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衝水掣,馬桶發出風箱似的轟轟聲,將所有的拉雜隨著水流迅速的排放下去,迴盪出種因漩渦效應引起的真空氣流的聲響,簡直跟她剛才腹瀉時發出的噗噗聲相互應合。她呻吟一聲,攤在馬桶上,整個人簡直快虛脫了,要死不活的。
「美美,你沒事吧?」走到店前,店裡另一位女孩筱雲很同情的看著她。
自己想吧,光一個早上,她已經跑廁所跑兩回了,會沒事嗎?
「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筱雲可憐同情的倒杯水給她。
「差不多。」喝愈多,瀉愈多,張美美有氣無力的搖手。
勉強走到櫃檯邊,肚子忽然又一陣翻攪,她嘴角抽動一下,鼻子皺,嘴巴歪,臉色古怪。
「怎麼了?」筱雲看她臉色不對,緊張的問。
來不及了!再不回防,那些叛軍恐怕馬上就要衝破封鎖瀉出來了!她咕噥一聲,雙手亂揮,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刺到廁所去。
噗噗、噗噗噗!當真是千軍萬馬,大河滔滔,小流潺潺,爭先恐後瀉出來。
過了十多分鐘,她才從廁所出來。阿姨已經到店裡了,她丟去一個有氣無力的表情,一屁股攤在沙發上。阿姨跟過去,說:「筱雲說你吃壞肚子了,有沒有好一點?要不要吃征露丸?」
「不用了。」就怕多吃多瀉。
「你腸胃這麼差,天氣熱,細菌多,外頭的東西不要亂吃。」
她嗯哼一聲,跟老太婆一樣。
「我看還是吃兩顆征露丸。」阿姨看著下放心,硬倒了兩粒烏漆抹黑的小丸子,逼她吞了下去。
「夠不夠?我看還是多吃幾顆好了--」
「夠了夠了!阿姨,拜託你饒了我。」
惹阿姨白眼。「你唷!又不是毒藥,阿姨還會毒死你不成?」到底還是饒了她。「我問你,你有沒有照師父說的做?」
就是有,才會一直跑廁所。從昨天她就開始拉肚子,瀉不停的。苦著臉說:「阿姨,那個符水我能不能不喝了?」
「那怎麼行!如林師父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連續喝三天,不然就沒效了。」
「可是我喝了那符水,就一直拉肚子。」
「不會的。一定是你在外頭亂吃東西,吃壞了肚子。你可別亂來,一定要照如林師父說的話做,知不知道?」阿姨怕她不聽話,慎重告誡。「這可以改善你的運勢,促進你的人際關係,好男人很快就會出現追求--」
叮咚一聲,一個高大的男人推門進來,穿一身淺灰的夏季西裝,神采煥發,流露過度的自信魄力。筱雲迎上去,他態度閒閒的,環顧店內一眼,目光落在張美美身上,找到目標似,直接走向她。
阿姨眼睛一亮,站起來,臉上已經堆起笑。張美美也看到那男人,眉頭一皺,臉兒立刻垮下來。不消說,進來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背後靈。
這兩天他沒出現,她還在慶幸或許已經擺脫這個背後靈,所以拉歸拉,如林法師給的符,她都乖乖的燒了喝。結果,桃花開不開不知道,這個背後靈倒是趕了又來。
「你自己選,是要跟我出去,還是要在這裡解決。」一開口就威脅,一副流氓土匪的姿態。
「你想幹麼?」看他一副來勢洶洶的,準沒好事,
「美美,你認識這位先生?」阿姨驚訝的看著趙俊傑,又看看張美美,插嘴說:「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朋友,怎麼沒有告訴阿姨?如林法師的法力果然有效!」她家美美才剛去種桃花,一下子就開了。
「阿姨!不是那樣的。」看她阿姨的樣子,就知道她全搞錯了。連筱雲也張大眼,大眼溜來溜去,露出莫名的興奮,好像她終於中了彩,且一中就中頭獎。張美美不禁皺眉。「你不是跟陳姨約好了?還不快去。」
「先生貴姓?我是美美的阿姨。」阿姨不理她。
「我姓趙。」趙俊傑禮貌的點個頭。
阿姨審慎的看了好幾眼,上下打量他。長相就不必說了,身高腿長,頭是頭,臉是臉。他身上穿的西裝,低調不顯眼,但質料很好,做工也細,大概她給美美的一個月薪水都買不起。腕上的表,腳上的皮鞋,都不是便宜貨,但同樣不張揚,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就這樣幾眼,愈看愈覺得他一表人才。
「趙先生,你找美美有什麼事?」
「阿姨!」張美美皺眉想拉開阿姨。
阿姨瞪她一眼,像是在說她不懂得把握機會。「真是的,朋友難得來,也不曉得端杯茶給人家,還不快去泡茶。」
「請不必麻煩,」趙俊傑說:「美美跟我約好一起吃飯,我們有點事要談。」
「誰跟你約了?!」居然還叫他美美!虧他叫得出口!
「美美!」阿姨扯扯她,怕她得罪趙俊傑似,如此一來再銷不出去。
「沒關係,我習慣了。」口氣再自然不過,說得他們不知已多熟似。
那夜叉臉、那橫衝的口氣態度,他又不是第一次領教,實話實說而已。可旁人聽來,曖昧又耐人尋味,意涵完全不一樣。
張美美哇哇叫,愈叫愈辯愈黑。阿姨將她往趙俊傑身上一推,說:「你們有事就快去吧,店裡有我跟筱雲看著就行。」
老家那個村,阿貓阿狗都嫁了出去,就他們家美美,老大一個還滯銷,二十多年沒有男人來問津。現在一來就是個上等的,要她打折連贈帶送她都願意。
終於呀,終於,美美紅鸞星動,男人運終於來了。
她知道他不是那種習慣吃路邊攤的人,但他自作主張到那家貴死人的餐廳,態度像到自家廚房,她不禁皺眉抱怨。
「幹麼來這裡?貴死人了!」在這邊吃一頓,接著就得吃一個禮拜的路邊攤。他還點了一堆東西,她卻只敢點一杯果汁。
「你常來嗎?又知道它貴不貴了?」嫌貴?巴巴的跑來跟英傑吃飯時就不嫌了?想了就生火氣。
張美美一窒,莫名的心虛,說不出話,避開他帶殺氣的眼光,含糊說:「只來過一兩次。」
「哦?你來過了?跟誰?」他偏偏抓住那一點,死追著不放。
「跟一個朋友。」更心虛了。就覺得口渴,拿起果汁就喝起來。
這叫用吸管喝果汁?這叫文雅?這叫秀氣?英傑那小子的眼睛脫窗了。
「不用吸管嗎?你不都用吸管喝果汁的?」怪聲怪聲的諷刺。
「你幹麼陰陽怪氣的?」
「嫌我陰陽怪氣?英傑你就不嫌了?在他面前,你不是都很優雅,喝個果汁都用吸管的嗎?來,也像個淑女,用吸管喝給我看看。」
熱血轟的衝上腦門,一下子脹紅臉,也分不清是羞是怒或是難堪,雙拳不禁握緊了,整個人燥熱起來。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看她脹紅臉、難堪的模樣,嘗到報復的快感,他心裡才覺得舒坦起來。
別氣,別氣,氣壞了跟自己過不去。
她索性不理他,悶頭吃她的,但那難堪卻揮之不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氣他,她毫不客氣的大口大口的吃,別說優雅了,都快無形象可言,就差沒引人側目。
「不是優雅淑女嗎?嘴巴張那麼大,你不怕別人笑話?」他還在說風涼話。看她臉色變了一下,感到惡意的快感,得意說:「你那點伎倆,裝模作樣想騙誰?在英傑面前裝得那麼像,他差點還真的被你騙了。不過,你不必白費心機了,你的真面目英傑已經一清二楚,不會再受你的騙了。」
她猛然抬頭,先是覺得莫名其妙,然後屈辱的感覺湧上,跟著氣憤起來。原來都是他搞的鬼!不知他在她背後將她詆毀成什麼樣子!
因為這樣,那個趙英傑才沒再出現、疏離她吧?一定是這樣!這個臭傢伙不都說得很清楚了?她原還偷偷竊喜,男人運啊、緣分啊什麼的,結果!因為一面之詞就否定她,枉費她把他想得那麼好。算了,人家是天,她是地,她也不高攀、不癡心妄想了。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但無法不覺得奇怪。他們同姓,名字又只差一個字,會不會是……真有那麼巧嗎?
「你去想吧,憑你這個豬腦袋,怎麼想都不會想得到。」英俊的臉,惡意的一橫,斜睨向她。
她瞪著他,很想就那樣將手裡那杯果汁潑向那張得意洋洋的嘴臉。一副豬頭模樣!但惡魔之所以會那麼吸引人,就是因為邪惡有邪惡的魅力。鄰近幾個時尚女郎,頻頻朝他望來,隔空不知拋了多少媚眼。
「怎麼?被我揭露了你的真面目,惱羞成怒了?」
「你--」她脹紅臉,氣憤得嘴角都在抖,猛然站起來,忿恨丟下餐巾,甩頭就走,一徑的往外衝,也顧不得是否惹人側目。
「你幹什麼?!」他跳起來,急忙想追,撞上服務生詫異的目光,帳還沒付,他身上又沒帶那麼多現金,丟下信用卡,匆匆說:「我馬上回來!」
急忙追出去。追到外頭,看她往路口橫衝直撞,跑了起來,跑到紅綠燈前才追上,一把抓住她,氣急敗壞說:「你幹什麼?!」
「放開我!」她厭惡的用力掙扎,想甩開他的手。
他抓得緊緊的,粗聲說:「英傑不理你,你就這麼難過了?」
「誰難過了?!我才不在乎!」她大叫,用力的甩手,想甩開他的手。
「不在乎?那你幹麼突然發神經,一聲不響就走開?」
「我高興我生氣!不行嗎?!」她根本不在乎那個趙英傑見不見她--呃,好吧,是有點小失望。但這跟這件事沒關係,她氣這混帳!
「氣什麼?」他目光閃了一下。
「氣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怎麼了?」又閃了一下,嗓音也低了,忽然有種密密麻麻。
還要問!「你混帳!」這下真的大吼了,路口的行人紛紛轉頭過來。
丟臉丟到地中海去了。剛剛在餐廳,她在氣頭上,生氣的一路往外衝,沒空管旁人的眼光;但現在被他抓著,定在這裡,躲也躲不了,成了焦點,還不是什麼光采的,結結實實的挨著旁人好奇的眼光。
臉頰驀然燥熱起來。那些目光,詫異、有趣、好奇皆有,像在看拍連續劇、情侶在吵架那樣。
「放開我!」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對四周那些眼光視而不見。
她說放開他就放開?把她的抗議當耳邊風,抓得更緊,一路將她拖向餐廳。
「你這傢伙,太過分了!」他憑什麼這樣對她?還視作理所當然!他們根本是陌生人--呃,也許不那麼陌生了。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這樣對她?!
「放開我!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這樣對我!」
「我是你的什麼人就可以了?」他斜睨她。
「就算你是我的什麼人,也不可以!」
「那我是你的什麼人?」他忽然停下來,轉向她,認真盯著她。
忽問得她一愣,語窒起來,結結巴巴。「你……我……呃……不是……那個……」
他的行動電話猛不防響起來,解了她的圍,她鬆口氣。他看她一眼,接了手機,手仍拖著她的手,沒放開。
「老闆,找到了!」他底下業務人員小陳的聲音。
「找到了?」他抓緊手機,聲音稍微拔高,朝張美美望了一眼。
「嗯。我仔細對照片對了幾次,不會錯的。我現在人在這裡,老闆你現在就過來嗎?」
「我馬上過去。告訴我你人現在在哪裡。」
興奮的收了線,把張美美拉近,哼一聲說:「算你幸運,我底下的人剛通知我說東西找到了。」
一般來說,被扒走的東西多半找不回來。明知道是贓物,或來路不明,一般寶石店當鋪不會收購,多數流入地下黑市,經過地下交易再轉好幾手,最後也不曉得會流落到哪裡。就算有當鋪私下做這些買賣,自然不會張揚,更不會讓失主知道。不過,趙俊傑透過關係,早就放話,願意以高價買回去,且不會追究來源,才有找回的可能。
「你是說你丟掉的那個什麼戒指?」張美美愣了一下,過幾秒才搞清楚他在說什麼。「找到了最好,你還不放開我!」掙動一下,企圖掙開他的手。
「你得跟我一起去,別想逃。」不但不放,還扣留人質似扣得更緊。
「為什麼我要跟你--」
「少囉嗦!」他揚手招了輛計程車,粗魯的將她推進車裡。
她轉身想抗議,他高大的身子已壓了過去,牢牢將她壓進去,陷在座位裡。
「老闆!」在當鋪外,一見他出現,小陳馬上走上前去。看他手拖著張美美,愣了一下。
「戒指呢?」趙俊傑開口就問,也不解釋。
張美美已放棄掙扎了。她不掙扎,趙俊傑反倒鬆了手。到了這裡,她也跑不掉了,便放開她。
「還在店老闆那裡,等著老闆來呢。」
趙俊傑點個頭。小陳上前,跟他耳語一陣,趙俊傑又點頭,回頭對張美美勾勾手指,要她跟著。
「我又不是小狗。」她嘀咕抱怨。
他瞪瞪她。等她乖乖過去,才一起進了當鋪。
那是一家私人民營當鋪,又是鐵門又是電子鎖;進去後,櫃檯隔了起來,又是鐵柵又是防彈玻璃的,重重防護。老闆躲在重重防護後,看到趙俊傑,特地走出櫃檯外。
「趙先生。」先前都打過招呼了。老闆遞給趙俊傑一個寶藍色的絨布盒子。「你看這是不是你在找的?」
連盒子都沒丟掉,一起進了當鋪!趙俊傑黑瞳縮了縮,臉色不變,沉著冷靜,並不急躁,慢慢打開盒子。
「沒錯。」他吸口氣。盒裡的戒指鑲嵌翡翠的指環有些鬆動,並不密實,是老奶奶交給他的那只戒指沒錯。
張美美忍不住好奇,挨向他,探頭過去,側臉龐幾乎挨著他胸膛。
「就是這個啊。」就因為這東西,誣賴她那麼久!
突然挨得那麼近,幾乎貼著他,她身上的氣味竄入他鼻內,清淡的茉莉香混著汗味。他心一震,波濤洶湧,險險潰了堤防。
「你少礙事。」橫她一眼,餘波還在蕩漾。
「不過是看一下而已,凶巴巴的,小器鬼!」她還沒意識到那姿勢的曖昧,悻悻的悶哼一聲。抬頭撞見小陳驚訝的目光與表情,突然意識到,頓時臊紅臉,趕緊抽開身子站直了。
她也意識到了?目光相觸,心虛的又撇開,一股奇異的風漫過,忽然,奇異的感覺瀰漫他心胸。
「趙先生?」當鋪老闆叫了一聲。
他趕緊收回心神,沉下心,冷靜從容。「就是這個沒錯,謝謝你,王老闆。」當場簽了一張支票給王老闆。小陳已先告訴過他數目,他付給王老闆的,足足比王老闆拿出去的多出一倍。
「趙先生給得太多了,照我拿出的數目就可以了。」王老闆做個姿態。
「這怎麼可以。」趙俊傑堅持。王老闆把東西轉手是沒有這個數,但到底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不能讓王老闆吃虧,以後如果有事才好辦事。
王老闆不再推托,收了支票。
「還有一件事。王老闆,拿東西來的人,」粗魯的把張美美拽到身前。「是不是這個人?」
「你幹什麼?!」張美美叫一聲,怒目相向。
她的怒氣跟空氣一樣沒重量,存在但沒人理會,一下子就被蒸發。
「是個男的,一個人來的,」王老闆搖頭。「差不多四十多歲左右,黑黑瘦瘦小小的,跟這位小姐無關。」
「看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是我就不是我,這下總算還我清白了,看你還怎麼誣賴我!」到現在還在懷疑她!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哼,搞不好是你的同黨。」
其實早就相信她了,不然不會一直糾糾葛葛。真要懷疑,自有其它的手段可以解決,不必一直糾纏,但嘴巴上不肯承認。
不肯承認錯。
「你--」她忍無可忍,擊了他胸膛一拳;再氣不過,又啪的用力補了一巴掌。
小陳看呆,不禁望向趙俊傑,看他有什麼反應。趙俊傑只是皺個眉。張美美在氣頭上,又大力拍打他胸膛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說生氣,在打人,憑她那力道,卻像在發嬌嗔,更接近打情罵俏。至少,小陳這麼估量。不過,趙俊傑臉色黑得跟豬肝一樣,大概是因為他在,覺得臉上不光采吧。這種「綿綿密密」的事,還是兩個人私下的時候才好打打鬧鬧。
「老闆,我還有工作,先回去了。」沒他的事了,聰明的就該走人。
不等趙俊傑出聲,小陳拔腿就溜了。趙俊傑也沒阻止,瞥眼見王老闆驚訝忍俊但強作若無其事的神情,臉色沉了一沉。
「我不多打擾了。謝謝你,王老闆。」也只得若無其事了。捉緊她的手,讓她不能再輕舉妄動。
一直忍到外頭,車水馬龍,沒有礙人的視線了,才放開她。略微缺乏血色的手腕一個清晰的印子,張美美看了看,竟忍聲沒有說什麼,看他一下,便掉頭走開。
「你幹什麼?」他錯愕一下,立即追上去。
張美美仰高臉,反倒覺得他問得奇怪似,說:「現在你東西找到了,證明了我的清白,沒我的事了;你跟我也沒關係,我不走要幹麼?」一臉理所當然。
她跟他沒關係了?轟的--如雷似在他腦裡不斷震盪。他沒想到過。
「但……你就這樣走了?」他有些不滿。
「不然要怎麼樣?」她反問。
「至少要--」驀然停下來,兀自驚心不已。
她奇怪的看著他。
至少要怎樣?他啞口,怔望著她。難道要說「再見」?這他更沒想到過。
等不到回答,她覺得奇怪,又看看他。見他愣愣望著她,心頭莫名一跳,所有的意識蜂擁上來,自覺、不自覺的,感到似乎有著什麼不安的騷動;他的英俊,他的魅力,他的好身材,他的……更加放大,變得更為鮮明起來。
「你幹麼一直看著我?」看得她不安起來,自我意識起來:心裡隱隱期待著……
是啊,他幹麼一直看著她?她又不是什麼大美人,身材又普通,路上隨便一抓便一大把,脾氣又不好、不溫柔……
可是她說事情結束了,她跟他沒關係了……
他看著她,突然莫名生氣起來,倏地轉身走開
啊?換她怔愣起來。
他怎麼突然就那麼定了?什麼也沒說,那麼冷淡?
「……」她幾乎脫口想喚住他,嘴唇嚅動幾下,那聲呼喊噎在喉裡,最後吞了回去。
望著他漸去的背影,心情直往下沉,說不出的失望。有一-,鼻頭竟一酸,幾乎沒能忍住。心涼涼的,破了一個洞似,空空的,彷彿可以起回音。
忽然,他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