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上,曉風拉著東方燁的衣角,再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一副絕不妥協的樣子。
「我好渴,我要喝可樂!」
東方燁轉過身,無奈,卻不願輕易讓步。
「小姐,現在是冬天,天氣那麼冷,喝熱咖啡還是熱奶茶好不好?」
「不要,我要喝可樂,現在!立刻!馬上!」她使著性子。
他的臉色更難看,但還是捺著性子,試圖勸服鬧脾氣的曉風。
「曉風,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胃不好,要忌生冷的東西,更何況現在天氣冷得可以凍死南極企鵝,拜託你乖乖跟我回家吧。」
「可是人家現在好想好想喝可樂,要是喝不到,我會死的。」她開始採用哀兵政策,苦著臉,扯著他的衣袖使勁搖晃。
其實,她也知道燁是為她好,她也並非真那麼想喝可樂,可她還是想試驗一下,他會遷就她,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絕不妥協。
「不行!」他板起臉孔,一臉嚴肅。
咬著嘴唇,看著他毫不妥協的臭臉,她心底真的升起了一絲絲的怒氣。
什麼嘛!這麼點小事都不答應她,還說什麼男朋友?如果面對的是方盈,他還會擺出這麼一副臭臭的表情嗎?
想到這裡,曉風心中升起濃濃失落,甚至有一種很酸很酸的液體開始往眼眶聚集,是淚水嗎?
愛情,真的是一種不該碰的東西。認識他以後,她臉上的眼淚再也擦不幹,流不完。
而愛情也是禁不起此較的,越比較,心越無力承受,這才是生命中無力承受之輕吧?
這一刻,在東方燁略顯不耐的臉上,曉風清楚感覺到了嫉妒的情緒。
什麼也沒說,她抿緊嘴唇,轉身就往與他相反的方向離開。
再多待一秒鐘,她怕自己會淚眼朦朧,更怕自己會無理取鬧。
走開三公尺遠的時候,她聽到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又發什麼小姐脾氣?你明知道我是為你好。」
他的聲音停在原處,她也沒有停下離開的腳步。
一步步遠離,淚落得更急,心更痛,情更傷,直覺就想妥協。
回頭吧!向他撤個嬌,道個歉,然後和好如初。何必如此為難自己呢?
可是僅存的驕傲不許她回頭。
加快腳步,閃到一面牆壁後,藉著牆壁的遮掩,回頭悄視。
那一刻,曉風的心墜到深淵,情緒在瞬間凝結如冰。
人來人往的街頭,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他竟連一刻也沒耽擱的走了?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曉風怔住了,只感覺身邊路人來來去去,臉上淚痕早已風乾,心卻在傷痕纍纍後遺落在這寒風凜冽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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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遊魂般地蕩回家,曉風撲倒在床上,緊緊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理。
現在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關她的事。
有人敲門,她懶得去開。終於,過了很久,敲門聲消失了。
又過了很久,房門開合的聲音響起。是晴雪回來了吧?
「曉風!曉風,你在不在?」
怎麼會是東方燁?聽見他有些焦灼的聲音傳來,她忙掀起棉被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曉風?」
這次他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感覺他在床邊坐了下來,
然後聽見晴雪關切的聲音。「曉風沒事吧?」
「沒事,我勸勸她就行了。」
「嗯,那你們慢慢聊。」
晴雪離開了,東方燁拍拍她裹得緊緊的棉被。
「怎麼?預備做只鴕鳥,一輩子躲在棉被裡不出來見人?」
但棉被底下的人兒依然毫無動靜。
東方燁只好繼續勸說:「曉風,乖,別這樣。我也是為你的身體著想,才不准你喝可樂。你想想,要是你因為喝了可樂又胃痛,那該怎麼辦?」
埋在棉被裡的人兒仍是沒有反應,像是打定主意不與棉被「纏綿」至死,絕不罷休。
「好吧,曉風,既然你不想出來,那我留在這裡也沒意思,我走了。」隔著棉被輕拍她俏臀,東方燁半真半假地說。
聽到他要離開,厚厚的棉被陡地掀開,曉風跪坐床上,憋氣太久而漲紅的臉龐上是顯而易見的委屈,她朝他開火:
「要走就走好了,誰希罕?」她氣呼呼地嚷著,使勁推擠著坐在床沿的他,硬要趕人離開。
但她那小小的力氣根本撼動不了身高體壯的東方燁,他聳聳肩,攤開雙手笑道:「真的趕我走?」
「快走,別在這裡礙著人家的眼睛!」噘起小嘴,曉風氣得轉過身不理他。
東方燁從身後攬住她,手上拿著東西在她眼前一晃。「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回過頭,笑容在她臉上綻放。
是一罐罐裝可口可樂!
欣喜地搶過他手上的可樂,斜睨他一眼。
「不是說不讓我喝嗎?怎麼又買了?」
「大小姐發火,小的哪敢不從?」
「少來了你!四少爺你可是億萬身價的科技新貴,小女子我才是戰戰兢兢,整天如履薄冰的,深怕惹你少爺一個不高興!」皺起鼻子,她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有嗎?我怎麼覺得你大小姐比較難伺候,像剛才在街上,一句不說便走掉了,害我追都追不上。」
「什麼追不上,你有追過嗎?我雖然很生氣地想離開,可也很刻意地放慢了腳步在等你,誰知道你根本就沒追上來。」說起這個,曉風心中仍是委屈。
「當然不能追了,不知道哪位古人說過,女人是不能寵的。你一跑,我馬上就追,那不是很沒面子?」
「喔,面子重要,我就無足輕重,傷心死也活該無人問津了,是不是?」越說越難過,曉風委屈地紅了眼眶。
東方燁忙手忙腳亂安慰佳人。「曉風,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當時還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所以我想等你氣稍微消一點再安慰你,我沒有不管你的意思。」
「可惡!都是你,害人家傷心的要死,邊走邊哭,路人全看著我,丟臉死了,我長這麼大還沒這麼丟臉過。」
握住她輕捶他胸口的小手,東方燁笑著逗她:「但到最後還不是你最威風?害我緊張地帶著你指定的可樂登門求和,我長這麼大也從來沒這麼丟臉過。
一人一次當扯平,別生氣了好不好?人家說生氣會長皺紋的。」
「我才沒那麼小氣呢!」垂下頭,曉風笑了。
燁說得對,向來驕傲的他從來沒對任何人低頭過,可最後他仍是帶著妥協,來到她的身邊。
念頭一轉,曉風想起這場小風波的導火線。「對了,我的可樂。」
拿起可樂,拉開拉環,還沒來得及喝下第一口,東方燁已搶過。
曉風詫異地問:「怎麼?你又反悔啦?」
「沒有。」
「那你怎麼?」
「太冷了,會傷胃。」說著,他灌下一大口可樂。
曉風不解他的舉動,怔怔地跪坐床上,但看到他越來越近、逐漸在眼前放大的臉孔時,她驀然明白了他的目的。
俏臉倏地泛紅,羞澀目光飄移不定,不知該落向何處。
東方燁邪笑,明亮的眸子頓時燦如辰星。
兩唇相貼,本該刺激的可樂在經過他的口後變得醇軟,彷似還有著他的味道,像酒,芳香、醉人。
東方燁侵襲的唇舌隨著流竄的「可樂」四下探索,遊遍她口腔的每一處,溫柔觸碰間帶著醉人的甜蜜。
曉風的臉被這特別的Kiss給醺上一層紅暈,她好像醉倒了,醉倒在一口可樂下。
深吻止歇在她的呼吸困難問,東方燁有些戀戀不捨。
「還要不要再來一口?」他笑看滿臉酡紅,羞澀不已的曉風,笑得促狹又可惡。
她忙拒絕。「夠了夠了。」
「真的夠了?我二哥經常對我耳提面命,女人說夠了,只是欲拒還迎的手段,其實再多也不夠,曉風你說呢?」
「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口是心非的女人!」驕傲宣告的同時,一個小小的拳頭捶上東方燁肩頭。
一聲慘叫後,他應聲倒下,重重跌到床下。
曉風以為他在裝蒜,沒有理他。
「小姐,你想謀殺?」揉著肩頭,東方燁皺眉控訴。
「誰叫你亂說話?這個教訓是告訴你什麼叫禍從口出!」
曉風故意教訓他,但看他忍痛的樣子,仍是忍不住擔心,伸手把他拉起來,輕揉他肩頭,關切地問:「怎麼樣?還疼不疼?」
「拜託,你那麼毫不留情捶過來,本來就很痛了,又讓我跌下床,我看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他趁機誇大事實,抱怨連天。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她眼中滿是歉意。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但你無法否認你是故意的。那麼狠狠一拳,我要死了。」說著,東方燁閉上眼睛,往後仰身倒在床上。
「這麼嚴重的嗎?該不會是跌到地上摔傷了吧?會不會有內傷?燁,我陪你去看醫生吧,好不好?」
曉風擔心地跪在他身旁俯身查視,手忙腳亂,自責不已。
她滿心都是緊張,根本無暇注意到東方燁悄悄張開的眼睛裡閃著促狹笑意。
突然間,啊的一聲,曉風已被他攔腰抱住,滾倒在床上,最終還被他緊緊壓在身下。
她恍然地指著他,「好啊,你騙我!你根本就沒事!」
他的眼睛晶亮,動人的笑容閃爍在她眼中。
「對,我騙了你。不過老實說,你那一拳真的捶的我很痛,你說該如何賠償我?」
肉在砧板上,這時候跟他爭論好像有點不智。
曉風噘起小嘴,一副隨他處置的模樣。「你說吧,想要我怎麼補償?」
「嗯,我想想。」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唇邊,近得彷彿她吐出的氣息馬上就被他吸入口中,那感覺曖昧得叫人心悸。
曉風盡力壓抑的呼吸和心跳漸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一顆心緊張的像拉緊了的弦,似乎只要他輕輕一個碰觸,就會立刻繃斷。
她顫聲要求:「你先放開我再慢慢想嘛,你這樣,我很不舒服。」
他卻不以為意地拉長語調,「可是,如果我放開你以後,你又反悔了怎麼辦?我的損失要找誰賠償?」
她忙保證:「我才不會出爾反爾,那麼無賴呢!這次是我不對,不管你說怎麼補償,我都答應,絕不賴皮。這樣你放心了,可以讓我起來了吧?」
「等等,我想到要你怎麼補償了。」他的眼牢牢盯著她的,一瞬也不瞬。「我要——一個Kiss!」
在曉風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東方燁已狠狠吻住了她訝異微啟的唇。
像是一把燃燒在乾燥森林的熊熊火焰,曉風的整個思想、整個身體都被點燃了。
她不住地在他懷中輕顫,令他更加瘋狂,更加投入。
兩人全心投入,吻得渾然忘我,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和她。
在熱吻的刺激下,東方燁開始對曉風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上下其手,曉風也迷醉地回應著他,青澀的不斷挑引著他的情慾越漲越高。
乾柴烈火一觸即發——
「喂,你們兩個是不是把談情說愛當飯吃的?鬧了這麼半天,肚子也不會餓嗎?快點出來吃飯,我煮了魷魚羹喔。」晴雪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魷魚羹,你最喜歡的。」東方燁垂下頭,看到曉風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軟軟滑落床上,衣裳凌亂,媚眼如絲,惹得他禁不住捧著她小臉,在她紅唇上再次狠狠烙下一個屬於自己的印記,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柔軟唇瓣。
然後他起身,順道拉起雙頰通紅的曉風,整了整兩人凌亂不堪的衣服,便拖著她去享受他們遲來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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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後,兩人便窩在曉風小小的房間裡,聽著薩克斯風吹奏的「回家」,優美旋律悄然迴旋。
她窩在東方燁懷裡看小說,東方燁則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手裡翻著商業雜誌,還一心二用地講著手機,吩咐屬下做事。
東方燁講完手機,兩人誰也沒說話。
良久,曉風突然朝後仰著頭問他:「燁,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喝可樂,而且還一定要是罐裝的?」
這期剛出爐的雜誌還真是有夠無聊,除了他二哥的八卦外,一點有營養的資訊都沒有。
東方燁繼續翻著雜誌,隨口回答:「因為你喜歡可樂的味道。」
「錯!」
「那為什麼?」
「再猜。」
放下雜誌,皺眉思索片刻,他搖頭。「想不出來。」
「因為罐裝可樂讓我想起愛情。」
「愛情?」燁挑高濃眉,滿臉的好奇,「可樂和愛情有什麼關係?」
「你不覺得嗎?像茶壺、茶杯,總是給我一種不平等愛情的感覺。只有罐裝可樂,一罐可樂永遠只能有一個與它搭配的拉環,多平等,多圓滿。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原來是這樣。」他瞭然地頷首。「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一個拉環一生只與一罐可樂相愛,如果人和人也能這樣,你說那該有多好?」她說著,在他懷中輕聲歎息。
他笑了,輕撫她的長髮。「你在暗示我什麼?」
「才不是。」她微嗔,然後繼續說:「我只是想,人活一輩子,不就是為了找到那個相愛的人,相伴一生?不過,我們要如何確定是否找對了人?
茫茫人海中,應該只有一個人注定與你相伴一生,可是你又怎麼知道,和你繫著同一條紅線的女人是我呢?」
「傻瓜!又在胡思亂想了。我真想敲開你的小腦袋,看看裡面的構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東方燁搖頭輕歎。
曉風沒理他的玩笑,緊張地跪坐起身,抓緊他的手,又再追問:「燁,如果有一天,我們之間的那條紅線斷了的話,你會怎麼辦?」
東方燁歎了口氣,凝視著她緊張的表情,拿起方才扔在矮櫃上的可樂拉環,舉在曉風面前,用一種堅定的語氣對她說: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之間那條紅線斷掉的話,我會親手把這條紅線再次接起來,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我身邊,這個拉環就是見證!」
帶著一個動人的微笑,東方燁在曉風目不轉睛的凝視下,把拉環套上了曉風的左手無名指。
這一刻,他虔誠的就像在進行一個莊嚴、聖潔的儀式,認真的就像此刻他們身在教堂,而他幫她戴上的,是一枚結婚戒指。
如果此刻有人問他,是否會在任何情況下都愛著曉風,他會回答三個字——
我願意!
執起曉風的左手,東方燁在她戴著拉環的手背上輕輕一吻,無限溫存。
曉風眼中開始凝聚起薄薄的霧氣,不禁想到一句話。
與此同時,東方燁也望著她的眼睛,低聲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心有靈犀的溫馨流竄在曉風心頭,淚光盈盈中,她與燁相視一笑。
「曉風,這個拉環在我心裡並不僅僅只是一個拉環,它也代表了責任。總有一天,我會用真正的戒指把它換回來,相信我!」
他的聲音很輕,但心意卻很重,似乎承載了太多的真誠,沉到她的心也被壓得沉甸甸的。
撲進了他懷中,曉風用力抱住他,哽咽輕訴:「我相信!我相信!」
無論世事如何變化,這一世,她只願做他的新娘。
「曉風,如果這世上真的有永恆,那我願意愛你直到永遠!」
聽著在耳邊輕訴的承諾,曉風顫抖著。
東方燁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絲絲縷縷的愛,滲進她的血脈、她的靈魂,只要她活著一天,她就絕不會忘記這段話。
時間流逝,溫馨感動卻越積越多。
撫著曉風散垂在他胸前的長髮,東方燁不經意地問:
「對了,耶誕節就快到了,上次問你想要什麼禮物,你說想不到,現在想到要什麼禮物沒有?」
「讓我再想想。」閉上眼想了許久,曉風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缺,竟沒什麼特別想得到的。
如果非要說還有什麼缺憾的話,那應該就是仍然住在燁心底的方盈吧。
可是,她沒有權利要求他忘記方盈,就像她無法要求自己不去愛他一樣。
仰起臉,收好淺淺的落寞情緒,曉風揚起燦爛的幸福笑靨。
「糟了,我好像什麼都不缺耶,那怎麼辦?」
「那你就沒有聖誕禮物了。」
「這怎麼可以?你不能剝奪我收聖誕禮物的權利啦!啊,我想到要什麼禮物了。」
「想要什麼?」
曉風跪坐在他身邊,摟住他脖子,甜蜜要求:「我要……一輩子住在你的心裡!你能答應我嗎?」
東方燁笑了,眼底都是暖暖笑意,一把將曉風緊緊攬進懷裡,承諾:「好!我會在心裡加一把鎖,而鑰匙只交給你一個人保管,那除了你以外,誰都沒辦法住到我心裡。你說好不好?」
「真的?不准騙人喔!」
「真的。」
「那我心裡也只准你一個人住。」曉風也禮尚往來地承諾,在他懷中笑得開懷。
能被一個人掛在心頭,念念不忘,是一種多麼深刻的幸福!
這一刻,不管他的承諾是否發自內心,她都願意相信。
從他懷裡笑著起身,似乎連房裡流動的空氣都是甜的。
「我去泡茶,你呢,想喝什麼?Coffee or tea?」
「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謝謝。」無須思索,他下意識地應道。
曉風沒有忘記,黑咖啡是方盈的習慣。
在燁心底,是否仍在固守著對方盈的思念?
她的心有片刻失落,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三秒鐘,然後佯裝輕快的轉身,用歡快的聲音說:「好,我去幫你煮。」
轉身,深呼吸,她告訴自己別介意。
也許,黑咖啡那苦苦的味道並不是代表「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