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瀾感到好累。
她坐在晃動不已的馬車上,不停的趕路。
一路上斷斷續續的顛簸,加上本來就虛弱的體質,此刻她已是力衰氣竭,只好閉著眼睛假寐。
唉!皇宮裡的人都以為她發瘋了,想不到她的演技這麼好,果真騙過所有人。
十六年來,她當公主當得好累,自她懂事開始,就有人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受父皇疼愛,甚至處心積慮想殺掉她。
後宮的明爭暗斗,像一只只魔手,死亡離她這麼近,每一次的殺機都嚇得她膽戰心驚。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沉沉入睡了,每個夜裡,她總是難以安眠,不然便是從惡夢中驚醒,睜著眼直到天明。
偏偏,她弄不清楚到底是誰想除掉她。
人人都有嫌疑,卻又人人看似清白。
她曾把這件事告訴父皇,沒想到在後宮掀起極大的風波,一時之間謠言四起,人人自清,最後找不到任何凶手與證據,她反而成了受指責的對象,因為她造謠生事。
可是她真的知道有人想殺掉她,那不是幻覺,更不是夢。
她不能告訴父皇自己生命堪憂,又被當成獵物捕殺,毫無援手,抓不到真凶,如果她不裝瘋,也總有一天會被那樣的氣氛給逼瘋的,她不想繼續待在皇宮裡等著發瘋或喪命,她要自保。
因此,她開始裝瘟,順利騙過所有人,連御醫以及道士、高僧都看不出破綻,宣告她無藥可醫,父皇終於解除她與貫非將軍的賜婚,並讓她離開皇宮到宮外的虛塵觀靜養。
挹瀾明白,再不逃離,她肯定會早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現在,她終於成功了,可以遠遠離開處處是非的後宮,那座殺機四伏的可怕牢籠。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當公主,只想當一個平凡的百姓,到了皇姑們修道的虛塵觀之後,她也許會考慮做一名道姑,平靜而安穩的度過下半生。
此刻,她輕松的呼吸著,感到空氣好清新,好自由。
她有些自嘲的想著,這會兒她已褪下宮中華麗的錦衣,換上一般庶民的衣裝,這下子更可以好好的裝瘋賣-了。
就算一輩子裝瘋她也甘願,當一個瘋子,總比當一只被狩獵的兔子來得好。
挹瀾正沉思之際,馬車突然猛烈的一震,她的頭撞到車頂,忍不住驚叫出聲。
「好疼!」
「哎呀!公主,是不是撞疼你了?」侍女如花緊張地將手探向她的頭頂,連聲驚呼。「這條路怎麼這麼顛簸呢?害公主的頭撞上馬車頂蓋。」
「這是哪裡?我們要去哪裡?」挹瀾立刻裝瘋賣傻,呆問道:「我怎麼會在馬車上?這是怎麼回事?還有……咦,你剛剛干嘛叫我公主?」
侍女似玉瞧著挹瀾,低聲道:「你的確是公主呀,只是當下你隱藏身分到虛塵觀靜養,等你的病好些再回宮。」
「病?我有什麼病?」挹瀾滿臉不解。
「你得了瘋病……」如花囁嚅著,不敢直言。
三個月前,挹瀾公主突然發瘋,一直癡癡傻傻的,一下子說她被女鬼追,到處亂跑;一下子說她身上長了蟲,不住狂抓;一下子又說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認不得所有的人,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皇上下令將公主俏俏送至京城外的虛塵觀靜養,她們兩人奉旨隨行,並且謹記皇上之命,在宮外絕對不洩漏公主的身分。
「我哪會瘋?你們兩個才瘋了呢!我怎麼會是公主?開玩笑,啐,什麼公主、公豬,我還母豬咧!對了,你說,我叫什麼名字啊?」挹瀾搖著頭,似問著她們,又似喃喃自語。
如花和似玉見了,欲哭無淚。好好一個公主,以前高貴可愛又柔美善良的模樣全不見了,變得這般癡傻,真教人難過。
如果公主不能恢復正常,也許此生再也無法回到宮中了。
「啊,你叫瀾兒。」似玉想了想後這麼回道。
「是啊,瀾兒。」如花立刻點頭接口,「我們倆是你的好朋友,我是如花,她是似玉。」
「原來我的名字是瀾兒。」挹瀾點點頭,天真的一笑。
話剛說完,馬車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挹瀾身子一斜,摔進如花的懷裡,如花趕忙將她扶起。
又怎麼了?是虛塵觀到了嗎?
「胡大人,到虛塵觀了嗎?咦,這裡是……」似玉湊近簾子,朝外頭低聲問道,只見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車輪邊不遠處便是懸崖。
哎呀,這裡壓根兒不是虛塵觀啊!這是哪兒啊?似玉傻眼,然而心中的驚愕被猛然掀起的簾子打斷。
眼前那張陌生的臉令人呆愣,原本護送公主的御前侍衛胡大人到哪裡去了?如花和似玉面面相覷。
「胡大人呢?」如花心中萬驚。
「全下車!」帶頭者神情凶惡,一副殺人不手軟的氣勢。
如花和似玉緊緊靠著挹瀾,嚇壞了。
「皇上不是派最信任的胡大人一行人護送公主上虛塵觀嗎?怎會變成你們這些滿臉猙獰的人?而且將我們帶到這種地方……」似玉顫聲道。
「你干嘛一臉凶巴巴的,做什麼?」挹瀾挺起身,領著侍女們步下馬車。
「得罪了!」沉聲一笑,那男人將她的手臂猛力一握,使勁一彎。
「唔,好痛!」挹瀾驚呼,手差點被扭斷,淚水瞬間浮上眼眶,她立刻裝傻求饒,「求求你,這位大人,不要傷害我們。」
難道那個想要除掉她的人連她發瘋了也不願放過,甚至將所有的護衛掉包,非奪她性命不可?不行,她得想辦法逃走。
「收人錢財,殺人消災。」話語方畢,他身邊幾個手下便合力使勁一推,將馬車推落懸崖。
轟隆巨響,挹瀾的心差點停止跳動。她撫著胸口,又驚又怕。這些人看來真的狠下心要動手殺了她,如今,她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以及對她忠心耿耿的如花及似玉了。
挹瀾猛力掙扎,反而被賊人攔腰抱住。
「放開我!」她捶打腰際緊箍的手臂。
「公……小姐你……」如花驚慌的撲過來,「賊頭,你要做什麼?快放開小姐!」然而卻被另一個假侍衛一把掃開,跌坐在地上。
這些全都不是宮中的護衛!挹瀾望一眼挺立在她面前面帶殺氣的男人們,心中喊苦。看來她今天真的要命喪此處了。
「賊頭,快將小姐放開!」似玉扶起如花,朝對方怒道。
帶頭者不語,抽出腰間的佩刀,抵住挹瀾的頸子。
如花立即上前一步,「賊頭,你不怕犯下滔天大罪?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傷害小姐,否則……」
咻一聲,刀起刀落,如花的腰際瞬間噴出血花,灑在挹瀾臉上。
「不!」挹瀾驚呼,更加使勁掙扎,「你竟然殺她!在我面前殺人,你好大的膽子!」
眼睜睜看著如花倒在血泊裡,腰際不斷流血,身子不停抽搐,驚恐與憤怒讓挹瀾渾身顫抖。
即使置身死亡邊緣好幾次,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血淋淋的場面。她簡直要軟腿了,這都是因為她,如花的死是為了她呀!
挹瀾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抹去臉上的血漬。
「你們要殺的人是我,那就針對我一個人,要殺要剮都朝我來。」
挹瀾仰起小臉,冷凜的望著那群惡賊,高貴的姿態與神情,即使身穿布衣,也顯示出她不凡的氣質。
「你們聽命於人,卻不表示可以傷及無辜。」她的一字一句,清朗有聲。
似玉驚訝的望著她。公主此刻的神情與氣魄,根本不像得了瘋病,完全如同以前那般。
「似玉,對不起,我騙了你們。」挹瀾看出她滿臉驚疑,抱歉的望著她道:「我不應該害得你們兩個陪我走到這一步,對不起。」
「原來你沒有發瘋!」似玉張大了眼。
「死到臨頭才明白也沒用,你也去死吧!少羅唆!」假護衛冷冷的一笑,朝站在似玉身邊的兩個人使眼色。
接著一人一刀,似玉根本來不及呼叫,便倒在地上。
挹瀾別開臉,不忍看著死狀甚慘的侍女。都是她,都是她為了一己之私,害如花及似玉慘死在荒郊野外。她不禁淚流滿面。
兩個惡賊扛起如花和似玉,朝崖下的山澗扔去。
撲通兩聲,震疼了挹瀾的心。
「現在換你了。」帶頭者松開她,森冷的開口,「你是要自己跳下去,還是要我們動手?」
挹瀾搖頭,迅速轉身,拔足朝樹林的方向逃。
身後響起一串串男人粗啞的笑聲,挹瀾知道他們正笑她不自量力,笑她自以為可以逃得出魔爪,但她仍然拚了命的往林中狂奔。
挹瀾拚命跑、拚命逃,可是,她就像只被獵人要著玩的兔子,他們好整以暇的立在原地看她落荒而逃,等到她狂奔一段路後,再慢條斯理的追上來。
如此連番逗她好幾回,最後像是玩膩了,慢慢追上前將她團團圍住。
挹瀾止住腳步,慘然一笑。
「好吧,我不跑了,跑也沒有用……只是,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那個處心積慮想要我死的人是誰?」就算死,她也不願死得不明不白。
帶頭者沉聲回答,「很簡單,你想一想,誰有能力將侍衛掉包,而且有足夠的財力買通我們這些殺手,好送你上西天呢?」
很可悲的,挹瀾怎麼也猜不出那是誰。皇宮裡有這種能耐的人是很多很多的……她的腦中一片混亂,也滿是絕望。
「廢話少說,快解決她,好回去交差。」其中一個人叫道。
「且漫!」另一道聲音響超,「別忘了,雇主說過,我們這些人恐怕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可人兒,更遑論有幸親近她,所以,在她死前好好玩弄她,雇主事後不但不追究,還會對我們的表現加以賞賜呢!」
挹瀾聞言驚喘,想不到對方如此歹毒,要她的命還不夠,竟然連她的身子也要蹂躪!
「好吧,賞給你們!」帶頭者冷笑一聲,將挹瀾往地上拽,踱至一旁冷眼准備看好戲,反正那筆巨額的殺人酬金肯定賺到手了。
挹瀾趺坐在草地上,迅速掙扎著想爬離此處,但立刻被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制住。
「好啊!」
「真是漂亮!」
「瞧這十幾歲的模樣,真是稚嫩誘人呀!」
「聽說她可是處子呢!」
「太好了,我要先上。」
此起彼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挹瀾一陣驚恐,感到暈眩,再也看不見天空,因為天空已經被一個個探身而來的男人給遮住了。
男人一個個撲上挹瀾,有的拉她的衣裳,有的撩起她的裙子,有人將嘴在她臉上猛親而留下口水,接著,有只手撕碎了她的前襟,抓上她的胸脯。
不要!她想尖叫,但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咽低鳴。
衣衫全被扯碎,身子感到一陣涼意,她猛烈的掙扎著。
「你們放開我!救命啊——」
忽然間,一個大掌重擊她的臉頰,她昏了過去。
「朋友們,玩得這麼愉快也不通知一聲,嘖嘖!真不夠意思。」一道冷沉帶著邪氣的嗓音,在那些七手八腳的男人們頭上響起。
眾人全止住動作,抬頭一望,只見兩個人坐在樹干上,臉上帶笑。
「好啊,下來呀!咱們一起讓她欲仙欲死。」一個男人淫笑著道。
霍贏坐在樹干上,挑起濃眉。
讓她欲仙欲死?他冷眼瞧向被打昏的挹瀾。
那根本還是個小女孩吧,看來大概只有十五、六歲,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剝得差不多精光,只剩幾塊殘破的布遮在下體及大腿上,雪白纖細的身子上都是抓痕和淤青,小臉更是腫了一大半。
「嘖嘖!她不過是個小孩子,有什麼好玩的呢?」何況又被他們幾個粗人弄得又髒又殘破,他微蹙起眉。
女人身上乾乾淨淨的不是很棒嗎?這幫人真是不懂風情。
「哎呀,你不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一個男人說到一半便止住口。
「她是什麼?」霍贏豎起耳朵,准備聽聽這幫猴急色賊的說詞。
「剛才上山迷路的姑娘啦!我們看她長得挺標致的,所以……嘿嘿,起了色心。」另一個人接口道。
霍贏一笑。見色起歹念嗎?這幫人也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吧,今天算他們運氣好,遇上了他。
「喔!長得標致嗎?」霍贏臉上笑意更濃,道:「將她送給我吧!」
「什麼?」
「霍爺?」
那些男人們以及品詞均是一愣。
霍贏仍淡笑著。其實,他對女人是沒有動過心的,也不曾有過同情憐憫,只不過看到如此一個純潔細嫩小女孩即將慘遭十幾個粗鄙魯莽的大男人折磨,他即使再沒人性,多少也有些於心不忍。
尤其剛才第一眼看到她時,她跌在草地上,憤恨的仰起臉瞪著那一群欺負她的色猴,秀麗小臉上那雙清澈如湖水的眼睛,讓他的心猛地一疼,決定讓她逃離狼爪。
「聽不懂嗎?我說我要她。」霍贏斂眉冷笑,翻身而落。
眾人還瞧不清他的身影,也毫無戒備,許多人便被他踢飛,那個帶頭者首當其沖。
接著,霍贏輕靈地立在挹瀾身前,為她擋住那些色迷迷的眼睛。
「你開什麼玩笑?她是我們的。」賊子們喊道。
「可惜來不及了,本大爺要定了她。」霍贏揚起沉冷的眼,眸光一閃,掃過每一個人。
「你……找死!」幾個人朝霍贏撲上來。
霍贏手一抖,一柄長劍瞬間握在手中,如靈蛇般在人群中穿梭。
瞬間,幾個人發出慘呼,接著倒地氣絕身亡。
「你到底是誰?」一個男人不由得發抖,他可從未見過這種劍法!
「死神!」霍贏冷哼,再度出招,將幾個人斃命。
不一會兒工夫,只剩四、五個人呆立在原地,無法置信的望著他。
「唉!乖乖把人交給我不就沒事了嗎?」霍贏收劍入鞘,身子一低,抱起昏厥的挹瀾。「人我要了,至於你們,就找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當作補償吧。」
說著,霍贏不著痕跡的朝品詞使眼色。
品詞來到他身畔,看了一眼他懷中的挹瀾,心中揚起一絲妒意。
他竟然如此袒護那個女孩?難道他還有慈悲心腸?她可是第一次看見。
霍贏伸手拉開品詞的衣襟,露出她雪白的肌膚。
「就讓他們嘗嘗你的滋味吧!」眸中閃過一抹深意,霍贏哈哈一笑,飛身離去。
品詞朝面前那幾個男人綻出媚笑,將衣襟更為敞開,胸前的兩團豐挺呼之欲出。
「來吧!」她傾臉嬌笑,抽掉發上的銀簪,甩甩頭,讓長發披散而下。
這種袒露酥胸、姿態撩人的大美女誰不要?幾個男人睜大眼,淫笑著撲上來,紛紛探上她豐滿的酥胸。
嘖嘖的吸吮及舔舐聲在她胸前響起,她瞧著這些死到臨頭還不知情的男人,笑意一斂,手中的銀簪瞬間起落。
「啊——」幾個男人發出痛苦的驚呼,紛紛往後退。
只見每個人的頸脈已被簪子刺破並且挑斷,血不住的噴出。
「你……」男人們還來不及說話,已紛紛倒地。
品詞慢慢的攏上衣衫,笑得更為嬌艷,旋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