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歡愛過後,清晨的曙光穿透過厚重的窗簾,為陰暗的室內帶來一絲柔和的光束。
岑羽青被柔和的晨光喚醒,她稍微動了動身子,發現強而有力的手臂正橫在她的腰部,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想起昨晚他對她的體貼以及溫柔的對待,愛意便溢滿她的心頭。
她輕輕地移開他放在她腰部的大手,然後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她走到落地窗前,慢慢地將窗簾拉開,讓清晨的光線灑滿了一室的金輝。
她發現這房間是以藍色為基調,雖然在初春時節會讓人覺得有些許寒意,但是地板上鵝黃色的長毛地毯,緩和了冷色調所帶來的清冷感。
藍灰色的沙發旁,有張黑得發亮的茶几,上頭散置著幾本書,好奇之下,她赤著腳走過溫暖的地毯,隨手翻動桌上的書,發現內容全是一些十分難閱讀的專業書籍,這更加深了她對他的崇拜。原本她所愛的男人除了不凡的外表,他的內在更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加探索。
捧著書,岑羽青的臉上流露出幸福無比的微笑。
「如果這是夢,那麼我懇求老天千萬不要讓我太早醒來!」
放下書,她回到了床邊。
昨晚因為她酒後失態,沒能來得及多欣賞他那帥氣十足的臉雖然除了他的臉之外,他其他的部位她都已經體驗過了,可是她要將他在清晨的睡臉銘記心頭。
當她俯視著身前這張依舊俊帥的臉龐,卻發現——
「天!不是亞利克!」她將這個震得她渾身顫抖的發現給尖叫出來。
天啊!他長得很像亞利克,真的很像!可是他不是亞利克……老天!那她昨晚……昨晚她到底和什麼人……
「親愛的,你怎麼了?」任雲起聽到她的尖叫聲後,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直覺地抱住岑羽青,以為發生了什麼要不得的事。
「你……」
他的懷抱就像昨晚一樣有力且溫柔、令她心跳加速,可是……可是……他不是亞利克,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你放開我!」她用力推開他,整個人倉皇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怎麼了?」他摸不著頭緒,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她語不成聲地說:「你不是亞利克!」
說完這句話,她才發現他是赤裸的,而自己也是赤裸的……老天爺!他們到現在居然還裸裎相對!
於是另一聲尖叫又自她的喉間衝出,下一刻她飛快地抓起床上的薄被裹住自己。
「羽青,你到底怎麼了?」
她這種近乎歇斯底里的反應,讓任雲起不知所措,他走上前,想將她緊緊地擁入懷裡安撫。
可不知怎地,他才跨出了一步,她便飛也似地躲到沙發後頭。
「你不要過來!」
「好、好、好!」他投降了。「我不過去,不過你總該讓我知道發生什麼事吧。」
「你沒穿衣服!」她帶著控訴的眼神,盯著他的臉,因為她也不敢往下看。
聽到這個答案,他不禁會心一笑。
「羽青,你不覺得經過了昨夜,我們不需要那麼生疏嗎?」
「昨晚是個錯誤!」
聽到她這麼說,他的臉色一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昨夜是個錯誤?他可不覺得那是個錯誤,他只知道他要她,而且她也只能專屬於他。
「我……」他的表情著實讓她嚇了一跳。「我根本不認識你……」
而她居然和個陌生人做了不該做的事,她一向是潔身自愛的好女孩啊!
她早該知道酒是穿腸毒藥,只會誤事,為什麼她又不自量力的喝了那麼多……
報應,這是報應,誰教她不把古人的明訓放在心上!
任雲起原以為自己在台灣應該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眼前這個與他有夫妻之實的小女人卻擺明了不認識他。
「我叫任雲起!」昨晚在酒吧時他就想表明身份,只是她見到他時便昏睡過去,讓他無從表明。而當她稍微清醒時,兩人已經在床上,但那時他可是維持著高尚的紳士風度,僅是同床而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那時他的確有機會向她說明一切,只是她那熱情如火的反應,讓他忘了所有的事,只記得愛她……
其實這湧說是誰的錯,只能說時間太緊迫,令他們沒有時間好好認識。
「任雲起……」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岑羽青聽到他的名字後,總覺得有些耳熟,好像不久前才在某個地方聽過他的名字。
她的心事全寫在臉上,雖然任雲起不能正確解讀其中的含意,但是也猜得出七、八成。
「我的名字偶爾會在報章雜誌及媒體上出現。」
「你是明星?」她怎麼不知道有個長得與亞利克如此相像的男星。
「不。」他終於忍不住長歎了口氣。「我從沒出現在影劇版,有我的相關報導通常是有關於財經新聞。」
「哦……」岑羽青輕應了一聲。難怪她不知道他是誰,因為自從去年畢業後,她早已將那些管理、財經之類的東西給拋到腦後去了。
任雲起見她已經慢慢平靜下來,於是打算走近她好好與她溝通。
可沒想到她一見到他又有前進動作,立刻急得喚住他的腳步。
「現在又怎麼了?」她已經知道了他是誰了不是嗎?
「你還是沒穿衣服!」她將視線直直地定在他的臉上。
岑羽青知道這樣盯著別人的臉瞧實在很沒禮貌,可是誰教他沒穿衣服,她不敢亂看他其他的地方。
雖然昨天她是摸到了某些部位,可摸到畢竟和看到不同啊!
「好,我穿衣服。」看來他要是不穿上衣服,她是決計不肯從沙發後頭出來。
任雲起只好走往更衣室,準備將晨袍穿上。可當他開始準備動作時,岑羽青叫住了他。
「等等!」
他回過頭,衷心期望她已經打消主意了,因為他想做的事可不是穿上衣服、正襟危坐的談天,他想要的是兩人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繼續昨晚的事。
不過,看她的神色,她想的顯然和他想要的有著天壤之別。
「你可不可以把我的衣服丟過來給我!」她紅著臉說道。
他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因為此刻他除了同意,也不能說些什麼了。
「她居然敢這麼對我!」
任雲起憤怒不已地在偌大的客廳裡來回踱步。
她竟然敢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跑了,利用他到更衣室穿晨袍的時候溜走!
一想到這裡,任雲起緊握的雙拳已經因為過於用力而關節泛白。
他沒料到,一個女人換衣服的速度可以這麼快,快到可在三十秒鐘不到的時間內就穿戴完畢,而且還能離開這棟佔地超過六百坪的豪宅!
「可惡!都是這棟該死的房子!」
他忍不住怨起這棟花了他上億元的房子。
要不是他猜測她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離開這房子,因而花了些許時間搜尋屋子,否則他根本不可能讓她溜走。
「別以為你躲得了!」
她若以為離開他的房子,他就找不到她的話,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她的電話、住址早教他給倒背如流了。
由於今天不是假日,任雲起猜測岑羽青應該不會留在家裡,不過為了以防防萬一,他還是先撥了通電話到她家,也輕鬆的從她家人口中套出她工作地方的電話和地址。
拿著抄有岑羽青工作地點及電話的紙條,任雲起穿了件外套後,便開著火紅色的法拉利前往她工作的地方。
岑羽青以媲美逃難的速度離開任雲起的住處後,便攔了輛計程車回家。時間約莫是清晨七點左右,家裡的人都還沒起床,於是她拿了鑰匙開了門,偷偷地溜回房間。
由於今天不是假日,所以不論她昨夜多麼地荒唐,今天還是得上班的。
回到房間後,她先是將身上的小禮服換下,然後到浴室洗去任雲起殘留在她身上的味道。稍作整理後,她已經穿好平常上班時的套裝,出門趕公車去。
她一到辦公室,才剛坐在位置上,便接到方語彤的電話。
「羽青!」方語彤的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興奮。「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
昨晚的事!一聽到這四個字,岑羽青顯得分外敏感。
「昨晚……」天啊!難不成語彤知道她昨天和那個叫任雲起的男人……
「是啊,昨晚!」方語彤以如夢似幻的口吻說:「我們昨晚真是太幸運了,居然遇上開雲集團的董事長任雲起耶!」
開雲集團的董事長……難怪!她就覺得任雲起這個名字很耳熟,原來他就是那個億萬富翁!
雖然這個消息著實讓她大吃了一驚,不過從語彤的口氣聽來,她似乎是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哦……是嗎?」她強自鎮定說著。「我沒什麼印象耶。」
這時方語彤才記起昨晚岑羽青醉得像一坨爛泥!「唉!我都忘了昨晚你喝醉了,不過沒關係,下次我帶你去時,你少喝點。」
下次!聽到這兩個字,岑羽青臉色不怎麼自然。
一次就得了了,還有下次!她嘟著嘴,低聲地在電話這頭抱怨著。
「羽青,你說什麼?」方語彤似乎聽到了什麼似的,忙問道。
岑羽青這時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以較小但清晰的聲音說:「我說,我們主管走過來了,等會兒我再打給你!」
她的主管這時候根本不會進辦公室,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怕要是再講下去,她自己很有可能把昨晚的事一古腦兒全講出來。
發生那種事還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等等!」方語彤趕緊叫住想掛電話的岑羽青。「你昨天買的寫真集在我這兒,你什麼時候要來拿?」
「我的亞利克!」岑羽青這才想到她昨天買的寫真集。
「對、對、對,你的亞利克!」方語彤早習慣她的說法。「你什麼時候要來拿?」
「嗯……」岑羽青想了一會兒,才說:「今天我可能沒空,明天好不好?」
「沒問題,咱們明天見!」方語彤爽快地答應後便掛斷電話。
盯著話筒發愣的岑羽青,此時想到了昨天之前還被她視為白馬王子的亞利克。
老實說,從今早發現與她發生關係的男人不是亞利克後,她滿腦子想的全是那個任雲起,根本無暇去想亞利克,而這可是兩年來不曾有過的事。
她知道自己對亞利克的感覺是一種近似對偶像的狂熱,只不過她比一般人還要來得投入。
她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拿來搜集亞利克的資料,因此這兩年來,她學會了上網,學會了怎麼樣閱讀一些德文,而原本不是很專精的英文,也為了要多取得亞利克走秀的資料而有了明顯的進步。
由於亞利克填滿了她生活的空檔,因此除了和同學聚會、逛街外,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放在男人身上,直到任雲起出現。
任雲起的確很像亞利克,明顯的輪廓、健壯的體格、有力的雙臂、厚實的胸膛……可是他與亞利克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他比帶了點陰柔之美的亞利克還要來得有男人的陽剛味,而且他還具備王者之風。
這或許是因為他事業上的成功,讓他有一股令人想要臣服於他的領導者魅力,不僅如此,他還非常的霸道。
任雲起,一個霸道、令人無法抗拒、陽剛味十足的男人!
岑羽青在心裡描繪任雲起的影像,意外的發現他的身影已經快速佔據她的心,甚至連平常在她心裡鮮明至極的亞利克也失了顏色,這情形讓她沒來由的心慌。
她立刻拿出放在抽屜裡的亞利克的照片,像是要催眠自己的對著他的照片說:「我最愛的還是你,絕對沒有別的男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裡的地位!」
沒錯,她最愛的還是亞利克,而不是那個僅與她有過一夜情的任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