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邊驚呆了小童和小丘,他們是要給冷天寒找個可以讓他們交差的對象;沒想到這下發現他居然愛上他們的麻吉——小竹。「可是,小童啊,對像是小竹……這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小童理直氣壯的說,「月老當初只是要我替那幾個泥娃兒找到人生的伴侶,也沒規定那伴侶一定要是個人啊!」只要紅線綁得上就好了。
「也是,想我爺爺也和好幾個人類女子生了好幾個小孩。」
「就是啊!」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啊?」
「當然是想法子把那條姻緣線系到小竹身上啊!」小童的團臉出現了難得的嚴肅表情。「只要那條紅線繫上了,就表示小竹是冷天寒命定的伴侶,也就表示,我們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了!」
「那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啊?」
「笨,當然愈快愈好了!」小童已經在心中盤算好一切。「擇期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利用尿遁法逃到廁所的小竹在餐廳裡晃了好一大國,直到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打算回座位上。如果運氣好的話,她想她應該不會遇上盂碧瑤才對。
只可惜愈不想遇到的人,就愈是遇得到。
「你叫什麼名字?」面對情敵,孟碧瑤根本無法做到以禮相待的地步。
「石小竹。」雖然對方的口氣不佳,但出於本能反應,小竹還是合作的把名字給說了出來。
孟碧瑤靠在牆邊,雙手環胸,眼神凜冽的盯著她,「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的態度讓小竹很不舒服,憑什麼她得知道她是誰? 「我是他的未婚妻。」就算小竹不想知道,她還是說了出來。
「未婚妻?」這名詞讓小竹的心口泛起了陣陣的酸楚。
「沒錯,是未婚妻。」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孟碧瑤的心中又苦又澀。曾經,她也和她一樣的年輕;曾經,她也和她一樣得到他的關注。「你又知道我花了幾年才坐上這個人人稱羨的位置嗎?」
小竹直覺的搖頭。
「八年,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精華的八年。」孟碧瑤的神色不見任何喜悅。「一個女人能有多少的八年?」她回過頭來看著小竹,「想要獨佔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但是從沒有任何女人像我一樣,進入他的生活,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那是我對他的愛!從我見到他的那天開始,我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他的冷淡、他的沉默都無法阻止我接近他的決心。終於,我成了他的未婚妻,也終於知道他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
她的表白讓小竹呆愣住了。孟碧瑤口中的冷天寒與她所知道的完全不同。
「但是今天,他親口對我說,他愛上你了。」盂碧瑤看著小竹的眼神猶如看著九世仇人般。「這十二年來我最盼望的一句話不是給我,而是給你……你憑什麼?憑什麼?」
她一把抓住小竹細瘦的雙肩,使勁搖晃,那力道之大,讓小竹有種天搖地動的感覺。
「我對他的愛,你比得上嗎?」她的眼淚決堤似的落下。「我為他付出的青春,誰來賠我!?」
一開始,小竹被孟碧瑤那駭人的氣勢給震懾住,對於她這猛烈的言語攻勢,只能被動的承受,完全不曉得該反駁她。
但現在,被她給搖得頭暈腦脹之際,她的思路反倒意外的清楚了起來。
「這不是愛。」小竹掙扎地說道,「你這根本不叫愛。」
盂碧瑤讓她這麼一搶白,腦中有了幾秒鐘的空白,而後惡狠狠的說:「你又懂得什麼叫愛了?」
「我或許不懂,」小竹堅定的回道,「但是我知道,愛絕對不像你這個樣子。」她或許沒經歷過孟碧瑤所經歷的,但她知道如果換成她,絕對不會這麼做。「你這個叫作執念!」一種過分執著的人生態度。「天寒愈是不給你響應,你愈是要讓他對你的付出有所行動,所以你才會不斷的錯下去。」
簡單來說,就是賭上一口氣。
「小竹,說得好!」小童與小丘這對敗事兩人組不曉得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突然丟出了這麼句話,「她這種行動絕對不是愛。」
「沒錯,而又她也已經不是冷天寒的未婚妻了。」小邱將剛才得到的最新消息報了出來,「他們四年前就解除婚約啦!」
到人界來,若說什麼功夫練得最好,就屬站壁腳這頃了。
剛才盂碧瑤與冷天寒的對話,他們兩個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連換氣的地方都沒漏著。
「而且還是這個女人主動提出來的。」小童再做了個附帶說明。
盂碧瑤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小竹先是不解的盯著她,然後說道:「那麼,我的猜測絕對沒錯了。」如果孟碧瑤對天寒是毫無私心的付出,那麼她不會在成了他的未婚妻後,卻主動要求離去。「你在心中認定天寒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當你成了他身邊獨一無二的存在後,你選擇離開他,去尋找一個你愛同時也愛你的人。因為你知道,就算他不愛你,你也會是那個在他生命中的唯一。」
對於小竹的推論,小童與小丘在一旁大聲叫好,絲毫不給盂碧瑤面子。
「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自私嗎?」小竹對於她的作風頗不認同。「你所謂的付出只是一相情願、不顧他人感受,強加在天寒身上的束縛。」
「你懂什麼!」孟碧瑤用力的推開她。「我對他的愛,你怎麼可能瞭解?」
「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他,那為什麼在知道他懂得愛人後,卻又這麼的生氣?因為他愛的那個人不是你?或者只是因為你不再是他心中那個唯一的存在?」
「你沒有資格教訓我!」盂碧瑤怒不可遏,「你沒有經歷過我所受的苦,憑什麼說我不愛他?」優雅在盛怒中消失無蹤,「我只是個女人,我要我愛的男人愛我、關心我有什麼不對?」
「既然你認定他沒法響應你,為什麼還要強求?」這就是小竹不明白的地方。「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沒錯,我是在騙自己。」孟碧瑤曾經深愛過冷天寒,但是當她發現,他能愛人,而愛的人不是她時,她的心宛如針扎,痛楚得讓她無法承受。 「但是至少這樣的我是幸福的……雖然我沒法子進入他的心扉,但我曾經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女人。為什麼你們連這樣小的幻影都不願意讓我保留?為什麼要用這麼殘酷的事實打醒我的美夢?」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於過去?」
就這句話讓盂碧瑤陷入無語的沉默中。
身為兩個女人的戰爭的目擊者,小丘與小童全然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在一旁當個忠實觀眾。
「小童,為什麼小竹要和那個女人說這麼多話啊?這樣多麻煩啊!」小丘靠在小童的耳邊小小聲地說,「她怎麼不學電視裡的女主角一樣,紅著眼眶、哽啊得說不出話來,然後流著眼淚跑開?」這是昨天晚上的劇情發展,男主角以前的女人找上女主角——劇碼就和現在差不多。
「笨,那是因為小竹沒那麼蠢啦!」小童經驗老道的說,「那個電視劇要演很多集,才會讓女主角那麼蠢;要是主角都不蠢的話,搞不好兩三集就全演完啦!」
「也是喔!」想想也是,有時候小丘看電視劇時,都覺得那些主角蠢得不像話,可是電視裡的人好像都不這麼覺得,今天讓小童這麼一說,他才明白了。「那小童你說,她們會吵到什麼時候啊?」
「嗯,照這個陣仗看來,」少童望丁眼被盂碧瑤給逼到角落的小竹。她臉上既沒有驚懼也沒有遲疑,有的只是想知道答案的神情。「八成要等到那女人認輸先走吧!」也是呢,原本氣勢驚人的盂碧瑤這會兒似乎成了鬥敗的公雞,意志消沉。
「不過說實在的,」小丘頗有感觸,「女人面目猙獰的樣子還真是嚇人啊!」
就在小童興小丘正熱烈討論孟碧瑤變臉前後的差別時,盂碧瑤對小竹的攻擊可沒停過。
或許她因為小竹的問題而消沉了一下下,但是堅毅的性格讓她立即收拾起紊亂的情緒,重新式裝好自己,冷靜看著小竹。
眼前這個小女孩宛如隨處可見的小野花,雖然可愛細緻卻不吸引人。這樣的女孩竟然會是冷天寒心中的最愛?她竟然會輸給這樣的女孩?
她不懂,她到底有哪點好?到底有哪點值得天寒如此傾心?
簡單來說,她會認輸,如果天寒身邊的女人比她好。但事實上不是,她絕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原本她只想對這女孩說出自己曾經與天寒過從甚密的事實,可一看到她那狀似無辜又無能的樣子:心頭那把怒火便不斷的燃燒,甚至讓脾氣失了控制。
就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反例證這個叫石小竹的把她積在心頭多年的想法給激了出來。
她絕對不相信天寒會被這樣的女人……甚至還不能稱為女人的女孩給吸引。
「你說,你究竟使了什麼把戲讓天寒迷上你的?」
「我?把戲?」小竹困惑的看著孟碧瑤。
「沒錯。」她擂住小竹的雙肩。 「你到底是做了什麼!?」
孟碧瑤這種語氣、這般態度讓向來好脾氣的小竹也發火了。
「為什麼你沒想過是他做了什麼,而不是我做了什麼?」從認識開始,她一直想盡方法避開他。可她也不曉得為什麼,他的眼神始終圍繞著她,他的注意力也不明原因的擺在她身上。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是他愛上了我?」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愛你,不代表他不愛我。」這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而且這世上什麼事部可能,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我怎麼可能輸給你這樣的女人刀」若說孟碧瑤對冷天寒曾經深情過,在時間的消磨後,殘留在心中的不甘早已大於愛他的心。「不可能!」
「是了,你終於說實話了吧!」小竹趁勝追擊,「你對天寒的感情早就和愛沒關係了。如果說,今天你找到了個更好的男人,你會做的,絕對是帶著那個男人大搖大擺的走到天寒面前耀式揚威。」她笑了笑,「但是那又如何呢?或許在天寒心裡,你不過是他生命的一個過客、一段小小的插曲。見到你有好的歸宿,他一定會獻上最真誠的祝幅。」
小竹的話讓孟碧瑤的臉色「刷」地慘白。
「所以,不要再跟我說你和天寒共有的過往,也不要再跟我說你為他付出多少!你和他的過往早成了歷史;而你的付出是你心甘情願,沒人強迫。還有,我再跟你說件事,天寒愛我是事實。就算你心裡不承認,它還是事實。人終究要面對現實!」
「石小竹!」孟碧瑤語帶顫抖,憤怒貫穿腦門,讓她全然無法思考。「我會記住你今天帶給我的羞辱!」
「我沒有羞辱你。」小竹這邊可是理直氣壯。「是你自己羞辱了自己。」她這種行為在小竹看來,簡直和潑婦罵街沒什麼兩樣。
「你——」指著小竹的手不住顫抖。
最後孟碧瑤杏眼圓睜、緊咬著下唇,在盛怒之中離去。
在孟碧瑤離去後,小竹整個人猶如洩了氣的皮球,順著牆沿慢慢的蹲下,用力的吸了幾口空氣,試著增加體內的合氧量,這時卻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小竹、小竹!」小丘和小童從暗處現身。「你真的是太厲害啦!」
「對啊,對啊!」小丘立即附和,「那女人被你頂得沒法回話耶!」
「你們到底聽到多少?」小竹在心中哀號著。
她和天寒這件事,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要是讓這兩個瘟神知道……簡直是不堪設想啊!
「全部聽到了!」這兩個瘟神得意萬分的回話。
「全部?」
「沒錯。」雨人爭先恐後的想將聽到的話給一一轉述,經過一番的惡鬥後,由小丘以一記直拳勝出。「從冷天寒親口對盂碧瑤說,他愛的人就是你開始,我們可是一個字都沒漏掉喔!」
「小竹,你真的是太夠朋友了!」小童感動萬分,「為了幫我完成任務,勇敢的挺身而出……」他抿起嘴、皺起眉頭,綬緩的點了頭。「我真是太感動了!我們果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別亂說,誰和你患難見真情啊?」事情的發展完全在小竹的意料之外。她不曉得為什麼冷天寒獨厚於她?「倒是你們兩個,該不會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吧?」
「手腳?」小丘與小童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我們要動什麼手腳?」
「誰曉得你們兩個!」小竹手擦著腰,有點生氣的說,「搞不好你叫小丘拿什麼愛之箭射向他也說不定!」
「啊!」小童慘叫出聲,然後轉過身,用力敲了小丘的圄腦袋一下。「小丘,你有這法寶怎麼不早拿出來用!?」
「喂,小童,這樣會痛耶!」小丘胖胖的小手捂著被小童敲過的地方。
「廢話,不痛的話我幹嘛敲你啊?倒是你,你有那麼好用的東西怎麼不拿出來用啊?」
「你又沒叫我射他。」重點是,讓他來射,準頭也不一定會對。
事實是,他們兩個壓根忘了有這個法寶可以用。唉,人界住久了,一些天界好用的、能用的、可以用的,都教他們給忘光了!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他們兩個一句來一句去的,聽得她頭都痛了。
「小竹,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回答。」小童很難得的露出嚴肅異常的表由日。
「什麼事?」
「你愛不愛冷天寒?」
「你們問這個做什麼?」小竹提防的看著他們。她與天寒的關係,她自己怎麼理都理不清了,要是再加上這兩個小的,那簡直成了世紀大混戰了。
「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才會問啊!」小童格外慎重的說,「所以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你究竟愛不愛他?」
「我愛不愛他,這又有什麼差別嗎?」愛?怎麼不愛呢?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愛他,所以才決定要遠離他——雖然成效不彰。 「他是人類,我是花精,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怎麼會沒有差別?」小丘用力的反駁她的話,「難道你沒聽過真愛無敵嗎?」
「沒錯,真愛無敵!」小童覺得這句話怎麼聽怎麼順耳:心底暗自決定,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多喊個幾次。 「有了愛,什麼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他握緊雙拳,信心十足。
「放心吧,小竹,」小童自覺與小竹相交多年,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小竹一定愛著那個冷天寒。「只要你真的愛他,麻吉我一定會排除萬難,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小童現在才覺得,月老交付給他的任務實在是太棒了!
想想,他不但可以挽救一個男人孤獨終老的人生,還可以為他的麻吉找到幸福……世上還有什麼任務可以如此的一舉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