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爍最新一季的時裝發表會按時舉行了。
五星級飯店的展示廳內,衣香鬢影,政商名流雲集,儼如上流社會的一場盛會。
「快一點,動作快一點,馬上就輪到你們上場了,千萬別給我出狀況!你,BOBO,弄一弄頭髮,亂成那樣,怎麼上場?快快快!」秀場總監一連串地發話,一心只要發表會盡善盡美。
急步穿過那群忙著整理服裝的模特兒,他終於在一團亂的後台找到東方爍的助理。
一把揪住正不斷撥著手機的Ken,他聲音都急啞了,「怎麼樣?找到總裁沒?他什麼時候回來?」
「找不到人,手機也打不通,沒人知道他在哪裡。」說話問,Ken仍不放棄地不斷找人。
發表會是總裁的心血,他怎麼會毫無理由地玩起失蹤遊戲?他向來就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老闆,難道出了事?
總監驚嚇到手腳發顫。「那怎麼辦?總裁不出現,今天的壓軸秀不就砸了?外面好多嘉賓都在問怎麼沒看見總裁,還有好多記者,怎麼辦?」
「能瞞多久就多久,你先出去頂著,總之,千萬不能讓那些記者知道。」
「我知道怎麼做。」擦了擦額上冷汗,總監抱著視死如歸的心往外走去。
幾分鐘後,後台忽然一陣騷動,現場的模特兒們都一窩蜂往門口擁去。
「東方總裁來了!」
「好帥,比雜誌上還帥!」此起彼落的驚呼陣陣響起,驚動了角落的Ken。
排開人群走過去,他看到東方爍牽著文卓出現在人群中。
「不好意思,要大家等這麼久。今晚的發表會很重要,希望大家全力以赴,不要讓我失望。」風度翩翩地笑著,東方爍散發出比天王巨星還耀眼的強烈吸引力。
「不會,我們怎麼會讓你失望嘛!」眾模特兒著迷地瞧著他。
「那就好。時間不多了,大家好好準備,我等著欣賞你們的精采演出。」
一句話,後台恢復先前的忙亂,但氣氛卻截然改觀,軍心大振,所有人心中都蘊著一團火,一心只想為東方爍走好這場秀,用完美演出來換他滿意一笑。
東方爍牽著文卓走向Ken,兩人交換一個笑容。「小卓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我先去前面會場看看。」
看到總裁及時出現,Ken舒了口氣。「放心。」
拉著東方爍的手,文卓緊張得不敢放開。「爍,壓軸秀耶!我怕我不行……」
她的緊張沒有絲毫造假成分,從來沒踏上過伸展台的她,此刻一顆心緊張得直打鼓。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他溫柔又堅定地給她鼓勵:「不要緊張,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我從來沒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過,腳都軟了,我怕待會兒會跌倒在伸展台上,要是搞砸了你的秀就慘了。」她緊張得臉色都變了。
將她揪著裙擺的另一隻手也牽住,他不斷搓揉著,將勇氣傳遞給她。「小傻瓜,別怕,你就算對自己沒信心,也該相信我的眼光,你是最好的!」
她不敢置信地重複:「我是最好的?」
「是,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就算你水準失常,真的搞砸了這場秀也沒關係,在我心裡,你遠比這場秀來得重要。」他的眼裡寫著真誠。
瞧著他的眼睛,她的心緩緩平靜,「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加油的。」
拍拍她臉,傾身在她唇邊印下一個親吻,他臉上仍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要緊的淡定笑容。「Take it easy,有我在,什麼也不要怕。」
他的溫柔信任令她安心,重重點頭,她放開了他的手。
跟Ken交換了一個要他好好照顧小卓的眼神,東方爍急急朝外頭的會場走去。
站上伸展台,面對台下黑壓壓的觀眾,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追隨她腳步的那一束亮光。
那彷彿東方爍溫柔如水的眼光,一直追逐著她,令她無法喘息,卻也給了她堅持走下去的力量。
踩著搖曳多姿的台步,文卓旁若無人地走在光華璀璨的伸展台上,將身上那襲東方爍設計的壓軸晚裝,詮釋得完美無瑕。
她的美麗艷驚四座,台下所有人都屏著呼吸,被那撼動人心的美攫去了心神。
世上怎會有如此女子,清純與性感兼具,漫不經心間撩人神魂。
她真的是半個月前那個又醜又土的歐巴桑嗎?Peter驚愕得合不上嘴。
看來,爍的妙手果然名不虛傳,那個賭注他是輸定了,還是乖乖訂購藍寶堅尼的新款跑車吧!
眾人尚未從文卓的眩人風采中回過神,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發表會即將圓滿結束時,東方爍抱著束嬌艷百合,踩著優雅步子走上伸展台,將手中花束交給文卓。
台下女賓看得怒火中燒。這個女人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不但擔任東方爍發表會的壓軸,搶去現場所有人的眼光,東方爍還親自上台送花給她,送花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百合花!?
所有與東方爍稍微熟稔的女人都知道,東方爍送花給女人,向來都是清一色的白玫瑰,既表示一視同仁,也暗示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成功入侵他的心。
他曾說過,只要找到他願意一心守護的女人,他會將代表純潔、忠貞的百合花送給她。
現在,他終於送出那束珍藏已久的百合花了,卻不是送給自己……
情何以堪吶?
綻露一朵動人笑靨,文卓在所有女賓護羨交集的注視中接過花束。「謝謝。」
東方爍望著她,回她一個溫柔微笑,看得台下眾女人恨得牙癢癢的。
這個時候,就是傻瓜也看得出來,白馬王子的眼中只有她。
牽著她的手,他將她帶到伸展台前方,對著展示廳所有人大聲說:「首先,我要謝謝各位賞臉蒞臨我的服裝秀,讓今晚的發表會圓滿落幕。」
如雷掌聲響起,大家都忍不住為他的風采鼓掌。
「此外,趁著今晚的盛會,我還想請各位幫個忙,替我做個見證。」
所有人都呆住,不明白他目的何在,就連文卓也把訝異眸光投向他。
牽緊她小手,他大聲宣告:「就在今晚,我想請各位嘉賓為我的愛情做個見證……」目光轉到她愕然的小臉,他接著說:「朱文卓小姐,我——愛你!」
文卓驚愕到無法言語。
全場響起陣陣吸氣聲,無法置信風流多情的東方家二少爺,居然也有被愛情綁牢的一天。
「小卓,認識你以前,我從沒想過跟一個女人相對一世,我老是說,不到四十歲,休想讓我進禮堂。可是認識你之後,我不知不覺改變了,我開始覺得,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錯。」
這真的是那個處處留情的東方爍嗎?文卓迷惘了。
遲疑片刻,她略帶尖銳地質問他:「你說愛我,是因為我現在變漂亮了嗎?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副醜醜的樣子,你還會愛我嗎?」
「我不確定到底為何會愛上你,但我知道,我並不是因為你光彩奪目的外表才喜歡你。記得嗎?我說過,真正的美人,不在於外表的璀璨動人,讓人驚艷的豐富內涵更加重要。我愛的,是你的心。」
如此深情的表白,是多麼浪漫感人!台下觀眾一陣嘩然,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
台上,東方爍再接再厲,進行愛的告白:「不論你現在的外表如何,是美麗還是平凡,我愛的都是你美麗的心。」
「爍……」喉嚨哽咽著,文卓擠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
好想就這樣毫無顧忌接受他的愛情,但她不可以!
心靈深處,姊姊似乎正一遍遍提醒她,不要忘記血海深仇,自己的理智也不斷警鐘長鳴,這個男人太健忘、太危險,姊姊的遭遇很可能就是她未來的寫照。
她如何能夠忘了姊姊的仇恨,興高采烈接受他的愛情?等在她前頭的,也許同樣是慘遭遺棄的命運呀!
她怎能為眼前虛幻浪漫的氛圍迷惑了心智,巴望著在這個濫情又健忘的男人身上找永恆?
淚光盈盈中,她的眼神寫滿難解心緒。
輕拭她淚水,他寵溺輕笑。「說不出話不要緊,你只要會點頭就好了。小卓,嫁給我!」
單膝跪地,他在眾目睽睽中給了她最大的誠意。
扯動嘴角,綻開一絲微笑,她不知道該給他什麼表情。
「一束百合花,就想換來一個新娘,有這麼便宜的事嗎?」清清嗓子,她低聲嘲諷。
沒聽出她的諷刺口吻,誤以為她只是開玩笑,他依舊笑得寵溺包容。「說得沒錯,幸好我是有備而來。」
取出外套口袋裡的紅絲絨小盒,打開,一顆晶瑩璀璨的鑽戒靜靜躺在裡面,誘惑著所有人的目光。
現場即使見多識廣的名流富賈、富商太太們,乍然見到這枚鑽戒,都禁不住張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猛吸氣。
這鑽戒,不會正好就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那只吧?
「戒指很漂亮。」垂眼瞧著絲絨盒子裡的鑽戒,文卓輕輕讚美。
只是,誰都沒瞧見她的眼神,就像……一潭沒有波瀾的死水。
「我替你戴上。」拉著她捧著花束的左手,他就想替她戴上戒指。
就在所有人以為愛情故事即將Happy Ending的時候,文卓猛然收回被東方爍握住的手,換來他錯愕不解的眼神。
「小卓?」
「對不起,東方先生,我不會嫁給你。」她的語氣平靜得殘酷。
「為什麼?你不喜歡這個戒指?」他怎麼也料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視線轉到他指間的晶瑩美鑽,又調向他錯愕難明的容顏。「戒指很漂亮,可惜送戒指的人不對。」
全場嘩然,東方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麼意思?」
「今晚,任何一個男人用這枚戒指跟我求婚,我都會答應他,只除了你——東方爍!」
徐徐吐出的字句,清晰地傳進他耳中,震得他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為什麼?」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震驚。
他以為,小卓是愛他的,現在看來,全是笑話一場。
仰起俏臉,文卓冷冷看著他。「為什麼?因為你是東方爍,我從加拿大千里迢迢來到台灣,就是為了找你復仇!」
不論為了姊姊,或是為了自己,她都必須狠下心腸,即使說出這番話耗費了她所有心神力氣。
「復仇?我跟你有什麼仇恨?我不記得曾得罪過你,只除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不愉快。」他想不出她仇恨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是無怨無仇,可我姊姊卻跟你有著深仇大恨。」她冷冷提示。
劇情急轉直下,看戲看得一頭霧水的觀眾忍不住竊竊私語,猜測著事情真相。
「你姊姊?我根本不認識她!」就連「方貞雅」這個名字,他也是昨晚第一次聽到。
握緊雙拳,文卓滿臉悲憤,「你當然不記得她,一個為你丟了性命的可憐女人,她只是你群芳錄上一個毫無意義的名字而已,過了就忘了,什麼都沒留下。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一句話,她可以幸福得夜不成眠;就因為你一句話,她一個人在大雪山上等你等到凍傷,最後連命也沒了,你居然說你不認識她?」
她拚命責罵著他,淚如泉湧,用盡所有力氣捶打著他的胸膛。
為什麼直到此刻他仍是那副無辜模樣,彷彿姊姊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個陌生人。若非姊姊留下的日記裡頭,清清楚楚寫著他的名字,她真的忍不住會相信了他。
但姊姊為他在大雪山上丟了性命,這是個無可置疑的事實,他永遠無可抵賴!
她永遠無法原諒他!
東方爍默默站在台上,不閃不避,任她發洩壓抑太久的悲傷情緒。
「東方爍,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人?」哭到痛哭失聲,嗓音沙啞,她抓著他衣襟,身子已軟軟滑倒。
眼看無窮無盡的悲傷痛苦淹沒了她,東方爍的心也沉重得喘不過氣。
想扶她起身,手臂麻木得動彈不了;想開口解釋,張開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台下觀眾聽到如此密聞,驚訝得說不出話,交頭接耳地交換心得感想。
「小卓……」拉住她手臂,他試著想對她解釋,至少也要問清事情原委,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站起身,淚痕爬滿她臉龐。「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姊姊的日記寫得明明白白。」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話未說完,她已冷冷打斷他,「沒有誤會!東方爍,自己做過的事,你為什麼不敢承認?姊姊為你死在北海道,你為什麼不能為她表現出一丁點的內疚?讓我連一點原諒你的理由都找不到……」
對他的愛越多,對他的恨也就越重……
東方爍愣愣站著,大腦消化著文卓口中的訊息,不久前,他確實曾到日本出差,趁著處理公事的閒暇,也曾到北海道遊覽,但期間,他根本沒有跟任何女人扯上關係。
那小卓的姊姊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無緣無故冤枉他?
劇本演到這裡,也該有個終結了……
伸手胡亂拭去臉上淚痕,清清嗓子,文卓艱難萬分地對他宣告:「東方爍,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之前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全都是騙局一場,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畫……」
「你說什麼?」騙局一場?他第一次想真心守護的愛情,居然是騙局一場?
「我說我刻意認識你、接近你,包括昨晚的綁架、追債,全部是我設計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愛上我。」她說得殘酷又現實,擊碎他所有信心。「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你得到應受的懲罰,姊姊的仇我也報了。」
「你!好!」咬緊牙關,視線膠著在她依舊美麗的臉上,他悲痛莫名,「朱文卓小姐,你自導自演的戲碼確實無懈可擊,我真該為你高明的演技鼓掌!」
與他對視著,她鮮艷紅唇徐徐吐出兩個字:「謝謝!」
她的殘忍徹底擊潰了他,悲憤地揚起手掌,她無所謂地閉上眼,等著他揮下。
望著她依舊令他心動疼惜的容顏,他根本打不下去。
「朱文卓,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後悔!」咬著牙,收回手,他微弱的聲音恍如詛咒。
文卓張開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略帶嘲諷地說:「是嗎?我又沒做虧心事,後悔什麼?你不想打我嗎?現在不打,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胸膛急遽起伏幾下,東方爍隱去臉上情緒,又回復從前那個淡定中隱含犀利的精明男人。
「我東方爍從不打女人,也不打算為你破例。」
目光糾纏在他身上,她的心疼得滴血,臉上卻依舊掛著明媚淺笑。「是嗎?那我可真要謝謝你這個好習慣。」
別開目光,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口裡說著絕情的話語:「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的恩怨扯平,以後再不相干。」
看了她一眼,他若有所指地淡淡低語:「經過今晚,你欠我的,只怕一輩子也還不清。」
不敢深思他藏在話中的深意,強自壓抑著漫無邊際的心痛不捨,她轉向伸展台下的觀眾,大聲宣佈:「請在場各位作證,今天晚上,是我朱文卓甩了這位高高在上的東方二少爺!」
難捨眷戀,她眼角餘光瞥向平靜站在原地的他。
從一開始,她與他就注定不會有結果,她卻依然傻得迷失在自己設計的角色裡,傻得守不住自己的心,愛上復仇的對象。
淚光朦朧,心痛無聲蔓延,一顆心空蕩蕩的再也無法完整。
「再見。」低不可聞的道別從她口中輕輕吐出,雙手用力一拋,一直捧在手上的百合花束在一道完美拋物線後,落在他腳邊,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整個展示廳靜悄悄的,沒人敢開口說一句話,只傻傻瞧著木然站在伸展台上的東方爍。
東方爍垂著眼,視線落在那束嬌艷百合上。
此時此刻,他的人就跟那束花一樣,被人棄如敝屣,如同一個可笑的笑話。
兩天後。
一大早,文卓已收好行李,準備搭第二天的班機回加拿大。
一切的恩怨都已結束,留在這裡,只會牽動她的情緒,讓她不得安寧。
坐在落地窗前,整個台北都在她眼底,可她眼中看到的,全是他,一個跟她再無關係的男人,一個她永遠不該再想起的男人。
驀地回過神,她這才發現門鈴在響,忙起身開門,瞬間,她僵在原處,血色褪盡。
「是你?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手指緊緊捏住門板,她僵硬一如化石。
東方爍看著她,冷冷笑著,宛如地獄裡的撒旦。「我想告訴你一些事,一些你不知道,但會很有興趣知道的事。」
她的心微微一抽,有些害怕他那樣冰冷的目光,彷彿對著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不管你想講什麼,我都沒興趣知道,你走吧!」冷冷下完逐客令,她就想合上門。
他卻不顧她意願地擋住門,手一揮,已將門板推開,逕自走了進去。
「喂,你怎麼這樣?你再不走,我報警抓你!」又氣又急,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便。」
「你到底想怎樣?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等你看完這些資料,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他將一個紙袋丟在桌上。
「是什麼?」她狐疑地盯著他。
「自己慢慢看,我先走了。」留下紙袋,他已瀟灑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他忽然微笑回頭,笑容裡的神秘意味讓文卓心裡直發毛,好像自己成了貓爪下的小老鼠,被他玩弄於股掌間。
「順便問一句,你有沒看過一部電影?」他問。
回他一個疑惑表情,她不解反問:「什麼電影?」
「前幾年,台灣上映了一部法國片,片名叫『安琪狂想曲』,劇情很不錯,有空的話,你可以找來看一下。」
他來這邊就是跟她扯這些無聊閒事的?
板著臉,她狠狠丟給他兩個字:「沒——空!」
不再多說,東方爍灑脫地挑了下飛揚劍眉,比她還酷一百倍的就這麼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文卓怔在原地,滿心紊亂。
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什麼安琪狂想曲?跟她有什麼關係?幹嘛叫她去看?
莫名其妙!
狠狠摔上門,她回到客廳。
「搞什麼鬼?」拿起桌上紙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打開紙袋,竟然是一疊病歷表與轉診記錄,姓名欄上的名字,赫然是——方貞雅。
一頁頁病歷記錄看下去,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雙眸不敢置信地越睜越大,一顆心錯愕得幾乎炸開。
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為沒有生氣的死灰,她全身虛脫地跌坐在地板上,紙張散落一地。
唯一清楚的意識是——她被九泉之下的姊姊給狠狠耍了!
她,錯怪東方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