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文卓儀態的,是位美麗優雅的中年婦女,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淑女。
「我姓林,你可以稱呼我林女士。」她自我介紹。
坐在她對面的文卓笑笑,跟她問了聲好。
看了眼文卓大剌剌的坐姿,林女士的眉心打了個結。
她決定,她們今天學習的第一課就是——坐姿。
「朱小姐,美是一種整體感受,再美麗的女人,如果有著粗魯無禮的姿態舉止,美麗根本無從談起。站立、行走、坐臥,是人體最基本的姿態。
坐要有坐相,一個有教養的女子,坐姿絕對要端正,不可以駝背,也不可以像你那樣把腳到處亂擺。」她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文卓的雙腳。
瞄了板著臉孔的林女士一眼,文卓撇撇嘴,乖乖把晃個不停的雙腳放好。
林女士則繼續訓話:「端正的坐姿不僅會讓你儀態更佳,也可以讓你的腹部及臀部保持在緊繃狀態,臀線不易變形,腿部曲線更因此得到修正。」
頓了頓,她吩咐:「來,站起來,走幾步,然後坐下。」
暗地裡對著林女士擠眉又弄眼,但記著東方爍的交代,文卓不得不起身。
但要她乖乖聽話可也不容易,故意吊兒郎當地走兩步,她毫無坐姿可言地癱在沙發上。
林女士極不滿意地皺眉。「不行不行,你這樣根本毫無姿態可言。記著,入座時,走到座位前,轉身後右腳稍退半步,從容不迫地慢慢坐下,然後把右腳與左腳並齊,略呈斜線。更重要的是,不論何種坐姿,都切忌把雙膝分開,兩腳呈八字形,這一點對女性尤其不雅。」
走走坐坐,文卓被折騰了整整一天,每次想找藉口偷溜,總被林女士逮個正著。
文卓簡直懷疑這位林女士有透視眼、讀心術,要不然怎麼每次都會被她堵住?
不行,再這麼折騰下去,她一定會被林女士折磨死!
她不敢再故意瞎搗亂,拿出看家本領,搖曳生姿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優雅端莊,若不是那副老土的裝扮,硬生生扣去她不少分數,還真成個扣人心弦的淑女了。
「嗯,現在的坐姿還差強人意,但要謹記,坐下來時要端莊優雅,切忌東張西望,雙手可相交擱在腿上,或者輕搭在扶手上也行,但注意手心應向下,千萬不能有緊握的感覺,那樣很容易破壞整體美感與舒適感。」
文卓一一照做,優雅如名門淑女。
林女士滿意頷首。「好了,你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裡為止吧。」
此言一出,文卓如奉聖旨,頓時又再癱倒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可言。
「終於可以休息了……」她呻吟著,愁眉苦臉,反手捏拿酸麻疲憊的肩背。
林女士一見之下,臉色難看到極點,差點沒痛哭流涕,哀歎一整天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
「朱小姐,注意你的坐姿,坐姿!」
「是你說下課的,就算要注意什麼狗屁坐姿,那也是明天的事了,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愛怎麼坐是我的事。」顧著按摩酸疼的小腿,文卓才懶得甩她。
反正她也乖乖按東方爍的要求上課了,既然下了課,誰還管她是什麼坐姿、站姿?
「Ken,林女士說我可以下課了,東方先生呢?我一直找不到他。」找遍東方服飾上下,文卓都沒看到東方爍,好不容易遠遠瞧見他的特別助理,忙衝上去攔住他。
「喔,朱小姐,總裁吩咐我,等你下課就送你回總裁那邊。你看我差點忙忘了,幸虧你跑來找我。」Ken一副猛然記起的樣子。「走吧,我送你回去。」
「東方爍呢?他在哪裡?」
「總裁病了,在家休息。」
「病了?什麼病?」文卓訝然問。
「可能吃壞肚子,一整天都上吐下瀉,後來鬧到虛脫,差點暈倒。」Ken領著她往停車場去,邊走邊說。
「怎麼會這樣?」吃驚到瞪大眼,她這次的驚訝貨真價實。
「這一個多月,總裁一直為發表會的事忙個不停,三餐不定,有時候忙一整天,到晚上八、九點才吃一頓飯,就是鐵打的身體也頂不住。之前他的胃就不舒服,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弄成這樣。」
「喔,原來這樣。」垂著臉,文卓的臉色有些難看,心虛地扯起唇角微笑。
老實說,她沒想過會搞得這麼嚴重的,她只是在他的早餐裡下了「一點點」瀉藥做調味料而已,誰知道他的身體這麼差。
「只是拉肚子嘛,應該不要緊,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她牽強地說,也不知道是安慰Ken,還是在安慰自己。
走到自己的車子旁,Ken歎了口氣。「但願如此。」
坐上他的車,文卓猛然想起,急問:「東方爍……他看醫生沒有?」
如果他去了醫院,那她的西洋鏡不就被拆穿了?
「總裁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說回家躺躺就好了。」Ken忍不住又是一聲歎息,抱怨說:「早上開會時,他就已經很不舒服,還硬撐著把發表會那些拉里拉雜的事情處理妥當,要不是下午實在撐不下去,我看他還不肯回家休息。」
「你說的是東方爍?」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辦法,她實在無法把東方爍的花花公子形象,與Ken口中那個事事親力親為、一派正經的老闆聯繫起來。
Ken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們談的一直都是總裁,不是嗎?還是你在講別人?」
「不是,我只是覺得東方爍不像你講的那種負責任的人。」
「那你覺得他像哪種人?」
「花花公子啊!」答案脫口而出後,文卓才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在忠心耿耿的助理面前講他老闆的壞話,好像挺不知死活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東方爍雖然是個很出色的時裝設計師,但他老是一副什麼事都跟他無關的悠哉模樣,整天跟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名模搞在一起,好像只會吃喝玩樂一樣。」
注意到她孩子氣的模樣,Ken微微一笑,替他的總裁解釋:「是那些女人拚命地往我們總裁身邊撲,一心只想著飛上枝頭。」
「那他出了名的討厭醜女,這又怎麼解釋?長得醜,又不是人家的錯!」她依舊忿忿難平。
Ken忍俊不住,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以為她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其實,那是一場誤會。」
「誤會?看見不夠漂亮的女人就冷嘲熱諷,這也叫誤會?」
「總裁是設計師,出於職業需要,對美麗事物特別敏感,他總是說:『美女是上天的恩賜。』他不是鄙視不夠漂亮的女人,只是不想看見那些不會穿衣打扮的女生,把自己美麗的一面掩蓋起來。」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文卓驚愕得小嘴微張,幾乎合不起來。「啊?是這樣的嗎?」
「他就是那種人,追求完美,有著一顆善良敏感的心,只是他選擇用最激烈的方式去隱藏最柔軟的那部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衝擊太大,她張口結舌地問。
「朱小姐,看你的樣子,你對穿衣打扮也不是很擅長,可是我們總裁對你卻很好。我想,你對他來說應該很特別吧?」
垂著頭,玩弄著T恤下擺,文卓小聲嘟噥:「你誤會了,他對我還不錯,那是因為他要我當他的白老鼠。」
Ken顧著開車,瞥了她一眼。「白老鼠?什麼意思?」
「做實驗囉!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厲害。他要證明,就算像我這樣又醜又土的女人,只要他願意,照樣可以把我變成美女。」
「啊?還有這種事?」Ken哈哈大笑,車身也跟著他的大笑一震。
文卓忙指著前方,「喂,你小心開車啊!」
「哦,不好意思。」Ken趕緊憋住笑,認真駕駛。「不管總裁的目的是什麼,把你變漂亮這總是好事,不是嗎?」
哼!她朱文卓要是想變漂亮,也用不著靠他東方爍!只要她願意,換身美麗洋裝,隨便化個妝,她想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神思浮想間,車子停下。
「朱小姐,總裁一個人住這邊,麻煩你好好照顧他。」Ken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正色囑咐。
「我明白。」走開沒幾步,文卓又回過頭,忍不住說:「東方爍能請到你這麼忠心的員工,是他的福氣。」
那種玩弄感情的大色狼,老天應該叫他眾叛親離才對!
誰知道,Ken卻一本正經地回答她:「不,能追隨總裁這樣的老闆,是我們東方服飾所有員工的福氣。」
不置可否地笑笑,文卓找不出應答的語言,只好快步離去。
東方爍睜開眼,刺眼的光線令他感覺有些暈眩。
視線梭巡著,落到一旁,小小的黑色腦袋映入眼簾,微弱的溫暖染上心頭。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這輕微的動作驚醒淺眠的文卓。
「你醒了?」略帶迷濛地抬起小臉,她驚喜的嬌嚷略帶疲倦。
「我睡了多久?」他問,嗓音顯得沙啞。
「一天一夜。」她扶他坐起。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低低吐息,左手搭在額頭,他落拓得迷人。
看著他這副虛弱模樣,文卓的心輕輕扯了一下,牽起一陣疼痛。
他搞成這樣,其中她可有一大半的「功勞」呢!
「你睡著的時候,我請醫生來看過你了,他說你是勞累過度,把身體弄壞了。還有,還有……」她吞吐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拿開擋在額頭的手掌,他奇怪地看著她。「還有什麼?」
她的臉漲起暈紅,不好意思地招供:「醫生說,你可能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會拉肚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不舒服,對不起喔……」
東方爍恍然大悟。「你以為是你做的早餐害我腹瀉?」
「難道不是?你昨天忙了一整天,就只吃了我煮的早餐而已。」害她想把責任推托給別人都找不到陷害對象。
他溫柔地笑了笑。「不關你的事,我的腸胃一向都不太好。」
乍然承受東方爍如此體貼的溫柔相待,文卓手足無措到不知該如何自處。
「你……你不怪我嗎?」
「本來就不關你事,我為什麼要怪你?」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舉動,他失笑。
愣愣看了他半天,她才猛然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餓不餓?我煮了稀飯,如果你願意,你要不要吃點?」咬了咬唇,她又趕緊補上一句:「放心,我把米洗得很乾淨,保證不會害你再拉肚子。」
「好,謝謝。」他輕輕說,疲倦地又合上眼。
端著托盤回到他房中,她坐在床邊,把他當無法動彈的重病患,試圖餵他吃東西。
東方爍接過碗,客氣地笑笑。「我自己來。」
被他搶去工作,文卓無所事事坐在那裡,又不能花癡似的盯著他瞧,只好把玩自己的手指。
一時間,純白的房間安靜到聽得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文卓看著他,呆呆開口:「你……吃東西怎麼都沒聲音?」
她看他的表情簡直像看到鬼一樣。
他是人耶!就算舉止再優雅高貴,也該有聲音發出吧?可他一點都沒有。
東方爍瞟了她一眼,沒答話,繼續安靜吃飯。
「好吧,我知道我的問題很蠢,你不屑回答。算了,我還是出去,免得影響你吃飯的心情。」站起身,她接著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我就在隔壁。」
迫於無奈,東方爍唯有一開尊口:「小卓,你該知道,用餐的時候,我沒有說話的習慣。」
聽了他的解釋,她灰暗鬱悶的心情稍稍晴朗起來。
重新坐下,她說:「既然如此,那我說,你聽,這樣總可以吧?」
無從選擇,東方爍點了點頭。
過去,他很討厭身邊的女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可奇怪的,他並不排斥她在旁邊沒完沒了地說話,就連靜靜聽她說話,似乎都成了一種享受。
過去寂靜到沉悶的空氣也似乎溫暖了起來。
拉里拉雜說了一大堆以後,文卓忽然記起——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睡著的時候,Ken和你母親都來看過你。」
「我母親?」一定是Ken那個大嘴巴說的。
「對啊!Ken是這麼介紹的。你母親又漂亮又高貴,我還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婦人呢!」她嘰裡呱啦地說。
「我媽看到你有沒說什麼?」本以為為期兩個禮拜的同居關係可以瞞天過海,誰知還是被母親發現了。
「有啊!她看到我在你家裡好像很開心,不停問我跟你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只是你的Model,她就很失望。」
看得出來,東方伯母是想娶兒媳婦想瘋了,看見任何出現在他兒子附近的女人,都以為是他兒子的親密女友。
「我媽就是那樣,你別介意。」
「不會。還有,你母親離開的時候說,你好幾天沒回家,Helen想你想得吃不下飯,要你有空就回去好好哄哄『她』。」她的臉色忽然間晴轉多雲,黯淡得蒙上一層烏雲。
提起Helen,他開心地一笑。「這陣子太忙,好久沒回去看它了。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嘴角彎起愉悅弧度,他的神情頗愉快。
她想追問他跟那個Helen的關係,卻毫無立場。
咬緊下唇,文卓滿心酸楚無處宣洩,言不由衷地說:「一聽Helen這名字,就知道『她』是個大美人了!」
「聽名字也可以知道是不是美女?你有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我是沒有,不過有點屬於女人的第六感而已。」
「哦?你從Helen這個名字感應到什麼?」他頗感興趣。
說也奇怪,吃了碗稀飯,跟她說了會兒話,他的精神好像全回來了。
「提起Helen,我就想起歷史上那位堪稱傾國傾城的斯巴達王妃,因為她的美麗而挑起的那場殘酷戰爭,最終令特洛伊覆滅。」
「這就叫紅顏禍水,過分美麗總會招來災禍,不只為自己,也為身邊的人。」
她立即忿忿難平地反駁:「為什麼紅顏就一定是禍水呢?這根本就是男人推托責任的藉口!生在一個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年代就已經夠可悲廠,更悲慘的是,明明是男人一手造就的錯誤,卻要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來承擔!
我倒很想問一句,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傾國傾城的美麗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卻要為男人的好色貪婪,背著百口莫辯的冤屈,承受千古罵名?」
「你似乎過於激動了。」他失笑地輕聲說,
看到他啞然失笑的表情,文卓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掠了下頭髮,她不好意思地笑笑,「Sorry,我好像太投入了。」
「其實,你說得沒錯,古帝王總喜歡把失去江山的責任,推給手無縛雞之力的紅顏,確實不公平。」
看他贊成自己的說法,文卓很高興。「對啊!男人最喜歡推卸責任了。」
「小姐,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他抗議。
「你是說你自己嗎?」她輕笑不已。
「別人我不敢說,不過我家四兄弟都是萬中無一的新世代好男人,這個我可以擔保。」
「真的假的?人家家裡有一個好男人就很難了,你家居然一出就出四個?」
「不信的話,下次介紹你認識。」
「好啊!不過你剛才說要介紹Helen給我認識,就不知道人家大美人願不願意紆尊降貴,跟我們這種普通人交朋友?」瞟了他一眼,她的語氣有些酸。
他笑得促狹,「Helen是不是美女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去看它的時候帶上點『小禮』的話,我想它會很喜歡你,到時你不要嫌它熱情過頭就好了。」
「美女也喜歡人家賄賂嗎?」小匙落進咖啡杯,濺起幾滴咖啡,也擾亂了她一池心湖。
「難免,不過Helen要求不高,你只要帶幾根肉骨頭給它,它就樂翻了,希望到時你別介意它用口水幫你洗臉。」他笑了起來。
「喜歡肉骨頭?這位Helen小姐的品味蠻奇怪。」她蹙起秀眉,臉上寫滿疑惑。
指著她,他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Helen是隻狗小姐,它喜歡肉骨頭很奇怪嗎?」
看著他,咬著唇,她哭笑不得,好氣又好笑。「Helen是隻狗,你怎麼不早說?喔,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是你自己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Helen就像個孩子,它的個性相當和善但也相當固執,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心,它喜歡有人陪在身邊,要是我們沒空陪它,它使起性子來,跟個吃醋的女人也沒什麼區別。」
「看得出來你很疼Helen。」真沒想到,一個花花公子,竟有如此豐富、善良的內在。
他想了下,說:「Helen也算命運坎坷,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差點就被餓死了,髒兮兮的模樣真的無愧『流浪狗』這個稱呼。」想到那時情景,他忍不住輕輕一笑。
「我母親不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就算Helen是血統高貴的哈士奇也一樣。後來是小弟說情,母親才把Helen留下,到現在,Helen簡直成了我們家的一分子。告訴你,Helen真的像個孩子,每次天氣太熱,它就會跑到花園挖洞……」
她聽得大感興趣,睜大眼,好奇地追問:「挖洞做什麼呀?它又不是老鼠。」
「Helen雖然不是老鼠,可哈士奇犬屬於典型的北方犬,皮毛又厚又密,但這裡是溫暖潮濕的台灣,它那身厚厚的毛只會害它罹患皮膚病。
所以,每次天氣炎熱的時候,它就會跑到花園挖洞,然後躲到裡面去,因為洞穴裡比較涼快。但我父親就比較慘了,好幾次,他精心培育的花花草草就這樣毀於一旦,但他拿Helen卻毫無辦法,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搗著嘴,她笑得花枝亂顫。「你家Helen好可愛。」
東方爍笑著搖頭。「如果你真正跟它相處,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為什麼?」
「你有沒見過哈士奇犬?」他問。
她思索一下,不太肯定地說:「是不是那種體型很大,長得跟狼像『孿生兄弟』的狗狗?」
他笑著回答:「對,就是那種。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哈士奇犬不但外表與狼很像,它的『狼嚎式』發聲法,更是令人驚歎。如果沒人陪它玩耍,它覺得無聊時,你的災難也就來了。」
聽出興趣的文卓連忙追問:「它會怎樣?」
「也沒什麼,它只是會使出它的看家本領——一挖、二咬、三狼嚎,讓你清楚感受到它的憤怒與無聊而已。」
她被逗得嬌笑不已,「它好可愛,真的像個耍脾氣的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