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不婚 第六章
    自在地穿梭在花園裡,沈莎莎貪戀地大口呼吸著撲鼻而來的沁涼空氣。

    有多久沒這麼舒坦了?她歪著頭,想不起來。

    儘管空白了大段時日的回憶,沈莎莎卻覺得此刻的自己,內心裡一片祥和而美好,對於腦海中那一小片空白,她一點也不感到難過,只有隱隱約約的遺憾。

    遺憾什麼呢?總有股力量在拉扯著沈莎莎腦海中的每一根神經,執拗地要她多想起什麼。但是,負責掌管回憶的那個區塊,卻固執地像要保護她似的,不願做出貢獻。

    於是,沈莎莎成了一個海馬回失去作用的短期記憶喪失症患者。

    「海馬回主要掌管人的短期記憶,通常是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一旦患者腦中的海馬回區塊受到損傷而失億,我們稱這樣的病徵為『短期記憶喪失』。」負責診治沈莎莎的精神科醫師,鉅細靡遺地對病房中的眾人解說著。

    駱燕飛疑惑地凝視著一臉茫然的沈莎莎,又問醫師:「所以,她並不會失去所有記憶,只忘了這三個月到半年中發生的事?包括所有的人事物嗎?」

    「就說我沒問題咩,我怎麼可能忘記你跟虹秀啊?我還記得你在十二歲那年教我用衛生綿咧!」沈莎莎大聲跟駱燕飛說,神情得意。

    褚虹秀噓了沈莎莎一聲。「別吵,聽醫師怎麼說。」

    「嚴格說來,是這樣沒錯。」醫師點點頭,沉吟一會兒後說道:「但是不太嚴重的患者,可能只會失去一小部分的記憶,不見得會把所有的短期記憶都忘光。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沈小姐的病情嚴重到什麼程度,這部分就要靠你們這些親友來幫忙監定了。」

    「怎麼治呢?」褚虹秀看了看發愣的厲凡剛,忍不住問。

    醫師笑了笑,推了推眼鏡。「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算喪失了一小部分的記憶,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人生有時候太過艱辛,能夠忘卻痛苦的記憶,其實也是種幸福。」

    這醫師說起話來的樣子,倒有點像個哲學家。

    「這倒是。」駱燕飛點點頭,贊同不已。

    光是想到沈莎莎曾為情所困的模樣,駱燕飛便心疼不已。再想到沈莎莎昏睡期間總是一身冷汗的痛楚模樣,駱燕飛對厲凡剛就更怨懟了。

    「欸、欸、欸,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我會在醫院裡?你們兩個要不要無理我一下?」沈莎莎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猛拉駱燕飛和褚虹秀的衣擺,想辦法引起兩人注意。

    褚虹秀捺著性子拍拍沈莎莎的頭,又問:「那麼,她的腦部功能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燒,會不會有其他副作用?」

    「沈小姐恢復得很好,應該沒有大礙,頂多感到頭暈吧!」醫師聳聳肩,表示無大礙。

    一直沒說話的陳媽捺不住性子,哽咽地拉住沈莎莎的手。「可憐的孩子,你真的對我們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麼會病成這副迷糊樣呢?都是我們沒把你照顧好!」

    「這位大嬸……」沈莎莎尷尬地對她微笑。「不好意思,我平常都是怎麼稱呼您的呢?我想,您一定很疼我吧?對不起噢,我現在還沒想起您是哪位,不過,我一定會努力地恢復記憶的,您別擔心。」

    即使對陳媽一點印象都沒有,沈莎莎還是對她充滿了好感。光看她這麼關心自己的模樣,她肯定是個對自己百般關愛的長輩。

    「你怎麼叫我大嬸呢?以前你都喊我陳媽的啊!那……你記不記得小祖明?記不記得我們少爺?記不記得阿香?在厲宅裡,阿香跟你的感情最好,你們倆老是一起吃飯、逛街,記不記得?」陳媽一急,又開始叨叨絮絮。

    「陳媽……」沈莎莎茫然地喊了她一聲,又茫然地思索著這幾個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名字。

    「陳媽,您別急。莎莎現在對這陣子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一點印象,您這樣,她會更難過的。」駱燕飛親密地攬住這位慈藹的長輩,替沈莎莎解圍。

    「那麼,到底要怎麼幫她,她才會恢復這段時間的記憶呢?」始終默不作聲的厲凡剛粗啞著嗓子詢問。

    「嗯……這個實在很難講。一般來說,海馬回功能受損的患者,要不就是因為腦傷,要不就是因為心理壓力。前者呢,只能盡量靠藥物,後者的話,恐怕就得找出患者的心結,然後對症下藥了。我想,沈小姐應該是屬於後者。如果一定要她恢復記憶,恐怕就得依賴諸位的協助了。」醫師誠摯地說出意見。

    褚虹秀緊握沈莎莎的手,緩緩說:「或許,讓莎莎就這樣下去也好……」

    雖然褚虹秀不清楚沈莎莎跟厲凡剛之間的一切,但依沈莎莎竟會因為一些莫名的緣故,寧可封鎖自己的記憶看來,厲凡剛肯定給她不小的傷害。

    基於愛護好友的立場,褚虹秀此時與駱燕飛想法一致,不如,就讓她抹去這段時日的一切記憶吧!

    「這樣怎麼會好咧?那我們小祖明怎麼辦哪?他可是每天都因為想念莎莎而哭鬧不休呢!任誰都哄不住,非要莎莎不可啊!更何況我們也喜歡莎莎,大家一起在厲宅工作、生活多好啊!總好過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地流落在外。」陳媽哇啦哇啦地表示不依。

    褚虹秀為難地與駱燕飛苦笑相視,看看臉部肌肉繃緊的厲凡剛一眼,再看看依舊一臉茫然的沈莎莎,一時半刻也拿不定主意。

    「陳媽,我一點也不孤苦無依。沒有家人是事實,但這麼多年來我早習慣了。我自己租了一間小套房,也有份穩定的工作,還有這兩個把我當成妹妹一樣疼的好朋友,我過得很好。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我換了一個這麼不一樣的工作……」沈莎莎的記憶果然停留在將近半年之前。

    「過得好?那你怎麼會放棄原有的工作與房子,跑來應徵保母呢?你這個傻孩子,怎麼連曾經遭遇過的慘事都給忘啦?」陳媽心疼地摸摸沈莎莎的臉。「瞧你這張小臉,瘦成什麼樣子了?都沒有我的巴掌大!等你出院後,陳媽保證將你補得白白胖胖的!」

    「嗄?慘事?」沈莎莎抬起頭看向褚虹秀兩人。

    「說來話長,等你好一些了再說。」褚虹秀拍拍她的頭安撫道。

    駱燕飛向醫師問道:「醫師,照你看,莎莎能出院了嗎?」

    「沒問題。她除了短期記憶喪失的問題,身體都恢復得很好,不需要繼續留院觀察,待會兒你們就可以幫她辦出院。沒事的話我先去忙,如果真有需要讓她恢復記憶,就請沈小姐定時來看門診,我來替她想法子。」醫師站起身,禮貌地向眾人告別。

    「謝謝醫師。」送走了醫師,駱燕飛怔仲著替沈莎莎思索下一步。

    「莎莎,到我那兒住一段時日好了。我那兒還有間小房間,暫時委屈點,好不好?」褚虹秀當機立斷地替沈莎莎決定了住所。

    「可是……我的工作怎麼辦?」沈莎莎望了望陳媽,想起她老是掛在嘴邊的小祖明。

    陳媽沒等厲凡剛開門,連忙搶著說:「你們兩個應該都得上班工作,要怎麼照顧莎莎呢?還是讓她跟我們回去吧!這段時間我們不會叫她工作,專心休養身體。你們放心,有陳媽在,一定會好好照顧莎莎。」

    駱燕飛看向厲凡剛,靜靜地觀察他的反應。

    厲凡剛蹙緊了眉頭,專心而沉默,像是心裡頭塞滿了心事。

    「莎莎,你怎麼想?是要跟陳媽回厲宅,還是到虹秀那住一陣子再做打算?」駱燕飛在心底歎了口氣。這兩人之間的情愛糾葛,終究得靠他們自個兒解決。

    「我……」沈莎莎望著厲凡剛,心裡也拿不定主意。

    此時,厲凡剛對沈莎莎來說是個沒有印象的陌生人,雖然他的眼神看來有點熟悉,卻不知怎麼的,沈莎莎心裡竟存有一絲恐懼。

    這個僱主對她不好、不溫厚嗎?為什麼自己一見他就想逃?沈莎莎困惑地在心底問自己。

    「這不是看莎莎怎麼想的問題,也得要人家厲先生同意失憶的莎莎繼續擔任保母才成。無親無故的,厲先生也沒有照顧莎莎的義務。」褚虹秀—開口就充滿了試探意味,像是要得個答案。

    厲凡剛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打破沉默,溫柔地注視著沈莎莎說:「就先跟我們回厲宅吧?那兒的環境比較適合你休養。至於工作的事情,就先別去想了,一切等過段時日再說。」

    沈莎莎望著他眼裡那抹既陌生又熟悉的溫柔,不知不覺地點頭,像是被什麼神秘力量給魅惑了一般。

    駱燕飛與褚虹秀沉默地對望一眼,兩人眼底都浮現一抹瞭然於心的笑意。

    解鈴還需繫鈴人。感情事,旁人怎有插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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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厲宅的路上,除了因為開心而聒噪不休的陳媽,厲凡剛與沈莎莎都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

    厲凡剛一想起沈莎莎從長睡中醒來,以陌生的眼神望著他問「你是誰」的那一刻,便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在女人堆裡來去多年,厲凡剛一向擅長遺忘女人,被女人遺忘卻是頭一遭。

    被遺忘沒什麼了不起,這點小事傷不了他的心。教他難以釋懷的是,這個遺忘他的女人,偏偏是他難得在意的。

    沈莎莎除了乍醒時怔怔看他的那一眼,她便再也不曾用正眼望過厲凡剛。兩人偶爾視線交會,沈莎莎也總是率先別過頭去,絕不讓兩人的眼神交會超過三秒鐘。

    這情形讓厲凡剛很挫敗。一向以迷濛眼神迷倒女人的厲凡剛,最拿手的便是以眼神做無聲的交流。

    這會兒,沈莎莎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教他該如何喚醒沈莎莎對他的記憶?

    沈莎莎則不斷在心裡想著,這一連串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詭異事件。

    穩定性高的她,怎麼會突然讓生活起了這麼大的變化,還因此認識了她作夢都沒想過會認識的超級有錢人?

    光看這豪華加長型的名貴轎車,再看看車上華麗無比的內裝,還有厲凡剛手上那只雜誌介紹過的百萬名表,不難想見此人富有的程度。

    另一方面,她對於繼續居住在厲宅也有點疑慮。

    當厲凡剛用深情又溫柔的眼神盯著她時,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竅,還是中了什麼迷魂術,竟然就這樣點頭答應跟他們回家。

    就連三歲小孩也沒這麼好騙吧?要不是駱燕飛與褚虹秀都不表反對擔心,後知後覺的沈莎莎真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還好,陳媽除了聒噪點、囉唆點,不說話時的表情嚴肅了點之外,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慈藹的樣子。在厲宅的生活,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才是。

    沈莎莎在心底這樣安慰著自己。

    陳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喊一聲。「瞧我這個老糊塗!老爺跟夫人前幾天打電話回來交代,說是下星期要回來一趟,幫少爺籌措結婚還是相親的事。

    怎麼樣啊?少爺,你有被告知吧?還是準備得差不多了?我看你前些時候跟不少女孩子約會,是不是婚事有譜啦?」

    經陳媽這麼一提醒,厲凡剛的心情登時跌入谷底。

    他一直不願面對的婚姻大事,始終沒從眼前消失過。雖然距離一年的結婚期限只過了一半,但心急的厲家兩老,哪有這麼輕易讓他混過去?

    見厲凡剛絲毫沒有動靜,厲家兩老特地回台灣一趟,表面上說是回來探視心愛的小孫子,實則是為了要安排國外友人的女兒給厲凡剛認識。

    聰明機警的厲凡剛,若不是為了沈莎莎的病況,應當早早就做好應變之道。這下子才想起這件棘手的事情,恐怕是有點晚了。

    「該死!我壓根兒忘了有這回事。」厲凡剛在心底咒罵不休。

    「咦,厲先生好事近啦?恭喜、恭喜。」沈莎莎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還笑得一臉燦爛地祝賀厲凡剛。

    厲凡剛睜大眼睛直盯著沈莎莎瞧,良久才吐出一句:「你恭喜我?」

    「當然啦!結婚是好事,當然要恭喜你啊。」沈莎莎用力點頭。

    「真、心、誠、意地祝福我嗎?」太不給面子了,竟然一點眷戀遺憾的樣子都沒有?厲凡剛的語氣開始咬牙切齒了。

    被厲凡剛的反應嚇了一跳的沈莎莎,往後退了點。

    「是……是啊,我可是很真心誠意地祝福厲先生呢!即使我現在對你沒什麼印象,不過,你總是我的老闆,替你開心是應該的。」雖然,她自己也覺得不知道為什麼,隱隱約約感覺這祝福有點言不由衷。

    「唔……希望你將來別後悔。」厲凡剛略帶深意地瞧了沈莎莎一眼,隨即假借閉目養神,自個兒調整情緒去。

    「嗄?」沈莎莎心裡覺得莫名其妙,卻也噤聲不語。

    察覺到兩人之間隱約冒發的火花,陳媽也安靜下來,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憂,總之就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帶著驚艷的表情踏入豪華的厲宅,沈莎莎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在此生活了將近半年?

    「眼睛別張得那麼大,你在這兒生活了半年,每一寸土地你應該都不陌生。幹嘛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表情?好土!」厲凡剛沒啥表情地看著她。

    「這間別墅也太大了吧?我可能花了三個月才熟悉了你所謂的每一寸土地吧!我是個『短期記憶喪失症』患者,記得嗎?」雖然沒了印象,天生的戰鬥力還是存在沈莎莎體內。面對厲凡剛的譏諷,她出於本能地頂了回去。

    厲凡剛無所謂地聳聳肩。

    才剛剛驚詫完豪宅的壯麗,接著又受到厲宅每個人熱烈的歡迎,沈莎莎差點感動得淚灑當場。

    雖然還是記不起這些友善的人們,但是,從小沒有家人的沈莎莎,卻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全然的善意與溫暖。

    尤其是可愛的小祖明,一見沈莎莎進門,連忙邁著兩條小胖腿,搖搖晃晃地撲上前去,熱情地來個小人兒式的大擁抱,還附帶一個充滿「濕意」的香吻。

    沈莎莎出於本能一把抱起小祖明,臉上沾滿了小祖明的口水,笑得有點尷尬,有點不知所措,還有打從心底的開心。

    「瞧,小祖明多想念你啊!回來厲宅是對的吧?」陳媽也笑得開懷。

    「莎莎啊,你好多了吧?還發不發燒啊?」阿香連忙伸手探探她的額頭。

    沈莎莎一臉尷尬地看著眼前友善熱情的女孩。「呃……應該是好多了,雖然腦子還沒恢復正常,呵呵。」

    「嗄?你說什麼?」阿香疑惑地看著她。

    「唉呀,莎莎才剛出院,你們別一個個纏著她說話,先讓她休息!去去去,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在這兒瞎攪和了。」陳媽懶得多解釋,連忙驅散人群,也算是替沈莎莎解圍。

    看到這一幕,厲凡剛才知道沈莎莎的人緣之好。

    「先將小祖明交給阿香,讓莎莎回房休息吧。」厲凡剛對陳媽撂下這句交代,頭也不回地上樓回房去了。

    看著厲凡剛充滿怒氣的背影,沈莎莎只覺得疑惑。

    為什麼這人總是滿腔怒火的樣子?打從她從昏睡中醒來,在醫院裡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一副苦惱的表情。

    誰惹他不高興了?是自己嗎?沈莎莎真是百思不解。

    「厲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幹嘛老是怒氣沖沖的?」沈莎莎忍不住問陳媽。

    「大概是今天天氣不好吧!」陳媽笑著搪塞。她心裡想:這些年輕人啊,怎麼都這麼狀況外呢?真是傻得可以!

    好不容易將緊抓著她衣袖不放的小祖明帶開,沈莎莎隨著陳媽回房。

    一進門,陌生的大套房又帶給她一陣驚喜,她手裡東抓一個抱枕,西拿一本小說,都是她還有印象的舊物。「哇!這是我的房間啊?怎麼這麼大呢?你們對我會不會太好了?」

    「這些都是少爺的意思,你好好休息。希望你早點恢復記憶,早點想起在厲家的事情。」陳媽語重心長地對她這麼說。

    「嗯,謝謝陳媽。」沈莎莎手裡緊抓著抱枕,突然有種鼻酸的感覺。

    偌大的安靜房間裡有許多她用慣的舊物,給她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雖然沈莎莎還沒回想起近半年來的回憶,卻清楚地知道,在自己心裡,厲宅肯定是個很重要的地方,厲宅裡或許有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沈莎莎緩緩地環顧房裡的一切,慢慢地摸索其中的擺設。

    一一拉開梳妝台的抽屜,一本熟悉的日記躺在角落召喚她,沈莎莎先是一愣,接著忍不住微笑起來。

    她一向有寫日記記錄心情的習慣,或許經過自己的日記,那些失去的片段可以盡快找回。

    沈莎莎抱著日記坐在床上,開始進入自己的文字世界。

    隨著天色漸暗,時光一寸寸地挪移,沈莎莎的眉頭卻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字裡行間,那麼多陌生的歡喜悲傷,正帶著她一步步進入往日時光……

    沈莎莎一直覺得,有些記憶儘管傷心,卻仍有值得留存的價值。

    在合上日記本的那一刻,沈莎莎在自己奔洩而下的淚水中,再也不確定自己這個說法正不正確。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或許,日記本的存在是個錯。

    也或許,那段回憶才是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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