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鳳吟早上拜訪過你了?」
范流星正專心一意的想把手中的書本放回架子上去,背後突來的問話讓她不及猝防,一個閃神,書從手上滑落到地毯上。
怎麼他每回的降臨總有法子駭得她魂魄俱散,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總是有能力無聲無息地闖進她的世界中。
淒涼的歎口氣,她搖頭,彎腰撿書後不解地回望他。
「為什麼這麼問?劇本是你撰寫的,序幕也是由你所親手揭開,她會上門找我,想必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現在卻反過來詢問,想證明什麼?石、大、少、爺?」最後四個字,她非常恭謹的稱喚。
石鳴尊深沉莫測的眼凝視她的表情。「怎麼,那個女人跟你宣揚石家偉大的背景了?」
「是啊,嚇了我一大跳呢,作夢也沒想到像我這種低下的女人也有機會和高不可攀的石大繼承人扯上關係。」她回頭把書擺回架上。
他猛然伸手,不客氣地抓住她的肩膀,凌傲地扳回她的小臉。「你很不屑。」
「我敢嗎?」她淺笑回道。
合該如此,她知道他的想法,石鳴尊連他的家世背景都不敢讓她事先知道,對她的顧忌顯而易見,她憑什麼去不屑?更何況;若太早讓她知曉龍璽集團的話,她這位魔鬼之女極可能會有壞心腸,吞了這位天之驕子呢……呵呵……
「不敢?」-黑星眸灼灼燃動,鎖住她一掠而過的冷笑。「可是你已經在做了。」
「有嗎?」她回視他,哪知前方那對魔魅的眼神讓她心跳紊亂起來,她忙不迭的移開視線,好一會兒後她才刻意漾出討好的笑容深深道著歉。「對不起,看樣子我似乎又得罪了石家人,哎呀呀,真不好意思,都怪我家教不好。」
瞧她故意的裝模作樣,石鳴尊惱怒地把她抱起來放進骨董椅內,擋在她身前讓她無路可退。
范流星驚愕之餘愈看愈不明白。
「石先生,你到底是怎麼了?我猜我跟石夫人之間的對話應該有人一字不漏的向你做出最完整的報告。我並沒有拆穿你的西洋鏡,而且還很盡責的扮演覬覦你的女人,我的演出可說是無懈可擊,你找我麻煩沒有道理吧?」她平靜的訴說自己的委屈。
他緊睇她。「你是做得很好。」
「既然如此,那麼你有什麼好不滿的?」范流星不明白,歪著小臉細細思量。「啊,難不成是我說了太過分的話,傷害了你的母親──」
「什麼母親?」他萬般嫌惡的截斷她的話。「闕鳳吟擔不起這個稱呼,她跟我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范流星恍然。「說的也是,那位女士實在太年輕了,怎麼看都不像你媽媽。」
他薄唇冷揚。「千萬別小覷她,那女人有本事從情婦的角色爬到正式配偶的位置,你就曉得她的本領有多麼高強。」
不過,闕鳳吟的囂張也僅此為止,既然她不肯安分守己,乖乖的享受她的榮華富貴,反而想要興風作浪的話,那麼他就陪她玩一玩吧!
反正這世上也沒有他所收服不了的人──范流星就是個例子。
范流星這下子明白石鳴尊的用意,原來是標準的豪門恩怨。
「那麼……你先前所謂的敵人就是這位闕鳳吟?」她問。
「是啊。」
「她怎麼這麼傻呢?」范流星不免吁歎,這位闕鳳吟既然有本事由情婦晉陞到正室的地位,想必有著一顆極為聰明的腦袋,這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不出來石鳴尊是她所招惹不起的人物。
石鳴尊洞悉她的想法,惡毒一笑。「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開始把闕鳳吟自以為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給說了出來。「因為她沒有子嗣,少了個重要的依靠,一旦我老子早她一步死去,她擔心自己會落到一無所有的境界,所以為了穩固她在石家的地位,她不斷處心積慮的挑選女人給我,一旦她的傀儡跟我結了婚,有了正式的名分,到時候她再除掉我,龍璽集團自然而然就會由她所全權操控,到時候她就可以高枕高憂了。」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宣稱娶她,以便杜絕闕鳳吟的詭計。
這種豪門爭奪戰可謂是精彩絕倫,卻又可悲。
「現在你明白了吧?」
「懂了,如此一來我也可找到自己的定位。」她的眼光游移開來,無法形容胸口那份空空洞洞的悲涼。
石鳴尊見狀,狡黠的抬手輕觸她下巴,沒有女人可以漠視他的存在。
被他觸及,范流星揮開他的手,反射性的警告他。「不要隨便碰我。」
石鳴尊沒住手的意思,反而挑弄的故意趨近。「這話可不對,每一對情侶都會有親密接觸,何況我們即將變成夫妻。」
她抗拒的退開去。「在該表演的場合我自然會傾盡全力配合你,但是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保持距離對你只有好處。」
「好處?」他挑眉。
「預防假戲真做。」
他嘴角嘲弄的微揚。「假戲真做不正好,知道我的家世後,你不想利用這個機會抓住我的心?」他可是許多女人的夢想。
「我配嗎?」她反問。
聞言,他方才戲弄的好心情急遽消失,石鳴尊蹙起眉峰,望著她抗拒的神態,整個身心被她的反擊給擾得陰鬱煩躁。
范流星當真把龍璽集團這個聚寶盆視做敝屣。
不否認當初選擇她當自己的夥伴,是看中她的自傲、再加上她被人指點的身世,認為她在自慚形穢之下,自然不敢對他有所妄想。
但是,在她嚴正表明她不會癡心妄想的同時,石鳴尊反倒有種被人忽略的挫折感。
「你……你在看什麼?」他的眼神幹麼變得那麼詭異。
「看你的人和你的心。」石鳴尊意味深長說著。
「心?」范流星愈聽愈奇怪。「什麼奇怪?」
他站起來。「慢慢的,你會瞭解。」
「石鳴尊你把話說明白,你──」他走了,留下一室的謎團,掉頭就走。
她討厭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偏偏石鳴尊最擅長製造這種迷離氣氛。
於是,范流星只有抽本書出來,一字一字仔細閱讀,強逼心頭顫抖的情緒趕緊歸零。
※ ※ ※
自從那天之後,范流星整整有兩個星拜時間沒再見到過石鳴尊。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閒散下來。
石鳴尊果然遵守他的承諾,替她找了所學校,並且替她辦理好一切入學的手續,當司機載送范流星到校門口前,她才發現這所高中竟是全國知名的貴族學校,能夠擠進這所學園就讀的學生,身家背景非富即貴。
難得石鳴尊願為她費點心思,故意把她安排進入這間上流社會子弟所聚集的學校。
因為這兒的學生,每日所掛心的,除了課業以外,閒暇之餘所談論的八卦對像淨是些上流圈中的風流韻事;比方說哪位同學買了某品牌的昂貴珠寶首飾,可以大肆炫耀的,又例如哪個家族和哪個家族的子女做了利益性的婚姻結合。總之,他們所關心的幾乎是明天的股票會漲跌幾點,哪個家族的接班人是俊男美女,可以成為覬覦的目標。
聊天主題淨是些風流瑣事,至於現實層面的社會新聞他們大都只是瀏覽看過,轉個眼就忘得一乾二淨。
而她呢,剛入學時,當然成為眾人詢問的焦點。
同學們大都知道她是靠著龍璽集團的關係才有資格進入這所學園就讀,想當然爾,他們對石家的種種好奇紛紛轉移到她身上,每個人都想探聽她與石家的一切。
淡淡一句朋友,范流星用此回答了所有疑問。
之後對於每張好奇的嘴巴,她都用緘默以對。
范流星只肯把心思放在課業上,其它的一概不關她的事。
幾天過後,眾同學就把她歸類成怪胎一族,雖然她的美麗曾經在男同學間引起強大的旋風和女同學的嫉妒漣漪,但在她不理不睬的冰冷態度下,兩個禮拜過後,幾乎沒有人再想去招若這位公認的冰山美人。
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自築一番天地,她只要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好活著就行了。
徐徐的和風迎面拂來,柔膩的掃過她的臉頰,星期日的下午,她拿了書躺在陽台的搖椅上,在陽光白雲的陪伴下,溫習學校的功課。
就這麼專心唸書,不必去理會其它雜事,那是何等幸福的享受。
只可惜……
她只獲得一半的幸福,另一半,就等石鳴尊計劃完成,高抬貴手放過她之後,那麼她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溫習了一下午的英文,范流星口渴的從搖椅上起身,才回頭,就和石鳴尊的黑眸對上了焦。
「你……你來多久了?」范流星-住心口,深怕心臟從胸臆裡迸出來,兩個禮拜沒看見人,再見面時,依然是神出鬼沒的方式。
他走到她身旁。「好一會兒了,看你專注在課本上,就沒出聲吵你。」
「這樣。」她開始收拾桌上的課本。
「看情況你真的是很用功。」瞧她念的教材,有些都已經超越高中課程所教授的進度。
「多念點書對自己只有好處。」她抿了抿唇。
「你這麼用功唸書有特別的意義吧?」他想瞭解她的腦袋瓜子蘊藏著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真相。
「也沒什麼特別。」她望向晚霞,飄浮的雲絮好美。「乘你願意資助我的這段時日,盡量吸收點知識,一旦我有些基礎,或許出國會順利些。」
「出國?」
「嗯,出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反正台灣也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地方。」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頭,一下子沒去注意到石鳴尊霎時的冷冽。
「原來如此。」他口氣冷硬。
她巧笑倩兮又道:「不過你別緊張,就算我計劃出國也要等這場戲演出完畢,確定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刻開始,我才有資格去做我最想做的事。畢竟,我還等著你恩賜一筆金錢給我呢。」
「怎麼,我也成了你利用的一個工具。」他微微收緊下巴。
「你說得太嚴重了。」她清淡一笑。「咱們只是各取所需,而且這個機會也是你主動送上門給我,誰也別說誰。」
石鳴尊面無表情。「說得沒錯,咱們是各自盤算,只要依照契約行事,就誰也不欠誰。」轉冷眸光,侵略性十足地凝視著她。「現在,去換件衣服,我帶你去石家主屋,要上工了。」
她溫馴地點頭,返回臥室去,挑了一件柔白色系的洋裝,籠住她的清艷。
※ ※ ※
黑色大房車駛進北市另一邊的高級地段。
透過車窗看到的屋宇,壯闊的氣派跟石鳴尊賜予她住的別墅比較起來,似乎更要來得奢華幾分。
不愧是龍璽集團,堆砌出的華麗氣派果然是平凡百姓無法想像的情境。
車停後,范流星下車,望著前面的樓宇,那是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恁是她怎樣的堅強,畢竟社會歷練仍嫌不足,緊繃下,手心居然開始滲汗。
「別緊張。」石鳴尊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小手,把他掌上的溫度傳輸給她。
范流星呆望著被握住的手。
他若無其事地附在她耳畔輕聲安撫道:「穩著點,別害怕,我在你身邊,就算受傷也有限。」
他看出她的不安來了?
范流星倉皇地抽回手,她不要內心私密被這個人給窺視到。
不理會她的反應,石鳴尊逕自又撂下一句。「記住!我們是同一陣線。」語畢後,他簇擁著她走上階梯,進入大廳。
果然,屋子裡的裝潢是幾近恐怖的富麗堂皇!單單一間客廳就等於尋常公寓的雙倍坪數;並且石家主宅的格局、擺設都非常的貴氣,每一處空間的雕琢似乎都容不得閃失,太過硬戾的線條是否也反應出主人的某種特質。
「爸。」在石鳴尊的叫喚中,范流星收回冥想,循聲望過去。在客廳一端的大沙發上坐著兩位長輩,一個是她見過的闕鳳吟,另一位則是六十歲左右年紀的嚴厲老人,他應該就是聲名遠播的石震吧。
「石……」她正準備叫人,哪知石震尖銳的視芒硬是打斷她的話,范流星識趣的閉上嘴巴。
欸,有錢人的嘴臉。
「遲到十分鐘,為什麼?」石震看著獨生子,年屆六十的臉孔依然威風凜凜,而且他只把視線投注在兒子身上,對他身邊的范流星視若無睹。
石鳴尊笑笑,擁著范流星一塊坐在兩老對面。「反正是來了。」
石震眉頭一挑,就要發作──「老爺,別跟孩子太計較,也許他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闕鳳吟連忙出聲緩頰。
石震轉看闕鳳吟,在她的笑容中,當真不再計較此事。
范流星睇著,有點明白石鳴尊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安排這種戲碼,闕鳳吟在石震的心目中果然佔有重要地位,甚至還可以動搖石震的決定。
「看看你闕姨,簡直把你寵得無法無天,每件事都護著你。」石震替這位不受兒子喜愛的後母說話,真不曉得這個倨傲的兒子心裡在計較什麼?鳳吟不僅人美,又懂得做人處世的道理,並且一切都以石家為第一優先,雖然她是由妾位扶正,不過相處八年以來,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少不了她的協助。
「是啊,闕姨對我的確是用、心、良、苦。」他別有用意地譏嘲著。
「你明白就好,以後對你闕姨可要尊重點。」
「別說啦,老爺,時間不早,有話用完晚餐後再詳談,我去吩咐廚房準備上菜。」
闕鳳吟壓根兒無視於范流星的存在,只看著石鳴尊。「鳴尊,難得回家陪你爸爸吃頓飯,今天就順著他一點。」
「等等──」石鳴尊開口。
闕鳳吟搶話道:「還等什麼,時候都不早了。」
「今天有貴客臨門,我不為父親大人介紹我的朋友,哪吃得下晚飯。」他扶起范流星,噙著笑意向兩老開口道:「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范──」
「到餐廳去。」石震打斷他的介紹。
「爸?」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石震動怒。
石鳴尊依然故我地說:「爸,流星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往後她就是石家人,頂著石家少夫人的榮銜,誰都不可以輕視她。」
「你……」石震臉都氣白了,真沒想到這孩子當真要娶一個沒沒無聞的女孩,先前聽鳳吟提起,還以為是什麼風流韻事罷了,沒想到他當真要把這個女孩帶進石家大門。
「老爺,您先別生氣。」闕鳳吟連忙安撫氣壞的老先生。
「鳴尊,別為難了,既然我不受歡迎,那麼我先告辭好了。」范流星百般委屈地適時加入劇碼。
「胡說八道,石家當然歡迎你,闕姨,你說是不是?」石鳴尊故意把問題丟向這位始作俑者。
闕鳳吟表面做好人,當然不能在石震面前留下一絲絲污點。「是啊,老爺,范小姐畢竟是鳴尊的朋友,石家當然不能怠慢。」
「鳳吟?」石震濃眉挑高。
闕鳳吟使了個眼色再道:「老爺子就請放寬心,相信我,一切會沒事的。」她胸有成竹地。
就這麼一句話,范流星有幸跟石家人同桌吃飯,而一頓晚餐下來,石鳴尊對范流星的細心照顧簡直讓石震看傻了眼。
他記得這孩子一向對身邊人不假辭色,連他這個父親的命令都敢違抗,如今卻……
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收服鳴尊這只倨傲的蒼鷹?
晚餐就在各懷鬼胎之下結束。
闕鳳吟惱在心裡也不便當場發作,在石震面前,無論如何她都要維持住好後母的最佳形象,她已經努力了八年,好不容易得到老頭子的全心信任,千萬不能在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她知道石鳴尊桀驁不馴,無法駕馭,但是她的劣勢不會維持太久,很快地,她會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剛巧傭人來報,朱氏企業的千金到訪。
闕鳳吟驀然綻露了開心的笑容。
「老爺,榆兒來了。」她忙向石震稟告。
聞言,石震僵硬的臉皮也慢慢和緩下來。
「石伯父、石伯母,安好。」朱榆不愧是名流閨秀,一出場就儀態萬千。
石震非常滿意朱榆的適時出現,跟那個不知是啥東西的范流星一比較起來,朱榆當然是高人一等。朱氏企業嘛,可以合作的對象,而且這位朱家的掌上明珠,還是個有才有貌的女子,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闕鳳吟的眼光。
「榆兒,這位就是石伯伯的獨生愛子,石鳴尊,快過來見個禮。」闕鳳吟使盡心力要撮合他們兩個。
「石……大哥。」朱榆一見到傳聞中的對象,精緻的臉龐立刻羞窘的赧紅。「你好。」
哇,好俊的男人,比照片上的影像還要俊帥一百倍,立即,朱榆決定收服他為裙下君,要知道這個男人不僅有難得一見的外貌,更有著富可敵國的家世。
「你好。」石鳴尊也大方回禮,接著又說:「跟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一位是我的女朋友,范流星。」
「女朋友?」朱榆傻眼。「你有女朋友了?」怎麼可能,當初闕姨可不是這麼說的。
「流星,跟朱小姐打聲招呼。」石鳴尊指揮道。
「你好。」當了好一會兒壁花的范流星只好再度粉墨登場。
「闕姨?」朱榆驚詫地看向闕鳳吟,她沒說石鳴尊已經有親密伴侶了啊!
「這……」闕鳳吟無計可施,趕緊扮無辜地跟石震求助;石震當然站在朱榆這邊,這個范流星的來歷他還沒搞清楚呢。
「榆兒,他們只是朋友,沒有任何關係,你別擔心。」石震以父之尊,示意石鳴尊要有分寸。
「原來如此。」朱榆轉憂為喜。
對父親的命令,石鳴尊當沒看見,他輕佻地搖擺食指,反駁說:「不對,我說過流星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怎麼會沒有任何關係呢。」
「鳴尊,可是──呀」朱榆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瞪大的瞳孔呆看眼前的戲碼。
石鳴尊竟然毫不在乎身邊站著父母及客人,一把摟住范流星的纖腰,掬起她的下顎,直截了當就在她的唇瓣上烙上深深的一吻。
在他唇片覆上的霎時,范流星的呼吸為之凝滯,她反射性地想要推開他;但一對上他深邃的黑瞳,立即意識到他這個行動的用意,旋即放棄掙扎。
是啊……不能忘,她答應要配合作戲的,現在正在執行契約。
只是在作戲,沒有別的用意,就當自己是個身不由己的演員吧。
范流星深深相信自己可以無動於衷的,哪知她的冷靜只維持了三秒,在他一會兒輕輕如羽的摩挲,一會兒狂野的霸氣吮吻下,范流星開始起了暈眩,櫻唇輕吟出聲,而他靈活的舌尖更是乘勢探入她的口中,恣意地翻攪、斂取香甜,激烈的鎖住她甜美的檀口。
這是蝕骨銷魂的吻,一陣陣興奮的電流不斷地通過她的身軀。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雙臂竟然悄悄攀上他的頸間,縱情地憑著本能回吻他;直到她整個人虛軟無力,只能倚靠他強壯的手臂撐住。石鳴尊這才放過她。
范流星臉蛋一片緋紅,氣喘吁吁的靠在他懷裡。她剛剛做了什麼,她居然沉溺在那記熱吻之下。
石鳴尊掃過她嫵媚的小臉一眼,把她簇擁得更緊,犀利的眼神射向驚呆的闕鳳吟,言笑宴宴道:「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娶范流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希望父親大人跟闕姨成全我的心願。」
「這怎麼可以。」闕鳳吟脫口而出,在發現自己的衝動後,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跟范小姐都還年輕,不必這麼快就訂下婚事,況且、況且老爺也沒有答應,鳴尊,你得尊重老爺的意見。」
「一句話,范流星是休想進石家門,如果你要她,可以,只能是你的情婦。」石震怒火濤天的撂話,更為范流星設下限制。
情婦?
范流星胸口沉甸甸的,這齣戲碼壓根兒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她其實是明白的,但;為什麼?她會覺得好悲哀。
朱榆暗笑,心忖:呵,這個范流星是什麼角色?居然敢自抬身價要進石家門,現在自取其辱,活該!
「鳴尊,你聽見伯伯說的話了吧,我覺得,你應該替這位小姐想一想。」朱榆表面功夫可不輸闕鳳吟。
「蒙你提醒,我是該好好為流星想想後路。」石鳴尊意味深長地對眾人道。「我回主屋的目的已經達成,那麼我先告辭了,再見。」
「等一等……」
石鳴尊不理後頭的叫囂,帶著范流星離開。
她走著,芒刺在背的感覺卻是好明顯;在談笑中,石鳴尊贏了一回合,他把闕鳳吟的計劃給全盤打亂。
對石鳴尊而言,他無疑是個成功的勝利者,然而於她呢……卻是個被視為眼中釘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