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杜伯宇拉著華衍君一起看電視,心裡想著徐家寶提醒自己的事該怎麼去問。
「我們可不可以看別台?」華衍君問著拿遙控器的杜伯宇。
「哦……好啊!」他心不在焉地按了一個按鈕。
華衍君看了一下電視,發現他剛好按到播成人電影的那個頻道,她臉頰羞赧地看著杜伯宇問道:「你確定你要看這台嗎?」
杜伯宇瞧她雙頰泛紅,眼神如波,煞是好看,一時看呆了,嘴裡只是說著,「我確定,這就是我要的。」
華衍君聽到他的回答,知道他心不在焉答非所問,所以再問他一次,「你確定要看這一台嗎?」說完之後還用手把他的頭轉向電視。
「啊——」杜伯宇愣了一下。
「你還確定,這就是你要的嗎?」她小聲地問。
杜伯宇根本沒有回答問題,啪!的一聲把電視機關掉,對著華衍君訕訕地笑著。
「咦!為什麼要關掉電視,是你說要看的,現在又關掉,真搞不懂你心裡在想什麼?」她覺得莫名其妙,轉錯台頂多再轉一次就好了,何必將電視機關掉。
「想什麼?想你的事啊!」杜伯宇脫口而出。
「我的事?我有什麼事好讓你想的?」華衍君張大眼睛訝異地看著他。
既然巳說出口,杜伯宇決定乾脆乘勢把事情問清楚。
「就是沒有什麼事才覺得奇怪,也才有東西去想。」他振振有辭地說。
「有什麼奇怪,我叫華衍君這麼簡單還要想。」她仰頭翻了一個白眼。
「我是說,你家裡有哪些人,住哪裡等等,一些你切身的事?」他一一地指出。
「你不會去看我剛進公司時寫的自傳,不就知道了。」華衍君把他手中的遙控器拿過來,把電視機打開,順便轉到別台。
「我看了啊!從你一進公司之後我就看了,不過你除了你自己以外,什麼人都沒有寫。」杜伯宇挫敗地垂下雙肩。
「我是個孤兒,當然什麼人都沒有。」她只是直盯著電視,面無表情地說。
杜伯宇愣了一下道:「對不起,讓你難過!」他見她不語,以為她在傷心。
「這有什麼難過,孤兒就是孤兒,你們的刻板印象就以為孤兒很可憐?沒錯!也許我們不像你們有父母疼,但至少我們比你們自在,有時比你們更容易從失敗中爬起來,我們比你們更容易滿足,且自得其樂。你知道以前我為什麼會很討厭演藝圈的人,尤其是演員嗎?那就是你們都把孤兒演得可憐兮兮的,再不然就是壞蛋一個,我告訴你,其實我們也很正常,我們才不像電視上演得那麼變態。」華衍君不屑地說。
杜伯宇被她這席話「震」得目瞪口呆,自己當然知道她是孤兒,只不過沒想到她是那麼堅強,堅強到令他覺得自己是個白癡,問這種笨問題,搞不好她下一句話就是「原來你也一樣以為我很可憐。」
「原來你也一樣地變態,以為我很可憐。哎!看你一副聰明相,怎麼那麼呆,真是一個宇可以形容——俗。」
果然,不只被她說,還被她認為是呆子,杜伯宇覺得既無奈又好氣。
「君!那你瞧見我和其他女星拍吻戲時,你不會吃味嗎?」杜伯宇只好提其他的事來聊。
「會呀!怎麼不會,我又不是木頭人,別人吻我男朋友,我怎麼會沒反應?」
華衍君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問這個問題。
「那我怎麼從來不曾見你生氣、不高興的樣子。」
「我又沒親眼看到,我都是聽別人說的。你也知道,最後傳到我這兒時有可能已經是變成你和那個女明星上床了,我要是每次都去探討、追究是真是假,不就都不用吃飯、睡覺了。」她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眼不見為淨,再加上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
「要是我騙你呢?」杜伯宇反問著。
「頂多不是男女朋友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華衍君無所謂地說。
杜伯宇對她的「華氏答法」,覺得無言以對,不曉得是自己太久沒交過女朋友,還是自己沒魅力了。想著想著,便將她摟人懷裡,而華衍君只是挑了挑眉瞧他一眼,也沒任何表示。
「我告訴你,永遠不可能有『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後是我的老婆,知道嗎?」杜伯宇霸道地說。
「喔!」華衍君想笑又不敢笑。
杜伯宇聽她只是「喔」的一聲,乾脆低頭將嘴密實地覆在她的唇上,過了許久才放開她。
「知道嗎?」他瞇著眼,笑得邪邪地說著。
「知道了!」華衍君輕聲地回答。因為她知道再不回答他,他就真的跳腳了。
平時穩重的一個大男人,現在竟然像個小男孩一樣,還會故作霸道狀地怕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似的。她低下頭偷偷地笑著。
杜伯宇以為她是害羞地低下頭,一臉洋洋得意地看著電視。
從那天晚上之後,杜伯宇到哪裡上通告都要華衍君隨行,一方面是想要她能完全瞭解平時的自己;另一方面是想趁空檔的時候能討論一下將來所要開的公司的一些細節。
所以傳言就像野火一樣蔓延得非常快,杜伯宇與女助理來往甚密,女助理與杜伯宇同居一室……等等各式各樣版本的八卦消息,上雜誌的上雜誌、上報的上報,包括杜伯宇後援會的一些女歌迷們也抗議著。
而這些繪聲繪影的傳言,因為杜伯宇從不正面回答,大伙雖是心知肚明,但也不敢當著杜伯宇的面前造次,反倒是他就在此時宣佈退出演藝圈的消息,才是真正令人錯愕的事。不過在當紅之際宣佈退出,的確讓歌、影迷們幾乎全部哭泣,他的對手則感到慶幸。
而杜伯宇也深知,民眾是很健忘的,所以在他一宣佈退出之後,完全不接受採訪,也不上自己公司的傳媒,反而與華衍君出國一趟,除了避開媒體,也順便接洽一些外商公司。
在兩人回國之後,一踏進家門,就瞧見趙渝與許羲暉分坐在客廳沙發椅的兩頭。
「小渝,你們兩個怎麼會上來,聽阿寶說你們大概還要兩個月才會跑完全省,不是嗎?」杜伯宇見許羲暉面無表情,直覺地就知道少惹他,所以放下行李先對趙渝打招呼。
「是啊!本來是還要兩個月,可是羲輝硬要上來台北,我也沒辦法。」趙渝一臉無辜的樣子。
「喔!羲暉,你上來做什麼?」
「杜伯宇,我上來做什麼你會不知道。」許羲暉連名帶姓,沒好氣地說。
杜伯宇當然知道他所指為何。
「既然如此,你不准幫忙。」許羲暉警告著他。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杜伯宇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裡。
「為什麼!要不是阿君告訴小渝說我是你的愛人同志,小渝會拒我於千里之外?」許羲暉幾乎用吼的說出來。
華衍君聽了半天,終於知道許羲暉為什麼提早回來,原來是為了自己告訴小渝說他是個同性戀的事。
「對不起,小渝!我弄錯了,許先生不是同性戀。」華衍君向趙渝道歉著,不過一點也沒有要向許羲暉陪不是的跡象。
「真的嗎?你沒騙我?」趙渝驚訝地張大眼睛看著華衍君。
華衍君用力地點點頭,表示肯定。
得到了答案的趙渝,突然哭了出來,這一哭,讓許羲暉心都揪了起來,不管以前趙渝對他的警告——遠離她一公尺以上的戒律,趕緊走到她的面前。
「你怎麼哭了?」許羲暉拿出自己的手帕幫她擦著眼淚。
「人家就想哭嘛!要你管,哇——」趙渝乾脆放聲大哭。
「小渝……」許羲暉手足無措地用眼神向杜伯宇求救。
「是你自己叫我不准幫忙的。」杜伯宇好整以暇地說著。
「你又沒答應不幫我。」許羲暉低聲下氣地說。
「許先生,伯宇也沒有答應說要幫你呀!」華衍君根本不甩許羲暉。
許羲暉此刻的表情真的如同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比苦瓜還苦。
杜伯宇用眼神向華衍君瞄了一下,希望她去幫許羲暉。
華衍君也瞪了杜伯宇一眼,才走過去,「小渝,我知道你這是喜極而泣,不過你再這樣哭下去,許先生的襯衫就要報銷了。」華衍君提醒著她。
「真的哦!」趙渝抬起頭對著華衍君說。
許羲暉看到她這樣一句話就把趙渝搞定,看來自己以後還得多巴結巴結,不過她剛剛那句「喜極而泣」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
「小渝,你是不是喜歡我?」許羲暉驚訝得急忙問趙渝。
「許先生,你這樣問,小渝怎麼回答?」華衍君走到門口,把大門打開,「麻煩你們出去再說,我和伯宇現在累得要命,不招待你們了!」
「阿君,你要趕我們出去,你好沒良心哦!我們也是剛從南部趕上來,也很累耶。」趙渝抱怨著。
「有他在你就不累了。」華衍君用手指著許羲暉。
「阿君!你……」趙渝不依地跺了一下腳。
杜伯宇知道華衍君是真的累慘了,也知道她是故意糗著趙渝,但看她的黑眼圈,心中不捨,所以也笑著向許羲暉與趙渝說:「我們兩個真的很累,行李裡還有一堆資料要整理,不好意思沒法招待你們。」
許羲暉當然知道好友並非不歡迎自己,瞧他們倆的神情,看起來的確很疲憊。「小渝,我們走吧!看他們兩個真的累斃了,反正都上來了,也不差幾天再約他們。」他拉起趙渝。
「現在會說也不差幾天了,怎麼剛剛就不會這麼想。」華衍君揶揄著。
「君,別逗他們兩個了!」杜伯宇忙替好友說話,免得以後沒人替自己說好話。
送走了兩人,華衍君才真正放鬆自己,把身體往沙發椅上一躺。
「總算到家了。」她用手捏捏自己的腳。
「真的那麼累?」杜伯宇將行李先拖到樓梯口。
「當然累,一個月要跑四、五十家公司,我英文又不是頂好的,每次聽你和對方在談事情時,我就像『鴨子聽雷』,怎麼會不累。」華衍君只要想起兩人在美國的情形,一個頭就有兩個頭大。
「沒辦法,創業維艱你也知道。」他也坐下來,把兩腿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我還知道守成不易。」真搞不懂,他一不在演藝圈工作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同一個老八股,連這種激勵人心的忠告都出籠了。
華衍君累得不太想說話,就把眼睛閉起來假寐一下。
杜伯宇本想帶她去吃個宵夜,轉頭一看,這位小姐竟然先與周公有約——下棋去了!看她熱得香汗淋漓,他遂起身打開冷氣,順便上樓去拿被子。
華衍君聽到杜伯宇起身開冷氣,想告訴他不用了,誰知眼皮像千金重似的睜不開,索性放棄「掙扎」與周公去下棋、釣魚了。
為了籌備新公司開幕的事宜,杜伯宇與華衍君已經好多天沒有睡好覺。華衍君儼然像個公司的老闆娘一樣,從小妹的打掃工作到老闆的行程都包辦。
一天,在杜伯宇新公司的辦公室裡,許羲暉故意糗她說她一個人做那麼多事才領一份薪水,多划不來,怎知華衍君只是笑咪咪的,什麼話也不回答。
「伯宇,阿君是不是有點那個了?怎麼這樣說她,她都無所謂?」許羲暉用食指與中指交叉放在太陽穴附近轉著。
「她當然無所謂,我一個月付她一份薪水但卻是雙倍價錢,再加上全勤、餐費,總共是六萬元,你說她還會『有所謂』嗎?」杜伯宇苦笑著。
「六萬元?搶錢啊!」許羲暉瞪大眼睛叫著。
「許羲暉先生,你少士了!我問你請一個秘書要花多少錢?」華衍君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大學畢業沒經驗大概兩萬五至兩萬八千元左右。」許羲暉想著前幾天看到的財經雜誌裡說的。
「一個會計人員要多少?」她又問著。
「條件如前的兩萬二至兩萬五千元左右。」
「一個總機兼小妹兼打字的工讀生呢?」
「一萬六至一萬八左右。」
「OK,照你那麼說,這三個人的薪水加起來至少要六萬五,而這都還是沒經驗的人不懂得跟你加價,若是一個有經驗的人加起來至少七、八萬跑不掉,我已經幫他省那麼多錢,而且還像7-Eleven一樣隨傳隨到,六萬元還算便宜呢!」華衍君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阿君!你好好哦!他才給我兩萬八而已!」趙渝嘟著嘴瞪了許羲暉一眼。
「沒辦法呀!誰教你是他的助理秘書而已,沒關係,你不要難過,等伯宇的公司上軌道之後,我看有哪個適合你的工作再請你來,三萬元應該沒問題。」華衍君興匆匆地說。
「華衍君小姐,你在我面前搶人,好像不太對哦;況且你好像還不是杜伯宇先生的老婆,你有權力決定用一個人嗎?」許羲暉故意連名帶姓地椰揄著。
「笑話!我為什麼得是他的老婆才能決定要用誰,是他已經說了小事我決定,大事他決定,像請人這種小事,當然是由我來決定。」華衍君壓根沒有意識到許羲揮故意糗她,還振振有辭地說著。
「伯宇,看來我們兩個會很辛苦。」許羲暉笑著搖頭。
「你知道就好了。」杜伯宇感同身受。
「你們兩個很無聊耶!總是說著令人聽不懂的話,難不成……」說著說著華衍君用驚慌的眼神看著兩人。
「華衍君!」杜伯宇與許羲暉異口同聲地吼著。
「什麼事,我耳朵又沒聾,叫那麼大聲,叫魂呀!」華衍君還用手指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們那麼大聲做什麼?阿君的話還沒說完呢!」趙渝也覺得他們兩人莫名其妙。
「等她說完,我們又變成同性戀了。」許羲暉不悅地說著。
「又變成同性戀?!原來你們兩個真的是同性戀!」趙渝驚訝萬分。
「小渝!」許羲暉無力地垂下雙肩,然後對著杜伯宇警告著,「麻煩你搞定你那口子,別來影響我的。」說完就把趙渝拖出去,省得被華衍君氣得剩下半條命。
「他為什麼火氣那麼大?睡眠不足的人是我們耶!,我們火氣都應該比他大才對。」華衍君自嘲著。
「你也知道我這幾天睡眠不足,火氣很大,那還故意說我與羲暉是同性戀。」杜伯宇哭笑不得地說。
「我又沒有說,我只是懷疑而已。」她靦腆地說。
「都已經告訴你我不是了,你還懷疑。」杜伯宇有點怪罪她的意味。
「誰教你和許羲暉每次都那樣,嘴裡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眼中又傳遞著令人不解的訊息,我當然會再次懷疑。」華衍君為自己辯解著。
「就算這樣子,頂多只能說我們兄弟倆感情比較好,若是這樣子就令人懷疑,那你和小渝不是更令人懷疑,連住都住在一塊,搞不好連睡也睡在一起,我不是才要難過我愛上一位同志?」他佯裝傷心,洩氣地靠著椅背暗暗「啜泣」——偷笑著,因為他看到華衍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地杵在那兒。
「你不要那樣,我從來沒看過一個年紀那麼大的男人哭,我只是不喜歡許義暉有時候的態度,為什麼他都可以知道你心裡所想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一清二楚不用再多言。不像我,有時候你說的話我還得想一下才知道你的意思。」華衍君第一次不知所措,雙手互絞著。
原來這小妮子在嫉妒羲暉,而她自己卻不知道,這下子杜伯宇「啜泣」得更凶,肩膀也抖得更厲害,連椅背也跟著動。
華衍君見狀,以為自己哪裡說錯了,急得走到他的身旁,「你不要哭嘛!好歹你也說說話呀?」
就在她著急的時刻,他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原來你騙我!」華衍君發現杜伯宇根本沒有任何哭泣過的痕跡。
「我哪兒騙你了?我又沒說我在哭,是你自己說的。」他皮皮地說著。
「杜伯宇!你這個混蛋!」她氣得用手捶他。
「哎呀!輕一點,你想謀殺親夫也不要那麼用力。」杜伯宇趕緊將華衍君的手抓住,免得自己真的被她捶成內傷。
「你不要臉!誰是你老婆!」華衍君雙手掙扎著,想掙開他的手。
「除了你,還有誰?你知不知道你對羲暉的感覺就叫嫉妒,你懂不懂?」杜伯宇放開她的手環抱著她,免得她扭來扭去,這感覺還真讓他有點「那個」。
「嫉妒?!我會嫉妒他?」華衍君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沒錯!不過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和他畢竟是三十年的老朋友了,我的習性他當然瞭解一些,就連阿寶也一樣。但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的女朋友,當然會比較在意這些,況且你和我在一起不到一年,說要完全瞭解我,當然沒那麼快,就像我也不是完全瞭解你一樣。不過沒關係,現在我們在一起就是要讓雙方能互相瞭解,以後一定會有你知道而羲暉不知道的事。」杜伯宇輕聲地哄著。
「真的是這樣嗎?」華衍君狐疑地看著他。
「沒錯!」他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華衍君本想再繼續開口,卻見杜伯宇直瞅著自己,氣氛頓時變得怪怪的,就在他低下頭想親她的時候,她伸手摀住杜伯宇的嘴巴。
「你不可以親我!」華衍君叫道。
杜伯宇拉下她的手,不解地道:「為什麼?」
「因為……因為……因為這幾天睡眠不足,火氣有點大,所以有點口臭。」她瞎扯了一個理由。
杜伯宇是又好氣又好笑,「既然是口臭,那應該是捂你自己,而不是捂我才對啊!」
「亂講!誰說的,捂你,你才聞不到,捂我就沒有用,反正我自己又聞不到。」
「既然如此,你應該捂我的鼻子,而不是捂我的嘴,你捂我的嘴,我一樣聞得到。」我就不相信你還能說什麼。
「你強詞奪理,我……」
杜伯宇趁華衍君說話的當頭,直接就將唇覆蓋上去,過了許久,杜伯宇才不捨地鬆開她嬌艷欲滴的朱唇,華衍君呆呆地望著他。
看她那副傻樣,杜伯宇故意逗她,「嗯——的確有股味道。」他蹙著眉說。
「真的啊?」華衍君擔心得眼眶紅紅地快哭出來,「叫你不要親,你就要,這樣子,你以後一定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呢?對我的味就好了。」杜伯宇安慰著,其實心裡暗笑,原來她還是會在意他的,「反正我也是睡眠不足,火氣很大。」
「討厭啦你!」華衍君臉色赧紅地用手捶了他一下。
杜伯宇與華衍君兩人就這樣在公司裡處理事務,順便打情罵俏一番。
通常一個新公司或小公司想要接到大的Case,基本上所提出來的企畫案必定要有過人之處,然而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再來的第二步就是主事者要有魄力、耐力、毅力,不能被大公司恐嚇一下就縮回去,倘若如此是根本無法與其他公司競爭的。
如同往常一般,華衍君與杜伯宇已先將資料搜集整理完畢,而杜伯宇也把企畫案打出來,因為這次是真的實地上場去爭取工作機會,而不是坐在家裡演練。
在偌大的會客室裡,除了杜伯宇與華衍君兩人之外,還有其他兩家的業務人員,而他們會在這裡的原因是為爭取兒童玩具的代理權。
在等待對方的空檔,另外兩家的業務員見到杜伯宇,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那個大明星,不過他們都不敢肯定,有誰會相信他會來與自己競爭這個代理權。
「請問你是杜伯宇先生嗎?」無敵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的業務帶著肯定的語氣問著。
杜伯宇含笑看了他一眼才道:「你認為我是杜伯宇嗎?我告訴你,今天一早到現在連你在內,一共有十八個人認為我是杜伯宇,看來我可以去參加『超級明星臉』或『龍虎綜藝王』,這樣我一定可以得到獎金,你說是不是?」
對方原本肯定的神情在聽完杜伯宇的話之後,半信半疑,因為他說的話是台灣國語的腔調,後來又聽到華衍君的一句話之後,對方完全不信他就是那個大明星杜伯宇了。
「別故意問人家了啦!你要不是戴了個假髮掩飾你的禿頭,誰會以為你是大明星杜伯宇。」華衍君不屑地說。
在聽完她的話之後,其他兩家的業務員面面相覷,大夥兒心裡的疑問是「杜伯宇有禿頭嗎?」想來想去應該是沒有,所以這個人應該不是杜伯宇。
杜伯宇轉向華衍君佯裝氣憤,怒斥著她說:「你不說,有誰知道我禿頭!」
「禿頭就禿頭,幹嘛怕別人知道。」華衍君嗤之以鼻地說。
眾人見他們兩人在那兒鬥嘴,也就不敢再過去問話。
此刻杜伯宇低聲地向華衍君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用禿頭來掩飾啊?」
「為什麼?」她不解。
「你看!」杜伯宇用下巴點了一下前面四個人。
華衍君一看很想笑,可是卻變得憋住氣,因為前面四個人,其中有三個人真的是禿頭——地中海、翻江過海、瞞天過海,剩下的一個是叢林大草原,不過就真的像戴假髮。
「我怎麼知道,有那麼巧的事?」她吐了下舌頭。
「當然有可能,這次這件Case又不是小Case,他們當然會派出公司的重量級人員,也許有些還是主管級的。」他提醒著。
「哦!難怪,既然是主管級那禿頭就很正常了。」華衍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你這是什麼歪理。」杜伯宇好笑地說道。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又不是我想的。」她瞪了他一眼。
兩人低頭吱吱喳喳地一直在說話,完全沒意識到其他人的眼光。他們是戒慎戒恐怕給金主壞印象,怎麼眼前兩人好似在打情罵俏,完全不管外面的情況,是兩人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才這樣,還是大有自信才這麼囂張?
最後叫到杜伯宇與華衍君兩人的時候,他們才發覺其他公司的人早就談完走了。
接待人員帶領著他們進入會議室,而人坐定位之後,對方馬上問了一件事。
「杜先生真的是禿頭嗎,」一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問道。
杜伯宇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有關係嗎?」
「有!因為我們在猜今天來的是不是全部都是禿頭。」坐在右首一位美麗的女士開口。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猜?」華衍君不明白。
「因為接待人員告訴我們的。」年輕人解釋著。
「原來如此,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只要以後與貴公司合作就可以知道這個答案了。」杜伯宇暗示著。
「你很有自信!」年輕人笑著說。
「你們又何嘗不是對敝公司有興趣才問這麼私人的問題。」
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既然如此,那我們言歸正傳,我也自我介紹,我叫歸崎崇,是『夏江』的業務經理,這位是夏芷黎,是我們副總經理。」
雙方介紹完了之後,馬上進入正題。過了三十分鐘之後,歸崎崇初步認定杜伯宇他們可以接到這個Case,但畢竟基於公開、公平的原則,仍然得向上司報告之後再正式通知。
「歸經理,很高興與你談得那麼融洽。」杜伯宇起身與歸崎崇握手。
「哪裡,彼此彼此。」
「那我們先行告辭了。」
當杜伯宇兩人走至門口時,夏芷黎突然出聲,「杜先生,不知你是否有女友?」她別有含意地看著杜伯宇。
華衍君一觸及夏芷黎的眼神,心中警鈴馬上大作,「杜先生沒有女友。」她不等杜伯宇回答,逕自替他回話。
「哦?華小姐,你怎麼那麼清楚。」夏芷黎挑釁的意味非常濃。
「因為我是他的老婆。」華衍君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喔!是這樣子。」夏芷黎扯著嘴角淡淡地說,讓人聽不出來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抱歉,我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杜伯宇向兩人告辭之後,即和華衍君離開。
歸崎崇一看夏芷黎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芷黎,你又想找男朋友了?」他揶揄著說,但眼眸中有著一絲讓人不易發現的痛苦。
「我不是又想,我是才想。」夏芷黎高傲地說。
「那永泰呢?」他淡淡地問。
「他?只是普通朋友,而且早沒來往了。」她撥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沒事了,那我先上去了。」說完之後一扭一扭地離開會議室。
望著夏芷黎離去的背影,歸崎崇近乎自語地說著,「你什麼時候才會像兒時一樣,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