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一大早,一輛法拉利跑車停在位於羅斯福路的季宅們前。
「方澤,謝謝你來機場接我。」季風開門下車。
方澤也下車,繞到車後從行李箱拿出她的皮箱。
「輕一點。」季風著急地要他輕放皮箱。「裡面是我從拍賣會場買給妹妹的幾個陶娃娃,都是很難買到的大師作品,則摔壞了。」
方澤揚起眉。「這麼大個皮箱都是你買給妹妹的禮物?」
「對呀。」季風寶貝似地把皮箱小心地靠在牆上。「你也知道雨對陶藝很有天分,可是她又不可能自已出國尋找靈感,所以我特地帶回來給她參考。」
方澤有些嘲諷的道:「你和你妹妹季雨可真友愛。」
他是家中的獨子,與父母的聯繫除了金錢之外很少觸及其他,龐大的家族成員之間也因利益而鬥爭,所以在他的世界中,親情是他最不常接觸的情感。
「我妹妹是我們家的寶貝。」季風真的很疼愛妹妹。「她文靜、甜美、純潔,還是個陶藝天才。」
「文靜?」他微挑了挑眉。「拜託,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妹妹過度害羞,成天躲在家裡簡直像個自閉兒。都是因為你和你爸媽太保護她。」
「喂,不准你批評我妹妹。」季風美麗的臉驟然變色,嬌艷如花的嬌容霎時一沉。
「這是事實。」面對她突來的怒焰,他仍微笑。
「我妹妹只是有點不食人間煙火。」
他忍不住嗤笑道:「這是個現實與功利的世界,難道靠別人救濟的生活也算不食人間煙火?」
「救濟?!」她怪叫道。「她是我妹妹,我的至親耶,你用救濟這種字眼?那我爸媽你怎麼說?我媽是個家庭主婦,我爸現在也退休了。」
方澤笑笑地一手把她攬進懷裡,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我無意跟你吵。」
季風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飽含感情的瞳眸轉向溫馨的家。
那是一棟位於羅斯福路上的兩層樓房,佔地二十餘坪。房子不大,卻滿載著歡笑甜蜜。
「方澤,我知道我們道棟毫不起眼的老舊褸房,和你位於天母那棟佔地數百坪的豪華毛邸無法比擬。但在這個家裡頭沒有風雨,只有無盡的歡笑和充滿愛的知心。家中雖然只是小康,可是誰一旦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都會感到驕傲的。」
「好了。」他完全不懂她那些「愛、歡笑和知心」的情境,「沒錢萬萬不能」的道理還是這個功利世界的標準。不過,他還是縱容的微笑。「你妹妹不事生產又如何?我只知道季風是美商銀行創行一百多年以來最年輕貌美的經理,金融界最美麗的女強人。」
「金融界的女強人?我可不敢當。」季風笑靨如花。「要不是有世界知名的方氏企業董事長方澤在背後撐著我,我不會在二十四歲碩士畢業後短短五年就爬到放款部經理的位子,更不會在任職經理後短短一年內創造最高的業績揚名總公司,連總公司都要我這個東方人到美國演講。」
季風一個月前被任職的美商銀行派往美國總公司及各州分公司巡迴演講,今天提前一天回到台灣。
「謙虛是美麗的女人最難得的美德。」
「謙虛?」季風仰頭大笑。「我的字典和你的一樣,從沒有『謙虛』這兩個字。可是我只對你謙虛,誰教你是我的靠山,背後的大客戶。」
方澤笑著,沉默地看著她嫵媚的笑容。他從十年前,大學二年級時便開始追求她,因為如她美麗和智慧兼俱的女人不多。
然而能擁有季風今天這樣地位的女人光靠美麗和智慧是不夠的,她的社交手腕更厲害。商界和銀行界一向脫不了關係,而季風是其中公認最有人緣的女強人。
她適合他,雖然她不是名門千金,但她是全世界最適合做他方澤新娘的人選。
「幹嘛這樣看我?」季風綻開既神秘又單純的笑容。
「你知道。」
「我知道十年了。」季風一貫自信、不在乎的微笑道。他那充滿愛意的眼神誰都看得出來。十年了,他一直守候在她身旁,卻從不普提出任何進一步的要求。
季風從不曾把方澤對她的追求和熱愛放在心上。唐浩偉的也是。
她、方澤和唐浩偉同為大學時代和碩士班的同學。
方澤是鼎鼎大名的方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現年三十歲的他已經是國際知名的方氏企業的董事長。他的性格詭譎多變、剛烈不羈、深沉危險,在商圈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
唐浩偉也是有錢人的子弟,家裡開了十幾家連鎖超市。他家中雖富有,事業亦有成就,個性倒很好,性格開朗善良,大而化之,親和力強,和方懌不同。
他們自學生時代便同時追求著她。
方澤的追求熱烈而狂猛,他的佔有慾極強。而唐浩偉的追求溫柔而多情,是個甜蜜的情人。面對兩人多年的追求,她一直拿不定該選擇誰。
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像時下女人,只要一被男人英俊瀟灑、英挺偉岸的外表吸引,就傻呼呼地開始幻想婚姻;更不會被他們瀟灑多金、風流惆儻的條件迷得神魂顛倒,愛得死去活來。
十年來,她堅持做只花蝴蝶上享受女性最美的青春,而不是被婚姻、丈夫和小孩束縛。
方澤專注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她,意有所抬地說;「時候到了。」
季風露出神秘且迷人的微笑轉移話題。「好了,我累了,你也該回公司上班了吧,謝謝方董事長親自接機。」
方澤傾過身,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說:「只有這樣?」
季風臉上充滿曖昧的神情,俏皮的回他,「要方氏企業不可一世的少東凌晨五點就出發來機場接微不足道的我,我好感動呀。」
他瀟灑一笑,提議道:「我幫你把行李拿進去。」
季風慵懶地靠在他身上,抬起頭給他一個可人的笑容。「不必了,要你當司機已經是罪過,我可不敢再要你當行李員。」
他看著手錶,「那好吧,我今天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開,先走了。記住,明天你的生日宴會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在我的別墅舉行,你只要帶伯父、伯母和寶貝妹妹出席就好了。」
「謝謝你。」
季風目送他的車開走後才輕輕地打開門,看見正在客廳看報紙的爸媽,掩不住興奮地大喊:「爸,媽,我回來了!」
季超時和管速玲夫婦站起來,驚許地看著大女兒。「風兒,你不是明天才回國嗎?」
季風撒嬌地衝進母親的懷裡,親著母親的臉。「人家想你們嘛,所以就提早一天回國羅!」
季超時手中拿著煙斗,寵溺地道:「傻女兒,怎麼不通知爸爸到機場接機?」
「這插小事怎麼需要勞動父親大人嘛。」季風鑽進父親的懷裡撒嬌道。「爸爸是要女兒來孝順的呀。」
「明天你就滿三十歲了,還像個孩子。」季超時雖然責備著,但笑咪咪的眼裡儘是無限的滿足。
誰說兒子好?他的一雙女兒是無價的珍寶,他的寶貝。
「誰說三十歲就不能親爸爸?我偏要。」季風獗著嘴,熱情地又重重連親爸爸好幾下。
「好了。」管連玲拉開父女倆,急著瞧一個月不見的女兒。她愛憐地輕歎口氣,「風兒,怎麼才一個月就瘦這麼多?」
「美國沒有媽媽做的菜嘛。」季風真的瘦好多。因為她的胃平時被母親做的佳餚寵壤了,一到美國當然不習慣。
「沒關係,現在回來了,我一定天天做好吃的替你補回來。」管速玲說著就要去買菜。
「我陪你媽咪去買菜,你去樓上看你妹妹,她可想你了。」說完,季超待挽著太太的手出門去。
季風回到二樓與妹妹共住的房間,並沒有看見妹妹。「一定在工作室。」她喃喃道,決定先換個衣服。
家裡有三個房間,一間是爸媽的,一間是她與季雨的,另一間則作為季雨的工作室。
季風換好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到屋角的工作室。以剛才嚇爸媽的音量大喊,「哈羅!含羞草,我回來了。」
季雨手中的成品忽地掉在桌上,她倏地回頭,「姊姊,你回來了!」
「看來你老姊比不上這只領帶夾喔。」
「你不是搭今天的班機嗎?」季雨仍有點愣愣地看著姊姊。季風清脆有勁的聲音和一身的熱情立刻溫暖了室內的冷空氣。
季風走近,拿起季雨掉落的領帶夾,仔細端詳著。那是一個雕有黑豹的領帶夾,她輕呼,「啊,這只領帶夾做得真漂亮。」
「真的很漂亮嗎?」季雨覺得很開心,她自己也覺很滿意。因為這只領帶夾要送給他,所以她用心做了好久。
「我覺得你的手藝和我在美國著過的大師作品差不多呀。」季風微皺眉。「但你拿到連心心那裡賣的價錢為什麼只有一、兩百塊錢?」
連心心是台北最有名的藝廊——「藝術廊」的負責人,雖然年紀只有二十八歲,但藝術廊在她的經營之下儼然成為台北藝術界的指標。她向時也是台灣著名的「大然建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大然建設和方澤的方氏企業有密切的合作關係。季雨就是透過方澤的介紹,祀作品交由藝術廊代為銷售。
「或許我的作品沒有那種價值吧。」季雨回答,她其實並不在意作品的價值,她只在意創作上的感覺,創作賦予她另一種生命的空間。
「或許你應該換一家藝廊代售。」這個頷帶夾季風愈看愈喜歡。「會不會是連心心沒有我想像中有眼光?」
「怎麼可能?藝術廊是台北最負盛名的藝廊,連小姐人也很親切,我喜歡把作品交給她出售。」季雨連忙說,堅持。她為何堅持?因為她可以常在藝術廊看見方澤。
「隨便你吧,只要你高興就好。」季風熱情地親妹妹的臉頰。「不過我們兩個都是女人,你做領帶夾給誰?給爸爸嗎?不會吧,這樣式太年輕,也太霸氣了。嗯,和你以前的風格不太相同。」
「我想送致方澤。」季雨微羞道。
「對了,就是方澤!」季風大叫。「我就覺得這只領帶夾給人的感覺很像某人。」
「你想他會喜歡嗎?」季雨探問。
「啊?」季風突然停頓。方懌從來就不喜歡陶藝這種小東西,他對藝術的喜好只限於珠寶或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但她當然不會對妹妹說出事實,讓妹妹傷心,於是扯謊道:「方澤當然會喜歡。」
「太好了。」季雨真心地笑開臉。
「不過,你為什麼要送方澤?」季風詫異地問妹妹。
「啊?」換季雨停頓了。她暗戀方澤六年了,但方澤是屬於姊姊的,所以她死也不會說出這個秘密。
「我知道了。」季風恍然大悟。「一定是因為方澤明天要幫我辦個生日舞會,所以你十分感動,想代我回報一下,對不對?」
「對,對。」季雨連連點頭。
「真乖,我果食沒有白疼你。」季風把領帶夾還她。「你明天親自拿給他,讓他知道你用心良苦。」
「不好吧。」季雨把領帶夾塞回姊姊的手裡。「你代我拿給他。」
季風把東西還給妹妹,知道妹妹害羞,於是說:「最多我明天陪你一起拿給他,不過你要記得提醒我。」
「好。」季雨高興地點頭。
「對了,我從美國買了一些大師的作。叩回來給你參考,趕快來看看。」季風拉著妹妹到樓下看她帶回來的禮物。
看著妹妹拆禮物時頻頻發出的讀歎和驚呼,季風滿足地回到樓上補充睡眠。
「季風來了!」一個人從窗戶發現季風纖細的身影而大喊,一堆人跟著跑到大門口迎接今晚的壽星。
「季風,Happy birthday!」所有人齊聲喊,歡呼聲震撼數百坪大的別墅。
季風和季雨才剛進門,就被一堆人灑了滿身的亮片和拉炮綵帶。
「哇!你們好討厭。」季風嬌滴滴的甜美聲音大喊,隨即被歡笑的人群簇擁。
方澤自人群中翩然走近,季雨的雙眸霎時點燃光彩,激動得全身顫抖。他只是淡淡地對她點個頭,親密地摟著季風走開。
「方澤,你對我妹妹太冷淡了吧。」這是方澤一貫的作風,但這裡這麼熱鬧,季內不會習慣的,她希望與妹妹比較熟悉的方澤可以對妹妹好些。
「換個說法吧,我只有耐心對你好。」方澤優雅的彎腰,請她跳第一支舞。
「這是我的榮幸。」
季風偎在他的懷裡,滿足地環顧他費心為她籌畫的宴會。他很周到,請了她的親朋好友、銀行的董事和同事、經常與她來往的客戶,還有許多政經界耳熟能詳的風雲人物來參加。
這些滿足了季風的虛榮心。
「你爸媽怎麼沒來?」方擇關心地問。
「我住高雄的阿姨突然生病了,他們剛搭飛機去探望她。」他還會關心她的爸媽,若是他自己的雙親,他可能還不聞不問呢!季風漾起微笑。「謝謝你的關心,還有這麼豪華、超過一個銀行小小職員所能擁有的排場。」
「如果你嫁給我,這一切都是你的。」方澤深情款款地說。
「你向我求婚?」她驚異萬分。
「是。」他真摯地要求。「嫁給我。」
「那浩偉怎麼辦?」
「不准你提到他。」他冷笑,唐浩偉已自顧不暇了,怎麼還有心跟他爭女人?據他的調查,唐浩偉名下的連鎖超市不出一個月便會宣佈破產。
「還沒嫁給你,你就這麼霸道。」季風撒嬌道。
「你答應了?」
「還用問嗎?」季風笑著反問。
她已經三十歲,可以嫁人了。方澤和唐浩幸的條件都不錯,她早打定主意,方澤和唐洽偉誰先向她求婚,她就嫁給誰,反正都一樣。
「我想吻我的新娘。」他低下頭吻住她的雇,擁抱她的姿態明顯告訴別人自己對她的佔有。
季風閉起眼睛迎接他的吻。過去,她同時接受許多男人的追求,但一直很理智,避免與他們有這種親密的接觸。
她稍微掙扎了一下,因為方澤的吻過於激烈和粗暴。但他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是溫柔了許多。
她漸漸接受他的吻,接受他熱烈侵入的舌。過去,他頂多親她的唇或臉頰,但她不會天真地以為他對別的女人也如此。
事實上,方澤是社交圈中人人津津樂道的花花公子,他懷裡從不缺女性,環肥燕瘦都有。
深長的吻終於結束。坦白說,她有點失望。傳聞方澤是一個極盡誘惑之能事的情人,但這個吻令她有點索然無味,是她冷感抑或她老了,所以少了少女對愛情的憧憬?
方澤微笑地輕抬起她沉思的容顏。「你很美麗,是所有男人的夢想,所有女性嫉妒的根源。而這樣的你,將是我最驕傲、令人羨慕的妻子。」
季風撇開遐思,想到實際上的問題。「我想你的父母和親戚會強烈反對你這個貴公子娶我這個沒沒無名的小女子吧。」
非名門閨秀不得進入方家門,也是社交界不衰的話題。
「誰理他們,我有計劃。」方澤神秘地微笑。
「什麼?」他眼裡的邪惡挑起她體內狂野的因子。
「我要到紐約總公司三周,三周後你來紐約與我會合,我們在紐約秘密結婚。」
「哇!』太浪漫了!」季風對這個主意很興奮,高興地說:「想想看,當我們宣佈婚訊時,眾人驚訝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你的雙親也要隱瞞,這樣才公平。」方澤調皮地道。
「好。」季風快人快語,阿沙力地答應。
不知跳了多少支舞曲,方澤和季風旁若無人地開心計畫著浪漫的婚禮。
季雨一直靜靜地坐在靠陽台的角落,並且一直勉強維持笑容。二卜四年來,她從不習慣人群,也很少有機會參加宴會,除了每年姊姊的生日舞會。
似乎從季雨有記憶起,季風就屬於笑鬧的人群,每年都有同學、朋友為她舉行生日舞會。
而今年的生日舞會最盛大,是鼎鼎大名的商界大亨方澤親自為她籌書的。像這座豪華得像皇宮的私人巨毛就屬於方澤,平日門禁森嚴,少有人能進入。
銀行界知名的女強人季風周旋在商界大亨方澤和連鎖超市小開唐浩偉之間,多年來一直為社交界津津樂道。
此次方澤大費周章地為季風籌辦生日舞會,更是近日報章雜誌的頭條新聞。唐浩偉倒是奇跡似地還沒有出現在舞會現場。
英俊迷人的方澤一直擁著美麗大方的姊姊跳著浪漫的華爾滋。季雨好羨慕,並幻想著他懷裡的是她。
「含羞草,我看到你的腳在動羅.」
開朗的聲音從季雨的頭上傳來,是唐浩偉。她抬頭微帶怯意地打招呼。「嗨!」
「想跳舞嗎?」
「當然不。」季雨一口拒絕。
同時追求姊姊十年的方澤和唐浩偉這兩個男人相較之下,方澤對季雨冷若冰霜,」如他對其他人;而唐浩偉對季雨體貼溫和,也一如他對任何人。
「就讓我對你霸道一次吧。」唐浩偉直接把她從座位上拉起來,帶著她到舞池中翩然起舞。
「我不喜歡跳舞。」季雨輕聲說。
唐浩偉綻開任何女人也會心軟的笑容。「我也不喜歡方澤擁抱你姊姊的強勢姿態。」
「你摟著我跳舞,想刺激我姊姊或方澤嗎?」她有自知之明地說。「沒用的。不如讓我回座位吧不習慣人群。」
「你不會也不同情我這個失意人吧?」
「失意?為什麼。」季雨仔細觀察他,驚訝地發現他一反往日富家公子的輕狂,語氣比她還自憐。發生了什麼事嗎?他的臉上也不見往日開朗的光彩,反而十分憂鬱。
「唉!」他歎了一口氣。
從他的口中傳出歎息聲,竟有抹令她悲憐的感覺。
看季雨一臉認真的同情,唐浩偉笑了。「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傻丫頭永遠也不會懂得現實的殘酷。」
「我就是殘酷現實的犧牲品,我不需要懂。」季雨自嘲。
唐浩偉不顧眾人對他投注的詫異眼光,狂放地大笑。他懷中的季兩極難為情,掙扎著想離開他。
「丫頭,則掙扎,不要讓我沒面子。」唐浩偉的笑收斂了些,重新摟住她。
他雖然笑著,但眼角眉梢都是失意與落寞。季雨溫柔地看著他的眼說:「看你滿身是傷,就算我懂,也幫不上什麼忙。」
「喔,我自認識你姊姊就認識你,少說也十年了,現在才知道含羞草妹妹原來這麼會說話。」
季雨面對陌生人常害羞得說不出話,但唐浩幸不同,他是姊姊多年的朋友。方澤也是,只是方澤從不曾浪費多餘的宇眼在她身上。
「我是害羞,又不是啞巴。」
「說得好。」唐浩偉對季雨驚訝極了,原來隱藏在她害羞的個性背後,有這樣一片天地。以前他只懂得追
求季風,倒沒發現季雨原來狠惹人憐愛。
季雨輕問:「為什麼找我跳舞,.依你的個性,應該會直接從方澤手中搶走姊姊。」
「我只是想利用你。」唐浩偉笑著說,笑得有些詭詐。
「我有利用價值嗎?」他追求姊姊十年了,追求的招數層出不窮,也從輪不到利用她呀。他和方澤都是長驅宜人,任季風予取予求。
「Bye—bye。」
怎麼唐浩偉溫熱的氣息還留在頰畔,她就被換人另一個男人的懷裡了?她偏頭一春,唐浩偉和姊姊摟在一起,那麼……她心跳狂亂地拾起頭,「方澤!」
方澤瞪著消失在舞池中的唐浩偉和季風,根本沒瞧半眼懷中的人。本想追出去,無奈衣袖被懷中的人扯得死緊。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季雨,他壓抑住想揮袖離去的衝動問:「季雨,有事嗎?」
「我……」她好緊張,腦中一片混亂,只能感受到他西裝下強壯的臂膀,修長的雙腿抵著她的。從沒有和異性如此親密接觸過的她,心底深處泛起一陣強烈的悸動。
「你不舒服嗎?」
「不!」她驚歎,仍垂著頭,緊抓著他的臂膀。
見鬼!他在心中低咒。她這麼害羞,等她把話說完要等到民國幾年?「我扶你到旁邊休息。」
「方澤,請等一等。」季雨被帶開舞池,眼見他即將離去,她鼓起勇氣叫住他。
「什麼事?」他捺著性子回過身問。
「我……我有件禮物想送給你。」面對他不耐煩的表情,季雨急急地伸手從裙子的口袋掏出領帶夾給他。
「謝謝。」方澤面無表情地接下,冷眼看著她裙子被掏出內裡的口袋。
她順著他的目光,羞窘地發覺自己的失態,顫抖地把口袋的內裡塞回去。「哦,對不起。」
「你和季風真的是姊妹嗎?」他毫不客氣地問。
「是。」季雨聽他無禮的諷刺,倏地抬起羞怒的小臉。他微徽章動的嘴角構不成半個笑容,只有加深嘲諷的冷酷。
「不像。」他沒有再為她多留一秒鐘,隨即離開。
季雨從他的背影看見他把領帶夾隨意放進口袋裡,他的冷酷合她多年愛戀的心頓時無所適從。
季風和唐浩偉悄悄地回到季雨身邊。
季風看見妹妹蒼白的臉色,小聲地驚呼,「雨,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季雨噙著淚點頭。「我的頭好痛,我想先回家。」
「好,我送你回家。」季風說。
「我送季雨回家吧。」唐浩偉刻薄地挑型褐舞會的排場,「方澤把宴會會場弄這麼沒格調,若宴會的女主人再消失,可就沒戲唱了。」
「浩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了?」季風誰也不幫,公平地說。
「方澤把舞會弄得這麼盛大,擺明了向我誇耀,想給我難堪。」唐浩偉啐道。
「浩偉,客氣點,這是我的宴會。」季風下了重話,又立即安撫失意的好友。「錢的事我明天一定幫你解決,別太擔心。」
「謝謝你。」唐浩偉眼角瞥到走近的方懌,給他一個挑戰的眼神後,帶著季雨離開舞會。
「唐浩偉來向你求救了?」方懌朝唐浩偉消失的方向冷哼。
「你早知道這件事?」季風因為關心唐浩偉消失的方向冷哼。
「唐浩偉經營的『來來連鎖超市』在三個星期內必定宣佈破產。」方懌不帶感情地說。
「我到美國之前是聽說了來來連鎖超市跳票.但我沒想到情況會這麼糟。」季風開始思考著該如何幫助唐浩偉。
「唐浩偉的父親地世不到半年,他一手接手來來連鎖超市就面臨破產,真可悲。」
「這不是浩偉的錯!」季風生氣地道。「我聽說是你父親唐澤生前在其他的投資出了差錯,才會牽連來來連鎖超市的資金。現在業績又爬升為全國連鎖超市之冠,他和你一樣具有點石成金的本領,只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資金。」
「銀行要的是唐浩偉的錢,不是他的前途。他們是最勢利的,不會有興趣聽唐浩偉失敗的經過。」方澤淡淡地道。
「我要幫助浩偉。」季風意志堅決地道。
長年來,唐浩偉在她心目中是一個豪氣爽朗的富家公子,她無法想像他一無所有的樣子。
「你不行。」他輕嘲她的決定。
「我是銀行的經理。」
「唐浩偉在過去一個月向所有的銀行貸款均告失敗,包括你任職的美商銀行。」
「我會說服董事。」
「唐浩偉是你的好朋友,隨你愛怎麼幫就怎麼幫。」方懌把她攬進懷裡,「可是現在可不准你再想唐浩偉,記住,你是我的未婚妻。」
季風舉起雙臂圈住他的脖子,討好地抬起嬌顏。
「對不起,你明天即將出差,我還是把你冷淡了。」他們重新回到人群,盡情歡笑,盡情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