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獄王妻 第二章
    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臨安城內首屈一指的福來客棧自是高朋滿座。而位於二樓雅座上坐著一名紫衣男子,神情從容地執杯飲著佳釀,悠閒的望著花欄外的情況。

    來往於客棧的過客總會忍不住偷覷他一眼,但對於旁人有意無意地注視,他似乎不以為意。

    「公子,還需要點些其他菜色嗎?」掌櫃見多識廣,心裡有譜這紫農男子絕對不是尋常角色,不敢怠慢,這幾天來都由他親自前來伺候。

    「先下去。」區紫嘯淡淡回道,眼角餘光掃了眼大街,遠遠地瞧見一對夫婦護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在街上慢行;薄削的唇片揚起,隨即改變主意叫住掌櫃。「等一等,去吩咐廚子燒幾樣拿手好菜,再溫壺酒,有客到了!」

    「是。」掌櫃立刻照辦。

    街上,畢氏一家三口背著輕便行囊便上路,並未勞師動眾要侍衛隨行保護。

    果然一如傳言──「鐵面判官」領受君命代天巡守,以微服出巡的方式遊走於神洲,以最平民的方法深入民間,體察民情。

    「爹,離開黎陽縣,接下來咱們要轉往哪裡去?」雖有爹娘護衛,畢帖兒仍然覺得心神不定,距離齊宅事件已過七日,但只要想到因為自己的冒失而被區紫嘯擄走,還被狠狠戲弄一番,雖然最後平安無事,但只要一想及他曾撂下的狠話,忐忑心情就未能消褪。

    「我們朝北行至夏府拜訪,除了靜候武林大會到來,也順道探訪民情。」畢剛擬定好路程。「至於逮捕區紫嘯失敗的消息,我已經讓羅方先行返回夏家通知,讓繼之另外想法子阻止區紫嘯殺人。」

    這次的失敗算是畢剛的恥辱,而連日來的搜索竟然也查無他的下落,畢剛判斷區紫嘯應該已經離開黎陽縣,為免虛耗時日,先遣羅方回去思索應對之法,他則帶著妻子與女兒一路執行公務前往華山。

    「明白了。」爹的決定對她有利,人海茫茫,相信區紫嘯找不到她。

    畢夫人拭了拭汗,見到前方有家客棧,提議道:「趕了一上午的路了,也該休息一下。」

    「是該用午繕了。」都日正當中。

    一家三口往福來客棧行去,畢帖兒不經意地抬起眼,霎時臉色驟變。

    「爹,別進去……呀!」來不及了,一條黑紗自二樓射下纏住她,畢氏夫婦來不及反應,畢帖兒已被獄王紗捲上二樓。

    「帖兒?」畢氏夫婦大驚失色,立即奔進客棧追上樓。

    「我擒到你了,小東西。」畢帖兒目眩頭暈,但再怎麼不舒服也抵不上這句令她涑然的低吟。

    「區紫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地方?怎麼會?」她驚煌地白了臉。

    「我等你許多天了。」

    但來不及讓她多問,畢氏夫婦圍至桌前與他對峙。其他客人見有干戈也紛紛跑下樓,站得遠遠,深怕被波及。

    「區紫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放現身臨安城。」

    畢氏夫婦同感詫異,他竟敢在光本化日下現身於人群中,毫無顧忌。

    「天下沒有區紫嘯不能立足之處。」他斜睇戒慎恐懼的畢氏夫婦,而懷裡的嬌人兒正想盡辦法要掙離他的箝制。

    「放開我。」畢帖兒嚷道。

    「放開她。」畢氏夫婦喝道,卻忌憚畢帖兒被他掌握,不敢輕舉妄動。

    他挑眉道:「不能放,願賭服輸,畢帖兒已經是我的人啦,沒有讓她溜走的道理。」狂傲的宣告是絕對的掠奪。

    「什麼你的人?」畢剛心倏沉,區紫嘯知道帖兒是女兒身?!「帖兒何時成為你的人?胡說八道,把嘴巴放乾淨些!」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華老可以問問畢……『少爺』。」他笑容可掬地把問題丟還給她。

    「你亂講,你的決定與我何干,放手!」

    「怎麼回事,你們見過面?「畢氏夫婦愈聽愈不對勁,帖兒好像跟他相熟。

    「沒,別聽他胡扯。」那一夜是場噩夢,不必再重述一次污了爹娘的耳朵。

    他兜手一環,結實地攬住她纖腰。

    「帖兒不乖,隱瞞真相,而且不認輸,該罰?」將她拉至身側,啄了下她粉嫩嫩的額口。

    「呀!」三人異口同聲地高叫,大庭廣眾下他竟敢做出如此逾矩行為,何況她扮男裝被吻,成何體統;而以女兒家姿態被輕薄,更是毀名節。

    畢氏夫婦又惱又急,滿腔憤懣卻沒法子發洩。

    不能不顧忌哪,帖兒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上。

    「你會不會寫『廉恥』二字?」在眾目暌暌下竟然對她動手動腳,畢帖兒抬手想捶他,卻被他收攏住雙腕。

    「沒學過。」他滿不在乎。

    果然是不可救藥的妖魔。「放開我。」

    區紫嘯兩三下就又制住她的花拳繡腿。」怎麼能放,我苦守此地多日,就為了等候三位駕臨……掌櫃,還不上菜。」

    站在樓梯口不知該進或退的掌櫃被他喝醒。

    「是、來……來了。」連同跑堂的端上數盤熱騰騰的美酒佳餚。

    「兩位,請坐。」區紫嘯有禮的邀請畢氏夫婦。

    「誰要跟你同桌用膳來著。」畢帖兒惱火道。「我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將路過此城?你又如何確定我的身份?」那晚她並沒有洩漏出來。

    「有何困難,想想咱們是如何相識的,隨便推敲便能得到真相。」他好整以暇的舉杯敬邀。

    「帖兒,原來那夜被擄走的人就是你。」畢剛恍然大悟,難怪當時清點衙役人數並沒有失蹤者,當時還覺得丈二金剛換不著頭腦,最後猜測可能是齊宅的傭人。「你、你真是太胡來了。」

    她遮掩了半天,結果被他一句話給掀了底。「區紫嘯,你好卑鄙。」全都怪他!

    「多謝讚美。』酒杯遞到朱唇前。「喝口酒消消氣吧。」

    「放肆!」畢氏夫婦慌了神。「區紫嘯,你別胡來。」但又不敢太嚴厲,唯恐觸怒他,帖兒會丟了性命。

    「我才不喝酒。」小嘴緊緊抿起。

    「那吃菜。」

    畢剛忍無可忍的怒斥。「夠了吧,你抓住帖兒意欲何為?老實說來。」

    「當人質。」他也乾脆俐落。

    「大膽。」畢氏夫婦再也按捺不住準備動手。

    「別衝動,否則一不小心傷了畢姑娘的千金嬌軀,罪過可大了。」他微笑地提醒道。

    「你、你竟敢利用她,來掣肘我。」畢剛青筋畢露,奔騰的怒火直往腦門沖。

    「言重了,在下只是暫借令千金幾日,等待一切雨過天晴,在下自會隨同畢姑娘來向兩位請罪。」他再次邀請道:「就一塊用膳,算是我的答謝。」

    「免了,我夫婦倆不會容許你利用帖兒來威脅我們。」劍出鞘,畢剛與夫人動了手。

    他抱起帖兒側身閃過。「看來兩位是不肯成全在下的心願嘍。」

    「爹?」她頭又昏了。

    「快把帖兒放下。」言下之意倒成了他們的過錯。

    「唉,既然得不到兩位首肯,在下只好先說抱歉,至於畢姑娘。我還是得帶走。」丟下一綻金子,他起步離去。

    「爹……」

    區紫嘯宛如一抹紫色雲彩般地馭風而去,畢帖兒的求救聲也漸離漸遠,氣急敗壞的畢氏夫婦追過幾條街就追丟了,夫妻倆只能乾瞪眼的分。

    ※      ※      ※

    畢帖兒覺得自己是只待宰羔羊。

    「你想做什麼?」恐懼狂亂賁張,繃緊的心弦更是閃爍著不安的預感。他攬著她的腰疾步前行,在旁人眼中瞧見的是,兩個「男人」公然在大街上摟在一塊,他卻絲毫不在意路人側目的眼神。「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兒?」

    「去賣。」俊美的臉龐流露出邪魅笑紋。

    她身子涼了。「你……你跟我說笑的吧?」

    「不,你瞧。」食指往前一指。「藏情閣,咱們的目的地。」

    「你當真?」畢帖兒小臉鐵青,那是妓院耶。

    「我像在說笑嗎?」他忽然又抱起她。

    「不!你不能賣掉我。」

    「我當然能,你輸了賭局,現下已經是我的所有物,自然由我處理你。」

    足下一點,他飛上高牆,一個起落便停在幽密的花廊間。

    畢帖兒驚懼地瞧著這座青樓,雕欄畫棟,一進又一進的樓閣華麗優美,沒有粗俗不堪的喧鬧聲,反倒有股淡寧的優雅昧。

    這裡真是青樓地?

    她被抱進一幢樓閣內。

    入眼的花廳擺設精美細緻,屏風後方還有另一間寢居,想必還有其他廳堂。

    「到了。」區紫嘯一放下她,畢帖兒立即慌張地退呀退,一個踉蹌,絆到桌腳跌了個跤,背在身後的小包袱經過一番折騰後終於散了開來,掉出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以及一本小冊子,紅面書皮上寫著武林名譜四個字。

    區紫嘯被娟秀的字跡給吸引住。「武林名譜?這是什麼?」他拾起。

    「還給我,那是我的。」她顧不得腳疼,衝過去想搶回。

    「你的便是我的。」他輕而易舉地閃過,悠然坐入太師椅內。

    「別翻。」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畢帖兒只剩嘴巴可以吆喝。

    他卻理都不理地翻開第一頁,夏繼之三字躍進眼瞳。

    「夏繼之?排名第一,他是你最重視的武林人物?」嘲弄意味非常濃重。

    「還給我,別再看了。」她又氣又急,她的記錄尚未完全。

    「我可要好好拜讀一下你的評論。」翻開下一頁。「夏繼之,此人為江湖五大門主所公認的英雄俠少,闖蕩江湖三年,不僅無犯任何劣跡,人品甚至可稱清高聖潔,實屬難得之人物,並且極可能在庚辰年打敗眾家豪傑,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磁嗓低響回轉,煞是好聽,只是眼角卻逸出淡淡的冷厲幽光。

    「夠了!」她跟夏繼之有私人情誼,不過也聽聞過江湖人士的公論,所以選定他為武林名譜的第一人並不為過。

    「寫得極好,為何不給人看?」他悠悠笑睇她。

    「還不是時候。」這只是初稿,還需要佐證,她希望所撰寫的武林名譜能夠成為世人流傳之物,況且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你還給我……」小臉愈來愈緊張了。「你別再翻它了。」呀,來不及了。

    「咦?區紫嘯?原來我也有資格列名在你的武林名譜中,真教我受寵若驚哪!」他興味盎然地再翻一頁。

    「不……」她聲音已然破碎。

    「區紫嘯,此人外貌絕頂俊美,內心卻邪惡殘酷,行事陰險、目空一切,視天地如無物,當禮教為糞土,以自身喜惡為處事依歸,癡心妄想欲奪盟主寶座……」彎彎笑眼飄移至她臉上,驚得畢帖兒縮到牆角去,深怕他隨時翻臉衝過來一掌打死她。

    「你……你念完了沒有?」她身子都發了涼。

    「不錯,你把我看得挺透徹的。」黑眸深沉難測,看不出他心中所思。再翻下一頁──「咦,怎麼沒下文了?也對,盟主爭奪戰尚未開打,你是無法斷定結果,倒是畢姑娘對在下的形容卻是少了一條,我願意提供意見。」他揚揚冊子,好心地提醒她的疏漏之處。

    「什麼啊?」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區紫嘯一個轉目直視地。

    畢帖兒卻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消失殆盡。「快……快說啊……」他還在擺什麼譜?

    他笑笑,柔聲道:「區紫嘯甚會記恨,一旦有人得罪他。他必加倍還之。」柔軟磁嗓教畢帖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也難怪畢姑娘不清楚我的性子,到底咱們還沒有近身相處過。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有機會徹底瞭解我,好豐富你的武林名譜。好啦,帖兒,你過來。」他改變稱謂。

    她受不起這種呼喚,直搖頭,不會笨得自投羅網。

    「不過來?那我只好將就你嘍。」他移身過去。

    「你別靠近我。」畢帖兒驚駭的阻止他。

    「不近身相處,你要如何看透我的心思,又要如何正確嚴謹地寫下武林名譜?」

    「你再靠近我就咬舌自盡。」她豁出去了。

    「隨你,但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在下喜歡記恨,你若死去,讓我『傷心』,我會回頭對付你爹娘,再殺了夏繼之,好彌補我受傷的心口。」他綻顏微笑,毒辣手段對他而言,似乎只是種遊戲。

    她自心底打起冷顫。「你……」

    「別跟我作對,聽從我的指令,到時你會瞧見許多有趣的故事,你的武林名譜也會有更多料想不到的記載。」區紫嘯忽然頓了下,側首喚道:「柳夫人,進來。」

    雕花木門被推開,一名中年美婦喜悅的移近,朝他福了棍身。

    「區公子,許久不見,可安好?」問候的語氣帶著絕對的崇敬,有半年不見他來到。

    「挺好,尤其今兒個還贏得了一位大美人。」他瞥了眼牆角。

    妨夫人望著縮在牆邊的可人兒,仔仔細細打量道,「的確實人間絕色,好美。」她下評語。

    「她叫畢貼兒,我先把她交給你,由你親自教導,相信不久後,她必然成為『藏情閣』內最倚重的搖錢樹。」

    「奴家明白。」她掩嘴微笑。

    「還有,別讓她的花容月貌給蒙騙,以為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小心一點,她的利爪可會傷人。」他譏消地斜睨著雙眸開始冒火的畢帖兒。

    「多謝區公子提點。」柳夫人再一福,眼兒嘴角邊的笑意消褪不去。

    「好好『照顧』她。」

    「放心,奴家不會讓您失望的。」

    倏地,區紫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畢帖兒,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好好向柳夫人學習,我會撥空前來驗收成果。」熱呼呼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著,他的唇片忽然含了含她的耳垂,然後還用舌尖撩過雪白耳貝,才滿意的踏出木雕門外。

    嫣紅聚攏在嫩白耳朵上,她驚惶失措摀住紅透的耳根子,他居然……居然……

    畢帖兒恨恨地怒瞪他離去,直到背影消失仍不放過,他怎麼可以呢……可憐哪,她卻對他的孟浪毫無招架餘地。

    柳夫人再也忍俊不禁地噗哧笑了出來……

    「好啦,別羞了,你儘管放心,既然來到我的藏情閣,我保證傳授你應付男人的法子,保證讓你和區公子都滿意。」柳夫人婀娜身子踱向畢帖兒,執起她的小手,安慰道。

    「你在說什麼?」畢帖兒咬牙切齒的抽手。「誰要跟你學,你們根本是在做買賣人口的勾當。」

    「買賣人口?」柳夫人訝異極了。「你這指控可嚴重了,況且不該啊,你既然主動跟隨區公子前來,就該明白即將面對的一切。」

    「我沒跟他來,是他強擄我的。」她指控道。

    「強擄?」柳夫人又愣了楞,轉了轉眼珠兒才眨起媚眼來,對她的說辭極感興趣。「到底是怎麼回事,竟能讓你使用『強擄』二字?」

    「柳夫人何須佯裝不懂,區紫嘯本就惡名昭彰,會做出犯法的醜事也不足為奇。」畢帖兒轉而針對她。「柳夫人,同為女子,你怎麼可以與惡人合夥作出逼良為娼的齷齪事。」

    「逼良為娼?齷齪事?」柳夫人不得不抹去笑靨。「也是,藏情閣到底是處煙花地,的確不怎麼乾淨。」

    「那就回頭是岸,別再沉淪下去。」

    「世事不是你以為的這般簡單。」柳夫人不假思索地反駁,一對美目浮上歷經滄桑的瞭然,讓她原本就艷美的臉龐更添精明。「來,畢姑娘,坐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跟區公子認識的?」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是他非要與她「結交」不可。

    柳夫人頭一次見到有女子誓死要與區紫嘯切割得徹底。「你似乎很惱他?」

    「惱字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觀感,我恨他,恨到想啃他骨頭、啖他皮肉,好為江湖除害。」

    柳夫人鼓起掌來。「好偉大的志向呀。」

    「啥?」她傻眼,柳夫人怎麼稱讚起她來了?!

    「只可惜呢……」尾聲曳得好長處。

    「可惜什麼?」

    「你是癡人說夢!」口氣倏冷。

    畢帖兒沉住氣不與她對罵,既是一丘之貉,又豈能天真地抱著期待。

    「道不同不相為謀,看樣子我是沒法子離開藏情閣了?」她已有認知。

    「當然,未經允許你是走不掉,況且你還有個神聖任務得完成。」柳夫人詭異萬分地彎起紅唇。「以你的姿容,要成為藏情閣內的首席花魁易如反掌。」

    「你……你把他的話當真?」要她去當煙花女。

    「區公子的命令不容懷疑!」她對他唯命是從。「從此刻起,我將傾盡全力雕琢你,讓你展現不凡的才色,好讓區公子滿意。」

    「讓他滿意我?」此話有破綻。「為什麼只需讓他滿意我?」

    「你是區公子精挑細選而來的女伴,理當由他成為第一個入幕之賓。來人。」她喚道。

    兩個年方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聽命前來。「夫人。」

    「帶她去沐浴。」

    「我不要。」

    「不梳洗就得住柴房,藏情閣容不得骯髒女。」柳夫人冷清睇她。

    畢帖兒愕然地瞧著柳夫人,這柳夫人和區紫嘯一樣,都善於恫嚇。

    隨即柳夫人表情又變,換回好臉色。安撫她道:「投降吧,跟咱們斗是沒好處的,與其怨懣度日,倒不如陪咱們一塊玩。」

    「玩?玩什麼?」

    「道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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