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玄燁誕辰,親臨太和殿受賀,加恩中外,大赦天下。
結束太和殿的慶祝儀式後,玄燁先到太皇太后的居所跪聽慈訓,聆聽皇奶奶向他訓示帝王為君之道。
接著,他就直接前往坤甯宮,一心只想與惠惠獨自慶賀。
孰料,一進坤甯宮,他竟意外地吃了個閉門羹。
藍若將他擋在宮門外,不斷賠罪,卻說什麼也不放他進去。
「藍若,你這是做什麼?整個紫禁城都是朕的,你居然敢攔著朕,不讓朕進門?!」他微微惱怒。
「萬歲爺,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哪有那個膽子敢攔萬歲爺?不過這都是皇后吩咐的,不到未時,絕不餓讓皇上踏進坤甯宮一步,以免破壞了皇后的精心安排。」
「安排?安排什麼?」她該不會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花樣吧?「不行!朕一定要進去瞧瞧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沒法子,都是他把她給寵壞了,如今競到了如此無法無天的地步!這是否應了那句俗話:自作孽,不可活?
藍若為難地跪下磕頭,「皇上,求您不要再為難奴婢了!皇后千叮萬囑,不到未時不能讓您進宮的。皇后說了,到時一定會給您一個畢生難忘的驚喜!您就耐心等等吧!」
希望到時不會給他個畢生難忘的「驚嚇」!
「好!未時是嗎?朕就未時再來。」一甩龍袍。玄燁轉身離去。
到御花園逛了逛,又到御書房看了會兒四書五經。
整顆心卻始終牽記著惠惠將會給他個怎樣的驚喜。
終於等到未時,他迫不及待前往坤甯宮。
來到坤甯宮門外,一路長驅直入,再沒任何人敢跳出來攔住他的去路。
可是,奇怪!整個坤甯官看不見一個伺候的宮女、太監,而且只有惠惠寢宮那邊亮著幾點燭火,從窗戶中透著幽弱微光。
惠惠到底在搞什麼鬼?
推開門,玄燁大步踏人,頓時看見一個美到讓他幾乎忘記呼吸的美麗仙境。
瞪大眼,環視四周,他的眼中藏著無數驚歎。
他,確實感受到畢生難忘的驚喜。
燭光閃爍,玫瑰朵朵,暗香撲鼻,這一切都美得如夢似幻。
「怎樣?還滿意我為你慶生的佈置嗎?」惠惠笑吟吟走到他身邊。
換上一身粉色裙褂,盛裝打扮的她在燭光下明艷動人。
「這些都是你為我安排的?」他感動莫名,所有這一切宣佈,必定花費她不少心血。
「當然啦!」她指著周圍,「這寢宮裡堆滿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玫瑰花,全都是我與藍若她們一朵朵挑的,費了我們不少心力,十根手指都被扎破了!」她將青蔥般的玉指伸到他面前訴苦。「除此之外,我將寢宮裡所有的燭台都換上了晶瑩剔透的水晶燭台,你看,燭火閃閃。加上水晶一映,好像滿屋都是彩虹的七彩霞光。漂不漂亮?」
「漂亮!確實看得別出心裁,浪漫醉人。」他毫不吝嗇地誇讚。
「還有,桌上這桌佳餚美食,更是我一人親手製作,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來,快來嘗嘗我的手藝。」她興奮地將他拉到點著蠟燭的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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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看著桌上幾盤食物,好奇地問她:「這些菜餚,我從未見過。」
以他見多識廣的豐富見識,桌上食物全是他前所未見的,今他感到好奇。
她牽著他坐下,回答:「這道菜名叫『一往情深』,是我特地為你而設計的,你喜不喜歡?」
他笑了。「一往情深?蠻有趣的名字,賣相挺好,顏色也鮮艷,是否費了你很多工夫?」
「當然啦!」她扳著手指一樣樣數,「首先要將小羊羔身上的嫩肉切成塊狀,再慢火燒燉,裝盤時在盤底墊上荷葉。再把羊塊拼成網狀,所以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作一往情深,是不是很切題?」
「可是,惠惠,你為何不在御膳房傳膳呢?何苦如此操勞?」拉起她滿點點傷痕的手指,他不捨又心疼。
「不會。怎麼會操勞呢?人家常常說: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抓住他的胃。所以為自己心愛的丈夫做飯、洗衣服,也是一種幸福喔,我不知道多喜歡替你洗手做羹湯呢!只要你不嫌棄我的手藝比不上御膳房的諸位大廚。」她燦爛幸福的笑靨美得賽過春花。
聽了她這句話,玄燁頓覺即使擺在面前的是一碗穿腸毒藥,他也情願毫不猶豫地吃下去,更何況還是道道新奇美味的佳餚美味?
「還有這道,我用上等百合與銀耳文火熬製而成的『鴛鴦戲水、比翼雙飛』湯,足足花了我三個時辰,起銅時還特意撒上玫瑰花瓣,郁香撲鼻,情深意濃,象徵著咱們今生今世,此情不渝!」她一樣樣介紹,興致盎然。
他舀了一匙湯嘗嘗,滿臉陶醉。「嗯,我品出個中真味了,確實是柔情似水,情意綿綿。」
「為了替萬歲爺慶生,『臣妾』特地交代藍若準備了一壺上好的葡萄美酒助興,你瞧瞧,晶瑩剔透的夜光杯,盛滿艷紅的葡萄美酒,這是何等風雅醉人?」舉杯祝酒。
惠患難得的語詞文雅賢淑,自稱「臣妾」。
「惠惠,你……」此話一出,玄燁忍俊不住,含在嘴裡的一口美酒差點噴出,嗆得他咳嗽不止。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惠惠自稱『臣妾』很可笑嗎?」她不悅地嬌嗔。
「不是,只是我一時不習慣罷了。」他仍忍不住笑個不停。
「玄燁,你好可惡!」她指著他,輕嗔一薄怒,風情萬千。
他忙擺手道:「好好好,我不笑了,這總行了吧?」
果然,他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神情反惹得惠惠不停的笑。
「啊!還有一樣東西沒端出來,你等等,我馬上就來!」她笑著翩然離開。
沒過多久,惠惠捧著一個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玄燁新奇地瞪著惠惠手上的東西,又是一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古怪東西!難道說是他太過孤陋寡聞?應該不至於吧?
「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生辰蛋糕。」
「生辰蛋糕?惠惠,你真是滿腦子的古怪心思。」他笑著搖頭。
平心而論,與她一起真是隨時充滿了新奇與驚喜,雖然大多時候是「驚嚇」。
她將蛋糕擺在他面前!蛋糕上的蠟燭不斷跳躍閃爍。
「為何這蛋糕上點滿蠟燭?燭淚滴在蛋糕上,那還如何能吃?」
「這臘燭是非點不可的,你今年多少歲,就點多少支臘燭。不點蠟燭,那要如何吹蠟燭、許願?來,我先給你唱生日歌。」
「生日歌?」他皺起眉頭,不解地問。
「對啊,就是生日歌。」一邊拍手打著拍子,她已唱了起來:「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Birthday To玄燁,Happy Birthday To You!」唱完,她開心地鼓著掌,歡呼:「好了,唱完生日歌,快點吹蠟燭、許願啊!」
「你唱的歌詞是哪裡的語言?為何我一句也沒聽懂,就只聽懂我的名字。」
她點頭道:「喔,你嫌這歌詞聽不懂啊?那我換一首。」說完,她拍著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你啊,心眼兒多得我數都數不清,真不知將來如何得了?要是年年生辰都像今年這樣,只怕我的心肝脾肺腎都承受不了。」他撫著心口,似真還假地說。
「你什麼意思嘛?人家費心費力幫你慶祝生辰,絞盡腦汁希望給你個驚喜,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這麼損我!」慪起紅唇,她忿忿不平地抗議。
「好好好,那是我的錯。你陪我慶生,我怎會不領情?我是滿心驚喜的。」
「好吧,今兒個是你壽辰,我們就開開心心的慶祝。
來!快點吹蠟燭,許個願,否則,我辛辛苦苦做的蛋糕滴滿燭油,就真的不能吃了。」她催促。
玄燁終於乖乖吹滅蠟燭,聽話地合上眼,許了願,張開眼睛,一眼就看見她好奇的小臉。
「你剛才許了什麼心願?你的願望是不是與我有關的?」一手托腮,眨著美麗的眼睛,她滿臉好奇。
「你很想知道?」他盯著她,捏捏她紅撲撲的臉蛋。
想想,她搖頭。「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人家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所以還是不要告訴我比較好。」
口裡說著話,她拿出一柄銀製小刀,切開蛋糕,餵了塊進他口中。「嘗嘗看,味道好不好?」
玄燁小心翼翼地咀嚼著,欣喜讚歎:「這點心人口即化,香甜可口,在咀嚼的剎那,還有股玫瑰花的味道從齒中散發而出,讓人通體舒暢、心曠神怡。」
「萬歲爺不愧是萬歲爺,嘗遍天下美食。這番品評果然是高人一等。我在蛋糕的中層放了些玫瑰花蜜,這也瞞不過你,惠惠算是服了。」含笑望著他,她笑吟吟催促:「對了,還有我的一往情深呢,都快擱涼了,還不快嘗嘗,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夾了一塊一往情深,她溫柔地送進他嘴裡,然後滿臉希冀地望著他。「怎麼樣?味道如何?」
他閉眼咀嚼,半晌才慢慢說出評語:「唔,肉質鮮嫩,口感極好,最特別是將羊肉的鮮香發揮到極致,可謂齒頰留香。」
「真的?」得他一句稱讚,惠惠興奮的雙眼發光。開心得像個孩子。
「可是,你怎懂得烹調這些菜餚?這道菜式如此別緻美味,比御廚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從何處學來的?」他好奇地望著她。
「呃,這是我從一個傳教士那裡學來的,那首生日歌也是他教我的。」她趕忙解釋,有些心虛。
「原來如此。」聽了她的解釋,他沒有一絲懷疑,選擇相信她。
他是英明有為的少年君主,沒有大可以欺瞞他,但在愛情面前,卻與所有人一樣肓目癡迷。在玄燁看來,對心愛的人就該全心信任。只要是她說的,他就選擇無條件相信她。
垂下眼,惠惠有絲黯然。
唉!一個謊言,總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她多不想對他說謊話,可惜,即使她告訴他真相,他也無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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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那頓豐盛完美的晚餐後,玄燁拉著惠惠往御花園去。
「玄燁,你三更半夜帶我到御花園裡做什麼?到處黑漆漆的,還是你興致太好,想跟我到園子裡去餵蚊子?」
「你跟著來就知道了。」他回頭寵溺地笑笑,神秘地朝她眨眨眼。
二人來到花園正中央,惠惡環顧四周,除了玄燁手上燈籠照射的方寸光亮。園子裡暗沉沉的,四下裡的寂靜透著一股詭異。
望著她,玄燁唇角掛著神秘的微笑。
冷颼颼的寒意透體而入,惠惠不斷摩掌著雙臂。
「玄燁,圓坤甯宮吧,這裡黑漆漆的,好恐怖。」她驚懼的眼打量著四周,充滿成懼。
奇怪!平日裡的御花園徹夜都會點著燈火,處處都是燈火通明,今幾個可是萬歲爺壽辰呢,難道那些天監、宮女們以為主子們今晚必定不會有興致駕臨御花園,所以都偷懶去了?
目光膠著在惠惠身上,玄燁氣定神閒地拍了拍掌。
靜謐暗夜中,兩下擊掌聲清脆響起的瞬間,偌大御花園頓時亮起無數點燭火,恍如滿天星斗落入凡塵。
星火燃起的同時,一陣美妙樂聲也響了起來……
「玄燁?」她驚喜地雙眸泛著異彩。
「喜歡嗎?」在用餐期問,他早命人做了這些安排。
「可是,為什麼?」
「方纔晚膳時,你不是說遺憾今晚無星無月,沒有繁星萬點助興嗎?現在不就有了?天上萬千星宿都已落在你我身旁,為你閃爍,為你燦爛。」
「就為了我的一句話?」她有些不敢置信。
「不只,也為了回報你今夜給我的驚喜。今晚的晚膳,你讓我吃到了美味佳餚。也讓我嘗到你的無限巧思。
你為我費心費力張羅慶生,我又豈可令你掃興?」他微笑著低語,俊朗笑容足以令任何一個少女心醉。
「玄燁……」惠惠醉倒在他深情的凝視中,陣陣悸動湧上心頭,感動無言。
「傻丫頭,你不需要如此感動的,我也只是禮尚往來而已。你親手為我做的那頓晚膳,足以值得這一切,你可千萬不要感動到掉眼淚。」他玩笑著說:「你一哭的話。
只怕整個御花園都要被你的淚水給淹了,那豈不是大殺風景?枉費了我特地為你畫的漫天星辰。」
吸吸鼻頭,伸手拭去眼角濕潤,她大聲反駁!「誰說我要哭了?我才沒有呢!」
怔怔欣賞許久,惠惠突然歎息一聲,「玄燁,為了安排這一切,你必定用了不少人力吧?」
他的回答是漫不經意的:「是呀!大概動用了宮中數千太監、宮女吧。」
「為了我一句話,你不惜動用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你覺得值得嗎?」她望著他的眼中有些質詢的味道。
玄燁錯愕地垂眼望著她。「只要能博你一笑,有何不值得?」
「古時候的周幽王為博褒姒一檠,烽火戲諸侯,他也說值得。」她淡淡說著。
「我只是不願你有任何遺憾不快而已,難道這也有錯?」聽出她話中暗藏的嘲諷,他也甚覺不悅,語氣也跟著凌厲。
「我沒說你錯!你話我做的一切,我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但為了我一句話,動用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是否沒有必要?」她柔聲輕問。
吐了口氣,他懂了她的心意。握住她肩頭,他定定對她說:「惠惠,也許我這樣勞師動眾是過火了些。可我只想讓你明白,只要我能力所及,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不要你的人生有任何缺憾。」
被動地仰起臉龐望著他,承受他比火焰還灼熱萬倍的眼神,惠惠低訴:「玄燁,你對我的心,我都明白。」
推開他手臂,她朝前走了兒步,在他訝異的目光中,她又猛地轉過身來,看著他,靜靜說:「玄燁,我也只想讓你明白,你的世界不只有我,還有整個大清朝;可我不同,我的世界,只在這裡……」
她走回他身邊,抬眼瞅著他,細長食指點著他的心房。
「我只要你心中有我,其他一切我根本就不希罕!」
她溫柔的眸光如水澄澈,柔柔地投注在他眼底,牽引出他萬丈柔情。
蒼天待他玄燁實在太好了,能得如此女子傾情相愛,此生尚有何憾?
「惠惠!我的惠惠!」盈滿感情的呼喚脫口而出,壓得他幾乎無法喘息的滿懷濃情傾洩奔湧,再也無法忍耐多一秒鐘,他將她柔軟的身子猛地擁進懷中,恨不得就此與她融為一體,再也不要分開。
揮退所有充當「滿天星宿」的太監、宮女,御花園又回復往日模樣。
手牽著手,玄燁與惠惠各提著一盞燈籠,走在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
「惠惠,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子!」牽著她的手,體味著難得的悠閒時刻,玄燁忽然有感而發。
「怎麼說?」她的表情嫵媚又俏皮,眸光流動間宛然動人。
「後宮女子莫不期待我的臨幸眷寵,如有機會親近,必會對我百般奉承,曲意承歡,可你不是!」他停下腳步。
就著宮燈微弱的光線瞧著她明媚的容顏。
「我怎樣?」她勾起唇角,反問。
「你古靈精怪的,每時每刻都不肯乖乖停下,也只有你才會直斥我的不是。」
她皺皺鼻子,拉著他繼續朝前走。「這樣不好嗎?
免得你被人奉承慣了,飄飄然的,真以為自己是千古明君,一輩子都不會出錯,那就糟了!」
「你說得對,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連漢高祖、唐太宗那樣的明君都難免犯錯,何況於我?」
「不過我知道,將來你必定會比漢高祖、唐太宗他們更偉大!」她驕傲地宣告,彷彿他所有的榮耀功績都屬於她。
他笑了。「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當然!因為你一直就是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千古帝王!」她揚高了尖尖的小下巴。
「惠惠,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能夠娶你為妻,是玄燁此生最大的福氣!」
「你說過啦!不過我不介意你再說一遍。這樣的甜言蜜語,我想每個女子都會喜歡聽,就算每天聽一千遍也不會膩。」
「好!只要你喜歡聽,我就每日說一千遍給你聽。
從今以後,這句話就是我愛新覺羅家族的傳家格言。傳子不傳女,以後每個子孫都要把這句話說給他們最心愛的妻子聽。」他笑著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一吻。
她連忙補充:「好啊,而且規定他們每天都要說一千遍才可以,如果說不滿一千遍,就罰他們不准吃飯!」她邊說邊笑,笑得差點跌倒,幸虧玄燁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這條說不滿一千遍傳家格言,就不許吃飯的家規,應該不包括我吧?」他笑問。
「當然包括你啦,難道你不是愛新覺羅家族的子孫嗎?!」她笑著反問。
「可是,這條家規是我定下的,我應該不在此限才對。」
「正因為是你定下的,你才更應該以身作則,作為後世子孫的表率,不是嗎?」
牽緊她手,他開始討價還價。「惠惠,我覺得每日說一千遍傳家格言似乎太狠了點,不如改話每日一百遍吧?」
「你殺價也殺太凶了點吧?不行!一千遍是你說的,少一遍都不可以!」惠惠威風凜凜地駁回他的提議。
「我今日才明白,何謂自作孽,不可活!」他搖頭歎氣,裝模作樣地黯然長歎。
「好,我現在宣佈,家規從今日起正式生效!」她停下腳步,笑睨著他,用最天真可人的表情對他說:「相公,你今日好像只說了一次傳家格言給我聽喔?」
玄燁看她裝模作樣,故意擠出柔膩的嗓音說話,還嬌媚地喚他相公,禁不住大笑出聲。
惠惠故意擺出嚴肅表情,纖指戳著他胸膛,嬌媚道:「相公,還欠九百九十九遍,要是你說不滿的話,不准吃飯喔!」
他忍俊不住地提醒她:「惠惠,咱們已經用過晚膳了,而我向來沒有用宵夜的習慣。」
「對喔!」她皺眉思索,半晌,歡呼道:「有了!要是你說不滿一千遍傳家格言,就罰你今晚不准到坤甯宮睡.自己回你的乾清宮去,就這麼辦吧!」
說完,她開心地繼續朝前走,丟下大驚失色的玄燁。
「娘子,這個懲罰是否過重,咱們尚須仔細斟酌,再議!」他在後面大聲呼叫著奔上來。
剛想說話,惠惠一轉身,食指正好點上他的嘴唇,封住他所有言語,「噓!這是為妻我的最終判決,不得另議!退朝!」
說完,惠惠帶著壞壞的笑容離去,獨留英明偉大的康熙皇帝怔立當場,再也擠不出一句話。
原來。世上真的有「自作孽,不可活」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