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征跑了。」
「跑了?什麼意思?」
敖戰擦著桌子,一抬頭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跑了就是跑了,你說什麼意思?」
「她不要畢業證書了?」
「我哪知道。」
「那你還有工夫擦桌子。」敖燦一把奪過他手裡抹布,「還不快去找!」
「警察都找不著我就能找著了?」
「已經報警了?」看來事態很嚴重。
敖戰點上一支煙,坐下來,「要是你丟了,爸媽肯定也報警。」
「怎麼會不見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不想嫁人而逃跑,他需要擔心?她現在肯定不曉得躲在哪裡正在偷笑。這個沒信用的,是誰和他約好不會反悔不會跑掉?根本連一條都做不到。
真是奇了,他怎麼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從接到戰叔的電話到現在,他沒有一刻不在想她到底藏在了哪裡。該想到的他都去找過了,甚至學校裡,他還土問了老師,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她已經請了長期病假的消息。既然是請假不是休學,那就表示她還是會回來。再三個月就是她們這屆畢業生的畢業典禮,有本事她就別回來拿畢業證,別讓他逮著,要是落在他手裡,絕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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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多久了?一個月?半個月?日子過得好混亂。
蘇征窩在被窩裡,懶懶地翻了個身,按下開機鍵,和往常一樣,橫衝直撞冒進數條短信來。不用看,準是爸媽的。雖然讓他們擔心有點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沒有要回去的打算。這段時間的擔心是她蘇征壞心眼的懲罰,誰叫他們問都不問就要把她塞給那個人,那個幾乎可以算做她死敵的人。
挨個看著短信息,無非還是那些話——
「小征,快回來吧,爸爸不會再逼你了。」
「只要你回來,一切好商量。」
「媽媽錯了,快回來吧,萬一你出什麼事,媽也不活了。」
「有本事你就躲一輩子。」
哦?這條是爸發的還是媽發的?竟然這麼說。蘇征有點驚訝地按下返回——是一個不認識的手機號碼。再看下一條,還是這個號碼,蘇征沉住氣打開了它,「你以為你躲起來,就能改變一切嗎?你就是躲到月球上,也是孩子他媽,我的。」
赫!蘇征抽了口冷氣,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手機號?
正驚愕間,手機忽然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是他!蘇征一陣莫名地慌亂,平時聽慣了的悅耳的手機鈴聲,此時卻好像貞子的催命電話鈴一般令人心慌意亂起來。
誰要接!蘇征將手機裹進被子,任它氣若游絲地響個沒完。然而對方卻好像故意和她鉚上了似的,一直不停地撥打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煩死了!」蘇征拖出手機,伸手按下了關機鍵。
不出十秒,卻又忍不住按下了開機鍵,鈴聲馬上響了起來,是一條短信息,只有簡簡單單三個字,「你怕了。」
怕?他以為他誰啊?她會怕他?
蘇征頭腦一熱,迅速將電話撥了回去。
「太久沒被修理閒得慌是吧?你說誰怕了?我愛回家不回家那是我家的事,你少跟著湊熱鬧!
「怎麼,無言以對了?我警告你,少來招惹我!把我惹毛了我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那天晚上的事?」
「你!」蘇征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你、你少在胡說八道」
敖戰不覺莞爾,「要找我報復至少也得先現個身吧?等你喲。」
「瘋子。」
「什麼時候回來?」
「幹嗎告訴你?」
「我好準備婚禮啊。」
「沒有婚禮!」
「看把你嚇的。」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蘇征咬牙切齒。
「什麼時候回來?」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這個無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回來吧,你家人很擔心。」
「那也不關你的事。」本來就不關他的事,管那麼多。
聽到她用一貫倔強的口吻如此說著,敖戰心裡頓時一抽,怎麼會不關他的事呢?她難道真的不知道嗎?現在的自己是用怎樣的眼睛在看著她……
「你不明白。」敖戰無奈道。
不明白?她明白得很,只要一回去,就會有個最不應該的人夥同她的父母站在辦事處的門口等著拖她下水……她不明白的是,敖戰何苦要和自己結婚呢?如果是要她不幸福,也沒必要陪上他自己的幸福吧?他到底在想什麼?
「再過一陣子,你的行動就會越來越不方便了,你真打算在外面長住?」
「誰說不方便?」
「你,你不會是已經把他……」
「哼哼。」
「蘇征!」她真的把他殺掉了嗎?那個惟一可以將他和她聯繫起來的寶貝?
「吼什麼吼!嗓門大了不起啊?」
「你給我說清楚。」敖戰嬉皮笑臉不起來了。
終於失控了吧?呵呵,跟她鬥?蘇征摸摸肚子,不顧敖戰的怒吼,掛上了電話。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小小的變態,只要聽到或者看到敖戰被她搞得失控的樣子,她就會覺得很滿足。
為什麼?
蘇征反問自己,可是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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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假的?花殃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晚了,蘇征競然在R市大街上這麼沒形象地大吐特吐?
「管漓,你看那邊那個女的。」。
管漓並不看,只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幹什麼?」
「不許看別人。」
「你……」花殃瞼色一紅,「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就是覺得那個女的好像是蘇征……」
蘇征?管漓扭頭一看,可不是嘛,那邊那個蹲在路邊毫無形象吐個沒完還一臉倔強的女人,不是蘇征是誰?她怎麼會在這兒啊?
「她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先過去看看。」
蘇征嘔了一陣,還是沒嘔出什麼東西來。也難怪,什麼都沒得吃怎麼會有東西可以嘔?都是那個房東不好,突然跟她說什麼女兒忽然從國外回來了,不能再把房子租給她,害她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該到哪裡去才好。
「蘇征?是你吧?」
蘇征沒什麼精神地抬起頭,眼睛一亮,「管漓?」
「你怎麼在這兒?」
「我……」敖戰應該沒有多嘴把她的事告訴他們吧?
「不舒服嗎?你住哪裡?我們送你回去好了。」好朋友的宿敵……怎麼說也算認識的人吧?花殃見她這個樣子,總覺得不好不幫。
管漓看她一眼,哎,濫好人性格又出頭了。誰不知道敖戰和她死不對盤,幫她幹嗎?
「你們住在學校裡嗎?」
問這個幹嗎?花殃看看管漓,管漓聳聳肩。
「我們住外面。」
太好了!天無絕人之路,「讓我住!」
「啥?」
「讓我住!」
沒聽錯吧?她,她說她要住?
「住哪?」
「你們那兒。」
「我們這兒?」花殃一臉驚愕,「你等等……管漓,你過來。」
花殃勾住管漓的脖子,將他拉到一邊,「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問問敖戰?」
「當然得問了。」
「那……今天晚上先帶她回去?
「嗯。」管漓掏出手機來,很有效率地撥了過去。
「喂?」
「是我。」
「管漓?怎麼?這麼晚不睡要訴苦啊?」
「啊,窩被人佔了。」
敖戰一陣大笑,「不會是花殃把別人帶回去了吧?
「就是啊。」
「哈哈,那你還這麼心平氣和?」
「你也不問問他把誰帶回去了?」
「誰啊?」
「蘇征。」
什麼?「蘇征在你那兒?」
「我和花殃剛剛在路邊撿到她,她家出什麼事了嗎?她怎麼會在R市?
「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喂?喂喂?」不會吧?這麼晚他要怎麼過來?這是發的什麼瘋?對著被忽然掛掉的電話,管漓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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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鐘,花殃被管漓的手機鈴聲吵醒。
「喂?」
「蘇征還在嗎?」
「在……敖戰嗎?」
「是我,你現在出來一下。」
「幹嗎?」
「叫你出來就出來!我在你家門外。」
嗯?花殃一打顫清醒過來,門外?
花殃撩起窗簾望了一眼——敖戰果真站在外面。花殃打開窗子,朝他招了招手。
敖戰見狀,跑了過來。
「你怎麼過來的?」花殃壓低了聲音問道。
敖戰頭也不回,指了指身後。
不是吧?這傢伙竟然騎著電驢就跑到R市來了?!坐火車到這裡都還要三個小時好不好?他是怎麼玩命騎過來的啊?
「管漓呢?」
「睡著。」
「蘇征呢?」
「也睡著。」
「嗯?」
見敖戰皺起了眉頭,花殃急忙道:「客廳裡。」
敖戰這才點點頭,沒費什麼力氣就跳上了窗台,從窗戶鑽了進女。
花殃搖搖頭,沒想到住在一樓還有這種功能,看來以後防賊要小心些了。
「我去看看她。」敖戰以口形說道。
花殃揮揮手,隨他去了。
敖戰輕輕站在客廳門口,見那個蒼白的女人毫不淑女地將腳放在茶几上睡得很香,忽然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雖然常常和她在電話裡吵嘴,知道她過得很好,但依然是忍不住地要為她擔心。就算她對他無情,甚至很冷血地拿掉了他們的孩子,他還是沒辦法因為憤怒因為傷心而不去在意她。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女人有這種本事了吧。
「不用叫醒她?」花殃走過來,耳語問道。
敖戰搖了搖頭。確定她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
「再有一個星期,她也應該畢業了。」
「我是問你她怎麼會在這兒。」
敖戰沒有正面回答,轉過身走進臥室,又從進來的窗戶跳出去了。
花殃追過來,探頭追問:「你要走啦?」
「嗯。告訴匆蔚,你們畢業那天我妹會來。」
「我真是搞不懂你,急匆匆跑過來就為了看這麼一眼嗎?」
敖戰戴上頭盔,回頭向他說了一句話。
「你在說什麼?你的摩托車太吵了我聽不清啊!」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吵死人的轟隆聲,那聲音不一會便遠去了。花殃摸摸腦袋,「我好像聽見了『結婚』……誰要結婚啊?」
不是太明白,打個哈欠,睡回籠黨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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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應該是今天畢業吧?」
「嗯」
「那你還不回去?」花殃急道。這女人不會是傻了吧?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還在這兒蘑菇!
蘇征白了他一眼,沒看見她正在煩惱嗎?要是能輕鬆地回去她不早就回去了嗎?敖戰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 今天要畢業了,一定早早就候在那裡等著自己回去自投羅 網。啊——好煩!
聞到管漓的煙味,噁心的感覺又上來了,蘇征捂著嘴巴急忙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陣乾嘔。
「你……懷孕了吧。」管漓掐滅香煙,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懷……懷孕?!」 嚇壞的反而是花殃,「誰的孩子?」
終於不再嘔吐,蘇征站起來,用涼水漱口,「關於這個孩子……也不是不能說,就是怕你們知道了太受打擊。
「打擊?」花殃不解。無非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事,大家又不是不懂,有什麼好打擊的。
管漓皺皺眉頭,「不會是……他吧?
蘇征哼笑。
「不會吧?」管漓大驚,「真的是他?!」
「誰啊誰啊?」
「我真的受打擊了……」
花殃一臉茫然,「你們到底說誰啊?
「怎麼會呢……」管漓依舊在打擊中,「怎麼說都不可能是他呀,老天怎麼了?要塌了嗎?」
「你們在玩什麼猜猜猜?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花殃!」管漓突然摟住花殃,「敖戰要當爸爸了……」
「爸爸?」花殃愣了三秒,轉頭看看蘇征——不會吧? 肚子裡是敖戰的孩子的!
這是什麼道理啊!
雖然管漓和花殃會出現這種精神混亂狀態一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親眼看到他們吃驚到這種程度,她還是覺得很不快。
怎麼?她當敖戰的孩子的媽不行嗎?忽然腦海中出現敖戰和別的女人造孩子的想像圖……可惡!可惡可惡!蘇征一揮手將茶几上的幾個杯子掃了出去。
「你幹什麼?」花殃喝道,「這兒又不是你家,你怎麼這樣?」
可惡!她怎麼會忽然接受不了自己的想像呢?為什麼無法容忍別的女人站在敖戰身邊?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難受?就好像……好像十歲那年自己把他的頭打破的那個時候、好像十七歲那年他渾身帶傷回來找她的那個時候、好像看到他和杜蘭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這樣的心痛難道是有原因的嗎?
「我要回去……」
「蘇征?」
「我要回去!」蘇征衝出門,一路向車站跑去。
「你別跑啊!我們送你去車站。」真要命,看在她是敖戰的孩子的媽的分上,這點麻煩他們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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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蘇征送上火車,花殃還是有點不放心,蘇征再怎麼強悍現在都只是個孕婦,人又大而化之的,這三個小時都沒人能照顧她。
看出他的擔心,蘇征笑笑,「放心,怎麼說我都是醫生,沒問題的。」
「那……你到了別忘了給我們來個電話。」
「囉嗦!」
「要不,我們送你回去吧。」。
「囉嗦!再一會你們的畢業典禮就開始了。」
「那你……」
「別說了!車都開了,快回去吧!」蘇征揮揮手,看著花殃和管漓的身影逐漸拉遠,消失。
終於要回去了,再三個小時自己就會見到他……見到他之後會怎麼樣呢?激動?羞怯?很高興?會哭嗎?三個月了,已經有這麼久沒再見到他。
說起來,敖戰真的很笨哎。明知道自己從來都吃軟不吃硬,竟然還跟她說什麼「這就是最後的結局」,就算這真的是最後的結局,他也不該說什麼這結局是他寫的,所以她才偏不要按他寫的結局演下去,怎麼說,這結局都只能是她寫下來的,哪怕這本就是同一個結局。
多出來的三個月的熬煎,絕對是她蘇征的劇本。但是,這劇本裡並沒有註明,男主角是否愛著女主角啊……
蘇征再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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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的孤注一擲了。
如果蘇征今天不出現,那……他便不會再纏著她了。雖然他一點都不想這樣做,但,如果她今天不出現,也就等於徹底地證明了一件事情——她不愛他。為了能夠來這裡上學,蘇征曾跟她爺爺抗爭到底,她有多愛她的專業,沒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她真的那麼不情願嫁他,不情願到連學上學位證書都請別人代領的地步,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堅持下去,再堅持也只是造成她的困擾吧。
敖戰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畢業典禮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台上的領導不斷地講著話,講得他心浮氣躁的。
或者說,這樣的結局才是真實的。她……不會來了。
「哥,她還沒有來啊?」
「你怎麼還在這兒?」
敖燦嘟起小嘴,「人家擔心你啊,萬一蘇征不回來,你還不哭死?
「誰要哭了!」敖戰臉上有點掛不住,「我都讓花殃轉告匆蔚說你會去他的畢業典禮了,你在這兒待著我怎麼跟他交代?」
「小聲一點!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不要緊的,了不起他回家的時候我再去接他嘛。」 敖燦嘻嘻一笑,「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緊張?」
「我、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不緊張?」
「廢話。」
「萬—……她不回來了呢?」
敖戰心頭一墜,嘴硬道:「奇了,她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你在這呆著幹嗎?
「我……我來看美女啊,你看你看。」敖戰伸手一指,「那幾個不錯吧,經常來我店裡,昨天還跟我說要我來看她們的畢業典禮。」
敖燦瞪他一眼,「少不正經了,要是讓蘇征看到看你怎麼跟她解釋?」
「我跟她解釋什麼,她又不是我什麼人。」
「真的?」
「我……我幹嗎跟你說那麼多,」敖戰摸摸妹妹的腦袋,「你小孩子不懂啦。」
不懂?敖燦用鼻子哼了一聲,頭一撇,眼睛頓時一亮,「哥啊哥啊!
「幹嗎?」
「我不懂你可以說到我懂啊,不要害羞,我是你妹妹,我當然知道了,你根本就是喜歡人家嘛。」
「喜歡?你說蘇征?」見敖燦點頭,他故意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喜歡她?你眼睛脫窗啦?我會喜歡她?那女人根本就是母夜叉再世,誰敢喜歡她。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幸虧書念得好一點,要不然,將來都沒人養活她。」
敖燦聞言,不忍再看地閉上眼睛,拍拍敖戰的肩膀, 「你保重吧。」
她先溜了,以免一會兒有兒童不宜的暴力鏡頭。真想不通,虧她敖燦冰雪聰明,怎麼會有這麼笨的老哥?都這時候了還死鴨子嘴硬。
「敖燦?」敖戰莫名其妙地隨她開溜的方向轉過來,面前卻站著個矮了自己半頭,一臉風雨欲來的蒼白女生, 「蘇……蘇征?!」
原來他就是這麼看她的?
「蘇征……」敖戰忽然底氣全無,「我……」
「下面!有請各系的優秀畢業生上台來領取證書!」 喇叭裡開始挨個念優秀畢業生的名字,這裡面赫然包括了蘇征。
蘇征走過來,與敖戰擦身而過的一瞬,右拳準確地襲上了他的小腹。
上得台來,優秀畢業生們排成一列,向台下鞠躬。蘇征直起身來,見敖戰依舊抱著肚子跪坐在人群後面,心裡一陣難過。原來,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那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要和她結婚的?
渾渾噩噩抱著證書下了台,蘇征由大廳側門退了出來。
「蘇征!」
幹嗎要喊她。
「我……」敖戰不知所措地追了上來,「你生氣了?」
蘇征只是低頭走著。
「你聽我解釋!」
「不必了。」蘇征站定,抬頭說道,「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沒什麼還要解釋的。」
「其實不是……」
「你讓開!」
「我對你真的……」
見同學們陸陸續續從大廳出來了,蘇征一把格開他,頭也不回地走開了。眼看她越走越遠,就要淹沒在人海裡。敖戰忽然有種預感,好像她就要這樣走下去,再也不會回頭了,心裡一慌, 不管不顧地朝她喊去:「蘇征——你要負責任!
人群一片嘩然,回頭的回頭,側臉的側臉,都朝著他喊的方向望去。只有一個女生,既不回頭,也不側瞼,一徑向前走著。
敖戰伸手撩起額前的劉海,「這個你還記得嗎?這個傷疤!敢在我身上留下這種印記,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那名女子卻不為所動地向前走著。
「如果……如果不是喜歡你我幹嗎要賴著你?」
「嘩!」人群一陣大騷動,蘇征依舊毫無所動。
敖戰肩膀一鬆,蹲下來,坐在地上,望著蘇征的背影,只剩一股無力感。這個女人,終究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蘇征,如果這真的是你寫的最終章,那……至少讓我把錢還給你吧。」
聽到這句話,人們再次向蘇征望了過去。她果真停下了腳步,頓了幾秒,折回身向敖戰走來。
「什麼時候還我?」
敖戰抬起頭,逆著陽光望著眼前的女人,這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那麼中意的女人。還是……心有不甘。
蘇征被他望著,倔強地望了回去。她不要再相信他的話了,什麼喜歡啊愛的,他的話……怎麼能相信呢。可現在……望著自己的這雙眼睛,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裡面有絕望、有傷感,還有……心有不甘?
「我可以分期給你嗎?」敖戰忽然目光一凜。
「還到什麼時候?」
敖戰站起來,彎下腰拍拍褲子。拍完左腿拍右腿,拍完右腿拍左腿。
「說話。」他在蘑菇什麼?
敖戰彎著腰,措不及防地一把抱住蘇征的雙腿將她扛在肩上。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不放。」
「你要去哪?救命!這是綁架——」
但並沒有人士報警。那個男的,認識嘛,「敖家菜堂」的老闆;那個女的,知道問,傳說中「敖家美堂」老闆的女朋友。小兩口吵架,誰管得著啊,更何況,兩個人看起來根本甜蜜得很。
於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蘇征被敖戰光明正大地擄去,沒有人去制止,只有一片渴望浪漫的女孩子嘰嘰喳喳的祝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