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資金不夠,大家接著都要喝西北風了。
我知道我應該要離開這裡,可是接下來我又能到哪裡去?
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可是我又不能繼續留在院裡,過不久就要開學了,我是不是要休學呢?
不,我不想。小時候由於母親過世曾經休學一年,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早點畢業就可以早點賺錢。
前幾天周叔叔跟我說我到台北以後可以住在他那裡,他是個好人,但是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單純,也許我應該休學……唉,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再想想未來該怎麼辦。
***
喝了一晚的酒,駱衍寒感到頭疼欲裂。
即將畢業,狂歡派對總是免不了,身為研究所裡的高材生他自然不用煩惱將來的出路為何,搶著要他的公司到處都是,卡在中間的則是他的兵役問題。
走到廚房裡打開冰箱,裡頭又是空無一物。
駱衍寒冒出一聲咕噥,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潑了些水到臉上,試著讓自己清醒點,鏡子裡的他下巴冒出了一堆新生的胡碴,整個人看來就像是不知在外頭流浪了多久的流浪漢,隨手拿起刮鬍刀修修門面,哪知他昏昏沉沉的不小心還劃出了幾道小傷口。
抓起毛巾胡亂的擦擦臉,拭去了沁出的小血珠,套上牛仔褲和上衣,抓起鑰匙和皮夾往口袋一塞,他決定出門去買些東西補滿整個冰箱。
帥氣的哈雷機車是他這幾年靠投資所賺來的鈔票買的,連繫上的同學都對他的掙錢天分感興趣,簡直把他當三太子不時附身的乩童拿來問明牌用,駱衍寒有的只是理財的概念,不過年輕嘛,錢放進口袋裡就是要用,他唯一的念頭就只是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去即可,其他的……他毫不在意。
不過他最近興起了買車的念頭,畢竟在這種三十五度熱死人的大太陽底下,再帥氣的人騎著這輛機車都還是會流汗,只能用飛快的速度,讓風狂烈的吹上身,看看能不能消點暑氣。
躲進有冷氣的大賣場裡挑了些日用品,塞滿了購物車,反正他未來這陣子只想待在屋子裡享受不間斷的舒適空調,等著當兵就夠。
不過他所有的思緒突然中斷。
在等待結帳的同時,一旁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駱衍寒從來沒有這樣胡亂瞪著女孩著的習慣,以他的外表通常他連動都不用動自然會有愛慕的女孩自動撲上來,他老早習慣了女孩子的倒追,而他更明白自己這種漫不經心的師勁才是其正迷倒眾女的原因。
但是那個女孩,打從他一看到她的臉就再也沒法動彈。
「先生,先生……」收銀員喊了他幾聲,這麼帥的男人真是少見啊!連結帳的小姐光是看著他都要臉紅。
駱衍寒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收銀員。「什麼?」
「」共是……」收銀員報了個數字。
從皮夾裡抽出了幾張鈔票給她,拎起所有的購物袋,駱衍寒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人,那張埋伏在他夢裡十幾年的容顏……他怎麼也不可能認錯!
走出了大賣場,駱衍寒從購物袋裡掏出一條香煙,拆了一包拿了一根點燃。
炎熱的暑氣讓眼前的景物在空氣中呈現不自然的浮動,駱衍寒突然對自己的動作感到好笑,他根本不需要在這裡等著見她一面!用那來當成自己確定的依據,他根本已經是確定了那女孩就是時意涼,一旦是他確定的事從來都不會出現失誤,他壓根沒必要留在此處等待確認。
而且就算是……那又怎麼樣?
經過了十幾年,他們都長大了,時意涼還會記得他嗎?當時的她只是個一年級的小學生啊!
就算記得又如何,他們沒有什麼交集,認出了彼此後,難道就這麼繼續的在夢境之外,面對面的站著互相凝視下去嗎?
心裡是這麼想,駱衍寒的腳卻沒動過,他決定就用一根煙的時間,等著去體驗那真實的眼對眼凝視,若在這根煙抽完之時她沒出來,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她依舊是那夢裡的女孩。
一根煙抽完。她果然沒出來,這賣場到處都有出口,也許她不見得會從這裡出來,就當是老天的安排好了,也許就是注定了他們這輩子不會再面對面的接觸,駱衍寒熄了煙,提起腳邊的購物袋準備離去。
停車場突然-起一陣大風,幾張紙片從旁邊吹了過來,飛過他的眼前。
不知為何,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是伸手接住其中一張。
這一面是空白,他翻過另一面,是一張履歷表。
「時意涼」三個字出現在姓名的那一欄。
「對不起……」女孩的聲音微弱的出現在他身後。「那是我的。」
***
甄試上大學以後她得養活自己才行了,雖然離開學時間還早,可是她卻已經開始找起工作來,如果不先籌到學費,到時候她怎麼去唸書?
賣場裡的主管告訴她他們不收臨時僱員,要的是能夠長期工作的員工,她過不久就要開學了,這邊的工作自然得停止,因此不能僱用她。
意涼覺得很失望,背著自己所有的家當,她發現自己似乎就要被卡在這城市裡,哪兒也不能去,她身上沒有太多的現金,而她還得繳交學費,她已經高中畢業了,又不能老是賴在孤兒院裡不走,可是真的出來她又沒有生活的能力,甚至連學費都湊不齊……
這些都還是小事,她連今晚的落腳處都沒有,如果要租個小地方窩窩,那她得有足夠的現金做押金才行,如果沒有找到工作的話,這錢付了押金她就可能沒有錢可以付學費了。
這該怎麼辦?她想起了周叔叔之前曾對她說的話,背包裡有著周叔叔的電話號碼和地址,難道她真的要去找他嗎?
她真的不想啊!周叔叔是個好人,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去了,很可能得背負著一些壓力,或者她就得為了那壓力而付出更多的代價,這世界上一個失依的女子能做的就是交換自己,難道她真的要那麼做嗎?
走出了有冷氣設備的大賣場,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悶熱的風,意涼一失神便讓手上的紙張給飛了,而其中一張落進前方那男人的手上。
一切都像慢動作一樣的發生著,當那男人轉過身面對她時,意涼整個人被釘在原地……是他!
那雙眼她怎麼也不會忘,那老在她夢裡調戲她的可惡男孩竟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這輩子她從沒想過會再遇到駱衍寒,站在她眼前的當然不再是當年的男孩而是個大男人了,雖然她也長大了,可是駱衍寒高壯的身子就像那時一樣仍然比她高出了一截。
站在太陽底下,他的影子似乎可以把她整個人都蓋住,緊身的名牌T恤襯出他一身結實的肌肉,還有那合身的牛仔褲,一切的一切都實實在在的告訴她,當時的男孩如今已經是更具有威脅性的男人。
她該馬上走開,可是意涼的腳卻像生了根似的黏在原地,她的人像是被定了格,怎麼都動不了,只能在心裡祈-著駱衍寒可別認出她才好。
而這一切就像在駱衍寒的夢裡一樣,小男孩跟小女孩都長大了,但是夢境一樣在現實裡上演著,持續凝視著彼此。
時意涼不再是綁著兩條髮辮的小女生,頂著清湯掛面的學生頭,配上看來有些老舊的衣裳,她的混血五官比小時候更吸引人,而她看來就像是個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白嫩的肌膚在陽光下顯得亮麗無比,唯獨就是少了一份活力。
她依舊保持著她的低調,連長大了都還是這樣……時意涼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少女所特有的活潑氣質,而她那雙眼……跟夢裡一模一樣,那被遺棄的洋娃娃,似乎一直沒變。
「嗨!」駱衍寒輕鬆自然的和她打招呼,並朝她走來。
看來他已經認出她了……意涼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的發著抖,而且她的腳可以挪動的那一刻,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駱衍寒發現了她的舉動,臉上出現了一點遲疑,不過那遲疑只維持了一秒,接著他跨了兩步就逼到她眼前。
履歷表被遞到她眼前,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接,駱衍寒看著她那噤若寒蟬的模樣,不難猜出她的想法,她就和當年一樣,一見到自己就嚇得臉色發白。
「你認出我了。」他拉起她的左手,將履歷表塞進她的小手裡,但並沒有馬上放開,反而看著她的手臂,像是想看出當年受傷的痕跡。「……還好看不出曾經骨折。」
就像是提醒著兩人,當年她在地球儀上手被折斷的事,意涼聞言,馬上抽回手,驚恐的望著他。
她的眼神實在讓人不太好過,尤其駱衍寒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嚇人,但是當她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懷疑自己是否是個怪物。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他從不是個會這麼問候別人的人,連好友他都不會去問些好不好的事,可是他卻忍不住問了意涼,知道她是不是過得好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只見她不知要-頭還是點頭,亂晃了一通,低著頭就要走。
「嘿!我還沒說完!」駱衍寒話才一說,她馬上拔退就跑。
這實在讓他不太能接受,她小時候怕他是事實,但是她現在已經長大了,而他也是……他沒有長得太可怕吧?據他所知他還是某些女孩心中的夢中情人,為什麼她還要嚇得落荒而逃?
想也不想,駱衍寒便追上了她,將她一把住後拉,而她竟然腳一軟就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你還好吧?」駱衍寒放下手上的東西,蹲下身看著她,他的手所碰到的她全身上下都只有骨頭,她有點太瘦……即使長大了,她好像只有身高長高,體重似乎沒增加。
她低著頭,頭髮半掩住她的表情,顫抖的聲音輕輕的逸出她的嘴巴。
「你……不要欺負我……」
***
哈雷機車在街道上穿梭著,唯一的一頂安全帽戴在她頭上,駱衍寒的頭髮隨著風拍打著她的臉頰,風將他的氣味吹進她的鼻腔,提醒著他的存在。
意涼刻意的要與他保持距離,可是當她一坐上他的機車,機車在前進的那一秒,兩人的距離瞬間消失,高速的行進讓她忍不住伸手抱緊了駱衍寒的腰,街邊的事物飛快的往後流動,她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也來不及看清楚他要載著自己到哪裡去,很快機車滑進了一棟大樓的地下室。
她兩腿發麻的爬下機車,看著他輕鬆的提起沉重的購物袋,領著她進了電梯,來到七樓,轉過一個彎打開其中一扇大門。
「進來!」他站在屋內,等著意涼進門了才把門關上。
屋裡並不大,而且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跟主人一樣,亂得很有個性,不過亂得很沒分寸……而這裡是他的家。
雙人沙發前的茶几上有四個泡麵空碗,廚房裡的水槽裡堆著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雜物,報紙、手電筒、鬧鐘……甚至連遙控器都找得著,一間聞得出來是男孩子睡的臥室,只有浴室算是乾淨的,至少裡頭沒堆上什麼東西,有的只是兩罐清潔用品,書桌上有著一堆書本,淹沒在書本當中的是一台電腦,所有的椅子上似乎都披掛著分不清是乾淨的還是穿過的衣物。
開了冷氣,清爽的空氣襲上身,悶熱也跟著一掃而空。
「你先幫我把該冰起來的東西放到冰箱裡。」駱衍寒一路收拾著雜物,可是他所有的動作都只是把這邊的東西挪到另一邊,對整體的整潔並無-善的效果。
意涼看著他忙碌的背影也只能照他所說的,先幫忙把購物袋裡所有該冷凍的東西擺進冰箱裡,打開冰箱才發現裡頭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不過他採購的東西又太多,小冰箱一下子就被塞得滿滿的,還有幾罐保持瓶裝飲料放不進去。
「有的飲料就先放著好了,有空位再冰。」他連頭都沒回就大概猜出了她會遭遇到的狀況,聲音從客廳那兒傳來。「我把客廳整理整理,你以後就住這裡,過陣子我去當兵,這房子就給你保管。」
打開在路上買的食物,說真的駱衍寒的確是餓了,奔波了一下午,也該填填肚子才是。
「大概這陣子吧,反正入伍通知隨時會到……」看見她擺好了東西走過來,他又說道:「過來坐著吃。」
唯一的雙人沙發上堆滿了衣服,他騰出一隻手將東西挪開。
「你自己把東西拿走,隨便放就好了,你喜歡喝木瓜汁還是芋頭沙?」
意涼只是搖頭,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對。
「你話真的很少……」他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樣,把吸管插進其中一杯飲料,遞到她手裡。「一點都沒變。」
意涼坐在他身邊,只是盡量的縮著身體,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縮小到讓人看不見,縮小到讓駱衍寒不要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她並不想麻煩他的,可是意涼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拒絕,駱衍寒的說話方式少了可以讓她拒絕的空檔,她總是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匆忙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駱衍寒說她沒有變,他不也是如此,他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像是他說了就算,算準了沒有人敢反駁,意涼不免要擔心起他的好意是不是還帶有其他的意圖,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想逃跑的,但是對上他的眼,她又像是跟小時候一樣充滿了懼怕,甚至連反對都不敢大聲說。
冷氣隔絕了屋外的暑意,但屋內的氣氛卻跟著電視上播放的世界盃足球賽而熱絡,身邊的他看球看得很認真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就坐在他旁邊,只見駱衍寒囫圇的吞了不知道該算是午餐還是晚餐的食物,大口的牛飲完飲料,球賽完畢後他宣佈他要去洗澡,接著客廳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意涼覺得自己像是被丟在一堆垃圾裡,但是這個垃圾堆將來可能是她的家,再怎麼樣也比她小時候那個由木板組合起來的小破屋好我多。
環顧著這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屋子,除了亂以外,應該還是夠她住吧?
駱衍寒說這房子是他的,所以她可以不用花錢住在這裡,這可以讓她省下不少錢,而且這裡離她的學校也算近,倒像真的是挺完美的,只是……
浴室裡嘩啦啦衝著水的男人也許才是唯一不完美的缺點。
***
十一點五十分,意涼將設定好的電子鬧鈴放在身邊,拿出小本子寫了起來。
他偶爾出門,有很多朋友……女的。
因為我找到了一隻遺落的耳環,還有長長的髮絲。
看著駱的時候,我竟然想不起來駱大哥的臉,我以為我會一直記著他,畢竟他才是當年對我好的人,而駱……實在有點把我搞迷糊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可是他現在卻對我伸出了援手,我不敢去猜想他對我這麼好的原因,但從他身上又找到了一些奇怪的安心,像他這樣的人根本是個危險分子,可是我竟然感到「安心」……
鬧鈴在十二點整響起,意涼停止了書寫的動作,她只能自己十分鐘的時間宣洩情緒,而且只在午夜前的十分鐘,因為十二點鐘一到又是全新的一天,這讓她有種重生的感覺。
按掉了鬧鈴,將本子收進包包裡,她翻身躺在那本來是沙發、如今展開變成床的小臥鋪上。
他們兩個合力整理出了一座小山似的髒衣服,全部堆在廚房通往陽台的出入口,每隔一陣子就得從洗衣機把衣服拿出來晾,接著再丟進一堆洗,客廳少了到處被掛的髒衣服,空氣裡的也少了汗臭味。
意涼跪在地上將所有厚厚的原文書排回那本來該是書架卻變成臨時置物櫃的架子上,再拿起他不要的毛巾將地板擦乾淨,而駱衍寒則是動作迅速的整理出六大袋的垃圾。
接著他又帶著意涼到附近購買了幾套全新的床單,在客廳裡挪出了一個位置,攤平那張雙人沙發床……意涼就這麼在他的屋子裡住下來了。
平常駱衍寒是唯一說話的一方,而她只是偶爾點頭,駱衍寒比意涼年長了五歲,可是他看起來卻是知道很多門道,連她開學前的打工都是他打了通電話就幫她安排好的。
「你想用電腦隨時都可以用,我留的那些書你應該也用得著……」
意涼跟在他身邊,聽著他安排所有的事項,發現他似乎不像是他看起來的那麼吊兒唧當,很多事他都記在腦子裡,而就像他所說的,住在這兒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用擔心,駱衍寒甚至一手包辦了她的食衣住行,而他的收人似乎不少,尤其當他過了幾天開了一輛嶄新的小轎車回來時,意涼更是吃驚,因為他還幫她報名讓她去學開車。
「你總要知道怎麼開車才能到軍營去接送我。」所以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他以後休假的便利。
打工完畢以後回到這小窩裡,駱衍寒總是一個人坐在電腦叮敲著鍵盤,而她的床就在他的電腦旁,這屋子也只有這麼一丁點小,只有駱衍寒的房間才是他的私人空間,沒有打開電視,她總是靜靜的坐在一旁,聽著他敲鍵盤的聲音,等著他偶爾回頭向她詢問當日在公司裡的情況,或是問問她想吃些什麼。
日子似乎形成一種常態,一開始兩人之間的陌生尷尬也在時間的消逝下消弭了,雖然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不過住在隔壁的一對老夫妻就沒有想得太單純,意涼可以感受得到那對老夫妻老是用很不贊同的眼神望著她,彷彿在指責她年紀輕輕就跟男孩子同居。
其實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入伍通知已經寄到,一如駱衍寒所說的他就要去當兵了,以後這屋子就是她一個人的,除了偶爾休假時他會回來,但絕大部分的時間她得習慣一個人,雖然這對她來說並不難,打從意涼有記憶以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在孤兒院裡她也沒有認識太多的朋友,尤其她中途被轉送了好幾間院所,來來去去之間,很多剛萌芽的友誼就又被活生生的折斷,而她的自閉和不擅言詞也是問題之一,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竟然和駱衍寒一起住在同一個屋子裡足足有兩個月之久。
她真該慶幸自己遇見他,這陣子的相處她大概明白了駱衍寒的為人,他並沒有因為讓她住進這屋子裡就對她提出索求,意涼明白自己如果當初到了周叔叔那兒情況絕不會比現在好,因為周叔叔在之前有幾次見面機會裡總是用著奇怪的眼神注視著她,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而駱衍寒不同,也許他是根本就看不上自己吧!
畢竟他比周叔叔來得年輕力壯,而他得天獨厚的長相似乎也很受女性歡迎,其實駱衍寒根本沒有必要開口要求,可能都會有一堆女孩子巴著他才對。
而他甚至是有些只求付出不要回報的態勢,從來沒向她要求過什麼,除了和她說好以後他休假的時候她得負責接送他,這條件聽來似乎很不錯,而且是有些便宜了她……意涼只希望自己可以有能力回報他一些,免得心裡老是覺得欠了他什麼。
雖然她還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東西是駱衍寒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