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奉天苑的領袖亢襲天是一位集冷沉、霸氣、殘酷於一身的恐怖男子,此人不僅寡情,並且在處理事情的方式上,一向採用言出必行的強悍手段,其冷血行徑傳說已到達六親不認的恐怖程度。
亢襲天,他是令許多人畏懼的一名陰狠帝王,誰都別奢望他會留下餘地空間給對手反撲的機會,趕盡殺絕的腥風血雨事,聽說他也曾經做過。
對於此人;不僅自道中人對這位年輕領袖側目不已,就連黑道社會對這個名字也是頗為忌憚,「冷面修羅」這個名號可是響噹噹的。而由他所繼承的奉天府,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是南方世界奉為圭桌的主導。領導人挾其龐大資源,在這個群雄割據的年代中,依然穩穩佔領著舉足輕重的超然地位,它的權勢與光華無庸置疑會教人在一瞬間矮下一個頭,不得不諄諄聽令。
它是雄峙一方的。
但它的力量卻是最麻煩的阻礙,這麼一來該用何種方式切入會比較妥當些呢?
司寇舞蝶一手支頭,一手在筆記本上不斷重複寫下這幾個極端的形容詞——冷沉、霸氣、殘酷……
這些東西也是她對亢襲天的唯一瞭解,只是奇怪的問題是:這個亢襲天除了被冠上這些個恐怖的形容詞句以外,其餘關於他的資料消息,可謂是一片空白,神秘到讓人不解的地步。
真是麻煩耶——司寇舞蝶托著粉嫩的雙頰,苦惱地想從少少的資訊中攫取最大的利益,不得不再次靜心思忖著:倘若說,外界對他的種種形容真當屬實,那麼這樣的一個男人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了,那她去跟一個惡魔交易,豈不是……
呃,等等,等等……反過來說,要是傳言只是傳言,全是別人惡意的中傷,那麼她未經證實就把他給定了型,這未免太不公平了。何況她這一回瞞著家人,千里迢迢從加拿大親自返回台灣,要是先被這麼粗略的報告及小道消息給嚇傻了,那麼她的任務又要如何去執行?
看來還是得親力親為才行。沒錯!她要證明亢襲天、這個年僅二十五歲的男子,到底擁有何種心性?而她是否能夠借重他的力量,成就自己的目的。
至於要如何測試?很簡單,只要知道這個男人是否擁有一顆惻隱之心?大概就可以推演其性情。
司寇舞蝶猛地合起筆記本,瑩亮的雙瞳有抹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端坐在咖啡屋內的她,執起咖啡杯啜飲一口後放下,精靈似的美麗臉龐突然壞壞一笑。
就在同一時刻,咖啡屋的玻璃門被一雙柔手給推開,踱進了一名風姿綽約的美艷女郎,這名女郎不僅柔媚萬分,微蹩的眉宇還逸洩出一股楚楚可憐的嬌態,把服務生當場看擰了心——這美女遭遇到了什麼難題?
這間格局佈置相當典雅的咖啡屋,由於是上午時分,以致顧客不多,恬靜的氣息感覺很溫馨,但突然來了這麼一位艷光四射的女客人,而且全身散發著憂悒苦澀的美麗女郎,整間咖啡屋頓時也蒙上了沉窒的陰影。
「小姐……」侍者才上前一步,女郎隨即搖頭。她悄悄覷看了司寇舞蝶的背影一眼,並且拒絕服務生的引帶,逕自舉步邁向咖啡屋最偏隅的一角。
那端,被琉璃石屏遮住的角落處坐著兩個男人,同樣一襲白色休閒衣褲,但簡單的打扮,卻掩不住兩人的耀眼光華,隨意的坐姿,各自散溢著一冷一熱的迷魂香,才掃到那麼一眼,女郎的心臟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怦怦亂跳。
穩著、穩著、別慌、鎮定一點。
女郎暗暗吸了口氣,舉步往目標跨前一步。「亢……」
「站住!」才吐了一個字,窈窕的身形乍地被突然冒出的兩名黑衣男人給攔阻下來,同樣碩壯的體格和嚴肅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嚴格訓練、隸屬保縹之流的人物。「這裡不是你該進來的地方,請出去。」保鏢男人不客氣的制止她進入這被包下的私下角落。
女郎清了清乾澀的喉頭,強提膽子回道;「對不起,我有急事要見……
「出去!」被保鏢的氣勢一嚇,女郎差點跌個倒栽蔥。待她驚惶的站穩後,女郎又怒又氣地斥道。
「你們兩個,太失禮了吧!」先別遑論她是一介女流,而且她根本不帶惡意,連話都不讓她說完,就急下驅逐令,這也實在太不近人情了點吧!
「又如何。」還是低峭森寒的拒絕,這兩名保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手下是這副模樣,可以想見上司必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位大哥,讓我見見亢襲天先生。」女郎放軟聲調,逸出哀憐的卑姿,可惜這兩座高聳的泰山依舊不為所動。「算我求你們兩位好嗎?」她不放棄。
「滾!」
「我都這麼低聲下氣了,難道你們還不肯通融一下,讓我見一見亢襲天,我有攸關性命的急事要找他。」女郎咬著下唇,噙著眼眶的水珠都快要掉下來了。
是男人,就絕對承受不住她這張梨花帶淚貌,這可是她無往不利的最佳武器。
「滾!」肅殺氣迸出。
這招居然沒用,太出乎預料外了。「你們難道沒有一點同情心……」
「小姐,你的要求是過高了點。」帶著調侃的音符危險又輕柔地從琉璃屏石內傳出來,緊接著閒散步出一個神峻出眾的男人。他雖含著狂狷的笑,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嚴揮灑而出,輕鬆的姿態,隱含著霸氣。「一個沒血沒眼淚的主人,你可別冀望他的手下會變成仁民愛物的善心人士。」
女郎的心臟漏跳了兩後,倒抽了一口氣。「寇……寇放鷹先……生。」
「你認得我?」他眉一挑。
「我……」即使只是閒散的一問,但每個字都有如重石般,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除了我的名字以外,小姐還曉得些什麼?」
「我……我……」女郎的不安更嚴重,咕噥半天就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詞句來。就在寇放鷹以為她要暈倒的時候,她卻忽然回頭——就在她又重新面對寇放鷹的時,方纔的期期艾艾在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對著寇放鷹幽幽綻顏,唇角的笑意是無助的。
「你是奉天苑的第二把交椅,雖然甚少露過面,但奉天苑的決策你也參與大半,道上中人大都知曉你的事跡。」
濃眉挑得更高,寇放鷹興味盎然地道:「不可思議,我居然這麼紅,更沒想到美人你居然對奉天苑的內部運作瞭若指掌,實在叫我敬佩萬分。」
「對一個有備而來的人來說,這點瞭解是最普通的基礎,並不算什麼。」女郎無懈可擊的回覆。
有趣,這女人來意不善喲,要是相信她的解釋,奉天苑也不必混了,哪還稱得上是一方霸主。
開什麼玩笑,奉天苑內部的運作情況豈是隨便一個阿珠阿花可以搜集得到了,而且她還輕而易舉的辨識出他和襲天的長相,一開口就無誤。更讓他感到訝異的,連他們習慣來這間咖啡屋圖個清靜也能摸個透徹,這女人的背後如果沒有一個龐大的勢力作為支撐,為她搜集消息,他願意把頭剁下來給這女人當椅子坐。
寇放鷹摒退擋住女郎的保鏢,有趣地想趟進這趟渾水。「你剛才嚷嚷說要找哪位?」
桃花眸委屈地瞥向一直不動如山的雕塑。「我找亢襲天先生。」
「找他?有沒有搞錯?」寇放鷹一臉無法接受的模樣,即使他身後的男人同樣有一張得天獨厚的好相貌。「你找那塊冰?」
「嗯。」
歎口氣,他不客氣地猛搖頭。
「寇先生,你能讓我見見他、談幾句話嗎?」原本抑鬱的臉色剎那變得更哀戚,美人楚楚可憐的嬌態教見者心都揪成一團。
「見他是可以,只是……你不害怕?」
「我相信,他是一個好人。」這是女郎對亢襲天的評語。
寇放鷹凝睇她一會兒,最後決定退開路,成全她古里古怪的願望。「既然不怕的話,那就請吧!」
旋即,女郎迫不及待地走到亢襲天跟前,輕喚道:「襲天……」輕膩的暱語聽傻了寇放鷹,這般曖昧的氣息可是頭一回在亢襲天面前出現,太恐怖了,頭一回有女人承受得了亢襲天的冷漠。「人家……人家找得你好辛苦。」
寇放鷹用手肘撞了撞宛如冰雕的男人,似乎極力忍著笑,以至說話的嗓子顯得怪聲怪凋的。「聽見沒有?大美人說找你找得好淒慘。」
亢襲天七情不動,對眼前的情景視苦無睹。
「襲天……」女郎再喚一聲,可憐模樣更是我見猶憐。「襲……」
霍地,冰雕動了。他撤過頭直視她,兩道深黝寒光直削射入她心間,女郎一顫,步履顛跛下來。
「我……」天,好冷的眼神,幾乎要將她凍死,嚇死她了。唉,真是悔不當初,她實在不該受不住那丫頭的威脅利誘,賭氣的跑來玩這場遊戲,現在玩成這副樣子,甚至不知該怎麼收拾結局。媽呀,她會不會把命玩掉了啊?
「你什麼?」雕像總算開口,但森冷的寒調把她駭得魂不附體。
「我……我……」玉腳直打顫,她想逃……
冷冽的眸光再襲來,結果逃跑的意念當場被嚇飛,女郎顧不得口吃,趕緊把話倒出來。
「我……我來,是想請你……請你幫忙……」幸好,幸好,馬腳沒露出來。
「……滾!」
「我話還說……呢……」聲音又梗在喉嚨,驚愕地吐不出!他微抿的唇紅宛如正等待噬人的猛豹,昭告著只要她敢膽大再吐一個字,下場注定會很淒慘,可是……可是……瞳孔又不安的微微向後偷瞥,怎麼辦,要棄械投降嗎?不管了,豁出去一次吧!「攸關生死,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藏青色寒芒快逾閃電的急掠過她的面門,女郎都還來不及反應,厲冷的寒氣已經削過她的頰鬢。從呆愣回過神來時,能做的只有瞪著兩隻大眼睛,果看自己耳畔旁的頭髮被削斷,緩緩飄落在地板上……女郎張著小嘴,驚恐地連連後退——要是他的目標不是她的頭髮,那她——
「你……你……」她不敢想像,完全不敢再想像。
「再不走,下一刀去掉的將是你的臉皮。」淡然的語調緩緩而出。
「啊!」女郎見鬼似的大嚷一聲,忙不迭地轉身逃命去,再不走,真的連命都給丟了。
跑得恁快,甚至連那脂粉味都沒敢留下。
寇放鷹不禁搖頭,完全反對亢襲天的殘酷態度。
「好狠哪,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居然能夠狠心的這麼對待一名嬌滴滴的大美人。」
「還有一個。」輕聲才出,他修長的體態如猛豹般迅速俐落地站起,掠前幾步,柳葉刀片同一時刻往前方飛去,疾速掠過十多尺距離,直挺挺地嵌進司寇舞蝶面前的木桌上,嚇得她跳起來!
恰如其分的功力,印證他有非凡的身手,只不過關支手托腮看故事發展的她何事?
搞什麼?耍特技耍到她面前來?
「喂,喂,你是什麼意思啊?」還算不算是挑釁?太過分了吧,無端飛來禍事,她司寇舞蝶可真是無辜哪!
「什麼意思?」亢襲天搶眼的體魄直逼她跟前,峻冷的氣息,嗅不到一絲人類該有的熱氣。果然不辱傳言,單憑籠罩住他的尖銳氣質,就可以給他一個評語——這男人的確是不太好惹。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亢襲天照視她俏麗的容顏。
嘎,不會吧,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發現那名女郎是她所安排測驗他心性的詭計。不可能的,他肯定在套她的話。
原本設計,她是要利用孟荃那婀娜的胴體誘惑,和楚楚可憐的嬌姿,相互運用使出一個技術性的試驗,引誘出亢襲天的真性情來。結果呢,測驗的答案是出來了,這男人的確寡情,甚至連小小的惻隱之心都沒有。
初步印證旁人加諸給他的形容並非無的放矢,至於被玩弄的對象現在則咄咄逼人的責問她。但,只要她打死不承認,他又能親她何?
清靈的小臉立刻泛出無辜的迷惑。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耶,我好端端的喝我的咖啡,又沒犯著你,你發什麼神經病啊?不單用小刀嚇我,還言辭犀利的質問我,要知道這把刀子不小心可是會刺死人的,你嚇死我了。」她夾撿起鋒利的青刃,刀面陰寒閃閃的,跟主人的性情好搭配。
亢襲天端詳她,語凋極冷。「你怕?」
他這副懾人的冷意,輻射出不可思議的俊美光環,司寇舞蝶的心跳有點怪異的重重跳動。
不自禁地,她雙手拍撫胸口,算是掩飾,也是順手推舟。「是啊,我好怕、怕死了!」
「我還以為司寇班棘的女兒字典中找不到害怕這兩個字。」晴天霹靂再打下!
嚇,完了!他居然知道她是司寇班棘的女兒。
「那……那又怎麼樣?司寇班棘的女兒難道就不能嚇得兩腿發抖嗎?」她雙手交抱胸前,怎麼也不能先行示弱。
亢襲天帶著嘲弄的眸光幽幽轉冷。「丫頭,故弄玄虛的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哪有弄什麼玄虛,我看你是誤會我了。」她一逕裝傻,抵死不承認有設計遊戲。
「聽著,將你的把戲弄在『雲空』上頭,或許可以改變某些事,但要玩到我身上來——」他冷聲警告。「你只會自討沒趣。」
這麼獨裁。司寇舞蝶皺皺小鼻子,聳聳肩,但可沒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怎麼辦,在我的把戲中,我還想弄個角色給你演演呢!」她繼續擄其虎鬚。
「你能成功?」
她笑笑,小臉乍現莫測高深的詭調,有點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個十八歲的妙齡少女。
「也許吧,你能如願,可以撤得乾乾淨淨。但也或許,老天爺看不慣你的清閒,決定降大任折騰你,操勞你,到那時候,你躲也躲不掉——」
「只要你離我遠一點。」他不帶感情的切斷這小妮子存心的挑撥。他有預感。只要離她遠遠地,不與她有任何關係,那麼一切是非都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樣啊……我考慮、考慮。」故意忽略他傷人的拒絕,要知道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或許得求助於他,所以確定之前,她不會笨得斷掉自己的退路。
黛眉一展,已有腹案的細緻臉孔顯得美麗極了。但是眼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先必須徹底瞭解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因為只要她的「心願」一經確定,執行起來可是驚天動地的。所牽扯到的程度是重要到足以影響了整個黑道秩序,所以她視摸清亢襲天到到底是善、是惡為第一要務。
「那麼,今天的作戲先到此為止,至於未來呢,哈,誰也不知道會怎麼發展,所以嘍,聽我一句勸,話還是別說得太滿才好。」她拎起包包,回瞪那張修羅冷面臉一眼,隨即像只活潑的彩蝶,翩翩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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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你慘嘍。」一旁的觀眾——寇放鷹悠哉悠哉的踱過來,閃爍的眸光有股期待的異彩,奉天苑是很久沒發生趣事了。「這小妮子不像外表那般的天真無邪呢。」
「與我無關。」
「無關?」他語氣怪異極了。
「你是什麼意思?」亢襲天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意思是啊……」他神秘兮兮地。「哪丫頭說的對極了,有些話還是先別說得太滿才好。」
亢襲天臉色一硬。「別跟我拐彎抹角。」
修羅生氣了。不小心應對肯定會被支解,為求保命,還是先招的好。「你真的不知道呀?我那親愛的舅舅,也就是你那偉大的父親大人沒告訴你真相?」
「說重點。」
寇放鷹不懷好意地摸摸鼻樑。「最近他和那位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司寇班棘見了一面。」
聞言,亢襲天飛快地往咖啡廳的玻璃門走去。
「來不及嘍,我們敬重的長輩已經出國去了。」他在後頭又丟下一句。
這算什麼?心虛、逃跑?
「你說說,那兩個老傢伙密謀了些什麼計劃?我真的很期待真相。」寇放鷹像只壞貓,拚命逗弄這個宛若冰人的表弟。
「擔心你自己吧,凌宣羅一樣不會讓你好過。」亢襲天不客氣地反擊。
此言一出,寇放鷹的臉色驀然也沉下。
不會吧,這兩個一跺腳就地讓天地為之變色的男人,難道要栽在女人手中?
不過他們倆可是誰都不願讓這種蠢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三十年來,道上有兩個名為奉天苑及雲空幫的組織,在暗地裡擔任是非仲裁的角色,也間接駕馭著黑道勢力的版圖與興衰勢力。而這兩個勢均力敵的團體一直被外人高掛神秘色彩,從創立以來,甚少人有幸能夠一窺其中奧秘,奉天苑與雲空幫就宛如一團迷霧,深沉得教人模不透、觸不著。
而更教人覺得玄妙的是:分別創造出這兩大組織的領導人,竟是從未見過面,也毫無交情,向來只聞對方聲名、知曉對方的豐功偉業的領袖人物,卻是素無往來的。這兩個幾乎同一時間建立的教門,三十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依循無言的默契,各自往南、北兩向,旋掃國內、跨足國際,在各自的領域中放肆狂燒、擴張、揮灑耀眼光芒,卻也從來不相互牴觸、或是牽制。
雖名屬「教門」,但是這兩大組織卻從來不會涉足非法情事,謀取不當利益;因為據查,這兩大團體的經濟來源根本是不虞匾乏的。追溯當初這兩大領導人會各自培植自己的勢力,成立兩派,純粹是因為當時的社會上,帶著偽善面具,背地裡無惡不做,同時又擁有護身保鏢,不受法律制裁監督的鼠輩實在太多,為了懲治這些惡徒,這才有志一同的成立奉天苑、雲空幫。
成立以來,兩大教門做過許多大快人心的大事,不過卻也因此得罪過許多當權者,由於不甘,這些人開始散播許多莫須有的罪狀,以至於兩大組織在民間一直背負著非正非邪的矛盾形象。一直到了今日,老一輩的領導開始有淡出的打算,接位的繼承人取而代之成為眾人議論的對象,尤其是兩大組織在老一輩退居幕後的動向、行事方針、是否繼續循規著正義的教條,開始有人玩味,尤其最近的風聲頻頻對奉天苑極度不利。
也難怪,亢襲天那男人果真和傳聞中的形象吻合。
冷酷、霸氣、兼毫無同情心,最可惡的是他居然敢視女人如無物,活脫脫是一頭標準的沙文豬。也沒想想看那女郎楚楚可憐的姿態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為她掬一把同情淚;誰知,亢襲天連話都不讓人有完整說出的機會,就一刀把人嚇得匆匆逃跑;甚至連她都不放過。
那可憐的女郎……也是她的好朋友孟荃,這次可真嚇壞她了,等這件事有個了結,她非要好好替她出一口氣不可。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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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司寇舞蝶才踏出咖啡館的大門外,旋即被兩個高大的男人給堵住。
該死,難道亢襲天還不肯善罷甘休?
「喂,你們是哪個門路的?」
高大的男人立刻必恭必敬地回話:「小姐,老爺和子健少爺在家裡候著你。」
原來……她頹喪地吁口氣,無奈地咕噥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們給逮著了,討厭。」無力的揮揮手,再道:「好吧,好吧,回家去了。」
「請。」
坐上車。高級的房車立即風馳電掣的往雲空幫總部奔馳而去。
行車一個半鐘頭後,房車來到位於南投境內的雲空總部。在這片峻峰圍繞、蔥鬱樹木為屏障的大山拗裡,建有數幢以高科技設備為屏障的現代建築物,如果沒有雲空幫內的特殊通行令,連一隻蚊子都休想越過雷池一步。
「爹地。」車一停妥,司寇舞蝶立即往站在階梯上的司寇棘飛奔而去。「舞蝶好想你。」
「丫頭,誰讓你一聲不響地從加拿大回來台灣的。」他摟了摟女兒,司寇班棘略微削瘦的臉龐凝聚著慈祥的父愛。即使歲月已在他臉上刻劃些許痕跡,但年輕時候的成熟魅力,依舊清晰可見。
「我想給您一個意外驚喜嘛!」
「驚喜!紹榮說你失蹤時,差點沒把我的心臟病給嚇出來。」對這個慧黠的掌上明珠,平心而論,他很少擔心過,只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要是她出了事,再多的計量對他而言都無意義。「回國怎麼不先回家來,而且連通電話也不捎回,真不像話!」
「好幾年沒回來台灣,所以才想先到處逛一逛。」她頑皮的吐吐舌頭。
「結果這一逛,碰上了亢襲天,他沒為難你吧?」湯子健從門口走出來,年輕斯文的面孔蘊涵寵溺的笑意,眾人對這位人間精靈,向來疼愛有加。
「子健哥,你以為他敢嗎?我看呀,即使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會傻得招惹咱們雲空,對不對?」
「沒錯。」湯子健溫和的笑意夾雜著自信與對她的絲縷情意。「你說得對極了,即使咱們雲空有意要解散,也輪不到他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他輕聲吐出這個足以撼人心魂的話語。
解散雲空,這正是司寇舞蝶所謂的「心願」;因為她太明白一個龐大的「團體」只要稍一不慎,就極有可能淪落進惡人的手中,尤其是雲空這種擁有相當龐大資源的組織,更是有心人士覬覦的對象。
所以當司寇班棘無法放手下及外邊人士尋覓到擁有智慧、能力,樣樣皆為上品的人選繼任的情形下,他起了計量,打算趁著雲空威名尚存,他還有能力指揮的情形下,盡速平和的解散掉。即使現今有司寇班棘的義子湯子健相助,但這項艱巨的工作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達成,稍一洩漏了風聲,必起喧然大波。
就因為有這一層的顧忌,所以解散雲空的心願到今天為止,仍然只有他們三個人知曉。
「子健哥說得好,奉天苑是不可能爬到咱們頭上來的。」舞蝶附和湯子健的高調,誰要亢襲天惹人討厭。
湯子健目光炯炯地睇望眼前的美麗精靈,有意無意地問了句:「舞蝶,我是奇怪,怎麼會那麼巧,和亢襲天碰個正著。」
「是好巧幄。」她一臉無辜的搪塞,沒意思告訴湯子健真相,
他又笑笑。「怎樣,你對那個男人的觀感如何?」
小臉一偏,她誠實地說:「我摸不透。」
湯子健同意的直點頭。「很正常,亢襲天的確是個恐怖的人物,若不是有他這一號人物存在,乾爹要解散雲空也不必這麼麻煩。」
「爹地?」司寇舞蝶不解,「什麼意思呀?」
湯子健又跳出來解釋。
「我們一直有心想要解散雲空,但雲空畢竟不是小幫小派,任何的變動都將影響黑道勢力的均衡,所以才會綁手綁腳的備受束縛。而且糟糕事還不止這一項;向來實力與我們相當的奉天苑,近年來行事手段開始有了變質的趨向,要是沒有相對的勢力來制衡它,獨大的奉天苑將會為所欲為,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它將變成一隻無人敢管的怪獸。」「奉天苑真的失了當初創立的風骨?」司寇舞蝶輕問,帶著惋惜。
司寇班棘吁歎接道:「從外表看來,奉天苑的行事手腕似乎和以往沒有不同,而不利的傳言也僅止於欲加之罪,但是……我們從各地方接獲的情報卻都明白的顧示,奉天苑的確是不一樣了,在暗在裡頭,他們做下許多人神共憤的禍事,而且密謀一套吞併各小幫派供其驅使的還『圍城』計劃,所以在解散雲空之前,我們得先瓦解奉天苑的勢力,不許奉天一派獨大,而要瓦解掉奉天苑,首先必須鎮壓住的對象,就是那位年輕領導人亢襲天。」
湯子健很贊同地猛點頭。「乾爹的建議很正確。」
「所以當務之急,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捉住亢襲天的狐狸尾巴,以及查探出奉天苑的弱點,進行反制工作,所以舞蝶呀……」司寇班棘在湯子健毫無防備下,對著伶俐的女兒下了道命令:「你身為雲空人,絕對有義務幫忙,在上個月時,我已經和奉天苑的前任領袖亢揚見上一面,還下了一個局,要以『交流』的名義,把你送進奉天苑。」
「乾爹,」湯子健大驚失色!「怎麼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這件事愈隱密愈好,雖然名為『交流』,實際上我是要舞蝶前去搜集奉天苑的情報。」
「我不答應。」湯子健破口阻止。「這太危險了,這麼做等於是把舞蝶送給對方做人質。」
「這是唯一的方法。」
「乾爹,舞蝶是你唯一的女兒,把女兒推進險境中,你忍心?」
「我同意爹地的做法。」當事者開口,堵住湯子健的暴跳。
「舞蝶……」湯子健神色難看至極。
她拍拍湯子健的肩膀,反過來安慰他道:「子健哥,你不必為我擔心,相信我好嗎?我一定可以捉出亢襲天的狐狸尾巴,讓世人瞧瞧奉天苑的存心不良,剷除這個大禍害。」
「亢襲天,你準備接招吧,不管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蛋,你都要為自己的沙豬思想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