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等的地位滋長出來的愛情,是畸形的。
***
“龍浩澄向你告白了,”羅俊毅挑眉。
“嗯。”雲曉夜點點頭,不敢開口接下去,怕男友會不高興。
“這樣啊……”羅俊毅喝了口水果酒,他開始不明白龍浩澄了,龍浩澄不是要把雲曉夜當替身來發洩仇恨嗎?
嗯……或者,是等雲曉夜愛上他之後,才甩了她?畢竟,愛情上受創才足以毀了一個女人……又或者,龍浩澄是動了真情?他沒遇過這類單純、善良的小女孩,所以不小心陷下了?
若是這樣,哪他是不是有了新籌碼和龍浩澄談條件?
“我沒答應他!”雲曉夜趕緊聲明,怕男友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你是這麼地愛我。”羅俊毅低笑,這就是他的籌碼。
對龍浩澄有用,對向慧芬也有用的籌碼。
姓向的小丫頭一向愛搶雲曉夜的東西,他看准這點,才把雲曉夜追到手,果然,向慧芬因而注意到他,最後,更愛上了他……嘻嘻,真是單細胞的愚蠢生物。
本以為向氏會是他最大的收獲,那知中途跑出一個龍氏。羅俊毅笑得別具用心,現在;他是坐“向”望“龍”了。
他不會知道,龍浩澄很快便會告訴他,一個人的野心要和自己的能力成正比。
雲曉夜在聽到羅俊毅的話後,沒有臉紅,反而是深深地皺了一下眉,因為羅俊毅的語氣似在炫耀,似在嘲諷……總之,她完全感受不到愛意。
而且他冷冷淡淡、悠悠間閒上派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他不緊張的嗎?
羅俊毅那天的笑又湧上腦海,讓她陡地打了個冷顫,不安感馬上流人血管,傳遍身體。
他不愛她,所以不緊張她?
對於他,她的價值是其麼?
在龍浩澄出現在她的世界之後,她明白到,懷疑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
不是龍浩澄教她,而是龍浩澄引起的改變太多了。
殘忍得很,他出現之後,父親終於注意她,打罵是一回事,但起碼也是注意到她。
想不要被看輕,就要了解——己的價值。
而她之於父親的價值,是得到龍浩澄的合作案?那爸爸也太看得起她——等等!龍浩澄該不會一開始就看上了她,然後向爸爸施壓——難怪爸爸對她不會電腦那麼緊張,原來……
龍浩澄叫她看詩不過是個幌子,接近她才是目的?這算其麼,爸爸一開始就知道,還叫她去?
可是……是龍家太強大吧,爸爸不答應不行……
雲曉夜的手緊緊絞著衣裙,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向張夕。
俊毅也不會出賣她,她是他的女友,那有男人出賣女友的?是她多心……
腦裡一團亂,向張夕、羅俊毅、龍浩澄、合作案、詩集……全重疊在一起了。
“曉夜?”察覺她的心不在焉,羅俊毅有點不悅,和他一起,她人卻在想別的無關重要的事,這讓他的男性占尊稍稍受創。
一哦嗯……”她馬上回神,連忙搖頭,道:“沒事,只是在想些無聊事。”
一可以說來聽聽嗎?”他希望那件讓她心煩的事和龍浩澄有關。
一呃……”那只是隨口亂說的藉口呀!雲曉夜皺了一下眉,說了一件算是困擾她的事“是龍先生要我看的詩集,上面有很多記號,也有兩個人留下了字。”
“宇?”他挑眉,開始盤算凸己是否可以得到更多的籌碼。
“全在說生道死,互訴思念。”配上那些美麗的詩句,常讓她以為自己身處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裡。
“那可能是龍浩澄的父母寫的。”他笑中有著不耐煩,原來真的是無聊事。
“可是龍先生說那是他很重要的人寫的……”他以那樣溫柔和懊悔的表情,說的是他的父母。是因為工作而沒時間陪父母?所以追悔?這似乎是根常有的事可是,為甚麼直覺告訴她,事情好像不是那般簡單?
***如何面對一個昨天剛向你告白的男人,是她現在急需學習的。
和龍浩澄見面,她就有種很丟臉的感覺,這是很奇怪的,告白的人不是她,她卻覺得尷尬。
“你好像很不自在?”龍浩澄微笑著叫停了匆匆回工作室的雲曉夜。
雲曉夜在心中哀叫,她現在才注意到,自己的工作室一定要經龍浩澄辦公室才可以進去,以前覺得沒問題,如今卻覺得極度不妥。
說不定,這也是他一早設計好的。
只因,他看上了她。
成熟男人追求女孩子也是這樣的嗎?甚麼也算計好,半威脅半請求,軟硬兼施的誘她人陷阱.“雲兒?”龍浩澄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嚇得正在想事情的女人脫口驚呼一聲;她甚至跳開了一大步。
“抱歉,我嚇到你了?”龍浩澄覺得有趣,沉穩的白芷雲從不會這樣子,可是現在會了。
“不下不!我……”她到底在干甚麼啊!白癡!
“我昨天的話,似乎讓你很困擾。”他一臉歉意。“我忘了,你還這麼小……”
“不……嗯……”她無法控制血液不往腦門沖。尤其他又朝她走前一步,男性的氣息直直撲向不了解男人味道的小女孩,她不臉紅才怪。
“我不希望為你帶來甚麼困擾,雲兒。”他故意再迫前一步,卻把她嚇退一步。
“嗯。”她胡亂點頭,只求他快點放她回工作室。
“我會盡量不在上班時間打擾你。”言下之意,就是下班後會盡情騷擾她。“不過晚上可以和我吃一頓飯嗎?”
“嗯……”她根本沒聽清楚人家在說其麼。就胡亂點頭,點了頭才消化到龍浩澄說了甚麼;但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尤其是龍浩澄那充滿喜悅的臉,似是小孩得到糖果一樣,叫她怎麼拒絕?
只不過是吃一頓飯,他……有必要這麼高興嗎?他不是一向自信得很嗎?
但不可否認,她為他的反應而興奮,女性的優越感充斥著她每一個細胞——羅俊毅從沒因為她而有這等表情的。
帶著報復心和優越感,她便放任自己一次,和男友以外的男人去吃一次飯。
而這頓晚飯,卻讓她成了某份大報的娛樂版頭條。
***似乎,這也成了向張夕的籌碼。
龍浩澄悠閒地喝著功夫茶,對在自己面前不斷說話的男人愛理不理。
“龍先生,你起碼也該給我一個交代,我的女兒——”
“交代其麼,我們不過是吃了一頓飯。”他佩服那些娛樂版的記者,吃一頓晚飯;卻可以寫成是上床的前奏。
“話不是這麼說,現下全香港的人也知道你們昨晚是——”
“是其麼呢?”龍浩澄為自己添了今早第二杯苦澀的啡色液體。“小向,你似乎越老越沉不住氣,你以前的沉著去了哪?”
被後輩遺麼一搶白,讓向張夕羞怒,而身後跟了一個羅俊毅,就更讓他覺得面子掛不住。卻又不能發作,因為他真的急了,龍浩澄在得到了雲曉夜之後,仍對他的提案一再挑剔,他怕女兒幾天便被玩厭,不再有影響力,只好再厚顏無恥地道:“事關我的女兒,我不能再沉默。”
話說得真好聽,龍浩澄眼角掃到一絲天藍,知道躲在工作室的人兒正在偷聽他們的對話,他的唇便,揚起來。
連女兒已上班也不知道,這個父親也真是……不過,這才有戲可唱呀!
“龍先生,你們龍家是怎樣的一個家族,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你以為這一次見報之後,還有人敢要我的女兒嗎?”向張夕大膽地下了險棋。
說得真嚴重,不過是吃飯,又不是拍到床上照。眼光餘波攝進房內人顫抖的景象,龍浩澄唇邊的笑意立刻染上他的眼。
很快的,他很快就可以得到他要的“白芷雲”了。
“說甚麼是你的女兒,世人根本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兒。”要毀掉一個人的精神!才可以重新塑造,那末,他就該盡情以她最在乎的人之手傷害她。“你怕的,是記者追查到她的身分,讓世人知道你還有一個私生女才對。她的存在,對你而言是污點。是多餘的。”
門後人影似是震住了,以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他。好吧,他就由她怨著一會好了,他一向大方,反正她一會就會把怨恨的眼光投向別人。
“對了,我記得向夫人和向老先生也不太好應付喔。”龍浩澄微笑,溫和之中只有殘忍和惡毒。“聽說你當年只是想玩一下,厭了之後本來就不要雲夫人,可是向老先生對雲夫人有了‘垂憐’之心,在一次見面之後,就迫女兒接納雲夫人的存在……”龍浩澄笑看向張夕突變的臉色和羅俊毅眼底的驚訝,只覺有趣。
世上最有趣的,一向是別人家庭中的秘密。
“那之後,雲夫人好像就懷孕了,真是幸好有向老先生的‘垂憐’,不然懷孕了的雲夫人就太可憐了。不過,這次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向老先生一定很生氣吧?自己的女兒——抱歉,我是說半個外孫女和我這等人扯上關系了呀。”
嘲諷,來自一個比他小上二十年的小鬼向張夕氣得說不出話——事實上,他也不敢反駁些其麼,只因龍浩澄竟然可以查到雲曉夜真正的身分他太小看龍浩澄了。
“既是如此,龍先生是否該賠償一下向總的精神損失?”
向張夕大膽下險棋,羅俊毅就比他更大膽。
絲絲冷笑低沉地逸出龍浩澄的喉嚨,他不知道,現在的商界人幼稚到其麼也敢明講,難怪向張夕這麼多年也不能讓向氏打人歐美市場。人笨,連手下也笨。
“那你,又希望以雲曉夜換取怎樣的補償?”
****下午,雲曉夜頂看腫了的一邊臉來上班。
龍浩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雙眼紅得像兔子眼睛一樣的女孩,表情是沒有表情的表情。
“他打你。”他輕冷地陳述,站起身,拉起她的手,她卻在他碰到她時,馬上抽回手,他挑眉,硬是抓住她的手,發現上頭也有不少瘀傷。
“為其麼?”雲曉夜抬頭,看著這個曾說要保護她,卻又傷害了她的男人。
“甚麼為甚麼?”他明知故問,把她安置在那間天藍的工作室裡,並找來藥箱為她敷藥。
這孩子顯然沒好好照顧自己的傷,部分傷口都發炎了……不過,不吃一點苦,哪知道他龍浩澄才可以保護得了她?龍浩澄眼底帶笑,為她清洗傷口。
“為甚麼駁回我爸的提案?”她不明白,今早他不是和爸爸都談好了嗎?
今早爸爸要求得到和龍氏合作的機會,他雖沒正式應允,可是他不也說:“你的要求,就只是這程度。”這不是答應的意思嗎?為甚麼當她扮作其麼也不知道地去找爸爸時,他一一話不說就打她。
這孩子還真是不死心,經過今早那樣的“交易”之後,她竟會為向張夕的事而操心啊!
那麼,他該下猛藥了。
“那我為其麼要接納小向的提案?”龍浩澄反問。
“因為——”幾乎脫口而出的答案讓雲曉夜感到羞愧,她咬著下唇,她到底想回答甚麼?
現在卡在喉間的答案要是明說出來,他會怎麼看她?
“因為甚麼。”龍浩澄歎息,大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溫柔得很。
“我……”她不明白,他對她很溫柔,可是他為甚麼不答應和爸爸合作。他明知道,爸爸很緊張這合作案,得不到,一定會罵她的,上次也發生過,而他說了會保護她,哪為甚麼……
“當初,”他再歎一口氣。“是你爸向我要求加插一個助理位置給你,而不是我要求,你走了,也是他迫你回來,而今早——”
“我知道是我爸把我送上門!”她低喊,滿腔羞憤直直把她的淚迫出。
他到底要說其麼,為其麼要這樣說話?他不是要保護她的嗎?為其麼不只讓她被父親所傷,還要親手傷她?
“是呀。”
而龍浩澄竟出乎雲曉夜所料,大方承認了。
雲曉夜不敢置信地看看他,正常人不會回答“是呀”這種話,而是安慰她吧,更多的羞惱在心底炸開,雲曉夜馬上要走,卻被龍浩澄緊緊扣住了手腕,拉回沙發上。 ”不小心,撞跌了一旁茶幾上的詩集。
“對不起,”恭順、怯懦慣了的她,怕——己的大意會令詩集有所損毀二刻彎身撿起,放回茶幾上。
龍浩澄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詩集翻到的那一頁,沒看得很清楚,但那本詩集他看了太多次了,一瞥就足以讓他知道那是誰寫的詩。
我哭了,為甚麼還不能使愛重生?
於是,他的眼底在一秒內湧滿陰霾,在見到眼前的女人之後,又再由瘋狂轉回溫柔。
“雲兒,我希望你明白,一直是小向一廂情願地以為,把你送上來,我就會把合作案給他,我早說過,你和那合作案是兩回事。”龍浩澄半蹲在地上,一邊說話,一邊為她的傷口上藥。
“可是今早……”他明明答應了不是嗎?是他把她當作對爸爸的補償的回報,而且俊毅也說過,那只是嘴上說說的,所以,她在合作案一事上,不是該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嗎?
“我沒答應過他甚麼,我只是要你知道,你自己在他們而言,有著怎樣的價值。”他拿出繃帶,替她包扎腕上傷口。“雲兒,我和他不曾協定甚麼,他認為有甚麼,也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縱使他沒送你來到我面前,也不會改變甚麼,到最後,你一樣也是我的。”
他一向也是這麼自信的嗎?自信得讓人目眩……
“如果你在這件事情上有影響力,你知不知道,你白身的價值真的會淪為你所想的不堪?
雲兒,你在我眼中,絕不只那種價值的。”
他總輕易地掌握她的情緒,初見時可以讓她怕他怕到昏倒,現在可以讓她感動到想哭。
“你的價值,不只是那樣低賤的。”他拿出冰袋,敷在她臉上,示意她用手壓著。“男人不會愛上他看不起的女人。”
好深奧……這才是大人的世界。雲曉夜似懂非懂,只是慣性順從地點頭。
“就像,羅俊毅不會愛上你一樣。”
空氣像會刺痛人,雲曉夜壓看冰袋的手一震,冰袋馬上墮地。
縱使隱約明白那是事實,她也沒有勇氣接受,而這個自稱喜歡她、要保護她的男人,竟當面指出。
當面,撕碎、踐踏她身為一個女人的尊嚴。
今早羅俊毅代向張夕要求代價時,她的心沉下了,而剛才向張夕打她時,羅俊毅竟然在一旁忙著用電話指揮下屬工作,只是口頭上喝止向張夕“抱歉,我多嘴了。”龍浩澄溫柔地微笑,看在雲曉夜眼裡是體貼,實則是要她自己了解真相,那樣的話,受傷程度雖不及他挖她的傷口深,可是卻可以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不會迫她選擇,這才顯得大方嘛。
“小向大概以為我是不在乎你,只是玩玩你,才氣得打你,因為他以為自己走錯棋了,不甘心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吧?他以為,我們已經……你知道的。”越把向張夕說得不堪,就越顯得他高尚。
半跪欲起的姿態,瀟灑帥氣,加上溫柔的表情和眼神,只會使這小女孩更快下陷。
以這樣表情看她的人,才是愛她的吧?俊毅從沒這樣看她.他抬起冰袋,拍乾掙,再敷在她臉上。“回去告訴小向,我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是你——”她真的不明白了。
“你告訴他這消息時,姿態擺高一點,你就會知道自己的價值,然後,就沒人敢再欺負你。”他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你要長大。知道嗎?長大到了解自己的價值,長大到能保護自己的地步……”
還要長大到,像白芷雲的地步。
“愛一個人,不只要保護她,也要讓她成長。”他的身影漸漸升高,手丟下了冰袋。滑進她的發裡,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好嗎?雲兒,讓我幫助你……”他的臉孔開始在她面前放大、放大……
那是雲曉夜的初吻。
輕輕的,淺淺的印在她唇上。
“雲兒……”來自心底渴望的低喚,還有唇上溫柔的輕喃,讓雲曉夜覺得——已是個倍受珍惜的琉璃娃娃,她不知道,吻是這樣子的“雲兒……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地愛你……”
這是他一直得不到的唇,一直得不到的吻。
縱使他曾強硬地在白芷雲唇上烙下他的印記,白芷雲卻不曾屈服,她會咬緊牙關,不讓他的舌頭進去——“嗯!”雲曉夜本已閉上的眼瞠開,只因龍浩澄突然把舌尖探進她的嘴裡,這種探詢太私人太親密,她不習慣,他也不該這樣呀!
手被緊緊制住,龍浩澄早已由半跪欲起變成把她緊擁懷裡,微小的掙扎對成年男人根本沒半分影響,她現在才知道,她的力量竟薄弱到保護不了自己分毫。
“愛你……雲兒……”龍浩澄輕聲呢喃著,在發現懷中人兒連接吻時要呼吸也不懂,因而幾近窒息時,便立刻結束了他過分深入的吻。
雲曉夜輕聲喘息著,眼底起了一層薄霧,這個男人由一開始便是這樣,光是強迫,然後才會溫柔,連吻也是這樣……雲曉夜把臉擱在他的肩上,試看平伏長吻帶來的呼吸困難,可是,卻突然掉下眼淚。
“都是你……”她哭得很突然,讓龍浩澄有片刻的失措。“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會……你不該……”
“不該甚麼?”他輕聲問著,任她小小的拳頭落在他身上。
她沒有回答,因為淚水來得太猛,光是哭泣就花去了她所有力氣。
“我不該出現嗎?”他拍著她的背,猜到她未出口的話。
她猛點頭,他不出現,她就不會發現自己在父親心中真正的地位,他不出現,她還可以幻想占己是被人疼愛的.最起碼,她不會知道,自己的輩份是和向張夕一樣的,她甚至是向張夕的小姨子,向夫人的妹妹,向慧芬的阿姨……輩份都亂成一團。
她真正的父親,就是向慧芬的爺爺,而不是她叫了十八年爸爸的男人:感覺好差勁!
差到她不會形容……她不能相信,溫柔的母親竟和那個老人.簡直……
骯髒。
而她就是骯髒之下的產物。
“可是我覺得我該出現,沒有我,就沒人會疼你。”龍浩澄故意的。故意要一個身心受創不久的女孩依賴自己。
心,就這樣淪陷了,沒有保留地全盤淪陷。
聞*肓,雲曉夜就哭得更淒慘,把他的肩膀也哭濕。
只有他了,會疼她的,只有他了,愛她的,也只有他了。
白芷雲可憐而依賴的姿態,想必只會出現在龍余面前。龍浩澄眼中閃過怨毒,然後又在雲曉夜主動的摟抱中化成溫柔。
這種恭順,現在也到手了。
好快,真的好快,他的雲兒就會回來。
***“花朵的顏色已經黯淡,只有你在它才嬌艷”
誰在說話?雲曉夜自昏沉的睡眠中醒來,稚氣地揉揉眼,坐了起身。
在工作室,她總是會輕易地睡著,她一向不戀睡,現在卻快成了睡美人。
“醒了啊!”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響起,把她所有睡蟲也嚇跑,浩澄明明說了要見客,更交代了林秘書不要讓人進來。讓今早哭累了的她可以好好睡,那辦公室該只有她的啊!
一轉身,才發現茶幾旁站了個長發的美麗女人,穿看一件領口寬到不能同時遮住兩邊肩膀,露出她大片肩頸肌膚的衣服,人和聲音一樣,性感得不得了。
可是,是她的錯覺嗎?這個人的臉孔……和她好像。
“我哭了,但我的淚不能使愛重生,如同枯萎的紫羅蘭,再也不能綻放。我將接受這樣的命運,如同花朵,無所抱怨,抱持沉默。”她把方才念到一半的詩念完。“這是雲姨的詩集嘛,大哥一向寶貝得要命,現在竟讓你看啊我的天,雪萊,你不悶的嗎?”
我哭了,但我不能使愛重生……她好像不是看到這裡的……對了,方才她撞跌了詩集,浩澄臨走前以為那是她看到的地方,便把書簽夾了進去。
“這次的雲姨似乎不用大哥迫,就已經傻了。”女人嘲笑雲曉夜的出神,在惹惱了別人之後,在人家要詢問之前,又搶白:“我不是壞人,白癡也知道,龍氏的保安很棒。”要是有人敢打龍氏的主意,連香港警察也會為那個人祈禱。“我能上來這裡而沒被人阻攔,是因為我也姓龍,只是較少露面而已。”
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就只有一個重點,這個人根本是在炫耀自己的地位。雲曉夜皺眉,她實在不能說自己喜歡這個女人。縱使她也姓龍。
“我是龍浩雲,你男友的弟弟,我相信他不曾提過我的。”
啊!是浩澄的弟——男人?!雲曉夜不敢相信地瞠大眼,把龍浩雲從頭到腳再打量一次;這個四肢纖長,有著一頭女人也嫉妒的美麗長發的人;是個男人?!
“你好呀,初次見面,雲姨!哦,抱歉,是雲小姐。”龍浩雲眼神略帶挑釁,歉意造作而不真誠,讓驚訝到發愣的雲曉夜回神,只因她明白到來者不善。
“浩澄不在。”她不善應付來意非善的客人,為避免開罪人,她立刻暗示地逐客。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就是知道龍浩澄不在,他才會上來。“報紙上有你的事,我看了,對你很感興趣,雲姨——抱歉,是雲小姐。”惡意叫錯兩次,擺明是請君人甕,要她問有關那個“雲姨”的事。
可是對方既是來者不善,又豈會告訴她真話?得來的答案,怕不全是夾有謊言的實話,太不足信了,她還是不問的好。
“果真是一模一樣。”龍浩雲就是要激得她去問。
他眼中有看他不自知的侵略光芒,就像龍浩澄初見雲曉夜時一樣。
一模一樣?這四個字也曾經出自浩澄口中,現下再次出現,只制造了更多疑問。
“你真特別,之前的-雲姨-一知道我是龍浩澄的弟弟之後,便馬上巴結我呢。”好吧,她不問,不代表他不可以主動說出來。“不過你不特別,大哥也不會讓你看它吧?”
明知這個人的話不可信太多,但她就是被他的故弄懸虛逗出了好奇心。
“這本詩集,是我爸和雲姨——也就是我們的繼母白芷雲所有的。”龍浩雲晃晃手上詩集,又道“對了,忘了說,雲姨今年也只有廿五歲,比大哥年輕了五年——”
“浩雲,在說F去之前,你是否該先徵求大哥的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