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過離開三個時辰,陶兒有如掉了魂,一人獨自留在後院的湖亭裡,望著湖面思念著深愛的人。
「夫人!」小春與小梅結伴而來。
陶兒轉身,原本披散在後的髮絲已綰成了美麗的造形,其上插著一對如碧藍般的串珠,腰際問的翠綠雙環結在烈艷照射下閃閃動人,配上她一身鵝黃綢緞衣裳,整個人散發出強烈的高貴氣質。
小春與小梅兩人幾乎傻了眼地直盯著她瞧。
「怎麼了?瞧你們兩個失神樣,我哪不對勁嗎?」陶兒笑道。
兩人猛然搖頭,「沒有,夫人很漂亮。」
「謝謝。」她道謝。
「對了,夫人,我們已經照你的吩咐,將少爺的東西全搬入主室了。」
「嗯,謝謝你們。沒事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陶兒還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小春與小梅兩人面面相覷一會,直腸子的小梅開口道:「夫人,你和少爺是不是……一切都沒事了?」
陶兒本來還不懂小梅的意思,忽然一個念頭竄起,她露出燦爛一笑,算是給了她們答覆。
小春與小梅開心地點頭,「恭喜少爺和夫人,那我們下去了。」
兩人匆匆離去,行走時還不忘交頭接耳起來。
「小春,是我的錯覺嗎?我突然覺得夫人變得好漂亮、好有氣質,就好似富貴人家的小姐。」
「對呀!我也有同感。其實打從我第一眼見到夫人,就覺得夫人有一股特別的氣質,但又說不上來。直到最近,夫人越來越不一樣,尤其今天更加艷麗奪目,害我差點都忘了呼吸呢!」
「我也是,剛剛夫人一轉身,我還差點想跪下去。」
「真奇怪,夫人怎麼會變這麼多?是不是和少爺有關啊!」
「嗯,有可能。」小梅嘻嘻笑著。
小春開心道:「那不是太好了嗎?若讓老爺知道少爺已經搬回主室,一定笑得合不攏嘴。」
「那咱們立刻捎信到揚州,告訴老爺這個好消息吧!」
「嗯!」
小春與小梅掩不住心中的興奮,一路上不停討論著。
陶兒無心去注意她們的話,滿腦子都是蘇-的身影。沒想到她對他的感情已放得如此之深,心中的萬般不捨教她心痛不已。
她明知要振作,但一顆心就是不聽使喚的感到酸澀。
不行!才第一天,她不應該這樣沮喪。陶兒拚命說服自己。
強忍著思念,她深吸口氣,待心情穩定許多後,她決定好好改變一下蘇府裡的氣氛。因為她與蘇-已是正式夫妻,兩人心結已解,接下來最重要是展開新的生活。
陶兒帶上滿心喜悅與自信正準備離去時,劉伯突然匆忙跑來。
「夫人,不好了!錢莊那裡有人鬧事!」
蘇-不在,唯一能解決之人就只剩她,陶兒沒有遲疑地道:「馬上帶我去!」
「是!夫人。」
錢莊外聚集了不少要兌換銀票的群眾,大夥爭先恐後地想擠進錢莊裡,錢莊的管事趙大叔不得已將門關上,並吩咐屬下們擋住人潮。
陶兒與劉伯趕到現場,趙大叔一見到她,立刻將她帶進裡面。
「不好了,夫人!不知是誰亂傳謠言,說咱們蘇家要破產,錢莊要倒了,結果引來一群要擠兌的群眾。」趙大叔自管理錢莊以來,從未發生這種事,一時間無法招架。
「少爺離城才一個上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陶兒態度冷靜。
「就因為少爺突然離城才更引起騷動。」
這麼說是有人造謠生事嘍!陶兒細眉一蹙,「趙大叔,有沒有查出誰是造謠者?」
「一過午膳時間,人潮就突然聚集,小的應付都來下及了,根本無從查起誰是造謠之人。」趙大叔搖頭。
陶兒沉思著,外頭怒火之聲越來越大,趙大叔心急如焚。
「夫人,不如趕緊派人通知少爺吧!」
陶兒伸手,「用不著。趙大叔,我問你,咱們錢莊裡的錢是否真能應付外頭那些人的擠兌?」
「回夫人,照道理是沒問題,但這麼一來,咱們錢莊的運作將會陷入危機,處理不好說不定真會垮,更嚴重還會影響到其他產業。」趙大叔汗流浹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陶兒見他如此,忙不迭地緊握住他那顫抖的雙手,鎮定地道:「冷靜點,趙大叔。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陶兒充滿自信、炯炯有神的眼眸,令趙大叔逐漸冷靜下來,「夫人……」
「趙大叔可是錢莊的坐鎮老大,可別先亂了陣腳啊!別緊張,錢莊一定會沒事的。」
「夫人……」
陶兒給了他自信的微笑,趙大叔頓時勇氣聚集,他大大深吸口氣,神情回復到以往的鎮定。
陶兒知道趙大叔已經沒事了。但現下該如何解決難題呢?
正當陶兒思考解決問題時,趙大叔開口建議,「夫人,小的不個法子,只是需要夫人的首肯。」
「趙大叔直說無妨。」
「我想既然大家不相信咱們錢莊,那不如將金庫打開吧!」趙大叔大膽提出。
「開金庫……」陶兒想了想,「嗯!好辦法。」
「夫人.......」
「趙大叔,你立刻派人通知蘇家的所有產業管事,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帳簿拿到這,接著命人將金庫打開,堆滿櫃檯,還有……」陶兒手一緊,「通知衙門,請他們務必將散播謠言的罪魁禍首揪出來!」
「是,夫人。」趙大叔因陶兒那種魄力與氣勢而自信心大增。
陶兒挺起胸膛,暗自下定決心,她絕對不會讓蘇家受到任何傷害的。
一場風暴在陶兒的勸說下總算順利解除,蘇家所有產業的管事們對於這位蘇夫人滿心敬佩,大夥永遠不忘她親自打開錢莊大門的那一幕。
望著充滿自信的她佇立在門口,挺直著背,十分冷靜地面對著眾人,不疾不緩地勸說大家要對蘇家產業有信心。
最後,更請其他管事為大家說明近況,完全帶給群眾莫大的自信,尤其大夥得知蘇-離城的原因是為了與杭州的石緞莊合作,更加對蘇家有了絕對的信心。
人群不到一個時辰隨即散去,令大夥總算鬆了口氣。
來自各地的管事們原對陶兒有著種種不安,怎料今日這一場危機竟改變她在屬下們心目中的地位。
那樣的氣勢與魅力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她答對如流、應變有力的氣迫緊緊抓住了每個人的目光。對於陶兒這特別的女子,在場之人無不讚賞,甚至認同了她的存在與地位。
「夫人真是厲害,小的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劉伯在護送的路上,不停地讚美著陶兒。
「劉伯,好了啦!別再誇我了,我的臉皮可是很薄的哦!」陶兒不驕不傲,打趣道。
劉伯呵呵大笑,愛極了這位夫人。
「對了,造謠者找到了嗎?」她問道。
劉伯點頭,「找到了,聽說是受雇一對夫妻才到處散播謠言。」
「夫妻?哪對夫妻?與咱們蘇府有過節嗎?」她不懂,蘇府很少得罪人。
「詳細的小的就不知道了,那造謠者收了錢後,就只負責做事,其實什麼也不知道。」
陶兒心中湧起不安,她沉思地走著,劉伯跟隨在後,正當他們經過一條巷口時,一道黑色影子突然攻擊劉伯。
「啊!」
陶兒聽見劉伯的慘叫聲趕忙回頭,一見著眼前之人猛地怔住了。
是何大年夫婦!
陶兒心跳加快,危險信號衝進腦海,剎那間她明白了。
是他們……
波濤洶湧的海浪拍打聲驚醒了昏迷的陶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肩上傳來著痛楚,她甩甩頭,意識逐漸清晰,最後想起遭何大年夫婦以棍子擊昏一事。
她驚愕地坐起,一心只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忽然身後強烈的風勁掃過她的背脊,戰慄劃過她的身子。她左右環視,映入眼簾之物儘是荒草與岩石,她吞下恐懼,鼓起勇氣朝後望去。
瞬間,她倒抽口氣。
恐怖懸崖清楚乍現,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處在這萬丈高處的懸崖邊,只要有人將她輕輕一推,她將瞬間粉身碎骨。
「不……下要……不要--」陶兒尖叫,轉身想離開,卻見到兩個猙獰的面孔。「何……老爺……夫人……」她拚命地想壓抑顫抖的身子。
「如何?死丫頭,這裡的風景不錯吧!」何夫人露出邪惡的笑容。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我們想殺了你!」何大年大喊,「死丫頭,倘若不是你,我何大年今天會落得像乞丐一樣嗎?」他厭惡地抓著身上那如乞丐裝的衣服,目露凶光。
陶兒注意到他們身上髒兮兮的模樣。
「不可能……你們不是收下了芸兒的聘金嗎,那可是夠你們一輩子不愁吃穿的。」不過短短數月,莫非他們已將錢財用盡?
「本來可以,但全讓蘇-那混蛋給設計了!」何夫人氣得咬牙。
陶兒不明所以。
「死丫頭,你少裝蒜了!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在一旁慫恿蘇-來騙我們的錢,你想替你父母報仇對吧!」何夫人指控她,「當年我們騙了你父母的錢,現在你要來報復了。我就說嘛!你怎麼會願意賠了自己的一生代替芸兒上花轎,嫁給蘇為呢?原來你早就計畫好了。只是你運氣好,新郎不是蘇為,而是他收的義子蘇-,於是你就像妓女一樣勾引他,好讓他對你唯命是從,然後對我進行報復,對吧!」她越說越氣憤,整個人彷彿發瘋般,上前扯住她的頭髮,「都是你,都是你,你這該死的賤人!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變成這般狼狽!」
何夫人瘋狂的拉扯她頭髮與身子,並用力扯下她那對碧藍串珠髮釵以及脖子上的金鏈子,最後還搶走她腰際上的翠綠雙環扣。「老天!你憑什麼戴這些東西!憑什麼,憑什麼!」說著,她一巴掌狠狠朝她臉頰打過去。
陶兒雙頰瞬間出現紅印,唇角溢出血絲,她忍住那痛楚,吞下所有恐懼與害怕。她不能認輸!絕不能認輸!
陶兒咬緊牙根,狠瞪著他們。她絕對不會在他們面前露出任何屈服的表情。
何大年與何夫人被她的目光驚嚇到。是他們的錯覺嗎?為何不過半年時間,陶兒竟像變了個人似的,全身的氣勢逼得他們打從心裡感到害伯。
「你瞪什麼瞪!賤人!」何大年惱羞成怒,也揮出一掌。
陶兒忍下疼痛,使出身上所有力氣,不屈服地站起來,她挺直背脊依舊瞪視他們。
何大年與何夫人忍不住退了幾步,身子不知何時開始抖個下停。
陶兒抹去唇角上的血,「沒錯!當我知道父母投河自盡時,我確實想過要向你們報復。但我並沒有那麼做,因為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我殺了你們,我爹和我娘也不會回來。可是你們呢?在你們心中只有錢、錢、錢,為了錢不但將芸兒當下人使喚,甚至還想出賣她。」
話到此,她忽地勾起唇角,「告訴你們吧!我會代替芸兒上花轎嫁入蘇府,是因為我不忍心芸兒的一生毀在你們手上。況且當時我早就計畫好,若我能平安逃出蘇府,我就要和芸兒一起離開,然後過著『自由』的生活。其實我是有私心的,不過我的私心遠比你們的貪心要來得有尊嚴、有價值。像你們這種視錢如命的差勁之人,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有生一來,她第一次反抗,並將心中的話清楚的說出來;而這份勇氣全來自於蘇府,她打從心中感激那個令她重生的地方。
「住口!賤人,你居然還敢教訓我們,我殺死你!」何夫人羞憤地撲上去,將她用力一推。
陶兒來不及閃躲,整個人朝後一仰,腳步踩空,身子直落懸崖。
「啊--」
「該死!你怎麼把她推下去,你忘了嗎?咱們還要拿她威脅蘇-啊。」何大年受到震驚,他急忙衝到崖邊往下探。
陶兒命大,跌落時抓住了一旁的樹滕,但由於身子受到極大的衝擊,雙手佈滿的血跡說明著她隨時喪命的可能。
「太好了!她還活著,咱們快點拉她上來吧!」何大年抓住樹滕,用力想將她拉上來。
「笨蛋,咱們有這些東西就夠了。只要假裝她還活著,我就不信蘇-不給咱們一大筆錢啊!」何夫人阻止他,將手中屬於陶兒的東西給他看,惡毒的笑容著實令人心寒。
何大年猶豫起來,他望了望崖下那臉色發青的陶兒,心中還有著不安。
何夫人嘖了聲,索性找了塊大石頭,毫不留情地朝陶兒丟去。
「啊!」陶兒的額頭被石頭劃出一道傷痕,發麻的手鬆了一隻。
不!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她不能讓這對沒人性的夫妻得逞,她更不想成為蘇-的負擔。
額上的血不停流出,陶兒咬緊牙關忍著疼楚,拚命想抓緊樹滕。
何夫人見狀,氣得抽出一把刀,向陶兒狂笑道:「死丫頭,咱們就來賭一賭,看是你命大,還是我們運氣好吧!」說完,她將刀朝樹滕用力劃下去。
樹滕遭到割裂,陶兒的身子正好加重了引力。
「不--」剎那問,她有如流星般地直往下墜落。
生死瞬間,她唯一的念頭只求上天幫助蘇-,千萬別讓他上了這對夫妻的當,她願意用她的生命做為代價。 -
,我愛你,永遠……
「陶兒--」蘇-猛然清醒,額間汗水直冒。
蘇-拭著汗水,「沒事,作了一個惡……啊--」他的胸口突然傳來陣陣刺痛。好痛!怎麼回事,胸口怎麼會痛成這樣?
「蘇大哥,你真的沒事嗎?」石雪珊見他臉色泛白,眉頭糾緊,緊張地問道。
蘇-不明白那抹痛楚是什麼,冷靜了一會,待痛楚逐漸過去後,不安感倏地湧上心頭。
「石小姐,不知石老爺回府了嗎?」
蘇-來到石緞莊已有三天,石老爺卻因前往京城而遲遲未歸。
「還沒啦!」石雪珊最討厭他這問了數十次的問題。
「那到底什麼時候--」
「明天,就明天。剛才仲大叔已經確定了,我爹明天會回來啦!」石雪珊不耐煩地回答。
蘇-總算鬆了口氣,「那石老爺若回府,就麻煩石小姐……」
「知道啦!我會讓你見我爹的。蘇大哥,拜託你,難道見我爹比見我好是不是?」每當她來見他,他第一個問的總是她爹,真是氣死她了!
蘇-實在不願再給她任何希望,「石小姐,有一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這趟來此的主要目的,只是想問清楚玉珮的事情,其他我真的……」
「明白啦!這些話你說了很多次。我明白,非常明白,你只對玉珮有興趣是吧!」真是的,這人是木頭投胎不成,呆死了!石雪珊撇了唇角,一臉無奈。
「既然石小姐明白,那一個姑娘家進到這,似乎不太好吧!」蘇-恢復了精神。
「本小姐愛到哪個房間,誰敢亂說我就拔了誰的舌頭。」石雪珊瞧了一眼他的房問,無所謂地起身。
唉!她是真懂,還是不懂啊!「石小姐……」
「好啦!蘇大哥,咱們別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快點起來準備一下,咱們一塊到西湖去,聽說最近來了個戲班,要在那表演。你動作快點,待會大門口見。」石雪珊一口氣說完,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便匆匆走人。
「等等,石小姐……」蘇-懊惱地撫著頭。是他的表達太差勁了嗎?為何他三番兩次拒絕她,她卻還是不死心呢?
他沮喪地離開房間,忽然方纔那模糊的惡夢再度襲上心頭,他甩了甩頭,希望能阻止那亂七八槽的想法。或許是他太想念陶兒,才會作惡夢吧!
蘇-的心思再度飄到陶兒身上,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能快點將事情解決,好盡快回到心愛之人的身邊。
來到大門口,爭吵之聲不斷傳來,蘇-趕忙過去。
「滾!這裡不歡迎你,快滾!」石雪珊正對著夏淵照大罵。
「我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蘇-,快點把他叫出來。」夏淵照懶得理她。
石雪珊擋在他面前,「蘇大哥是我們石緞莊的貴賓,沒我同意你見不著的。」
他狠瞪她,「石雪珊,我真的不想和你爭吵。算我拜託你,快點帶我去見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什麼事跟我交代就行啦!我會替你轉達的。」她不讓步,決定跟他鬥到底。
「石雪珊!」夏淵照急死了,呼吸紊亂,思緒也亂得可以。
「少對本小姐大吼大叫,要說就快點說,我就不信你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她不相信他。
「你……」夏淵照快被她氣死,不願再與她糾纏,他大步站到她面前,臉色難看地瞪著她道:「陶兒死了!這下你稱心了吧!」
「什麼!」石雪珊沒想到會得到這答案,震驚地愣在原地。
蘇-以為聽錯,一個箭步衝出大門,「夏大哥,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弟……」
「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啊!」蘇-上前抓住他的衣領。
「陶兒……陶兒她……」夏淵照欲言又止。
「陶兒到底怎麼了?你快說清楚啊!」他幾乎要發狂了。
夏淵照原本不想如此直截了當,但事關重大。「陶兒……她被何大年那對夫妻害死了。」
什麼!蘇-不敢相信地搖頭。
「不……不可能,夏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吧!」
「-弟……我……對不起!都是為兄的錯。」夏淵照悔恨地低下頭,將那日之事很快地道出來。
天知道!那日若不是他疲倦過度,睡得不省人事,陶兒也不會上了何大年夫妻的當,最後落得墜崖的命運。
雖然他識破了何大年夫妻的奸計,在交換贖金時將他們繩之以法,但同時也得知陶兒墜崖身亡的消息。
「不可能.....不可能....陶兒.....陶兒.....」蘇-的心糾痛極了。原來這三日來的惡夢竟成真了!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發現呢?「陶兒……陶兒……」他身子一個無力,跪坐在地上,痛苦的神情嚇到了石雪珊。
「蘇……大哥……」石雪珊首次見到他那傷心的模樣。
夏淵照在他面前跪下,難過地道:「對不起,蘇弟,是為兄對不起你。為兄明明答應你要好好照顧她,可是……對不起……」他的心也同樣痛苦,陶兒的過世令他彷彿失去親人一樣。
「陶兒……陶兒……」蘇-好似失常般神情恍惚,口裡直喃喃地喚著陶兒的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陶兒不可能死掉……不可能……他在腦海裡如此告訴自己。
「-弟,你振作點!」夏淵照擔心起來。
蘇-低著頭,呼吸急促,雙肩抖個不停。片刻,他雙拳一緊,用盡力氣站起來,神情複雜萬分。
「夏大哥……咱們……立刻……回府!」他的聲音抖得十分厲害,身子亦是。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陶兒會這樣無情的丟下他離開人世。他要去找她,除非見到她的-體,否則他絕不相信!
夏淵照緩緩起身,望著他那冷峻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
「嗯!咱們立刻回府。」他顫抖的手抓緊他的肩。
蘇-轉身正想離去,就在石雪珊不知是否該開口之際,一輛馬車突然來到。
聽到聲音,蘇-與夏淵照停下腳步,只見一位中年男子步下馬車。
「怎麼回事?珊兒!」石勇不懂大門外為何多了兩位陌生人。
「爹!你回來啦!」石雪珊上前抱住他,「怎麼回事?仲叔說你明天才會到。」
石勇呵呵笑道:「爹想你,自然早點回來羅!怎麼回事?他們是……」
夏淵照與蘇-萬萬沒料到,石勇老爺竟在這節骨眼間回來。
他們望著石勇,心中滿是矛盾。
「爹,我跟你介紹,這位就是泉州首富蘇為老爺的義子蘇-,也是咱們將來要合作的對象。」石雪珊抓住機會想留住他。
「喔……原來是蘇少爺,久仰大名。」石勇大方地伸出手。
蘇-的手緊得無法打開,而夏淵照的心也滿是矛盾。
該走還是該留,攪得他頭痛。
蘇-本想拋下一切趕回府,但此時正好是揭開真相的重要時刻。
也緊閉上眼,放鬆心情,伸手與石勇相握,當下決定先解決玉珮之事。
「-弟……」夏淵照明白他內心是何等的痛苦與掙扎,心中萬分感激。
石雪珊不是呆子,蘇-那掙扎痛苦的神情她瞧得很仔細,那微顫的手與唇似乎恨不得馬上離開,但為了得知真相,他硬是強忍下來。
她望著他那痛不欲生的模樣,有點……感動了。
石勇對於蘇-的到來十分歡迎,雖然氣氛有些古怪,但他並不介意。
「蘇少爺,有關生意一事,我已經聽說了,很高興能與你合作。」石勇招待他們到大廳,開心地道。
「石老爺客氣了。」蘇-拱手道。他冷靜地將自己的感情完全壓抑下來。
「爹,生意會成功,女兒也出了不少力。」石雪珊向他撒嬌。
「乖女兒,爹知道,辛苦你了。」石勇疼愛她的模樣有如親生女兒。
「石老爺,有一事我想請教你。」蘇-在夏淵照的暗示下,決定盡快將事情問清楚。
「有什麼事,蘇少爺請說。」石勇笑道。
「爹,你剛回來一定很累,不如晚膳時間再聊吧!」石雪珊有意阻撓。
夏淵照瞪了她一眼,心知她有意,心中大大不悅。
「石老爺,在下是蘇-結拜的兄弟夏淵照,這次前來是有非常重要之事想向石老爺求證。」他不願讓蘇-為難,決定由親自來問。
「夏淵照,你想累壞我爹嗎?他辛苦趕路回來,連休息都不行嗎?」石雪珊不悅地道。道。
「石小姐,請你別做小人,你明知我與蘇-無法在此多留,為何還處處逼人?」夏淵照的口吻很不客氣。
「大膽!夏淵照,你以為你仗著是蘇大哥的兄弟就可以無禮嗎?什麼小人,當心本小姐拔了你的舌頭。」她氣急敗壞。
「隨時奉陪。現在能否麻煩你先管管你的舌頭?」他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石雪珊氣得面紅耳赤。
兩人一來一往毫不相讓,石勇的注意力由蘇-身上轉移到這勇氣十足的少年郎,對夏淵照起了好奇之心。
女兒從小就被他寵壞,任性脾氣沒人敢惹,如今卻被一個陌生男子逼得啞口無言,這種事還是頭一遭。
「好了,珊兒,既然事情如此重要,爹晚點休息沒關係。」石勇也不是遲鈍之人,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何事,但從蘇-那心神不寧的表情裡,他多少猜到一些。
「爹,女兒是擔心你。」石雪珊心中著急。老實說,她確實害怕知道真相,對於自己的身世她從未懷疑,因此完全沒心理準備聽見其他的答案。
石勇拍了拍她的手要她別擔心,「不知蘇少爺和夏公子想知道些什麼?」
「我們想問有關石小姐身上那塊玉珮之事。」夏淵照直接問道。
石雪珊緊張地抓著脖子上的玉珮,神情擔憂起來。
石勇望了望女兒,微蹙著眉,「不知夏公子為何對小女身上那塊玉珮如此感興趣呢?」
夏淵照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玉珮取出,「石老爺,你請看。」他將玉珮遞給他,「這玉珮是我們夏家之寶,巧的是與石小姐身上的那塊一模一樣。」
「才下一樣呢!你那塊上頭刻的是梅花,我這塊刻的是桃花!」石雪珊反駁道。
石勇仔細觀察玉珮上頭的紋路,果真一模一樣,除了背後的花樣不同外。
「更巧的是,我失蹤多年的妹妹身上那塊刻的就是桃花。」
「令妹失蹤多久了?」石勇問道。
「她不滿一歲就失蹤,算算時間也有十八年。」
「十八,那不正好與珊兒同年?」
「沒錯!」
「原來如此,那夏公子是懷疑小女是你妹妹羅!」石勇總算瞭解來龍去脈。
「我想這事應該只有石老爺知道吧!」夏淵照面對他。
「哈哈哈……我明白了。珊兒,告訴爹,你該不會也開始懷疑了吧!」石勇因他那氣勢感到敬佩。
石雪珊搖頭,「才沒有呢!我自始至終都相信自己是你的親生女兒。」
石勇滿意地點頭。
「石老爺……」夏淵照著急起來。
「夏公子,小女說得沒錯,她確實是我和夫人的親生女兒。」石勇笑道。
「那玉珮一事又是如何呢?」蘇-代替夏淵照發問。
石老爺握住了石雪珊的手,淺淺笑意裡透露著無奈與苦澀,「那玉珮是十八年前剛我和夫人跟一對夫妻買下的,因為上頭的桃花十分精緻、栩栩如生,夫人一見就十分喜愛,於是從那時起夫人就一直隨身佩帶,直到十年前過世,我便將它交給了珊兒。真對不起,夏公子,讓你失望了,珊兒並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夏淵照對於這答案不知該喜或該憂。蘇-明白他的心情,又道:「那請問石老爺可還記得當年那對夫妻的名字?」
「名字啊……這……老實說有點久,我想不太起來了。」石老爺搖了搖頭。
這句話讓夏淵照完全失去了希望。完了!一切都完了!
沒錯!玉珮是找到,但人卻不見,如今連最基本的相認之物也沒有,住後要找人,不就有如大海撈針一般了嗎?
天呀!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呢?夏淵照彷彿失去力量,頹喪不已。
蘇-瞭解他的心情,他不知該安慰什麼,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如同他與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