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多,天色突然變得陰暗,灰濛濛的憂鬱灑落一身,愁呀!
唉,怎麼會這樣?這天氣的變化也未免太快、太不可捉摸了吧!才一晃眼,天地反轉變色,就和她的人生一模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輪動。
蘇琉琉端詳她好半天了,就聽葉萱萱歎了又歎,柳眉擰了又展、展了又擰,既無奈、又淒迷。
蘇琉琉拿了塊三明治咬了一口,下巴努了努桌上的麵包。「你不是說還沒吃早餐嗎?
怎麼不動手。「
「我哪有心情吃。」葉萱萱快成歎息美人了。
「不吃,餓壞的可是你的肚皮耶。」她勸。
「蘇琉琉,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同學愛啊!」不安慰她,反過來還調侃她。
「沒良心的是你,我是在為你的身體著想,更何況你不擔心後頭那些人回去打小報告呀?」
「想到這我就有氣,居然派人監視我,南宮寒傲這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一下子莫名其妙娶我,一下子又像防賊似的看緊我,我都快被他搞瘋了。」
「的確是莫名其妙!我早上看到報紙時還嚇一大跳呢!沒想到你的老公的工夫比我還厲害,我甘拜下風。」想當初她還得研究一屋子的愛情小說,歸類出一本「追夫秘岌」
來,並且還弄個雞飛狗跳這才成功勾引上慕容逸,可是瞧瞧萱萱,根本沒花上吹灰之力,就釣上名列三大家族的其中一家,榮登少奶奶寶座,從此吃香喝辣享用不盡,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好運道,葉萱萱就是碰上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一點都不像吃驚,倒像幸災樂禍。」萱萱橫她一眼。
「是,小女子我認錯,別數落我了。」蘇琉琉興致勃勃。「說正經的,你是怎麼跟南宮寒傲認識的?聽我那口子說,南宮大少對人向來冷冷淡淡,尤其是女人,他們相交多年也沒聽說他動過結婚的念頭,怎麼才一夜工夫他就突然想通,決定和你共唱鴛鴦蝴蝶曲。」
「我也不知道。」
「喂,好朋友不能隱瞞的。」
「沒瞞你,我真的是莫名其妙嘛!」想到這,又是怒火沖天。「就前天,寒假開始,爹地忽然宣佈我必須在第二天結婚,接著立刻限制我的行動,天一亮時,人就被押赴禮堂,結了這場亂七八糟的婚。」
「這麼浪漫呀!」蘇琉琉愈聽愈興奮,陶醉不已。
「這叫浪漫?」她快氣炸了。
「當然,慕容逸就沒強迫我跟他結婚。」
什麼話。
「我還巴不得他離得我遠遠,他很氣人的。」萱萱拚命抱怨他的壞。
「怎麼說?」
「你沒看嗎?報紙不是詳細登載了新娘身不由己的悲劇。」
「有啊?」她不好意思笑笑。「我看見斗大的刊頭就被嚇得團團轉,包包一拿就跑來赴約,沒看仔細。」
她無奈地低吼!「南宮寒傲是為了錢而娶我的。」
「錢?」蘇琉琉不以為然地擺手。「少來了,你葉家雖然是小有名氣的企業體,但和南宮集團一比較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葉家哪裡比得過人家一根小手指頭。南宮寒傲會為錢娶你,哈,別說笑了。」
「我沒開玩笑,他真是為了錢。只不過你說反了,欠錢的人是葉家,不是南宮寒傲。」望著她不解的大眼睛,葉萱萱解釋道:「我爹地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居然欠南宮寒傲十億的債款。天呀!十億耶,想當然爾,爹地一定還不起——」
「所以葉伯伯就拿你來抵押。」琉琉接口道。
「你怎麼知道?」葉萱萱一嚇一跳!
「言情小說都是這麼寫的呀。」她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表情。
葉萱萱氣結!「琉琉,我看你簡直走火入魔了。你聽好,我所碰上的可是真實人生,不是小說情節。」
「別惱嘛,反正也差不多。」
「你!」
「好了,好了,別談我,我不重要,我只是想明白你和南宮寒傲相處的怎麼樣?」
蘇琉琉興致勃勃,這麼有趣的事情不問個清楚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快點說說,他有沒有對你、對你——」她曖昧地擠眉弄眼。
「對我什麼?」她神秘兮兮說什麼?
「就是對你那樣嘛!」
俏臉一紅,她啐了一口。「他敢!」
「為什麼不敢,站在情、法、理上,他都是你合法的丈夫耶,想跟你玩」親親「,你怎麼拒絕?」她笑得好邪。
「蘇琉琉!」她氣得想撞她。
「說嘛,什麼感覺,是不是跟書上描寫的一樣,在那一刻,世界好像為之崩裂,身軀好像被電擊到般,全身麻酥酥的。」想到她每回被慕容逸親吻時,她就全身戰慄,頭昏腦脹。不過那只是吻,裸裡相對還沒試過,所以當雙方毫無保留奉獻時該會產出什麼樣的激情效果,她很好奇。
「你去死啦,什麼天崩地裂,什麼被電擊,你以為世界末日呀!」
「哎呀,我口拙、我就是不會形容,才要你說嘛。」
「沒什麼好說的。」聲音帶著賭氣。
「為什麼?」
「因為他一輩子都嘗不到這種銷魂的滋味。」
「啥?」眨巴著圓圓晶亮的眼睛。
「聽不懂呀?」葉萱萱瞧她一臉白癡,下唇一咬才又窘又惱地說:「就是他根本不行哪。」
「不行?」大眼眨巴眨巴,還是不明白。
「就是不能那樣嘛。」俏臉熱得快燒起來。
「不能那樣。」呃,頓悟後的琉琉旋即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地低嚷:「完了,你的人生幸福全毀了,那你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呀?」她替她難過的哇哇叫。「難怪你這麼嘔,南宮寒傲那個人的確是太過分了,明知道不能給女人幸福,還要娶你,獨守空閨的寂寞是很難挨的。」
聽聽琉琉的仗義執言,根本意指她是慾求不滿的大色女,但摸著良心說,她的確有些遺憾。
「你明白了吧!他娶我根本是為掩飾自身的殘缺,這場婚禮根本是場掩人耳目的高明騙局。而且我要膽敢把他的秘密洩漏出去,他一定會拿我父親開刀,所以我也只能被逼就範。」葉萱萱傾訴她的委屈。
「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琉琉義憤填膺,更是決定伸張正義。「這樣吧!我找慕容逸幫你,十億嘛,對我男朋友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讓他罩你。」
「真的?」葉萱萱喜出望外。
「看我的。」她驕傲地說。「我會讓南宮寒傲那個壞胚子認清楚,有錢不代表能夠胡作非為,等我們幫你的債務清償完之後,就四處去宣揚他」不能「的糗事,報復他,哇哈哈……」
於是,兩個小女生磯磯喳喳商量個沒完沒了,任憑保鏢怎麼催促,葉萱萱就是不按南宮寒傲所規定的時間返家,氣死他最好,最好氣得他休妻,順遂她願。
※ ※ ※
暗幕低垂,繁星點點,夜晚的名人社區顯得溫馨而寧靜。
沒錯,天色的確是暗下來了,並且離南宮寒傲所下的返家規定足足晚了八個鐘頭,不過葉萱萱可不管那麼許多,完全不在乎氣急敗壞的保鏢們殷殷請勸,依舊頤指氣使地吩咐司機先駕車在大台北瞎逛胡繞一大圈,繼續再耗去一個多小時,終於心滿意足後,才讓司機掉頭回返天母「覆命」去。
怎麼樣?她就是故意要跟南宮寒傲唱反調,一心一意只想跟他作對,橫豎呀她就是不想讓他稱心如意,以為自己是主宰,更不管自己的行為看起來像極胡鬧的小孩,反正她就是高興。
是高興……只是,心口的悸動卻隨著車身愈來愈向那棟熟悉的高聳建築物駛近過去而不安,取代而起的惶惶更是莫名盤據心頭,她居然怕了起來……
喔,葉萱萱你也太沒用了吧!了不起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呀!
「我回來了。」是盼嬸替她應的門,葉萱萱瞥見這位好嬤嬤擔憂的眼神時,一份愧疚侵奐上心,悄悄無聲跟她說聲抱歉,還是強作鎮定以大搖大擺的狂姿踱進客廳去。
南宮寒傲交疊雙臂端坐沙發上,表情淡漠,然而看她的眸光卻狂射嚴厲的不滿與警告,洩漏他此時的心境。
這是什麼態度?活像君主帝王要人跟他叩首臣服似的。
不過她懶得甩他。
「沒事的話我上樓去。」你懂囂張,我也會——萱萱方纔的不安轉眼消失。
「幸虧你還記得回來。」一道森冷的尖銳揚揚而起,刺往她心窩,果然制止她跨上樓的腳步。
「我還巴不得失憶,從此忘了回家的路,永遠不必見到你。」新仇舊恨一起迸上。
「夫人,少爺是在擔心你,他沒惡意的。」眼看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盼嬸連忙出言緩和。
「擔心我……」她冷哼兩聲。「我是他什麼人呀?他會擔心我?」急得團團轉的是保鏢與司機,她的行動電話在這十個鐘頭裡可沒響過任何催促聲響,什麼擔心,講給別人聽罷了。
這男人專做表面工夫,其實壓根兒不把她放在心坎上。
「夫人——」盼嬸還想道,卻被南宮寒傲給打斷。
「為什麼要故意晚回家?」他問,擺明不容許她的任性,即使某些規定是硬性加上、悖離常理,還是只有遵循的份。
「我高興。」葉萱萱衝上,管他是誰。
「還記得出門之前我就跟你談過的條件?」一對犀利如鷹的眼瞳直直望入她的靈魂,終於跳引起葉萱萱的恐慌。
「記得又怎麼樣?不記得又如何?反正你本來就沒有資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雙手不自覺地摀住遽動的胸臆,但她不能認輸。
「你已經冠上南宮家姓。」
「那就一定要對你馬首是瞻啊!」她非要作對。「你搞清楚,我們不是生活在中國古代,女人只能以丈夫為天,只能說遵命!現代的葉萱萱可是自由個體,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誰都無權干涉我。」她不屑地抬高下巴,徹底反抗下去。「更何況你只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本來就沒有權利指使我,你幹麼對我這麼專制。」哼!而且他的「名義」也快保不住,因為她掌握一份擬好的離婚協議書,容不得他繼續囂張下去。
「你違反我們之間的協議是事實。」視而不見她的自鳴得意,南宮寒傲只針對她的過錯做下判決。
「違反就違反,有什麼大不了的。」小眼睛小鼻子的,這種人最可恨。葉萱萱一心裡是這麼想,實際上還是抵擋不住他的冷冽,不免打了個哆嗦。「反正你本來就不在乎我,那還管我做什麼,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行為叫做多此一舉。」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不僅喜歡在雞蛋裡頭挑骨頭,而且滿會記仇的。
「我不在乎你?」靈光一閃,南宮寒傲赫然發現她從頭到尾就抓住這個理由對他窮追猛打。
她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為什麼會有一股熱氣從自己的胸口冒了出來。「是呀,你只會命令外人」照顧「我,而你這位」牢頭「卻是屑也不屑我。」她繼續數落他的無情,挑剔他對她的漠不關心。
「你要我」在乎「你?」南宮寒傲的神經一瞬繃得死緊,但不形於色的俊美外表卻讓人看不出破綻。
「這是身為丈夫對妻子最起碼的」表示「,不是嗎?」氣到最高點,話都沒經過腦子。
「你終於願意把我當成是你丈夫啦。」他的問句除了戲謔外,還摻雜陌生的期待。
這話把她堵得無語,她被人反將一軍。
天呀!她忍不住暗呼一聲,她剛才胡說八道些什麼?丈夫?她居然主動承認他的丈夫身份。真是笨死了!她居然傻不隆咚學起飛蛾撲火的笨方法,自動找死。要明白一旦承認丈夫這兩字只會讓南宮寒傲掌握更多欺負她的籌碼,她會被克得再無翻身之地。
她怎麼能夠允許!於是葉萱萱用奔騰的怒焰來掩護自己的失言,她跳起來直指他的鼻尖大吼大叫道:「你拿話圈我,你自行演繹,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卻還要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不要臉。」她撇得乾乾淨淨。
原來是氣惱下的漫不經心,南宮寒傲呀,你居然也會產生錯覺。
霎時而起的冷峻令人摸不透深淺,但葉萱萱卻明顯感應到眼前男人曾有過的失望。
怎麼回事?他在失望?
可惜沒有多少時間讓她潛心研究,新的風暴卻又席捲降臨。
「其實你承不承認我的身份這都無所謂,倒是你犯錯的事實不會隨著你的答案而有改變的空間,你最好有這個認知。」
「我沒錯。」她死都不會投降。
他無語,只用咄咄的眸光盯在她臉上。
南宮寒傲真當自己是人間帝王——呃,好吧!她退一步好了。
「即使我有錯那又如何?」她插起腰,看你能怎麼辦。
「不如何,只是你必須接受懲罰罷了。」
「什麼?」她跳起來。
「罰你三天不准踏出房門外,每日三餐盼嬸會送上去給你,在這三天內你好好待在房間反省反省,仔細想清楚自己的任性是不是太過分了。」他驟下命令!
「你居然把我當成小孩,要關我?」南宮寒傲要她省思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整顆腦袋嗡嗡作響的全是他要囚禁她的最後定奪。
關她,他敢關她,活了十九年,沒人敢這麼對待她;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只有寵她、溺她的份,連罵都捨不得,更別遑論那些總是對她大戲慇勤的朋友們總是把她當成仙女在呵護。
而這個壞胚子居然對她使盡折磨之能事。
「盼嬸,帶她上樓。」
「我不要、不要。」她像只跳蝦又蹦又跳。
「少爺。」盼嬸想求情。
「她可以不明白,但你可以忘了這中間的厲害關係嗎?」南宮寒傲輕輕一句,立刻堵住盼嬸求情的語句。
「我知道了。」盼嬸不敢造次,她自是瞭解這嚴重性。碩肥的兩手立即抓住這只又蹦又跳的小獅子,又拖又抱地想把她帶往房間去。「夫人,你跟我來。」
「我不要去。」她使勁掙扎。
「夫人。」
「南宮寒傲,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她回頭大喊!
「夫人,小心你的腳步。」盼嬸差點讓她的蠻力給推倒,若非腳力夠穩,她和萱萱一定當場變成肉球從二樓滾下來。
「南宮寒傲我討厭你、我恨你,你給我記住,要是哪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你後悔,我要抽你的筋、我要剝你的皮,我要整得你哭爹告娘,我要你後悔……」累積的忿怒與委屈終於不顧一切地傾巢而出。
盼嬸把她帶進房間後,不敢制止的任由她罵、讓她發洩,等她自個兒重重的把身軀往床上一拋,停下了口,她才上前勸解道:「夫人,你千萬不能恨少爺哪。」盼嬸最擔心的就是這小倆口結仇。
「我要恨、偏要!而且還要努力的恨、用力的恨,我恨死地了。」小手緊握成拳,拚命地往枕頭上捶,大有把枕頭當成是南宮寒傲腦袋的意思。
「你要相信我們,會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好。」見她這般難過,憂心忡忡的盼嬸一時忍不住洩漏蛛絲馬跡來。
「什麼為我好?」狂怒下的萱萱無心探索盼嬸的語病,一股腦兒只把南宮寒傲往大惡魔方向定位。「應該說是我在救他,我才是他的幸運符,若少了我,他的名譽哪裡還保得住,可是這個臭男人不僅不感激我,甚至還恩將仇報,該死的壞蛋、壞蛋!」又是一拳。
「什麼意思啊?」盼嬸被她的驚人之語唬得一愣一愣。
「你不知道?」不會吧,盼嬸不是伺候他二十年了。
她搖頭。「是不知道?」
她突然起了報復心——哼!何不讓這種不知感恩圖報的壞蛋嘗嘗被人譏笑的滋味,欺負她的人同樣得不到好下場。
「盼嬸,我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彈起來,神秘兮兮綻露壞笑,一副想置南宮寒傲於死地的邪樣。「我偷偷告訴你喲,不過你最好四處宣揚,鬧個人盡皆知,其實你的主子南宮寒傲他呀,他根本是個不能——不能——不能人——啊!」聳動的秘密卻倏地止於莫名其妙的啊字上,答案在逸出唇線的最後一-還是斷線,只見葉萱萱突然惱怒地回身繼續猛捶枕頭,大力地直敲,室內咚咚響!
「少爺不能什麼?什麼人、啊的?」盼嬸不明究理看她發飆,下文呢?
「他不能——不能,啊!沒什麼啦?」轉而把臉蛋埋進枕頭裡,不想講了。算了,算了,做人還是厚道點好,尤其這個秘密不是件小事,攸關男性尊嚴,要是宣揚出去,對南宮寒傲的殺傷力肯定嚴重。
瞧瞧她是這麼的仁慈,相較於他們的胡作非為「你們最討厭了,只會欺負我。」話題轉回最初,她又好傷心。
盼嬸心疼無奈地看著她,滿腹難言之隱無法道。
「夫人,別再惱了,禁足三天而已嘛,時間很快會過去,只要你別再任性,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苦口婆心再次勸解她之後,盼嬸退出門外讓她自己想想。
所有人都走掉了,獨剩她一個,強忍的驕傲終於潰了堤,凝聚的水光緩緩淌出眼淚,密怖在小臉上。
「爹地、爹地,你女兒正被人家欺負你知不知道,爹地……萱萱好可憐,南宮一族全部聯合起來欺負我,爹地……」她撲倒在床褥,可憐兮兮的哀嚀,愈想愈為自己的處境難過,忍不住哭起來,她拚命哭、死命哭、接著又放聲嘶嚷,喊盡氣力後才把棉被蓋住身體,一抖一抖的。
南宮寒傲,我恨死你了——躲在棉被的她極盡所能喊出她的怨恨。
恨死你了!
※ ※ ※
淡淡暈黃籠罩這間套房,無聲的臥室顯得特別異常與寧靜。
門口出現一個冷凝如豹的黑影,站了半晌後才蹙向床沿邊,佇立凝視床上那張白瓷般的小臉,審視良久,最後才小心地坐下來。
炯亮的瞳眸一瞬也不瞬,連一秒都不願離開她的容顏,仍濕未干的淚痕猶在臉上,滴滴都在指控他的殘忍。
情不自禁地輕輕揩去她粉頰上的淚水——手指在觸及她滑誘肌膚的同時,床上人兒幾不可察的微蹙眉宇,但沒有清醒。
吁歎飄逸……
「對不起。」南宮寒傲幾不可聞的輕喃,深沉的眼底閃爍不知名的火苗,不過卻對自己的決定完全沒有後悔的意思。「也許日子不好挨,但相信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從此海闊天空,你就能恢復往常的無慮生活。」
「嗯……」她嚶嚀了聲,仍是沉沉睡著。
「再忍耐一段日子就好,乖乖聽話,別教人擔心了。」勸解半天,南宮寒傲突然失笑起來,他在做什麼?居然對著一位身處夢鄉的小妮子喃喃自語。要勸、要說、也該對著清醒人兒坦言才對,而他竟會……
自己都不免覺得好笑。縱使知道她只要睜開雙眼,鮮明的性格就會對他的命令極盡反抗之能事,但相對的,她根本也跳不出他的掌心當中。
會踏進這間房門,當然不是為了說教而來,而是……不忍……不忍……他反覆輕喃,彷彿這輩子第一次用上這兩個字,才會顯得如此陌生。
「爹地……他們都欺負我……爹地……爹地……」床上的嬌人兒似乎處於夢魘狀態,無緣無故竟然說起夢話來。
南宮寒傲看著作夢都還在告狀的小臉——強烈的不捨幾乎揪得他窒息。
可以想見方纔的爭執一定深深烙印進她心坎,而且造成了傷害。
「我要跟他離婚……離婚……」怪了,說到這,她居然泛出甜笑。
她作了什麼夢?和這張紙有關嗎?
南宮寒傲突然從一個隱密的小方格裡取出一張折疊成四方的十行紙,攤開來,再一次看著紙上的內容與字跡南宮寒傲、葉萱萱……離婚還有各自的簽名——「親筆簽名」?
「沒想到你居然擁有模仿字跡的好本事。」他無奈地抿唇。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但他還是把紙張折好,放回她視為機密的小方格裡。
這妮子總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不過他不會揭穿,就讓她以為自己握有不敗利器好了,這也讓她緊繃的情緒有管道可以宣洩。
「爹地……南宮寒傲……」囈語又再出,有些模糊不清,有些卻是清晰可聞,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每當她念到南宮寒傲這四個字時總是顯得咬牙切齒,一副巴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丟到海裡喂鯊魚的凶狠樣。
凝睇她活靈活現的鮮活怒顏,紅艷艷的櫻桃小嘴甚至不滿地微微蹶起,嬌憨的模樣引人遐思,一股火熱氣息就這麼始料未及的由體內翻湧而上,狂烈強壓下他的理智……
於是,他兩片嘴唇由意念主導覆上她嬌艷的櫻口,觸及時,極其小心地呵護與細細品嚐這份甜美……
他的「小妻子」。
咦?怎麼有溫熱的鼻息不斷拂向她的面容?癢癢的,舒服的,是什麼……
而且好像還有只溫柔的蝶兒在她唇上不斷經點嬉戲,愛憐地撫揉她,奇怪?這柔軟濕潤的觸感是怎麼回事?搔癢舒服地惹得她不禁逸出嬌吟,一種陌生的悸動更是纏心,還唆使她必須張開眼睛瞧瞧到底發生什麼事。
惺忪睜眼,迷濛的焦距所映現出的居然是那張熟悉又俊俏的臉孔,而且只近在一公分前——是這個男人在對她施展魔法嗎?
怎麼可能?
呵,呵,呵,她一定在作春夢,否則一個不能「人道」的壞胚子怎麼可能會跑來房間偷偷親吻她,對,肯定是在作夢!否則慣來冷凝的男人怎會展露如此溫柔的一面……
作夢……是在作夢,不過她喜歡這種夢境,不在乎多作幾回。
一個溫柔不再冷淡的南宮寒傲,一個可親的俊美男子,伴著她墜入無邊無際的迷濛夢境中,想來就幸福。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