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陽台上飛來幾隻麻雀,一跳一跳地低著頭,看看那些盆栽裡是否有幾隻早起的蟲兒,讓自己可以吃個豐富的早餐。
盆栽裡早起的蟲兒不曉得有幾隻,不過早起的人兒倒是有一個。
華衍君四點半就起床了,因為每天的五點十分她就必須去送報紙。從她上高中至今已經七個年頭了,除了農曆春節、颱風天外,可以說是風雨無阻。
趙渝曾告訴她不必這麼辛苦,可是她卻覺得這樣子很好啊!既可以賺錢,又可以鍛煉身體,每天還可以免費地看各大報重要的時事,這一舉數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這一天如同往常一般,華衍君送完報紙,回到家之後還洗了一個澡,看了一下時鐘,已經六點鐘了,將自己上課所需的課本、作業等塞進背包之後,走出自己的房間到趙渝的房間去叫她起床。
「小渝!小渝!該起床了,已經六點多了,太陽公公都上工一小時了!」華衍君先是在床邊搖她,後是看她毫無醒來的跡象,乾脆拉起她的棉被,對著她的耳朵大聲喊著。
「啊!」趙渝被嚇得咻地一聲跳了起來,不小心與傾身向她的華衍君撞個正著。
「好痛哦!」華衍君撫著額頭揉著,「你不會慢慢地起來啊!腦細胞不曉得被你撞死多少。」
「是你叫我趕快起來,現在又說我,那我乾脆不要起來算了。」趙渝也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還說呢,每次叫你都這樣,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我才只好對著你的耳朵吼啊!平時你是反應慢半拍,怎麼這次會沖得這麼快?」華衍君起身走至廚房去做早餐。
「喔!因為這次杜伯宇出現在我的夢裡,要不是你,我還正和他在西餐廳裡享受燭光晚餐呢!」趙渝起身下床走進浴室去刷牙洗臉。
「燭光晚餐?還好只是燭光晚餐,要是是『春夢』的話,那我大概不只是額頭被撞。」她故意說得很誇張。
「阿君,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趙渝正用毛巾在擦臉,低著頭不曉得她在說什麼。
「沒有,我說剛剛叫你起床時,我發覺你耳朵裡的耳屎很多,難怪我說的話你聽不清楚。」華衍君端出早餐放在餐桌上。
「真的嗎?」趙渝還用手指伸進耳朵裡挖著。
華衍君看趙渝的舉動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隨便說說她也信,這樣的個性到現在還沒有被壞人騙走實在是奇怪,難怪俗語說「天公疼憨人」、「傻人有傻福」。
趙渝洗完臉出來之後,發覺她一身輕裝便鞋的模樣,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阿君,你要出去是不是?」趙渝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來。
「嗯!」華衍君嘴裡含著荷包蛋,口齒不清地回答。
「去哪裡?禿頭的課不是下午才上嗎?」趙渝看著貼在牆上的課表問著。
「我是要去體育場外面把傳單拿回來,你忘了現在實施『垃圾不落地』的措施嗎?要是被環保署清潔處的人發現,至少罰四千五百元,你說說看,這筆錢會是誰出的?」華衍君說完話之後也將牛奶喝完,還擦了擦嘴。
「那我也要跟你去。」趙渝急急忙忙地低下頭吃早餐。
「不用了,你只要先去學校公佈欄看看『前途板』,注意一下畢業以後可以做的工作,把它寫下來就好。」她起身走進房間拿出背包。
「那我們在哪裡碰面?」趙渝抬起頭問著。
「十一點老闆娘那裡,茹茵說她有一個打工的機會,順便幫我們報名了,所以在那裡集合。」華衍君迅速地穿好鞋子,向趙渝揮了揮手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阿君,在這兒!」汪茹茵站在自己占的餐桌旁,向門口揮手大喊著。
華衍君不理會四周好奇的眼神,筆直地走到她身旁,「茹茵小姐,能否請你秀氣或有氣質一點,大喊大叫是不適合你的。」華衍君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別假了,再假就不像了,你華衍君會在乎人家看你嗎?」汪茹茵知道好友故意糗自己,絲毫不以為意。
「你們叫了吃的沒?」華衍君看桌上尚無任何餐點,所以問了一聲。
「叫了,茹茵也幫你叫了,老樣子。」趙渝開心地說著。
華衍君看她一臉開心興奮的模樣,狐疑地望著她,「茹茵幫我叫個飯,你也那麼興奮?」
趙渝笑瞇瞇地與汪茹茵對看了一眼才說道:「你知不知道茹茵幫我們報名的打工工作是什麼?」
「什麼?」華衍君問著。
「就是去『傳承』Keyin資料。」趙渝的雙眼發亮著。
「Keyin就Keyin,有什麼好興奮的?」華衍君白了她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老闆娘將汪茹茵點的午餐送過來,親切地說著,「茹茵,恭喜你了,聽說你要去『傳承』打工?」
「沒有啦!才幾天而已。」汪茹茵不好意思地說著。
「那有什麼關係,畢竟你是要去『傳承』沒錯,或許有機會可以升為正式員工也說不定。」老闆娘鼓勵著,「我不吵你們了,好好用餐。」
華衍君待老闆娘離開後,才開始說話,「怎麼她也知道?」
「因為這件事情全校都知道,難不成你不知道?」汪茹茵佯裝驚訝地望著她。
「我是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對嗎?」華衍君不解。
「茹茵,別逗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來不注意這些事的。」趙渝笑著斜睨了汪茹茵一眼。
「好嘛!我不逗她了。阿君,我告拆你,『傳承』是一家傳播公司,它本身除了有一個廣播電台頻道之外,還有一家唱片公司、三個衛星頻道,也就是說它橫跨了演藝圈的影、歌、視、聽等項目。」汪茹茵仔細地說著。
「那這跟去打工Keyin有什麼關係?」華衍君實在不明白她所指為何。
「它既然橫跨了整個演藝圈,當然除了有台上的工作人員,還有台下的工作人員。『傳承』因為它的薪資高、福利好,所以想進去的人很多,可是卻不容易進去,因為它是利用打工的名義,讓有意在『傳承』工作的人能先進去適應,若不合適者也不會因為是被辭職而大難過。」
「那還不是一樣,被開除就是被開除,有什麼不一樣。」華衍君不屑地說。
「但只要是能進去打工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因不適應而離開的,都是直接升任為正式員工。」汪茹茵解釋著。
「聽你的口氣,好像連打工的人選他們也是很挑的哦?」華衍君想著剛剛她所說的。
「沒錯,所以你們兩個要好好地謝謝我,因為連畢業之後的工作都有著落了。」汪茹茵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對啊、對啊!要謝謝茹茵。」趙渝點頭如搗蒜似的。
「謝謝你!茹茵。」華衍君衷心地說。
雖然華衍君對演藝圈沒啥感覺,但對於汪茹茵這麼幫自己,心中著實很感激她。從大一到現在快畢業,要不是汪茹茵和趙渝兩個人在幫她,有工作介紹給她,有好吃的也不會吝於給她,尤其是汪茹茵還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她和趙渝住,只收意思意思的兩千元,讓她與趙渝省下了一筆房租費。
「幹嘛正經八百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況且這只是舉手之勞,剛好有這個機會,不然要我去幫你們,可能也沒機會進去。」聽到華衍君這樣感謝自己,汪茹茵反而不好意思。
「對了,阿君,那些傳單你有沒有拿到?」趙渝看著她問。
「唉,我找了老半天,根本沒看見,算了,反正茹茵已幫我們找到工作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趙渝喝了一口紅茶後說著。
「明天,因為昨天杜伯宇演唱會回收了好幾千份歌迷資料,『傳承』說一個星期之內要Keyin完畢,所以明天就得去。」汪茹茵拿出行事歷來看。
「杜伯宇?杜伯宇也是『傳承』的人嗎?」華衍君驚訝地說。
「是啊,所以我今天才會這麼興奮。」趙渝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條線。
「老實說,你們兩個是因為有杜伯宇才高興,還是因為要進『傳承』才高興?」華衍君已經被搞糊塗了。
汪茹茵與趙渝對看了一眼,兩人笑咪咪地異口同聲道:「都有!」
華衍君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仰頭看著天花板歎了一口氣,誰教那個杜伯宇那麼有魅力,搞不好進「傳承」的人沒人不適應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他的存在。
位於敦化北路上的「傳承大樓」是一棟佔地兩百坪,二十八層高的大廈,所有的樓層都屬於「傳承集團」的範圍。
一、二樓規畫為接待室及收發室,所有的記者會,或對外活動的說明會等等,都是在一、二樓的會議室裡召開舉行;三、四、五樓屬於廣播、電視部門;六至十這五層樓則規畫為錄音間、攝影棚等;十一、十二兩層樓則為唱片部門;十三層以上則為各部門高級主管的辦公室。
至於「傳承集團」的老闆是誰,檯面上的老闆是徐家寶,抬面下則是杜伯宇、許羲暉兩人也包含在內。他們三個人從小就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因為徐家寶的雙親本身就是從事演藝圈相關工作,所以杜伯宇才會間接地因為他們進入演藝圈。也因為如此三人才會一起合夥投資「傳承」,只不過沒想到剛開始的小公司會因為杜伯宇的大紅特紅而慢慢地有資金擴大經營,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事。
但在大眾面前,除了三人的雙親及律師之外,沒人知道杜伯宇與許羲揮兩人也是股東,只當他們兩人一個是「傳承」旗下的金雞大明星,一個是伯樂經紀人。
如同往常一般,杜伯宇站在自個兒辦公室的窗戶前往下望著,沒有表情的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又發呆,每次只要你一站在窗戶前,我都在想你會不會往下跳,然後隔天報紙頭條就刊登著,名歌星杜伯宇跳樓身亡,為情抑或為財乎?」許羲暉一踏進他的辦公室就看到他慣性的舉動,忍不住地就想糗他幾句。
杜伯宇回過身來,淡淡地瞄了許羲揮一眼,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你吃飽沒事幹,是不是?」
「哪有,我吃飽了還有一堆人要讓我去面試,只不過我聽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不曉得你知不知道而已。」許羲暉饒富興味地看著他。
杜伯宇只是挑了挑眉,不說一句話。
「看來你自己也知道是哪件事了,東東告訴我時,我還不相信,但看到他將東西拿上來時,我就不得不信了。」許羲暉又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杜伯宇看到他的表情,直接拿起桌上的紙鎮,往他身上丟,「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每次都這樣自認為神秘,你再這樣子,哪天身上被丟的就不是紙填而已了。」
「火氣那麼大幹嘛,我只是實話實說,有什麼不對,只是我很好奇,那麼多兩大疊的傳單你要怎麼處理?」許羲暉根本不理會杜伯宇的恐嚇,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怎麼處理?你看到了,就你拿去發嘍!」杜伯宇一派優閒的看著他。
「我拿去發?」許羲暉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不然會是誰?難不成是我去發,你這個經紀人是怎麼當的。」杜伯宇反將他一軍。
「算了,怎麼說都是你對。」許羲暉微笑地揮了一下手。
「你過來我這兒就為了這件事?」杜伯宇不相信他真的那麼閒,吃飽沒事幹。
「當然是為了你的接班人這件事,不然還有哪件事,羅彬與緯然兩個人的首張單曲已灌制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帶他們上場。」許羲暉將兩張CD單曲放在杜伯宇的辦公桌上。
「你和東東敲定時間了嗎?」
「問了,可是他說你給他的行事歷上都沒空,所以我只好親自來敲你行事歷上的其他時間。」許羲暉自己動手翻閱著桌上的行事歷。
「有看到適合的時間嗎?自己把它記下來,不過下不為例。」杜伯宇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也沒用,所以乾脆給他一個時間,免得他一直煩著自己。
許羲暉拿起筆就往行事歷上的一個日期寫下去,然後很滿意地對著杜伯宇說:
「待會兒我會自己向東東說。還有,明天有一批新人會進來,東東會請你過去幫羅彬他們兩個人挑挑看,是否有適合當宣傳的,我也會過去,你不要忘了。」他說完後,拍拍屁股就離開了。
杜伯宇看著桌上的CD片,心思卻飄到演唱會晚上離開體育場的情景。他幹嘛派人去把花盆裡的傳單拿回來,那個叫阿君的女孩既不是他的歌迷,也不認識他,他怎麼就是想對她多看幾眼。
仔細想想,她還長得滿清秀的,整整齊齊的學生頭,彎彎的柳葉眉,還有那菱角嘴,就算是不高興閉緊嘴巴也像是在微笑。
出道十年以來當然也有遇到一些沒見過自己本人的歌迷或是其他觀眾,不過當對方一聽杜伯宇三個字時,眼眸內馬上可以見到崇拜、驚喜、興奮之情,唯獨她,先是對他的名字感到陌生,再來是知道後也面無表情,見到她那個樣子差點讓他喪失信心,以為自己是一個沒名氣的小歌星。不過聽她說話滿伶牙俐齒的樣子,沒想到還頗具正義感、同情心。
想到這,杜伯宇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因為他一想到自己竟然被當成一個生重病的人,就覺得好笑,看來他得練一練身體,不然等兩年後開完演唱會之後,大概是被抬著出來坐救護車離開演唱會的現場了。
九點鐘不到,在「傳承大樓」二樓的二○二會議室裡就已經坐了約十一、二個人,其中包括了華衍君、趙渝與汪茹茵三個人。
「阿君,別睡了,待會兒就有人來了。」趙渝推了推趴在桌上假寐的華衍君。
「是啊!你也給點面子,你看其他人都那麼興奮待會兒可以見到杜伯宇,就只有你趴在桌上睡覺。」汪茹茵直接用手抓住華衍君的頭把她提起來。
「別鬧了,昨天晚上為了趕禿頭的那份報告,再加上今天早上送報,我累得要命,你們讓我休息一下。」華衍君連眼睛都沒睜開,嘴裡嘟嘟嚷嚷地說著。
「誰教你每次作業都趕那麼快幹嘛,禿頭那份報告又不打成績,而且都已經不用去學校上課了,你寫好報告給誰看呀!」汪茹茵實在佩服華衍君的向學心。
「誰說的,現在的學費那麼貴,我才不要浪費,我會找時間回學校,拿給禿頭,讓他盡最後一份責任。」華衍君還是睜開自己的眼睛,說著自己也覺得理所當然的事。
「好了,你們兩個人總是愛鬥嘴。」趙渝微笑地將汪茹茵的手從華衍君的頭上移開。
這個時間,會議室裡騷動了起來,原來是杜伯宇、許羲暉等一行人進來。
「各位好,我是杜伯宇杜先生的助理馮程東,這次很高興有機會能與各位共事,希望一個星期之後,能有機會在一起工作。我先傳下幾份資料,請大家填一填,待會兒我會將工作分配給大家。」馮程東將人事資料表發下去讓會議室裡的人填寫。
眾人在拿到資料表後,安安靜靜地填寫著資料,整個會議室裡就只聽到動筆寫字的聲音。
杜伯宇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華衍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地就恢復原狀,但這異樣一點也沒有逃過許羲暉的眼睛。
許羲輝暗暗地作了一個決定,伸手把馮程東叫了過來向他要今天來的新人名單,順便看了一下分配工作的名單。對照了一下前來工作者胸前的名牌,低頭在分配工作的名單裡動手寫了幾行,又把名單還給馮程東。
馮程東見到他更改的部分,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不便說什麼,只能按照交代辦事。
待眾人寫完資料表,傳回給馮程東之後,他馬上將工作分配告訴大家。
「現在你們已經知道自己的工作了,你們就跟著自己的小老闆到辦公室,會有工作交代給你們的。」
當杜伯宇聽到華衍君被分配到自己的辦公室擔任資料分類有點愕然,一是不曉得華衍君是哪位,二是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什麼時候需要一位資料分類助理。待華衍君走到自個兒前又看到許羲暉促狹的眼光才恍然大悟,馬上瞪了許羲暉一眼。
華衍君在聽到自己被分配到杜伯宇的辦公室當資料助理時,本來沒有什麼反應,可是當她見到眾人羨慕、嫉妒的眼神,才發覺原來這個位置這麼多人想要。
而趙渝則是要到許羲暉的辦公室幫忙,所以當她走到許羲暉面前時,就看到他笑容可掬地對著她說:「嗨!『受害者』,又見面了,我們還真有緣。」
「對啊!沒想到會被分配到你那裡。」她的語氣裡有一點點的失望。
「怎麼了,不喜歡我當你的小老闆是不是?」許羲暉很清楚她其實比較喜歡到杜伯宇那裡,只可惜一來杜伯宇那裡本來就沒有需要人手的名額,華衍君還是他自己硬加上去;二來是自己的私心,因為他對趙渝有好感。
「怎麼會呢?有認識的人是最好不過了。」趙渝原本失望的心情在聽到許羲暉關切的問話時,一掃而空,因為她覺得他這個人是個好人,還會安慰她,壓根兒沒想到他有什麼企圖。
「是啊!有認識的人是最好不過了。」許羲暉別有所指地向杜伯宇瞄了一眼。
杜伯宇聽到這句話之後,馬上回給他一個「最好老實把事情說清楚」的眼神。
而許羲暉也回了個「別急!我會告訴你的」的眼神給杜伯宇。
心思縝密的華衍君發覺到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馬上就認定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難怪那天兩人會鬼鬼祟祟地先離開體育場。
隨後馮程東就將其他人帶離會議室,趙渝先跟著許羲暉離開,偌大的會議室裡就只剩下杜伯宇與華衍君兩個人。
「華小姐,那天晚上謝謝你那麼熱心幫我們。」
杜伯宇只是想找個事件可以讓自己與華衍君有話可說,沒有想到這句話卻讓華衍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和許羲暉是同性戀。
「哪裡,我想你們只是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才那麼的……嗯!謹慎。」華衍君想了想只能用「謹慎」兩個字來回答。
「嗯!身為一個公眾人物總是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一些記者總愛追根究底,以後幾天你就知道了。」她的善解人意,讓他更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這個女孩子是很有同情心的。
華衍君雖然不覺得同性戀有什麼不對或是不好,但並不代表自己是同性戀愛好者,只是當她聽到杜伯宇的話時,體內的同情心因此油然而生,對於那天晚上自己對他們而人的態度可能太過於不友善感到抱歉。
「對不起,那天晚上口氣不好,請你不要見怪。」她充滿歉意地說著。
「不會,怎麼會呢?反倒是我們沒送你們到家不太應該。」
「是我們打擾到你們才對。」
杜伯宇與華衍君兩人就這樣雞同鴨講地說過來說過去,最後還是杜伯宇發覺一直待在會議室裡根本無法處理公事,所以就帶著她上自己的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他指著旁邊放資料的小桌子說:「你先坐那裡,待會兒我會叫東東去庶務科申請一張辦公桌給你。」
「謝謝!」華衍君禮貌地點了點頭。
「我發覺你好像不太喜歡演藝圈的人,是不是?」杜伯宇試探性地問著。
「哦,不會啦!只是我平時很少去注意演藝人員,所以才不認識你,其實我沒有討厭或喜歡演藝圈的人,只是沒有特別的喜惡而已。」她真誠地說。
「你的朋友不會在你面前提起嗎?」杜伯宇很好奇她為什麼很少去注意演藝人員的原因。
「因為我除了上課之外,就是四處打工,所以很少會和同學談到這個。」
「你很需要錢嗎?」他心想,四處打工,難道有急需?
「還好,我只是有計畫而需要一筆錢,而且我也不喜歡浪費時間,所以我就去打工了。」華衍君突然發覺自己毫無設防地對他說了很多話,所以就愣了一下。
杜伯宇本來想繼續和她聊下去,不過發覺到她剛剛在回答問題之前頓了一下,以為她不想多談,也不便再問下去,畢竟他們剛剛談的都是私事。
「你等一下問東東,他會告訴你,你該整理哪些資料。」他坐回自己的椅子,開始處理桌上的文件。
「杜先生,對不起!請問誰是東東?」她囁嚅地問,因為從一開始到剛剛,杜伯宇提了兩次東東這個名字,可是都沒有告訴她東東是誰。
「哦!」他愣了一下,帶著歉意說著,「對不起,東東就是馮程東先生,我們平時都叫他東東。」
「原來是他。謝謝你,杜先生。」
杜伯宇點了一下頭,接著按了內線電話,「東東,待會兒你去庶務科申請一張小型辦公桌,秘書用的,桌子送進來之後記得告訴華小姐哪些資料是她要整理的。」
「杜大哥,可是我不知道有哪些資料可以讓華小姐整理。」馮程東無奈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你去問許先生,他會告訴你的。」杜伯宇很滿意地將問題丟給許羲暉,電話掛斷後臉上還充滿了笑意,一點都沒發覺華衍君古怪地看著他。
華衍君看到他只要一提到許羲暉,臉上就充滿笑容,覺得他們一定是相愛至深,連只是提到對方的名字就那麼興奮,好得讓她都有點起雞皮疙瘩。
待馮程東申請到小型辦公桌送進杜伯宇的辦公室,又交代了華衍君的工作,讓她自己去申請其他辦公用具、文具等之後,已經十一點半了。
這個時候杜伯宇的內線電話響起,他拿起電話還沒出聲就聽到徐家寶的聲音。
「伯宇,聽羲暉說你請了一位女助理,是不是?」徐家寶的聲音充滿了好奇的意味。
「既然是聽他說的,你說是不是?」杜伯宇的心裡不知道已經把許羲暉罵了幾百遍。
「哈!哈!中午一塊吃飯。」
「嗯!我會叫羲暉一塊去。」
「OK!」
杜伯宇一切斷與徐家寶的內線電話,馬上打給許羲暉。
「喂!我是許羲暉,你哪位?」
「是我。」杜伯宇沒好氣地說。
「是你啊!大明星,有什麼事呀?」許羲暉故意裝出受寵若驚的聲音。
「阿寶說中午一塊兒吃飯。」
「好啊!在哪裡?」許羲暉一樣笑嘻嘻地說。
「還有哪裡!」真是明知故問,杜伯宇直想透過話筒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揍一揍。
「誰請?」
「你說呢?」杜伯宇完全無力地垂下雙肩。
「別氣了,頂多這次叫阿寶開公帳。」
「你哪一次不是叫他開公帳。」杜伯宇是又好氣又好笑。
「哪有,上次是你開公帳,再上次是我開公帳,再上上次是東東開的,再……」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好了,這次就叫阿寶開,別忘了,準時到,不要再用電梯塞車那種爛理由來當作你遲到的藉口。」
「行!我會找個好理由。」許羲暉一說完馬上掛上電話,不讓杜伯宇有任何發言的機會。
杜伯宇整理了桌上的東西,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西裝,走到辦公室裡面的小會議室裡去看看華衍君,順便告訴她可以休息了。
「華小姐,可以休息了。我與人有約要先走一步,你可以去問東東你朋友的分機,你們一塊兒去餐廳吃飯,餐券先跟東東拿,報我的帳。」
「謝謝!杜先生。」華衍君停下手邊的工作。
待他走出辦公室之後,華衍君馬上經由馮程東知道了趙渝和汪茹茵的分機,相互約好至地下一樓餐廳吃飯。
三人至餐廳時發現餐廳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到處都坐滿了人,幸好有一桌四人座的人離開,她們才有位子。
一坐定點完餐之後,汪茹茵就迫不及待地問華衍君有關杜伯宇的事。
「阿君!杜伯宇的辦公室漂不漂亮?」汪茹茵一臉期待的樣子。
「還好啦,和一般的辦公室一樣。」華衍君想著他辦公室的擺設,並無特別之處。
「沒有其他明星和他的合照或是他自己的獨照嗎?」汪茹茵不相信杜伯宇的辦公室那麼「空洞」。
華衍君搖頭表示沒有。
「那有沒有一些獎盃?」
她仍舊搖著頭。
「怎麼什麼都沒有。」汪茹茵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本來就沒什麼。」華衍君好笑地看著她失望的模樣。
「他對你好不好?」趙渝終於找到機會地插上嘴問著。
華衍君想一想,「還好,我覺得沒有比較好也沒有比較壞,差不多啦!」
「差不多,這樣子還叫差不多,阿君,你都不曉得好多人想要你這個位置,杜伯宇是不讓女歌迷太靠近他,更遑論女助理。」汪茹茵用著那種「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瞪了華衍君一眼。
「他為什麼不讓女歌迷靠他太近?」華衍君心裡已經知道答案,但還是要聽聽其他人的說法。
「因為他剛出道的時候,有一次上電台訪問,有一些女歌迷太激動,在推擠中不小心把許羲暉推倒在地,你也知道,在人群中只要有一個人跌倒那情況是很恐怖的。」汪茹茵想起當年的情景,仍覺得心有餘悸。
「難道只為了這個原因?」華衍君也知道人擠人會踏死人的情況,但對於大明星來說,人多的場面是很多的。
「當然還有別的,有女歌迷自稱與杜伯宇『那個』過,還懷孕了,搞得他煩不勝煩,乾脆對外宣佈,若有女歌迷太靠近他,他就直接退出演藝圈。」汪茹茵如數家珍地將自己所知說出來。
「所以每次只要他開演唱會,歌迷與台上的距離都至少相隔兩公尺以上。」趙渝也趕緊補充說明汪茹茵沒說的。
「真的只是這些原因?」華衍君很想把自己所知的告訴她們,可是又不能點得那麼明,所以想讓她們自己來問她。
「不然你還以為有哪些原因。」汪茹茵根本沒有接收到華衍君「別有所指」的訊息。
華衍君還想解釋給她們聽時,餐點剛好送上來,結果三人就結束了這個話題,繼續吃飯打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