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拿著竹掃把,有一搭沒一搭的朝地面揮動著。雖然是大地回春之際,根本不會有多少落葉讓她掃,但她照樣拿著竹掃把,固執的揮動,試著把隱身在草地理、可能有的落葉給掃起來。
「什麼嘛,」她嘴理咕咕噥噥的,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她嘴裡的他不是別人,正是小童與小丘的目標物——冷天寒。
自從那天她把在學校裡聽到的消息跟他們說了之後,這兩個瘟神就判定,冷天寒是個同性戀,也就是說他需要的或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反正這年頭兩個男人結婚也不是那麼驚世駭俗了。
「要我去問?」愈說她愈生氣, 「我上哪兒去問人啊?」手下的動作也愈來愈大。 「總不能直接跑到他面前,開門見山的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吧!根本沒人會這樣的阿!」
想到自己居然得到一個不怎麼熟的人面前,問出 這麼難為情的問題,光用想的就足以讓小竹心情惡劣到極點。
「奇怪,我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才會讓小童誤以為我是他好朋友?」她努力的回想在天界的種種。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說、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小童就是硬要賴上我?」
愈想心情愈差,抱怨的話更是成串不絕於口。
「他們兩個實在是太混了,明明是自己該做的差事,居然全推到我身上來,這像話嗎?天上路過此地的神仙多得跟什麼似的,居然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主持公道,或是到姻緣宮去替我打抱不平!可惡、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雖然如此的可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她心裡明明有千百個不願,偏偏不懂得如何明確的拒絕小童。
小竹心想,八成就是自己的這種個性,才讓小童的詭計足以得逞!
她真的很想很想就此消失一陣子,讓小童和小丘都不到她的蹤影。可是她又很怕小童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跑到她家大人面前告狀,說她不顧朋友道義之類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也只能放棄心中想逃的念頭,繼續任那兩個大瘟神驅使。
「小竹。」
聲音從小竹背後傳了過來,但是她太過於沉溺在自己不幸的境遇中,壓根沒注意到這聲叫喚。
約莫十秒過去,這聲音加大後再度響起。
「石小竹同學。」冷天寒極有耐心的站在大門外,等待著正努力做清掃工作的小竹發現他的存在。
當小竹終於回過頭,看清楚正在叫喚她的人為何後,手中的掃把因為過於震驚而掉落地面,嫣紅的小嘴也不自覺的半張「啊……冷教授……」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你……怎麼……」
「你不開門讓我進去嗎?」冷天寒指著阻隔兩人的大門,雖然它是鏤空的,不過只要它存在,他就無法接近她。
經他這麼一提醒,小竹趕緊走到門通,按了個鈕,大門緩緩開啟。
「教授,你怎麼會……」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同時與他保持著一段自認為安全的距離。
她對他的防備,冷天寒全看在眼裡,對於這種情形,他有點不高興。
「我有這麼可怕嗎?」他問。
「啊?」
「我說,我真有這麼可怕嗎?要不然為什麼你一見到我,就好像見到什麼致命病菌,躲得老遠,完全不願意接近我?」
「怎麼會呢……」小竹故作鎮定的呵呵笑了兩聲,「教授真愛說笑。」
「是嗎?」冷天寒瞇起眼,打量起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我怎麼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這一定是誤會、誤會。」她加強語氣,「你是大學裡最受歡迎的教授,大家都想接近你。」
「怎麼你就不是?」
「啊?我……」雖然天氣寒冷,他的話卻讓她急得滿頭汗。「這怎麼會呢?」
這話一半是說給他聽的,而另一半……她真的得說,如果他與小童他們的任務沒有一丁點關係,她想,這樣的一個男人應該每個女人都會不自覺的想親近他。
嗯,她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人界待久了,多多少少也染上了人類的習性嘛,所以她會覺得冷天寒吸引人,這個……這個……也是人之常情。
今天以前,要是任何人告訴他,他有捉弄別人的天分,他絕對會對此說法嗤之以鼻。
但是現在,當他開始以看到她的反應為樂時,他發現捉弄本身並不是全然沒有存在的價值,至少它所帶來的樂趣是他從前未曾發現的。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距離叫接近?」他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距離,以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當計量標準,他們兩人之間約莫相隔三公尺。
「呃……這個呢……」小竹的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紅潤的小嘴則是緊緊的抿在一起,很用力、很用力的想著合理的解釋。終於,她看到地上的掃把,然後她說:「這個是因為我剛才在打掃,弄得滿身灰塵,要是離你太近的話,萬一把你的西裝弄髒了就不好了。」
對於她的回答,冷天寒僅是揚起嘴角,給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置可否。看得小竹心裡七上八下,就怕他再問出什麼她沒法子回答的問題。
最後,他似乎對「距離」問題不再感興趣,轉而問她
「小竹,我發現最近兩三個禮拜你都沒來上課,」停頓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得到她百分之百的注意力後才又說:「我的教法真的有那麼差,讓你覺得一點出席的價值都沒有?」
他的問題讓小竹張大口,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個……我……」
「如果你對我的教學方式有任何意見,我絕對歡迎你來找我,我們可以一起研究出一種你能接受的方式。」
意見?研究?這兩個名詞讓原本就已經陷入混亂的她更加的不知所措。
「我知道,要求每個學生百分之百接受我的教法,十分強人所難,」冷天寒話鋒一轉,原本低沉有力的聲音立刻成了近乎耳語般的低喃,「但是我仍然希望學生能接受我,尤其是你。」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高挺的身軀形成一道陰影將小竹整個籠罩住。「我的心意你能明白嗎?」
我不明白!她是多麼想把這答案給高聲喊出來,可是一對上他專注、渴望的眼神時,她又退縮了。
只好不斷的啊口水,尋找根本不存在的勇氣,支持她將心中的正確答案給說出來。
「教授,我有點……」她只能低著頭,讓自己的眼睛盯著他的鞋子。「我想……這個……我有點不太……」
就在她快說出來的當口,冷天寒打斷她顯而易見的猶豫,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我知道,你心裡是明白的。」他以一種完全瞭解、同時感到安慰的笑容看著她。「我也明白你猶豫的原因。」
他的話讓小竹陷入半呆滯的狀態。
「但是,誰讓我們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這樣的戀情總是不見容於社會的,不是嗎?」
看來他的話似乎起了點作用,因為她不再毫無反應,而是一臉泰山崩於前的神色。
「啊,戀情」這兩個字猶如一陣強風,將方纔圍繞在她週身的迷霧給吹散了。 「我們沒有戀情!」她很用力的否認。
「是嗎?」性感無比的嘴唇露出一絲淺笑。 「你確定?」他的笑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過她隨即恢復鎮定。
「當然確定。」她毫不猶豫的點頭。「還有,教授,我沒有不接受你!」此刻她的腦子總算開始正常運作。「我不接受的是上課的內容,它們太難了,我全都聽不懂。」
「難?」冷天寒的眉頭微皺。「我以為我教的都是最基礎的內容,而且那些基本物理原則就算是文科學生在國中時也都學過了,不是嗎?」
「這……」她不曉得他說得對不對,因為她根本沒念過他所謂的國中。「我忘光了。」
「忘光了?」
「呃,對,就是忘光了。」反正她從來也沒記得過,索性理直氣壯的這麼說,「而且上次我去上課時,有同學說教授你不管有沒有及格,一定都會當掉一半的同學,我這麼笨,什麼都不會,要是選你的課,一定會被死當。」
「你一點都不笨,」當她說自己笨,而又什麼都不會時,冷天寒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柔情,一種只為她存在的憐惜。 「你只是沒有遇到好老師,帶領你進入物理的世界。」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小竹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好小小聲的說:「就算有好老師,我大概也不懂。」
「我是不是個好老師?」他間。
「是啊!」因為無從比較,所以也不曉得是不是,不過他既然這麼問,她最好也這麼回答。
「你覺得即使是我來教,你也不懂嗎?」
「應該也不會——」正確的說法是——應該也不會懂。
只是在她還來不及將答案給說出來的時候,冷天寒的話已經卡位成功,硬生生的將她最後一個字給截斷。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私人的物理家教。」
不會吧!私人的物理家教?這般的特別待遇讓小竹忍不住皺眉。
「這個不好吧,教授,你都已經這麼忙了,我不能麻煩你。」
「事實上,我一點都不忙。」他笑著說, 「而又我不覺得這是件麻煩的事。你現在有別的事嗎?」
「呃,沒有了。」
「那好,現在你我都沒別的事要忙,我們可以開始上課了。」
「現在?上課!?」
「沒錯。」沒有表情、一臉酷樣的他讓成群正值芰惹年華的少女為之瘋狂;如今笑容可掬的他更是性感得連她這個小花精都不得不為之傾倒。
短暫的相處就能讓她為他傾倒了,這要是真的上起課來,時間一久的話,豈不是不得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也沒有課本。」
她開始找理由來推辭他的好意,只是她的理由在他聽來全然不成問題。
冷天寒搭著她的肩膀邁開大步,讓她不得不隨著他走向大門。
「不需要,我的書房有所有的教材。對了,我忘了說,我就住在你家隔壁,現在的身份是你的鄰居,而不是學校的教授,所以出了學校,叫我的名字就好。」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就是冷天寒成為小竹私人家教一事的最好解釋。
約莫十分鐘前,他才對她提出要義務當她家教一事,得到她初步的同意後,便直接帶著她,往自己那除了鐘點女傭沒別人造訪過的住家前去。
冷天寒對人的態度向來冷淡,不論是自己的親兄弟、甚至是父母親,他總是保持著一段似有若無的距離,這情形就好像有一道透明玻璃橫亙在他的面前,那些人可以看得到他在做些什麼,卻無法真正的接近他。
他曾經有過一個論及婚嫁的女友,他對她有好感,可以和她喝茶、談天,聊聊最近的金融概況、國家大事,他們相處的模式就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好友,彼此間存在著許多默契。
原以為他可以和這樣一個像朋友而不像情人的女人結婚、生子、度過一生,過著古人所謂「相敬如賓」的婚姻生活。
直到他的未婚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對他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他才發現原來兩人之間還是有些問題存在。
他的未婚妻要的是有愛的婚姻、一份熾烈燃燒的情感;而他卻只是一泓波瀾不生的死水,能給的只是平靜無波的安定生活。
而她之所以同意與他交往,甚至訂婚,是因為她以,為她可以改變他,直到她發現,她所有的努力全是枉然後,便黯然求去。
他的人生直到那一刻,才訝異的發現,女人最想要的不是穩定的生活、和諧的男女關係,而是他給不起的狂情炙愛。
但是看著此刻柳眉緊蹙、兩眼茫然的盯著手中書本的小竹,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慢慢的也開始理解了愛情的奇妙。
單就這麼看著,單就因為她在身邊,單就因為她的存在,他的世界就開始變得不一樣。
多了些以前沒有過的溫柔情懷,多了些不曾感受過?的柔情蜜意。
他不禁想,難道這就是人人所歌頌的愛情?
對於愛情,他還不是很瞭解,但是為了她,為了眼前這個可愛又可人的小女人,他會努力去理解的。
「這本書的內容有什麼問題嗎?」他走近她,溫柔的替她拂起掉落前額的髮絲,那動作輕柔如風,讓小竹差點誤以為只是東風頑皮的捉弄。
看著他的大手,有那麼一刻,她幾乎忘了自己為什麼會捧著書本站在他的書房裡。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氣力。
「這本書……」總算有了逃離他視線的理由,她連忙低下頭,看著沉甸甸的書本。「我看不懂。」
這是借口也是實話,文字敘述的部分,每個字分開來看她都認識,怎麼組合起來之後,感覺上就像是在看蝌蚪文似的似曾相識,卻又無法辨識。
冷天寒自她的手裡接過書,隨手翻了翻,發現這只是很基本的物理入門簡介,文字用得還算深入淺出,要是用心研讀,就算沒人解釋,也很容易理解。
不過,這是他的想法,並不代表適用在所有人身上——至少就不適用在小竹身上。
「沒關係,萬事起頭難,我們從最基本的物理觀念開始吧!」
啊?最基本的觀念?聽到這話,小竹臉上的表情簡直像吃了十斤苦瓜。或許基本觀念對一般人來說很容易,但是她連什麼叫物理都不曉得啊!
經過一個小時的疲勞轟炸,小竹的物理初體驗已經搞得自己筋疲力竭,眼皮重得都快抬不起來。
等到冷天寒終於宣佈今天的課程告一個段落時,她簡直高興得想大喊萬歲,但是礙於在他面前,就算她很想這麼做,也只得忍著。
雖然她是個笨學生,可不代表他就是個蠢老師啊!
如果她真的有那麼一點唸書天分,那麼她必須承認,冷天寒真的是個好老師。
只可惜他這個好老師遇上她這個不開竅的學生,是怎麼也施展不開來了。
不過,他似乎對她資質駑鈍這點一點都不以為意,真遇到她不懂,他甚至可以不厭其煩的再三解釋,如果她還是不懂,那麼,他便會停下來,從最淺顯易懂的數學公式開始教起……
說真的,以他一個堂堂大學名教授的身份,來教她這個程度連國中生都不如的人,實在是太委屈他了。
可不知怎地,小竹有種感覺,他似乎很享受整個教學的過程。
在剛剛的一小時裡,他一直是面帶微笑,沒有絲毫的不快。反倒是她,被那些符號、原理給搞得七葷八素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回去之後,應該不會把我剛才教的東西都忘掉吧?」冷天寒在小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丟出這個問題。
神經才剛鬆懈的小竹反射性地挺直背脊。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對他說,她絕對不會忘記。可是事實卻是,她的視線才剛離書本而已,她的腦袋已經完全淨空,剛剛才教過的內容就像朝露蒸發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小竹的表情已經很誠實傳遞了所有訊息,冷天寒不以為意,反倒笑了笑,而後伸出大手,揉了揉她那頭柔軟滑亮的髮絲,並反在她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
「沒關係,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
「對啊、對啊!」聽到他這麼說,小竹簡直像是遇到知音似的用力附和「所以我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啊!」
他的意思是說,她從今以後都不用再來上課了?這想法讓她不禁興奮了起來。
「但是有些基本常識還是要懂的。」冷天寒立刻戳破她的癡心妄想。「不需要專精,不過還是要有所瞭解的。」
「啊……這樣啊……」她失望的表情讓他有些不忍。
不過初嘗愛情滋味的冷天寒目前還想不出什麼方法能拉近彼此的距離,只好以這個借口當作見面的理由。
「小竹,難道和我見面有這麼難受?」他試探的問,一顆心因著自己的問題而懸在半空中。
「當然不會!」想都沒想,這答案立即出口。
「和你見面一點都不難受啊!」
雖然每次見到他都要以為自己是生了怪病,但是那怪病並不會讓身體難受,只是每每一得空,他的一舉一動便立即出現在她腦海裡,怎麼趕都趕不走。
就連晚上睡覺時,向來一覺到天亮的她也開始作起了亂七八糟的夢。夢境的內容十之八九都有他的存在。
當她真正的醒了過來,卻又莫名的感受到一種深沉的失落,總有股想要翻牆而過,到這裡來看看他的衝動。
像今天,他突然出現在大門口時,她真的嚇了一大跳,差點以為是自己還沒睡醒,夢境仍在進行。
而等到他開口說,他們之間有戀情存在時,她的心簡直快從胸口蹦出來啦!
雖然知道他講的是不可能的事,但她的心情還是為之劇烈起伏啊!
「如果不難受,那麼,如果我們不上課還繼續見面的?話,你同不同意?」
冷天寒不曉得什麼方式才是追求女人的最佳方法,但是他相信天天見面會是個不錯的開始。
「啊?」小竹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想和她見面,而竟不是因為要上課的原因?既然不為上課,那他為什麼想和她見面?疑問爬上她的腦海,而一股不明所以的甜卻悄悄的佔據了心頭。
她的心跳劇烈,呼吸跟著困難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即將往沸點狂奔般,那樣的激越。
「為什麼呢?」她小心翼翼的問。
隱約之中,她似乎知道答案,可是又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
「因為我喜歡你,想要天天見到你。」他向來就不是什麼羞怯之人,尤其是在他確定心中的這份情懷極有可能稱作愛的時候,他更是不吝於去證明它。「我也想知道,我對你的這份特別情感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是你,而不是別人?」
他對她表白了,而且是那種直接、毫不掩飾的大膽告白,比她在電視裡、在書中所看到的愛情戲碼更要來得直接。
這會兒,她只能咬著唇、低著頭、手指互相絞著,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才好?
畢竟她的身份與他不同,接受他,於法不合,也無前例可尋;可真要拒絕他,她的心怎麼也不許她做出這樣的回答。
直到他向她告白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之前見到他時所產生的怪症狀所為何來。
原來她中了一種叫「愛情」的毒,它快速的傳染、蔓延,在不知不覺中侵佔了她的靈魂。
等到她驚覺它的存在時,已經無法治癒,也不想治癒,就任由它不斷滋生。
冷天寒原本就不期望自己這樣的告白能得到正面的響應,雖然失望,但是他並不灰心。
「你不必現在給我答案。」他笑著,「我會等,等到你接受我,或者是拒絕我的那一刻。不過在此之前,就讓我們熟悉彼此,好嗎?」
聽到他這麼說,她有些激動的抬起頭來。
在心裡,她很想就這麼答應他的要求,可是她有她的顧忌。
她是花精,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再說,他的生命中注定有另一個伴侶……如果她答應了他,也不過是一段錯誤的開始,而後傷心的結束。
既然如此,還要開始嗎?
才發現自己心中有棵叫愛的樹苗正在發芽,而她卻必須親手將它折斷……怎麼人類的感情是這樣的教她難過呢?
「對不起。」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我想……我們以後這是不要見面得好。」
雖然他們是鄰居,若真要做到就此不相見也是不可能。
「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一股尖銳的疼痛直直的扎入心頭,議他不禁咬緊牙根,好抵抗從不曾有過的痛楚。 「至少這是我應得的。」
「我……」小竹欲言又止,她很想給他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她的存在對人類來說本就不合理,這樣的她又如何給他個合理的解釋呢? 「對不起,我不曉得該怎麼說。」
「你沒有錯,我只是想知道,是我的條件不夠優秀?還是誠意不足?或者是你心裡早有別的他?」
「不是的……」
「那麼,我真的想知道,我出局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不曉得還能說什麼了。
冷天寒歎了口氣,「我最後再問一件事,」他走到她面前,雙手輕輕的握住她嬌小的肩頭,迫使她不得不與他面對面四目相接。「你討厭我嗎?」
「不。」小竹真正想說的是,不可能有人會討厭他的。至少在她心中是這麼想的。
「好的。」她的答案燃起了心中的希望之火。從以前,他就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而今面對情感更是如此。
她的回答讓他明白一件事,她並不是拒絕他這個人,而是有某些問題橫阻在兩人之間。
既然如此,那麼就由他來找出問題,解決所有的困難吧!
他不曉得別的男人遇到愛情問題如何解決,但之於他,就只有一個辦法——
遇到問題就要解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