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沒心、沒肝、沒肺、沒天理的──小子,居然以中傷我的名譽來作為你談情說愛的踏腳石。」傅鑫一雙銳利的眼眸,用忿忿不平的眸光非常、非常不客氣地瞪著面前的冷夜。
哦!被揭穿了。冷夜撥了撥濃密的黑髮,朝他瞇眼一笑,俊挺的容顏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道歉或不好意思的模樣來。
「心虛了,不敢說話了是不是?少來這一套,我今天一定要你給我個合理解釋,為什麼欺負我?又要騙沉魅影──喂……唔……」
「小聲一點!」冷夜的大手掌堵住了傅鑫的嘴:「噓!你難道想害我前功盡棄
啊?!」
「唔……你……」被堵住嘴的傳鑫連說話的自由都喪失了,更遑論抗議。
「你是我的好友兼死黨,委屈一點又不會少掉一塊肉,更何況你傅鑫的大名早在八百年前就難聽之至,現在只不過多增加一人唾棄你,死不了人的。」冷夜一臉的心安理得。
「唔……你……」被壓制得無法張口的他氣得滿臉通紅,只能不斷暗暗哀歎:誤交匪類、誤交匪類啊!
「別這樣嘛!器量要大一點,就讓我先利用、利用,了不起下回你交女朋友談戀愛的時候,我再來扮演壞人,這樣總成了吧?!」他好似給了傅鑫多大恩澤一般。
「唔……不……」
「怎麼?我都願意犧牲了,你還不答應繼續扮黑臉?」冷夜的眼睛開始閃爍殺人滅口的眸光來:「你──」
「你想要我的命啊!」傅鑫搶在他付諸行動前拉開那只致命的魔掌,深呼吸幾口大氣之後,這才總算恢復了氣管的暢通。「你這個死小子未免太「鴨霸」了,居然這麼威脅我。」
「沒辦法,誰教你要認識我。」他奸笑幾聲。
呵!這麼說來,這還是他的錯?
不過仔細想來,認識他十五年了,何曾見他如此耗費心思過?陷害好友的唯一理由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女孩,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夜,這回你玩真的了?」傅鑫收起笑鬧,正經八百地問。
凝望坐於片場一隅,正努力勤做筆記讓他可作參考的沉魅影,一股疼愛之心油然升起……「是的!這回是真陷進去了。」他深長的目光醉人心魂。「在第一眼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雙眼的視線就不受控制地跟隨她走,整顆腦袋盤旋的也全是她的影子;
在演藝圈這一年來,雖然見識過無數美女,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給我如此的震撼,強烈到達一眼都不想放開她。」
「既然這麼喜歡她,那就正大光明地跟她坦白嘛,何必耍詭計,又拖我下水?
這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總而言之,他還是無法接受名譽遭受不白之冤。
「怎麼可以這麼入骨?」他一臉的此計不可行。「如果跟她坦白說我喜歡她、愛上她了,保準會嚇壞小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的腦神經構造跟平常人不太相同,若直接把我對她的愛慕之意訴諸於陽光底下,準會嚇跑她;所以聰明的我只好略施小計,既可以把她留在身邊,又可以增進彼此間的相互瞭解,接著當她明白我的優點之後,自然會情不自禁地愛上我……」冷夜一逕兒說著他設計好的美夢與遠景,卻讓聽者一對眉頭愈皺愈深。
「喂!追一個女人而已嘛,何必弄得這麼麻煩?」傅鑫深不以為然的。
「只要能達成目標,麻煩一點無所謂,況且往後回想起來,多甜蜜啊!」
「瘋了!我看你是瘋了!」他仍然是一臉的不敢苟同。
「像你這種沒血、沒肉、沒感情的殭屍冰人,當然體會不出這種追求的滋味來,你只適合直接上床。」
「你是拐著彎罵我是隻野獸?」這小子居然有膽大剌剌地調侃他。
「我沒說,是你自個要承認的。」冷夜推得一乾二淨。
「可恨!」他氣結。「好,好,嘿、嘿!看我怎麼收拾你。」傅鑫齜牙咧嘴地露出邪惡之相,一步一步地踱向沉魅影,其威脅之意已昭然若揭──「哎喲!」一陣巨痛阻止他的繼續前進,原來他的後腰猛然遭人攻擊。
一邊抱著腰背痛呼,一邊回頭的傳鑫,迎上了冷夜一副事不關己的臉孔,和他好心好意的關懷語調:「快去找醫生,否則得了內傷就糟了!」
「你……你……你……」
「快去吧,對了!醫藥費你先負責,下次再算。」他擺明了是要賴帳。
傅鑫氣得直嚷嚷:「你趕不走我的,待會要你好看,哎喲!」他跌進椅子,冷不防又撞著傷處,痛得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流著。
***
「你跟傅鑫在那邊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不是她沉魅影雞婆愛聽人道長短,而是她很擔心傻呼呼的冷夜又被奸詐狡猾的傳鑫給騙了。
「沒說什麼。」他經松地擺了擺手,坐進長條椅子上,右手搭著椅背,猛一看,他似乎攬住了沉魅影的肩膀,其實他是連碰都沒有碰著她;不過他故意的親匿舉動是在告知現場男士,沉魅影是他的。
「沒事就好!」沉魅影又埋首在安排他明日行程的工作上,對她這分認真和體貼,冷夜感動得無以復加。
「謝謝你,你太關心我了。」
「用不著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付錢請我的。」她一派公事化的口吻可讓冷夜無法接受這種生疏。
「小影,你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啊?」他輕手輕腳地傾近她。
「沒有!」她向左挪移一位,還是別吸入他身上那股誘惑人心的男性氣息好,免得又暈頭轉向。
「可是你這幾天總愛板著一張臉,連話都不肯跟我多說幾句,擺明的是在計較那一天的事嘛!」他又靠了過去。
「我才不會那麼小心眼,你不想說是你的自由,我沒有資格強迫你。」她無法再挪動位置了,再挪就要跌到地板上去了。
「真的不生氣?」
她睜著一對不解的大眼睛,不能接受地道:「你的疑心病好重!」
或許吧!冷夜不由得自我省思,他是該學學小影的,別讓自己活得這麼世故。
「小影……」
他愛意橫溢地望著她,卻得辛苦地克制自己的唇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印上她的,雖然動作是不方便做,不過悄悄話應該可以說的。
正想湊近她那小巧的耳垂前,沉魅影這回倒主動先開口了:「冷夜,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我聽著!」哈:想必她已接收到他的眉宇傳情,也想一吐心聲了。
「我決定辭職。」
「什麼?」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辭掉這份保母的工作。」她不厭其煩地再說一遍。
「為……為……為什麼?」他額頭開始冒著冷汗。
「你難道沒發現我根本幫不上你的忙嗎?」這個老闆顯然有點智商不足,難怪會被人得耍團團轉,竟然還要她這個做夥計的人分析她的無用之處!?「你跟傅鑫的合約糾紛我無能為力,你的工作內容我也完全插不上手,甚至連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不能化身為傾聽者,安慰你的心靈。凡此種種,全都證明我的多餘,若是再讓你一個月花六萬塊聘請我,你實在虧大了。」
老天!他第一次這麼痛恨她為何要擁有如此嚴謹的道德感。
「誰說我虧大了?」他握住她的心手,心急如焚地挽留她道:「你曉不曉得自從你待在我身邊以後,我的工作不僅順利許多,就連傅鑫那小子都不敢欺負我,你是我的幸運符,我怎麼可以失去你?」
「你太看得起我了。」她哪來這麼大作用,她怎麼一點都沒發現?!
「傅鑫因為忌憚你,所以這陣子才不敢大肆指揮我,你若離開,我必定又將陷進水深火熱的痛苦日子中。」
可能嗎?冷夜橫看豎看也不太像是一隻省油的燈,他若真正發起威來,一定很可怕。沉魅影偏著頭想。
「辭了她也好,我早說過這個女人沒有用,她只會杵在你、我之間從中作梗而已。沒有她在身邊窮攪和,我會讓你的聲勢更壯大、名聲更響亮。」傅鑫輕蔑的口
吻適時來到,冷冰冰的嘴臉直接挑釁湊到沉魅影的小臉前。
「我和冷夜說話干你什麼事?你插什麼嘴?」一見此人她就滿腔怒火。
「我是在為冷夜打算,替他省錢。」傅鑫咕咕噥噥地直抱怨:「無緣無故弄個女人在身邊,非但造成緋聞滿天飛,甚至還影響到你晉陞為超級大牌的聲勢。」他橫眉斜看冷夜,像極了尖酸刻薄的吸血鬼。「你要找保母,我自然會替你安排,現在就把這個女人給辭了。」
「他不能辭退我。」容不得傅鑫囂張的沉魅影氣呼呼地吼道:「我跟冷夜立下過契約,在這一年之內,他都不許辭退我。」
「有這回事?」傅鑫惡狠狠地轉身詢問冷夜。
「有!有!當然有!」他點頭如搗蒜地附和著沉魅影的說辭,心頭總算可以安然大半。
「這份合同我不會承認。」傅鑫繼續用最醜惡的嘴臉跟她對峙。
「那我們法庭上見。」她豈能容許惡勢力繼續欺負冷夜?
「可惡!」他大罵一聲,語帶雙關地朝冷夜高聲呼道;「你最好想想,該怎麼賠償我。」
「你放心!我一定讓你滿意。」他同樣用暗示之語送走了抱著腰、一拐一拐走出攝影棚找醫生的傅鑫。
「壞東西!」沉魅影餘怒未消地罵道。
「小影,你真的不走了吧?」冷夜極擔心她又變卦。
「我……」
「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他臉色瞬時一片慘白。
她咬了咬下唇,思及他即將被人荼毒的慘況,酸酸的不忍心讓她好難過!
「不走了,而且我也不該忘記我的承諾。冷夜,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相信你!」將她圈進胸前,嗅聞她的香氣,相依相偎的浪漫情懷當是羨熬了一干旁觀這場戲外戲的人們。
***
全身的寒毛再也抑制不住地一根根竄立起來,沉魅影再也忍受不住地打起了哆嗦來,回頭望望,並沒有可疑的人啊!那為何被跟蹤的感覺會如此鮮明──奇怪?
一顆心臟開始七上八下地狂跳著,難不成是被鬼魅魍魎給纏上了?但現在可是大白天。難不成那些邪魔鬼魅全練就了一身不怕灰飛煙滅的本事了?
「你是怎麼了?」冷夜不解地詢問頻頻回頭張望的沉魅影:「掉錢啦?」
「神-!」她啐了一口,並也沒說出心中疑惑,反正他又不是道士,即使身後真有鬼魅魍魎,他又能奈何!?
「沒掉錢?那幹嘛一直回頭看?」一股濃濃的醋意從他嘴巴發出來:「該不會是帥哥在後頭跟著你吧?」
「無聊!」她又去了一記大白眼。
冷夜得不到答案根本誓不罷休,他繼續地追問道:「喂──」
「是誰?」沉魅影這下按捺不住地回頭大叫,適才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有一道閃光極快地從身後掠過,分明是有人在搞鬼。
「小影,你不會中暑昏頭了吧?」冷夜朝她怒視的方向望去,星期二的下午時分,街道上並沒有太多行人,她在對誰大吼大叫的?「你在叫誰?」
天啊!天啊!她真的很想仰天長吼!剛剛那道閃光分明是來自相機的鎂光燈,身為藝人的他,好歹也該有職業敏感,沒想到他竟然──天啊!他簡直是個沒神經的呆瓜,這下沉魅影總算相信也明白到他為何會被傅鑫耍弄於股掌中,這種感覺神經少一百拍的人是該成為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算了!看來必須點醒他,免得他總活在渾渾噩噩中,萬一出了事也無法應變。
「冷夜,你覺不覺得這幾天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身後注視著我們?」她道。
「有嗎?」他一臉茫然。
「有!而且剛才還有閃光燈掠過。」
「是嗎?」
「你的反應神經真不是普通的差耶。」沉魅影氣餒了。這下她不得不嚴正考慮是否應該二十四小時待在他身邊保護他。否則萬一歹徒在她下班以後跑來綁架他,或者是殺了他──不!她連忙搖頭甩掉這段恐怖的遐想,她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小影,我真的達一點感覺也沒有,我想是你太敏感了。」
他不以為意的態度更教她心急如焚,看來,她絕對有必要二十四小時隨侍在側。
「現在我不管有沒有,總之從今天開-,你最好二十日小時都待在我身邊。」
「這樣好嗎?」他非常遲疑。「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就這麼決定了。」此事就此落案。
呵!呵!太佩服自己精湛的演技了,他和小影果然又能更進一步,不過能得到此項圓滿結局,最該感謝的人是這一個星期來者跟在他們後頭的蒼蠅,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記者?影迷?
「不過別以為我跟在你身邊就可以高枕無憂,小心一點總是好。」她板起俏臉一絲不苟地訓示他。
「是!是!一切都得仰仗你。」被她照顧的滋味一定美妙透了,思及此,他一張嘴巴簡直樂得合不攏。
然而就在冷夜暗自欣喜的同時,一個始料未及的情況卻也在下一秒鐘發生──沉魅影的腳跟猛然定住,旋即竟來個大跨步,向前狂奔飛去,看似弱不禁風的嬌軀跑起來竟有著風速女王的百米秒速,沒想到她原來還是個運動健將。
跟在後頭拚命追趕的冷夜這下也得使盡全力才不致被甩得老遠。
「站住!前面的,快給我站住!」一邊卯起來狂追,一邊大吼的沉魅影完全不顧淑女形象。總-瞄到偷窺者的她豈可讓人自眼前溜走,最起碼也要揪過來好好審問一頓,查查他究竟意欲為何?為什麼要老是偷偷摸摸地跟在他們後頭:「站住!」
偷窺者當然無視她的警告,繼續溜之大吉,否則若-逮個正著,他怎麼去跟他的僱主交代?
「站住!」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就此展開,為了阻止偷窺狂跑掉,也為了查到事實真相,她已顧不得身處之地可是大馬路,鞋子一脫,就往前方人影的後腦勺使勁去去……「哎喲!」正中目標。但偷窺者被擊中之後非但不敢稍稍停留,反而更是沒命地拔腿狂奔,眼看他速度極快地衝過十字路口,滑溜地就往小巷子裡頭鑽。
「站住!」只顧追趕目標的沉魅影哪來精力分神注意路況,眼見她隨後就想學偷窺者衝過十字路口,卻沒發現一輛大貨車竟自左側轉彎處直撲而來──她傻了!
「叭」!
「危險!」千鈞一髮之際,後頭的冷夜猛然躍前抱住沉魅影,險險地避過煞車不及的大貨車。由於力道過猛,兩人重心不穩地栽倒路面,在大馬路上滾翻了好幾圈之後這才停下。
這一幕英雄救美的危險鏡頭得到了此起彼落的駭叫聲!
「你們沒事吧?」大貨車司機控制住車身後,急急跳下車,嘴巴直念:陀佛菩薩保佑,希望沒惹出事端來。」
「沒事、沒事,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心急,沒注意路況就亂闖馬路,害你也跟著驚嚇了,對不起、對不起!」沉魅影自知理虧,坐起身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司機道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司機拚命拍著驚嚇過度的胸口,對著冷夜道:「這位先生,你也沒事吧?」咦?好面熟的男人。
「沒事!」他隨口應著,扶起坐在地上的沉魅影,一雙眼睛全心全意地放在她身上,審視著它是否有哪裡弄傷了。
「需不需要我幫忙?」司機再問。嗯!這個帥哥好像在哪兒見過?
「不用了,我們自己會處理,你可以走了。」
「哦!」司機在一陣搔發擠眉之後,好不容易終於想起來叫道:「你……是是那個演電視的冷夜對不對?」
此話一出,四周人群原本不敢確定的眼光霎時轉變為無限迷戀……「你認錯人了!」冷冷地,他投下這一句,掃了眾人一眼,嚇退了不少想向前找他簽名的一干人等。無視眾人的議論紛紛,他一把打-抱起沉魅影,就往路口的計程車招呼站走去。
「你抱著我幹什麼?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沉魅影莫名其妙地直嚷嚷,扭來扭來地急欲跳出他的懷抱。
「別吵!」他低喝一聲,一張俊臉彷彿被千年寒霜給裹上了。
「你抱著我上哪去?快放下我,那個人跑了。」沉魅影雖然被他奇怪的舉止給嚇了一跳,卻也沒忘記剛才她未完的使命。
「這回算他跑得快,不過他也最好祈禱別再讓我碰上。」陰森毒辣的威脅口氣流竄出來。
從他的眸子裡,沉魅影真的驚覺到,如果再一次碰上那名跟蹤者,冷夜絕對會使盡手段去報復他的。
「冷夜……」他是怎麼啦?怎麼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這種口吻、這種神態、這種狠毒,她陌生極了。
「別再說話了,乖乖的,我這就帶你上醫院去。」
她猛然震醒。「上醫院?!你帶我上醫院做什麼?」
「做檢查。」他一張俊臉依舊緊緊繃著。
「沒病沒痛上醫院做什麼檢查?!」她又開始掙扎,可惜掙脫不了那如鋼牆般的鐵臂,她只好說:「我不要讓醫生看笑話。」
「誰敢笑話你?」他總算撕下了狠毒的面具,換上了一層憂心的神態:「我擔心你剛才可能撞著,只是你沒發現。」
「不可能的,我……」
「閉上你的小嘴。」冷夜橫行霸道地吼著:「在尚未檢查確定以前,你沒資格說話。」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計程車中,一道指令下達之後,車子飛馳而去,而依偎在他胸前的沉魅影則被嚇得不敢多置一辭。
**
「冷夜?」停妥了車子,正準備離開地下停車場的冷琳見到了倚在牆柱上的冷夜時,一時間顯得有些個失措:「你怎麼站在這裡?」
他不答,只是用陰森銳利的眸子不斷地在她臉上逡巡,駭得冷琳艷麗的臉龐開始微微泌出冷汗來。
「走!到樓上坐坐?」她強自鎮定地道。
「不必,我只是來確定一件事情,問完就走!」他冷冷地道。
「沒問題!我們到樓上坐下來談。」她旋即回過身,卻讓冷夜給阻止。
「不用這麼麻煩,你只需要告訴我,派人跟蹤我的主謀是不是你?」
「什麼人跟蹤你了?」冷琳故裝不解。
冷夜瞇起了冷眸,挑高了濃眉,嘲諷地說道:「少跟我裝蒜,這個世界除了冷老頭跟你之外,沒有人會這麼無聊。」
「我看你是誤會了……」
「是誤會嗎?」
她臉色變了一變:「或許是記者,聽說他們是無孔不入的,要不這樣,我請人去保護你的安全,順便查明真相……」
「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他咬牙切齒地嘶吼道:「我已經再三警告你們,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可是你們不但不聽,甚至變本加厲,差點害死我的女──朋友;
冷琳,難不成你們非得要逼得我攤牌這才甘心是不?」一對盯著她瞧的目光彷彿要將她撕裂了一般。
面對他冷極狠絕的臉龐,老實說,冷琳瑟縮了,但她竭力平靜忐忑不安的心房,竭盡所能地想把這件跟蹤事件給解釋清楚:「冷夜,爺爺沒有別的意思,他純粹是因為關心你,你是他唯一的嫡孫,他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獨處在複雜的演藝圈。」
「我說過,不須他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什麼叫做關心我?要不是他欽定的媳婦一無所出,他會來認我這個人嗎?」
「冷……」
「他打什麼主意我清楚得很,那老傢伙只是不想被人在背後批評嘲笑說,他無人送終,不單兒子死了、媳婦死了,甚至連個傳承香火的子孫都沒有,他要我回去,只是不想讓冷家落了個絕子絕孫的慘境。」
「你不可以把爺爺批評得一文不值,他只不過是固執了點而已啊!」冷琳辯解道。
「沒錯!他只是固執了點而已,但他的固執、他的霸道、他的自以為是卻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他緊握住的拳頭咋咋作響,掌背上的青筋暴露浮現,那股恨意教人怵目驚心。「我曉得他很行,他是無所不能的神,所以這十幾年來我抓不到他害死我母親的直接證據,可是他別以為就此可以高枕無憂;替我轉告他,我將會時時刻刻出現在他面前提醒他──他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王。」
「夜……」
「還有!別再派人跟蹤我,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撂下狠話,他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夜,我保證會盡一切所能勸服爺爺別再干涉你了──」冷琳在他身後喊道:「還有!你被偷拍的那些相片我也會全數將它們銷毀,我盡量做到不讓冷家再介入你的生活中,不過也希望你不要再怨恨爺爺了,不要再恨他了好嗎?」她的聲音飄蕩在停車場內,然而冷夜漠然的背影看不出有絲毫的妥協來,完全看不出來……***
一大束紫色玫瑰從病房外緩緩「飄送」進來,過了一會,清雅的紫玫瑰花香緩緩瀰漫於特別病房內,而簇放的蕊瓣則炫麗地迷惑住了坐在病床旁照顧女兒的沈周玉琴女士。
「哇!」她低呼:「好漂亮、好浪漫啊!」
她趕取用拳頭敲了敲正專心吃著水梨的女兒道:「快瞧瞧,誰來看你了!」
「哦!」沉魅影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來,完全不覺有大驚小怪的必要,因為只消用膝蓋頭一想,立刻可以判斷出來客肯定是那位最愛小題大作的冷夜先生。
「怎麼一聲不吭的,逕吃你的水梨?」沈母娥眉輕皺。
「嗯!」
「小影!」沈母輕斥;見女兒毫無熱絡反應的情形下,她只好起身迎進了一臉諂媚笑容的訪客,堆滿感激地說道:「冷先生,這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不單讓你花錢讓小女做健康檢查,還讓你破費買花來探視她,我家小影怎麼好意思呢?」
聞言,沉魅影忍不住大翻白眼,這有什麼好感謝他的,他的固執簡直是在浪費兩個人的時間嘛!在醫生說了她並未被昨日那場驚險的車禍給傷到任何皮毛之後,他居然又異想天開地強制她住院,名目則改為健康檢查,這像什麼話?!
「伯母,我想您可能有點誤會了。」冷夜自然瀟灑的笑容無懈可擊。「我是來.nN探望小影的沒錯,但手上這束花可是要送給您的。初次見面,一下子也不曉得該送什麼禮物給您好,剛巧在前頭花店看到這束美麗動人的紫玫瑰,這才想起魅影曾經對我說過,說伯母您不單為人親切、和藹大方,其氣質之高尚更是同年紀的長者所無法比擬的,所以這才臨時起意,買這束花送給您,希望您不會嫌棄。」
咦?她什麼時候對他說過她母親為人親切、和藹大方、又氣質高尚的?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沉魅影詫異地思索。
「我怎會嫌棄呢?謝謝你啊:」沈母毫不客氣地收了下來,一張笑瞇瞇的臉孔直打量著爾雅超群的冷夜,那表情活脫脫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最佳演繹嘛@「冷先生,快請坐,若讓你站著多不好意思。」沈母這時已親切地執起他的手。
「無所謂的,年輕人哪能老坐著,這可會變成懶骨頭的。」
一說得有道理。唉:像我這-有礙歎的人怎麼也比下過你們年睡小伙子,生龍「誰說您歲數大,那個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伯母的宋太令人讚歎了|.」
「是嗎?」她呵呵她笑著:「不敢當、不敢當|.」
沉魅影一楞一楞地看著這一老一少,一搭一唱好似在雙簧,這是在搞什麼?
沈母卻仍然興致勃勃地拉著冷夜東拉西扯又說道:「我們家小影啊,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能夠遇上冷生這麼通情達理的人,讓我少為她煩上好多心。」一般母親的「病態」老是將自的寶貝女兒貶得一文不值。
「哪裡、哪裡,是我該謝謝魅影的幫忙,若不是她,我的生活一定是一團亂。」
他一面誇讚,一面還不忘對沉魅影拋了記感激的波光。
這話還挺受用的,至少她的心窩就突然覺得暖烘烘的。
「這就叫相輔相成,月老早就替你們安排好了,所以天生一對的你們這才能配r33冬一.冷夜.魅影.
探望小影的沒錯,但手上這束花可是要送給您的。初次見面,一下子也不曉得該送什麼禮物給您好,剛巧在前頭花店看到這束美麗動人的紫玫瑰,這才想起魅影曾經對我說過,說伯母您不單為人親切、和藹大方,其氣質之高尚更是同年紀的長者所無法比擬的,所以這才臨時起意,買這束花送給您,希望您不會嫌棄。」
咦?她什麼時候對他說過她母親為人親切、和藹大方、又氣質高尚的?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沉魅影詫異地思索。
「我怎會嫌棄呢?謝謝你啊!」沈母毫不客氣地收了下來,一張笑瞇瞇的臉孔直打量著爾雅超群的冷夜,那表情活脫脫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最佳演繹嘛!
「冷先生,快請坐,若讓你站著多不好意思。」沈母這時已親切地執起他的手。
「無所謂的,年輕人哪能老坐著,這可會變成懶骨頭的。」
一說得有道理。唉!像我這般有歲數的人怎麼也比下過你們年輕小伙子,生龍活虎的。」
「誰說您歲數大,那個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伯母的風采太令人讚歎了!」
「是嗎?」她呵呵她笑著:「不敢當、不敢當!」
沉魅影一楞一楞地看著這一老一少,一搭一唱好似在演雙簧,這是在搞什麼?
沈母卻仍然興致勃勃地拉著冷夜東拉西扯又說道:「我們家小影啊,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能夠遇上冷先生這麼通情達理的人,讓我少為她煩上好多心。」一般母親的「病態」老是將自己的寶貝女兒貶得一文不值。
「哪裡、哪裡,是我該謝謝魅影的幫忙,若不是她,我的生活一定是一團亂。」
他一面誇讚,一面還不忘對沉魅影拋了記感激的波光。
這話還挺受用的,至少她的心窩就突然覺得暖烘烘的。
「這就叫相輔相成,月老早就替你們安排好了,所以天生一對的你們這才能配合得這麼恰當。」
「伯母說的是,我也是這麼認為。」冷夜又朝沉魅影去上一抹鍾愛的眼神。
這下沉魅影又糊塗了,他們談的是哪門子的怪論調?什麼「相輔相成」?什麼「天生一對」?她和冷夜何時「配合」過,又「恰當」過?
沉魅影就這樣完全不敢插嘴地傾聽,多嘴公和多嘴婆風花雪月地談了一個多鐘頭。
「伯母,很抱歉!我還有事得告辭了,小影就麻煩您了。」冷夜甚是不捨地離開沈魅影,但已敲定的通告又不能取消。
「放心!放心!我一定把小影照顧得妥妥當當,安然無恙地交給你。」沈母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我下午再來,再見!」
沈眭影就這樣傻楞楞地看著滿面春風的迷糊媽媽送走了春風得意-冷夜,亂烘烘的腦袋怎麼也厘不清那兩人一來一往間,究竟是打著哪條啞謎!?
坐回椅子之後,沈母又忙著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女兒:「小影,這位冷先生真的很不錯。」
「哦?是嗎?」她仍然處於癡呆狀態。
「看看人家,長得又高又帥又……」
「媽……」她這下總算清醒了過來:「你怎麼能以貌取人呢?」
「你緊張個什麼勁?我又沒打算說他壞話。」沈母白了她一眼,繼續口沫橫飛地發表專題演講:「我是說這位冷先生不單人長得又高、又帥、又俊挺,更可貴的是堂堂一位大明星居然達一個架子都不擺,看看他所展現出來的親切態度,多令人讚賞。」
這話倒是中肯,他若是端個明星頭銜-個三五八萬,她也不可能費心思地跑去管他。
「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的心地一定很善良。」
是嗎?奇怪了?她母親也才頭一回見他,怎能肯定他是個善良胚子?莫非她媽咪有特異功能?
不過回頭想想,冷夜對她確實是相當真誠。不過除了她以外,他是否也用同樣真誠的態度對待他人?這點就值得商榷了──尤其她又曾經親眼目睹過他對一名女子的冷酷無情,那可真嚇人。
「再說這個冷夜頭腦好,心思又細膩,跟你在一塊,剛巧可以彌補你的缺點。」
沉魅影聞言差點跌下床!什麼冷夜頭腦好?又誇他心思細膩?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嘛!不!不!不!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承認,這種話要傳出去肯定被人笑死,不!不!不!她必須立即高聲疾呼以正視聽。
正欲開口──「而且我感覺得到,冷夜很喜歡你呢!」沈母滿意地直點頭:「我也中意他當我的女婿。」
蘋果核差點便在喉嚨,沉魅影急忙:「咳……咳……媽……咳……咳……」
沈母急忙拍著她的背:「怎麼了?不用這麼激動嘛!這又沒什麼好覺得不好意思的,你都二十二歲了,媽瞭解、也能接受,媽可是很希望你能找到好歸宿的。」
「咳……咳……不是……咳……不……」
「什麼咳不的?」沈母聽得一頭霧水。
好不容易止住了岔氣!她面紅耳熱地急忙否認道:「你別亂說。」
「亂說?你當媽媽老眼昏花啊?!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冷夜很喜歡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大吼大叫。
「可能!媽媽吃過的豬肉比你看過的人還多,怎麼可能發生誤差?」拿豬跟人比,她媽媽真有一套,不過此刻的沉魅影完全笑不出來,沈母又繼續說:「冷夜要是對你沒心,幹嘛勞師動眾地替你請醫生,又緊張兮兮地害怕你有半點閃失?這個事情媽聽在耳裡、看在眼底,當然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一個男人若不是對你有情,你以為他吃飽撐著沒事幹啊?!」
寶貝媽媽能義正辭嚴地講出這一段長篇大論,可見她是被感動了,不過慌亂的沉魅影所有的思緒全部丟進了不知名的甜意中與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慌錯下,突然變得癡呆異常,而一閃而過的理智只是再一次提醒她──這是第二個人告訴她相同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