一堆無用的垃圾食品!剛才這家伙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愁苦樣,一聽見有得吃,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可是”揚著的笑臉瞬間褪色,眼裡的光彩消失殆盡,她又是一臉落魄失意的消極頹廢相。
“又怎麼啦?”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還是比糖果略勝一籌。
“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吃到。”他干麼先說嘛!害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你這白癡,我真的會被你活活氣死!”好個不解風情的蠢丫頭,居然說出這麼令人發指的廢話。
“該生氣的是我吧?你每次一出門就十天半個月,一點都不考慮人家的心情,我會好想好想你的耶!”他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也不掛念她是否會孤單,好過分哦!
“你會想我?”戚拓遙聽見她的話,簡宜是心花朵朵開,他從來沒聽過比這更動人的言辭。
“當然會啊!事實上我從現在就開始想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欠罵,倘若一天沒讓他炮轟個幾回,她肯定會非常不習慣。
“我頂多只去一星期,如果事情提前解決,說不定過個三五天就回來了。”被她這麼一說,他好像也開始有點想她了。嘖!婆婆媽媽的成何體統!又不是到了生離死別的悲劇時刻,他沒必要如此依依不捨吧?
“你說的哦!不可以黃牛,一定要快點回來唷!”她還等著吃美味可口的歐式餅干及精致多變的法國巧克力呢!
“你以為在叮嚀兒子啊?笨蛋!”忍不住動手揉她一頭略顯凌亂的發絲,這女孩實在太可愛了。
“頭發打結了啦!”段宜光忙著搶救她命運多舛的秀發,不讓他繼續“為非作歹”。
“小白癡,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乖一點,知不知道?”說實在,要放任這個“散仙”獨自在家,他還真是牽掛,天知道她又將捅出什麼樓子來。
“我本來就很乖的。”被他罵卻不還口,這種偉大的情操,已經無人能出其右,足以列入金氏世界紀綠。
“要記住,不可以碰廚房裡面的任何東西,如果肚子餓了就到樓下買現成的吃。”
以她的迷糊性格極有可能引發火災,五十層高褸要是著火就完了,雲梯車、消防車水柱根本到不了。
“知道了。”失敗經驗如此多,她已經不敢造次。
“睡覺前要記得鎖門,現在的治安不好。”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女子,根本不是歹徒的對手。
“我了解。”
“零食不要吃太多,正餐一定要吃。”不叮嚀不行,她一走會趁他不在家,大吃特吃。
“呃好吧。”先答應再說,只要不被他發現就好。
“洗澡的時候不要睡著了,還有,洗完頭一定要把頭發吹干,不然會感冒。”她犯這些“劣行”的次數多得數不清。
“OK!”
“我把錢放在電視底下的櫃子裡,如果不夠用,還有一張提款卡,密碼是二九五一,不要忘記了。”他非常清楚,她是個毫無謀生能力的蠢丫頭。
“YES,SIR!”記數字她最行了。
“不要隨便跟陌生人交談,如果有人按電鈴,你就裝作沒聽見,不准你去開門。”
這家伙太好騙了,三歲小孩也能讓她上當。
“遵命!”他的規矩還真多。
“出門不要忘記帶鑰匙,到時候可沒人替你開門。”他絕對不希望回來的時候,看見家門口橫著一具女屍。
“沒問題。”這種饃事發生一次就夠多了,不得其門而入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怎麼不論我說什麼你都全盤接收?你到底有沒有把話真正聽進去?”她最好不要隨便跟他打馬虎眼。
“我當然聽進去了。”她又不是聾子,加上他說話聲音這麼大,不想聽進去都不行。
“那好,你把我說過的話重復一遍。”她實在太不值得信任了。
段宜光無奈地將他交代的事項從頭到尾一字不漏說一遍,什麼嘛!這麼不相信她,為何不干脆讓她跟?好羅嗦喔!
“記是記住了,但最重要的,是別忘了親身實行,知道嗎?”他又不是考她記憶力,目的是為了讓她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
“是、是、是,我都清楚,大爺還有什麼事沒交代嗎?”段宜光意興闌珊地應著,他到底還要不要出門啊?
“應該沒事了,如果你嫌太無聊,可以去找繪昀她們打發時間,電話號碼我抄在本子裡,打個電話過去,她們就會來接你。倘若有什麼事沒辦法自己解決,也可以找她們商量。”如此一來,他應該可以放心了。
“堂哥,你干脆讓我跟嘛!”他交代東交代西的,不累呀!
“不是說不行了嗎?”這笨女人將他說的話當放屁。
“唉,還是不行。”真是的,做人何必太認真,一點都不肯妥協。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之後再帶你出去玩。”實在對她夠好了,換成別人呀!他哪來閒功夫廢話連篇?更別提還有附加條件讓她占便宜。
“好吧。”反正她的命運就此決定,多說無益。
“我該走了,交代過的事不要忘掉,我盡量快點趕回來。”他會發揮前所未有的辦事效率,以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任務。
“好吧。”除了這兩個字,她還能說些什麼?
“不要愁眉苦臉的嘛!想想你的巧克力,嗯?”戚拓遙輕拍她憂郁的臉孔,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緩螅他起身走向門外,瀟灑干脆地朝她揮手,臉上還帶著一抹可惡的笑容。段宜光不甘示弱地朝他扮鬼臉,氣憤地轉身不再理會他。
聽見鐵門關上的聲音,段宜光心跳漏了一拍,不爭氣地回過身子想看看他的身形,即使是一點點影子也好。
“你怎麼還沒走?”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戚拓遙帶著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悠然倚靠在門板上,盯著她一臉訝異的神情。
“過來。”戚拓遙像在呼叫寵物朝她招手,段宜光摸不清他的意圖,傻傻地聽從使喚,移動步伐朝他靠近。
一把拉過她,四片熱湯的唇瓣隨即膠著在一起,段宜光實在太吸引人了,戚拓遙對她著迷的程度,恐怕深到連自己都無法想像。
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當段宜光驀然回首時,眼底眉間布滿一股難言的失望與落寞,戚拓遙看得一清二楚。臨時起意試探她的反應,其結果令他心中滿足與雀躍,恰如初嘗情滋味的少年,為這微弱不明、難以察見的小小舉止感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