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仗著上頭還有個大哥撐住祖傳家業及傳宗接代的責任,即使身為勝利集團的總經理,厲凡剛也過得極為逍遙自在。
厲凡剛是出了名的黃金單身漢,帥氣多金的他,身邊的紅粉知己不少,來來去去的女性玩伴更是不計其數,卻從不見他有安定下來的打算。
尤其是見識過大哥、大嫂兩人之間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婚姻模式,更是教他望之卻步。
厲凡剛篤信單身萬歲的教條,更不願將人生裡的種種快樂埋葬進婚姻裡頭。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的男女相處關係,一向是他奉行不悖的處理感情原則。
「人生還有許多快樂值得追求,婚姻不是全部,更不是唯一。」厲凡剛面對家人、親友逼婚時,總是這麼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地搪塞。
要不,就是振振有詞地這麼說道:「我大哥已經成家,也有了後代,我既不是長子,更沒有傳宗接代的必要,讓我一個人多快活幾年有什麼關係?!」
如今,大哥拍拍屁股永遠走人了,厲凡剛不僅遭受失親之痛,原有的責任屏障也在一瞬間垮了,逼得他不得不認真去面對自己的生活規畫。
生活如此,事業更是如此。
以前的勝利集團,凡事都有厲平剛親力親為,雖然掛名總經理,厲凡剛卻只負責行銷廣告那一塊他比較有興趣的事業,其他的部分,像是行銷業務、財務會計、成本掌控及各種人事雜項,通通不干厲凡剛的事。
這會兒卻不同了,厲凡剛不但得一肩挑起大哥留下的公司雜事,還得照顧大哥一夕之間成為孤兒的孩子,人生不再寫意自在,倒像是得一併為大哥過完他的人生似的。
面對生命中突如其來的成堆繁瑣,厲凡剛更加想念不幸早逝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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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往常喝酒取樂的酒吧裡,身邊還有一向被他視為喝酒良伴的紅粉知己汪天莉,厲凡剛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親愛的,怎麼啦?你看起來怎麼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汪天莉疑惑而關心地看著他,神態卻不減嬌媚。
汪天莉是標準的美人胚子,中美混血的她,擁有天使般的秀麗臉孔以及魔鬼般的傲人身材。個性開放的她,更是厲凡剛遊戲人間時的第一人選。
厲凡剛看著這個從不破壞遊戲規則的紅粉知己,開始想像自己與她共組家庭,攜手度過人生後半段的日子……
煙霧瀰漫、酒氣沖天的豪宅裡,有著高級時尚圈裡出色的男男女女自在出入,美酒、佳餚、音樂、不間斷的人聲笑語……
厲凡剛在自己的想像中,滿足地瞇起眼睛微笑著。他知道一向有派對女王之稱的汪天莉,絕對不會讓他的生活煩悶得有如一灘死水。
然而,厲凡剛腦中的畫面一轉,小祖明因為大人們忙於取樂而備受冷落忽視,顯得憂鬱寂寞的小臉出現在眼前……
不不不!汪天莉或許會是個好玩伴,卻絕對不可能是個甘心為他照顧家庭、撫育小侄兒的好人選。
汪天莉跟自己一樣,擅長遊戲人間,卻不適合走進婚姻!
厲凡剛收斂起自己的想像,當著汪天莉的面,莫名其妙地搖頭歎息,轉而在記憶中搜尋芳名錄裡可能成為他賢內助的人選……
美艷迷人的商場女強人愛麗絲?也許在事業上能助他一臂之力,卻不可能洗盡鉛華當個孩子的媽。
溫柔可人的私人秘書簡欣欣?或許善良體貼,卻太黏人了,可能比小祖明還需要保母。
有雙迷人長腿的名模麗娜?嗯……擺在伸展台上比放在家中客廳迷人。
擁有傲人雙峰的女公關安妮?那身材的確堪稱母牛,卻不適合哺乳。
一個又一個美麗迷人的女子在厲凡剛腦海中浮現,這些甜美的臉蛋上,卻又一一被厲凡剛劃上了大大的叉號。
「不行!沒一個合格……」厲凡剛苦惱地自言自語。
汪天莉不耐煩地以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厲凡剛健壯的手臂。「唉呀!你今天是怎麼了嘛?一直發呆,理都不理人!我們好久沒見面了,還以為經過一場慘事,你今天找我出來是要來快樂一下的,怎麼反而愁眉不展啊?」
厲凡剛苦笑地將汪天莉摟進懷裡。「我是要來快樂一下的沒錯,但實在是心裡太苦,怎麼也笑不出來啊!」
汪天莉吃吃一笑,塗著艷紅唇彩的嘴唇輕輕地在厲凡剛嘴邊印上一吻。「這樣太不像你了!你不是最鎮定、最瀟灑的厲凡剛嗎?怎麼會有事情可以煩惱你的?怎麼啦?女人太多,擺不平?」
「開什麼玩笑?女人太多是一種驕傲,怎麼會是煩惱呢?天莉,你認識我多久了?這麼不瞭解我?」厲凡剛的語氣與神情半戲謔、半認真。
「這倒是,女人對你來說不過是一件衣服,穿舊了就換件新的,看膩了就先擱在一旁。還有點用處的,勉強收在衣廚裡,看心情場合偶爾拿出來穿一穿。完全不合胃口的就隨手一扔,眼不見為淨。說實在的,也沒什麼值得煩惱。」汪天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厲凡剛喜歡聰明的女人,尤其是伶牙俐齒的女人。這麼多年來,汪天莉在他的玩伴名冊裡排名始終居高不下,正是因為她夠聰明!
他不以為忤地笑一笑,親匿地摟著汪天莉。「有趣的說法。那你覺得你屬於我哪種衣服?」
汪天莉冷笑一聲,輕輕推開他,神情中帶著點挑釁與自信。「我才不是你的衣服呢!我算是在你無聊時陪伴你的寵物吧!不需要太費心照顧,卻知道該在什麼時間現身。」
厲凡剛哈哈大笑,在汪天莉頰邊狠狠地親了一口。「說的好!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難怪我對你不易厭煩。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
「就是要有自知之明!這個我還不瞭解嗎?」汪天莉接口往下說,說完便往厲凡剛懷裡膩去,嘴裡輕笑著,眼中卻噙著一抹旁人不易知悉的苦楚。
汪天莉並不是厲凡剛的情人,就連情婦也稱不上,充其量,不過是個玩伴。
厲凡剛從不談戀愛,身邊的女人數目之多,雖以成打來計算,卻從未見他承認過哪個女人在他心裡的份量。
就連與厲凡剛見面次數最頻繁、交往時間最久的汪天莉,在厲凡剛口中也不過是個談得來的紅粉知己。
即使厲凡剛喜歡汪天莉的陪伴,卻從未興起佔為己有的念頭,即便汪天莉當著他的面與其他男人調笑親密,厲凡剛也不覺得那有什麼,反而鼓勵汪天莉該趁著各方面條件還在巔峰時,早早找個真正與她匹配得起的好男人,免得一生無靠。
汪天莉太清楚他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的感情狀態,多年來對厲凡剛的渴望,早已漸漸轉為無慾無求的安靜陪伴了。
夠聰明的人都明白,厲凡剛其實是個沒有太多感情的人。
「我就是喜歡你的聰明!比起千方百計想要留住我的那些笨女人,你的魅力實在讓人捨不得!」厲凡剛語氣中不帶溫度,臉上卻掛著極為迷人的微笑。
汪天莉靜靜地瞅著他,更清楚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用來打發時間的好玩伴罷了。
也罷,這麼久了,她早已學會不對厲凡剛懷抱希望,更學會不因厲凡剛而感到失望。
「說這麼多廢話幹嘛?喝酒吧!」汪天莉從容一笑,俐落地在兩人的杯中各自傾注琥珀色的酒液,一仰頭飲盡辣口的威士忌。
厲凡剛輕啜一口十八年的純麥威士忌,待口中那抹回甘香氣散去後,滿足地瞇起眼睛。「你就是知道該怎麼滿足我!這酒的味道真好,讓人捨不得一口飲盡。」
汪天莉淺淺一笑,替自己又斟上一杯威士忌。「再笨的狗也有學會如何討好主人的一天,更何況我這麼聰明?」
厲凡剛聞言,略微驚訝地挑起一邊的眉毛。他沒想到汪天莉會在他面前這麼自貶身價,竟接二連三將自己比喻成他的寵物。
汪天莉是少數幾個他認為驕傲有理的女人。不談外表的優勢,光是她的聰明機警及善於觀察人心看來,厲凡剛從沒想過將她視為玩物,而是尊為玩伴。
要知道對厲凡剛這麼驕傲的人來說,要能晉陞為他的同伴,而且是能在一起玩樂的同伴,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要懂得分寸,更要懂得自己的位置。
汪天莉這麼多年來,始終很能掌握與厲凡剛相處的要領,也因此,兩人總是相處愉快。
「說真的,你到底在苦惱什麼?要不要跟我聊聊?」汪天莉連喝兩杯酒,見厲凡剛又不說話,遂主動問起。畢竟心裡還是在意他的。
厲凡剛慢慢地啜飲威士忌,又瞇起眼睛望著汪天莉,在有點模糊了的視線裡,一字一句清楚地對她說:「我現在的苦惱在於女人。我的生命中缺少了一個女人,一個可以分擔煩惱的女人……」
汪天莉怔怔地看著他,不明所以。「你……你要結婚了?你想安定下來了?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厲凡剛滿意地看著汪天莉的驚訝,親密地拍拍她的臉頰。「當然不可能囉!我怎麼會想要結婚?我很滿意單身的生活,連談戀愛都懶!你一向知道的。」
汪天莉暗暗鬆了口氣,嬌媚地嗔道:「那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需要一個可以幫我照顧孩子的女人,最好是可以跟我結婚,卻又不干涉過問我的一切的女人。我剛剛在想,你或許符合後者,卻絕不可能符合前者,所以有點煩惱……唉!我想破頭也想不出這麼一個適合的人選,既可以幫我照顧孩子,又可以不煩我,還可以替我的生活製造一點樂趣。真是煩死人了!」厲凡剛不吐不快地說出自己悶悶不樂的原因。
一向不在厲凡剛面前展露情緒的汪天莉,這回可是震驚地睜大了她迷人的丹鳳眼,瞅著厲凡剛猛發愣。
「說到底,你還是想結婚……」汪天莉艱難地吐出這麼一句話,接著又問:「幫你照顧孩子?你哪來的孩子啊?你不是一向很小心,怎麼會『鬧出人命』呢?怎麼會……」
「不是我想結婚,是不得不結婚!家裡的老頭下了最後通牒,閃也閃不過。我這人即使再沒責任感,也不敢真的忤逆父母,畢竟他們年紀都大了,讓他們開心終老是我為人子的責任與義務,更何況我大哥的意外早逝,給了我不少壓力。」厲凡剛歎了口氣繼續說:「孩子是我大哥的,還很小,一歲不到的小奶娃兒。我答應父母一輩子照顧這個可憐的侄兒,也被逼著答應一年內結婚……」
厲凡剛視汪天莉為紅粉知己,便瑣碎地說起整起煩惱的前因後果。
汪天莉驚詫地聽完這整件事情,無法抑制心中的狂喜。
這簡直是上天給她的禮物!即便與厲凡剛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若能因此走進厲凡剛的生命,佔據厲家女主人的位置,就算要她洗盡鉛華當黃臉婆,她也願意!
她愛他。
打從好久好久以前,他們初初相識的那個時候起。
汪天莉不動聲色地笑著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有什麼呢?不就是挑個你看得順眼的女人,結一場讓父母都滿意的婚罷了,值得你悶悶不樂嗎?」
厲凡剛卻嚴肅地搖搖頭。「我是真心想要給我侄子一個幸福的人生,如果我娶進門的妻子無法視他如己出,這婚姻對我來說就沒有必要了。但我又不想真的娶個保母回家,你知道我對女人一向很挑剔,能符合各種條件的女人真的很難找。就連你也不見得合格。」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照顧孩子呢?或許我是最佳人選啊……」汪天莉心裡發急,沒想太多便脫口而出。
厲凡剛帶點好奇,挑眉望著她。「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結婚?」
汪天莉被他眼神中那抹冷峻給震住,一時無言以對。
冷靜過後,為了不適得其反,汪天莉很快地改口說道:「這倒也未必,純粹是心疼那個沒了父母的孩子罷了。這樣吧,我順道幫你物色個專業保母,你再好好想想該怎麼應付逼婚壓力。總之呢,就先別煩惱了,人生苦短,本就該好好享樂嘛,你說是吧?」
汪天莉慇勤地為厲凡剛斟酒,心裡卻開始盤算起下一步。
厲凡剛遲疑地捧起酒杯,見汪天莉沒再繼續提,這才稍微對她適才的言行與意圖釋疑。
轉而一想,他覺得汪天莉的建議也有點道理,總之,先拖上一陣子吧!
眼前,找個專業保母解決照顧小祖明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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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莎莎氣急敗壞地裹著一條浴巾衝出浴室,急驚風似地自衣櫃中隨意抽出T恤和運動褲罩住自己年輕美麗的胴體,然後又神經兮兮的四處查看承租才一個多星期的小套房。
直到確定房裡沒有發現其他的針孔攝影機,沈莎莎才鬆了口氣。
坐在床沿看著化妝鏡中的自己,沈莎莎怎麼也不明白,中年變態胖房東為什麼要在浴室中偷偷架設針孔攝影機偷拍她?
她又不是什麼美艷AV女優型的女孩,從來也不搔首弄姿讓人產生錯覺,更不會有什麼輕浮的舉動引人遐思,怎麼會惹上這種鳥事?
沈莎莎的身材一向纖細有如少女,對複雜人事的理解程度又單純得近乎天真,總是被好友們笑稱她是發育遲緩的小學生。
她對於自己相貌上的清麗過人也一無所覺,其實很能吸引人注意的秀美長相,看在她自己的眼中,不過是「還過得去」的程度而已。
「怎麼會有這種變態?難道是戀童癖?我這種荷包蛋身材有啥好偷窺的?」沈莎莎生氣地喃喃自語。
突然之間,沈莎莎的情緒從氣憤轉為恐懼,天曉得那個變態房東這樣偷窺了她多久?裝在浴室天花板上的針孔攝影機拍了她多久?當初真不應該貪圖這兒離公司近且租金便宜就貿然租下!
要不是洗澡洗到一半燈泡突然滅了,要不是她憑著獨居多年的經驗學得了基礎水電處理能力,也不會因為置換燈泡而發現隱藏在天花板上的針孔鏡頭。
一想到自己入住以來的這段時間,在浴室中的一舉一動都落入那個變態房東的眼裡,沈莎莎就覺得噁心極了!她連一分鐘都不願再待在房裡。
跳起身匆匆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沈莎莎連忙撥打電話給一塊兒在孤兒院長大的好姊妹們求援。結果,一個適巧飛往日本學習新的糕點製作,三個月後才會返台;另一個則赴美出差,這一趟,得要半個月的時間才會回到台北。
沈莎莎哀怨地歎了口氣,頭一次埋怨起熱愛烹調的駱燕飛,與工作狂似的褚虹秀這兩個好姊妹。
「怎麼辦?沒地方可去了……」沈莎莎望著行李自言自語。
沈莎莎氣餒地坐倒在床上,看著這間一口氣付了半年房租和兩個月押金的小套房,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又想起因為公司三個月發不出薪水,自己反而還倒借一筆錢讓公司應急而幾乎用罄的存款,就算現在要另外找房子租住,恐怕也沒能力支付了。
打小沒有家人在孤兒院長大的生命經歷,讓沈莎莎培養出樂觀不服輸的個性,她甩甩頭,拍拍自己的臉頰,雙手握拳地低喊了一聲,藉以鼓舞自己。
從床上一躍而起,沈莎莎習慣性地自言自語說道:「沒關係,我今天晚上就先住在公司好了。明天早上先去警察局報警備案,然後再跟變態房東要回我的租金。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的啦!」
決定了今晚的去向之後,沈莎莎拎起行李,毅然決然地離開這間才住了一個多星期的小套房,走進漆黑安靜的台北街頭,瘦小的背影寫滿了無比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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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地板打了一夜地鋪,沈莎莎忍著全身的酸痛走進廁所盥洗,打算待會兒以一頓豐盛的早餐替自己壓驚兼打氣。
沈莎莎在這間廣告工作室擔任美術設計兩年多,算是元老級的員工了,雖然名義上是美術設計,實際的工作內容卻繁瑣不已,不但得負責繪圖及文案設計,還一手包辦了會計、總務及司機。
除了得像個總務人員似地保管公司鑰匙,負責每天的開門、關門;每個月上、中、下旬都得趕三點半到銀行軋票;大小設備壞了得負責維修;更扯的是,不時還得負責運送廣告刊物和接送老闆及客戶。
老闆史哥負責在外接洽業務,雖然業務量不算少,卻因為不善於管帳而導致營收欠佳,公司員工從最初的十人,銳減至現在的三人。工作室除了史哥和沈莎莎,另外還有一名負責接聽電話和清潔打掃的工讀生小美。
說穿了,整間工作室就靠沈莎莎一個人勉強撐持住。
三個月前,史哥面有難色地告知工作室資金短缺的窘境,沈莎莎二話不說表示願意共體時艱,除了撥出時間幫著多接些案子,更借出一筆金額不小的存款讓史哥度過難關。
直到現在,史哥沒付給沈莎莎一毛薪水,就連工讀生小美的月薪,還是她自掏腰包先給墊付的呢!
若問沈莎莎何以傻成這樣?也不過就是熱情與理想這兩個原因罷了。
史哥對她並不特別好,感激是有的,相對的回報與鼓勵卻從未出現過,最基本的三節獎金沒有是應該的,有就要偷笑了。
若不是沈莎莎對美術設計還有熱忱,若不是史哥對廣告業的理念激起了她的共鳴與認同,誰能這樣無怨無悔啊?
簡單地梳洗過後,沈莎莎到工作室附近買了早餐,一回到辦公室,工讀生小美正急著打電話聯絡她。
「莎莎姊,大事不好了!」就讀高職夜校的小美,表情都快要急哭了。
「怎麼了?你慢慢說不要急。」沈莎莎放下早餐,連忙安撫。
小美還來不及說話,辦公室裡坐著的兩個凶神惡煞似的年輕男子插嘴了。
其中一個惡聲說道:「你是會計嗎?你們老闆欠了我們印刷廠好幾期的貨款沒給,我們是來要錢的!」
另一個更凶。「今天沒要到錢,我們就搬走辦公室的設備抵債!」
沈莎莎呆愣了一下。「沒給錢?怎麼會呢?我都有按時去軋票啊!」
「屁咧!都跳票了!你開的是芭樂票,你會不清楚嗎?」
「叫你們老闆出面解決啦!」
沈莎莎慌了手腳,這才想起史哥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人了。
就在她剛搬進被裝設了針孔攝影機的恐怖套房之後沒多久,史哥說要南下接洽一筆大生意,從此不見人影,連通電話也沒有……
「你們先不要這麼生氣,我現在聯絡史哥,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沈莎莎六神無主地撥打始終是關機狀態的手機,以及沒人接聽的電話,還得分神安撫小美的緊張,更得對兩個凶神惡煞陪笑臉。
忙了一整天,沈莎莎終於接受史哥惡意倒閉工作室的事實。
除了這兩個印刷廠的兇惡員工,這一天,工作室裡還陸續來了許多合作多時的廠商,共同目的都是來要錢。
史哥捲走了公司所有收入,只留給沈莎莎一筆不小的債務,還有不知道該從何清算起的廠商貨款。
沈莎莎只是個拿薪水的小職員,廠商們不至於太為難她。
可是,沈莎莎卻得認真面對自己在一瞬間沒了工作與收入,更可能因為沒有住所,因此流落街頭的淒慘命運。
當晚,沈莎莎拖著疲憊的身軀到警局備案,除了舉發控告變態房東裝設針孔偷拍的惡劣行徑,也一併針對自己無意間被老闆詐欺的事實進行申告。
「我幹嘛要裝設針孔偷拍你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爛身材,胸部平得像是荷包蛋似的!連我就讀國小的女兒,身材都比你好咧!想要我還錢?門都沒有啦!隨你愛住不住,最好是趕快搬走,你這個麻煩的荷包蛋!」耍賴的惡劣房東說什麼也不承認有錯,還損了沈莎莎一頓。
「不用你說我也會搬走,這麼噁心的地方我才不願意繼續住下去咧!你現在不還我錢沒關係,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爺會懲罰你的!還有,胸部小不是錯,你還不是偷看了這麼久?下流胚子!」一向溫和的沈莎莎也忍不住動了氣,她最介意人家嘲笑她的平胸了。
當晚,她就在警察的陪同下,收拾剩下的所有家當搬走。
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沈莎莎面對自己真的走投無路,只能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