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方程式 第四章
    古煌可是珠寶界大老,她應該聽過吧?

    在古煌珠寶店裡工作,是很多人擠破頭都進不去的。那裡的東西,隨便賣出一件都價值十來萬以上,若再加上優渥的薪水,她只要存個半年,攝影工作室就可以重新開張了,搞不好不用半年。

    「我、不、去。」她的聲音冷淡且疏離,想都不想得立刻從他腿上掙扎站起身,靈活的眼瞳倏地射出一縷敵意。

    「我要回去了。這位先生,你若不想開燈,煩請帶個路。」她冷冷的聲音像從鼻管嗆出來,強撐住自己重心還不太穩的身子。

    她的反應好冷漠,與他預期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令他心中疑雲朵朵,腦門裡有絲線路似乎要接通了,只是他不太確定。

    但,他倒看出她眼眸裡的敵意。

    「你把該是你恩人的我看成是敵人?你知道我提供的工作是多少人妄想得到的嗎?你知道若做滿一年,還可以獲得鼓勵獎金超過十萬元以上,報酬比在一般大公司上班更來得划算。你只要動動嘴、記記帳及提供完美的服務就行了。」真是想不到,他竟在說服她去義父的連鎖珠寶店工作。

    「我不會去的。」她說得絲毫沒有商量餘地。內心卻因「古煌」這個名字波濤起伏,瘦能見骨的肩膀因要壓抑住龐大的震驚而微微顫動。

    古煌,古煌,這輩子她最不想牽扯上的人就是他!

    母親病危臨死前的那股怨,是累積了十幾年。不想則已,一想就令她神情加速慘白。

    她實在沒有想到,眼前這曾讓她心動且差點就泥足深陷的男人,竟然是古煌的兒子!?

    這麼說來,她差點就「甲意」她同父異母的手足?老天!她竟差點就捅出亂倫的婁子?

    「你的樣子看來越來越差,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令狐子風把她的慌張、不安、冒冷汗全看在眼裡。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唇色也青得嚇人,怎麼才一下子變化就這麼大?

    莫非跟義父有關聯?他腦子這下可清楚了,但,這真相還要再多加證實。雖然他曾作此聯想,但是,他還沒時間去查清她的身世背景。

    不過,人在眼前,隨便套套應該就出來了,她像個藏不住話的單純傢伙。

    「不用了,我只要趕快……回去就好了。」她把「趕快遠離你」的字眼吞進肚子裡。事實上,她簡直不知所措得快哭

    她明白自己在遭遇凌薇的打擊後,腦袋裡想到的傾訴對像為何是他了。因為,她和他之間有……有血親這樣一層親密的關聯。

    「你這樣子,我很不放心。」他挺認真的說,嘴角有縷趣味,因為他察覺她現在的眼神是拚命在逃離他,將他當成蛇蠍一般的躲避。

    他什麼時候變這麼恐怖了?他記得昨天掌控鏡頭的她,眼神還對他超迷戀的,現在居然把他當蛇蠍野獸?

    「爵士,去開燈!」

    他對貓下了指令?

    啪!突然的光線,令她即將崩潰的情緒無所遁形。

    她眼眶紅了,鼻頭濕了。

    當他鮮明地出現在眼前,托腮坐在沙發上望著她時那一派瀟灑帥氣,讓她心跳莫名其妙得急促起來。

    要命,這個人是她異母兄弟呀!她腦袋還在奢望什麼?可是,心就是不由自主的癡戀。

    「你跟我父親有關係嗎?」他輕柔地問,深邃的眼眸卻射出不容閃躲的犀利。

    這話一提,簡直是要她即刻崩潰。

    「沒關係!我跟那……老傢伙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吼了,咆哮了,眼中的悲是深刻的慟。

    她沒忘記從小她和母親是怎麼樣一路走過來的,貧窮飢餓算什麼?那年才二十歲的母親貌美如花,只為了外公一身債而不得已去酒廊上班,但一向潔身自愛的母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蓮,直到遇見了令母親心儀悸動的男人——那男人即是古煌。

    母親每每憶起那一夜,臉頰還會出現淡淡紅暈地訴說:

    「那一個晚上,他喝醉了,擁著我說要過夜,嘴裡卻嚷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但是,我不在乎。那時的我,是那麼迷戀他。」

    有了一夜激情又怎樣呢?

    本來,母親也不敢幻想,直到有了她,才忍不住去找該是她生父的古煌。

    只是,她不但被羞辱,還被轟了出來。

    「他說那一夜,他給了我大把金錢。沒錯,我是收了。因為你外公那夜想不開喝鹽酸要自殺,人被送到醫院需要龐大醫療費用。我只剩你外公和我相依為命,說什麼都要給你外公最好的照顧。只是沒想到,當我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你外公卻受不了別人的流言蜚語,還是撇下我走了。」

    母親每次說到這,總會一臉的淚水。然後,母女抱在一塊哭。

    母親生了她後,連月子都沒坐,抱著她漫步在街頭不知何去何從。

    「那時衝動得想把你丟在孤兒院算了。但,我捨不得,想了好久,總是捨不得。」母親說得苦澀。

    母親瞳孔裡的怨,要她不想起都很難。

    「有意思,居然有人會喚我父親老傢伙?」他挑了眉,見她情緒有些失控,淚水泛流,他直覺的聯想就完全串在一起了。

    「記得我說的代價嗎?你要我當MODEL的代價。」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你現在跟我提什麼代價?我的攝影工作室都要關門了。我沒有簽到合約,很抱歉,沒任何報酬給你。我要回去了,古……古先生。」她腰桿打直了,對她而言,從現在起,他和她不但是兩個世界的人,甚至還可能成為敵人。

    為什麼他會是她血親手足?

    古先生?他錯愕了一下。是了,打從認識她到現在,他們彼此還不知姓名。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霍然起身,迅速站定在她面前,並將她握在門把上的手腕提了起來。

    「你以為沒給我任何代價,我會放你走嗎?」他迷人的嘴角、炯亮的眼眸正放送著強大的熱力。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若蝶像被毒蛇咬了胸口,用力想甩掉他手心傳來的熱力酥麻感。

    「你……究竟要什麼代價?」

    「我要你的血。」

    ◎  ◎  ◎

    血?

    她不懂,唯一讓她明白的是,她那一顆心差點就驚惶失控得要跳離胸口,卻又像拋物線陡然一沉。

    血?他為什麼要她的血?他看出什麼來了?

    莫非……他看出她和古煌沒被承認的關係?

    難道他是要她自我了結,以免消息走漏?

    好絕情的男人。那掛在嘴角上的優稚笑意,現在回想起來,像惡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歹她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人,不想承認她就算了,還逼她以血還他古家?

    這是怎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隨意點點頭算應答後,他總算放她走了。她跌跌撞撞、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門前,還清楚地把他最後一句帶笑的話語聽入耳——

    「明天見,古小姐。」

    見?見屍嗎?

    扭開自家房門,打開一室燈光。乍見四壁空白的地方淨是張貼那男人的放大照片,她心陡然酸楚,哽咽不成聲:

    照片裡的男人,曾讓她心跳無法自拔,狂戀癡迷呀!

    她手勢一揚,忿忿撕了一張,接著,是另一張。驀然,落地窗外的陽台,傳來叩門聲。

    她呆愣了一下,轉頭看去——

    那高大俊拔的身影竟矗立在她家陽台上。

    她驚駭的表情像看到什麼異象,驚喘尖叫聲迴盪在她的房間裡。

    ◎  ◎  ◎

    「你這樣叫,不知情的人會以為發生兇殺命案了。」他大刺刺地走了進來,屁股很不客氣地往她沙發床上坐。

    「你很迷糊,沒有關窗的習慣。但是,就算你有關,也擋不了我。」他深邃的瞳眸朝壁上放大的照片看了一眼,立刻率性地吹起口哨。

    「你這麼迷戀我?我挺感動的。」他笑了,那笑容當真璀璨迷人。

    但,現在讓她看了,卻覺得很刺眼。

    「你不用再放電了。這麼調侃一名將死去的私生女,你的舉止真的很無聊,像冷血惡魔。」她摀住胸口,好半天才平靜的說。

    只不過幾句說,她聲音卻有著濃濃的憎恨。

    「誰要死了?」他那一雙帶電的眼眸,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晃動一下肩膀,一身顯目的白睡袍在胸口敞開一條縫,露出結實的胸膛。

    只是瞄了一眼,她發現室內的空氣頓時變得稀少。他轉轉脖子伸伸懶腰,整個人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賴」在她床上。

    不會吧?!她驚愣得像下巴要掉下來了。

    這人看來想睡她的床——太囂張了吧!她調整一下呼吸,拚命地壓住胸口紊亂的心跳。

    讓她先把情況弄清楚。首先,她必須要知道,這人是怎麼來到她家陽台的?莫非——靈光迅速一閃。

    「你……跟爵士一樣,有超能力可以跳到我家陽台上,是不是?」她的樣子看來鎮定多了,慘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一點生氣。

    「你在問我?」他拿起床上唯一的羽毛枕,卻皺了一下眉。「這枕頭只有一個,有沒有備用枕?」

    「不要跟我扯開話題。」她嚴肅地端起臉,努力克制因他這句話而被撩撥的心跳。

    「你的被子只有一條嗎?」

    若蝶的臉頰迅速燒燙了起來,羞怯像排山倒海吞噬了她佯裝的嚴肅,她驚惶地退了幾步。

    「你、想、做、什、麼?」

    「睡覺。」他說得很清楚。俊美的五官似乎冷漠如冰,黝黑的眼眸卻又熱情如火,兩種味道在他身上混成一股蠱惑的吸引力。

    但,她已無暇去欣賞了。

    「睡覺」的字眼一入耳,她震驚地瞠大一雙靈活的眼瞳。然後「亂倫」、「淫亂」等字眼像一塊塊鉛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可能是……」淚水很不爭氣的浮上眼瞳,她發現自己吃力的說不下去。

    「兄妹?」他替她回答,然後慢條斯理的笑了笑。那笑,很醒目。

    「你……都知道了,還要天理不容的亂來?」她說得好哀慟,也好無助。

    「天理不容?」他挑了眉,這句話有意思,他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天理不容的下場,不過,她說的太嚴重了。

    難道他跟她之間就不能「純」睡覺?還有,說他們是兄妹也太早了,不太「合適」也不對。

    「你是不是我妹妹,還不確定。我父親是一個凡事看真憑實據的人,我的聯想算是無憑無據,就算拿了你母親的照片到他老人家面前,只怕他貴人多忘事,根本想不起來。」令狐子風炯亮的黑眸沒一刻離開她。

    「要不是二十四年前,你母親給我的印象是那麼深刻,我是不會注意到你的,你跟你母親長得實在很像,讓我做了大膽的聯想,但還是不能就這麼把你帶回古家。父親那年就不相信你媽說的那一番話,才把她轟走。所以明天我先帶你上醫院抽血檢驗DNA,有了完整的報告,才能取信於他。這麼一來我會很樂意見他和你父女團圓。」這也是給義父六十歲大壽的意外禮物。

    父女團圓?DNA檢驗?

    原來……原來他是這樣想,所以才要她的血?若蝶心口像塞了什麼,淚一顆一顆沿著清麗的容顏滴落。

    「我不會和他相認的,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他!從小,我就知道爸爸是個名人、有錢人,但媽媽一直到病死前,才告訴我他的名字,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骨氣!媽媽撐了那麼多年,不管多苦、多窮,都不要去找他。要不是怕我這女兒日後孤苦無依,她是說什麼都不會告訴我,當年讓她未婚生子,飽受人情冷暖、流言蜚語的混帳傢伙到底是誰!」

    她吸了一口長長的氣,眼瞳晶亮的堅定道:「媽媽告訴了我是誰,又怎樣呢?我還是不會去找他、求他。我還是叫谷若蝶,但我這個谷是山谷的谷,不是古老的古。」

    這一大篇憤恨的話,若被義父聽到,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一代盜王被稱為混帳傢伙,不知一向權威十足的義父會不會氣得吐血?

    「我會讓你認祖歸宗。」他又在雞同鴨講了,他臉上那抹無謂、瀟灑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跟你去醫院!我絕不會去認那無情無義的老傢伙!」

    「不要稱呼一個可能是你父親的人老傢伙!」他的口氣冷了起來。

    誰都不可以辱罵他的恩人義父,就算是義父的親生女兒!

    他的表情閃爍著危險的信號。

    笑話!她谷若蝶是被人嚇大的嗎?

    「我偏要叫他是老傢伙!不但如此,他還是混帳的垃圾、低級下流的王八蛋!」對,沒錯,她一火大起來,不但口不擇言、六親不認,還會失了理智的亂挑釁,甚至打人。

    她,實在太不聰明了。令狐子風臉色冰寒,起身躍到她眼前,速度快得讓她看不清楚。

    她想逃,但,來不及了!

    他大手捫住她手腕,用力一拉,把身形纖細的她夾在腋下,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在她臀部用力打了好幾下。

    她當場就尖叫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打我!我不是小孩子,快放我下來!你這無賴、變態,你憑什麼這樣打我?救命!來人呀!救命!」

    這樣呼天搶地,大呼救命,會有人來嗎?當然不可能。

    直到她大哭起來,沒再尖叫。他才面無表情地放了手,將她摔到床上去,手勁絲毫不憐香惜玉。

    「天一亮,你就要跟我去醫院。還有,不准你再罵父親一句。」

    這樣一個迷人的俊秀男人心狠起來,跟魔鬼有什麼不同?她心碎了。

    「你……是惡魔,最下三濫的那種。你憑什麼打我?就算你是我哥哥,又怎樣?」

    哥哥?他噙起一絲冷笑,

    「我姓令狐,不姓古。不過,我算是你哥哥,你的一切從現在開始要全聽我的。」他霸氣的一面被她挑釁出來了。

    因為,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理她對古煌的謾罵。代替義父修理她,堵住她的口不擇言,他覺得很天經地義。

    「我……絕不會聽你的,絕不會。」她哭得肝腸寸斷,「我一定會……會消失在你面前的。」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他目光冷冷地瞅著她蜷曲著身體哭的模樣,一點也不同情。「從現在開始,我會牢牢的盯住你。你、逃、不、掉、的!」

    ◎  ◎  ◎

    她恨透了古煌,也決定開始恨令狐子風,恨他沒商量餘地的鐵石心腸。

    「你自己都不去認祖歸宗,憑什麼逼我?」她抿緊嘴唇,咬得都快出血。

    她哭到天亮時,早就沒了淚水。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昏昏沉沉得睡去。

    直到他拿了一份鮪魚加蛋三明治和牛奶到身旁,她才被撲鼻的香味弄醒。

    「快吃掉,我們還要趕去醫院。」

    他丰神俊朗的五官倏地放大在她面前,那神清氣爽的模樣很是刺目。

    「我為什麼要認祖歸宗?你跟我不一樣,等醫院報告出來,你非回去不可。」

    「有什麼不一樣?莫非是你母親為了報復古煌花心,就隨意跟別人生下你——」她簡直沒嘗夠「教訓」,這口沒遮攔的話一說,不就是間接罵他令狐子風是野種?

    令狐子風眉都豎起來了,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是該稱讚你的幻想力豐富,還是該說你好大膽子?古小姐?」他冷冷撂下話,將好意買來的早餐擱在矮桌上。大腳一跨,整個俊挺的五官逼近她眼前。

    她瞪大了一雙已哭得浮腫的「泡泡眼」,努力要將身子往後退。

    犀利的眼眸燃著火焰,看來又急又忙,簡直要立刻吞噬她。

    她澄澈的眼瞳突然昏天暗地黑了一半,霍然襲上心頭的恐懼立刻像毒蟲,狠狠咬上了她的腸胃,一顆顆斗大的汗珠和著淚水湍流而下。

    「先、別、打、我,我、的、胃、好、痛。」她抱著肚子,哀慘地叫了出來,

    ◎  ◎  ◎

    胃痛?她那痛苦的樣可一點都不假。令狐子風絲毫沒遲疑,大手抱起她就往樓梯沖。速度有多敏捷,若蝶已經痛得無法去分析,只知道雙手攀住他,緊緊牢牢的。

    汗水及淚沾濕了他米白的絲質襯衫領口。她的唇色鐵青,清麗秀氣的臉蛋變得死灰。她的螓首窩在他的胸前,因劇痛而渾身顫抖。十指交纏圈住他的頸項,像只無助的小貓咪,哆嗦的啜泣著。

    像被重錘打了一記在胸口,令狐子風繃緊的嘴角流露十足的緊張。

    當高大的身影鑽入了招來的計程車,他那雙乍現的陰騭眼神,冷冽的語氣是不允許人說不的。

    「闖紅燈,超速駕駛。我要救人,」簡短的指令像君王頒旨,凍得計程車司機大氣不敢喘一聲,只能聽令行事。

    縱使司機有些不太願意,但,從後照鏡看到那凝重的臉色及懾人的眼眸,雖不窮兇惡極,也不陰狠耍流氓。但,那氣勢就是不容人拒絕。

    該不會是老婆生了什麼大病吧?司機在心裡直犯嘀咕,腳下卻沒閒著,猛踩油門,狂奔疾駛。

    「我好痛……胃好痛……」

    眼淚、鼻涕、冷汗浸濕了他的胸口……即使他努力用手掌撫著她疼痛的部位,希望能減輕她一點點的痛苦。但,她那痛得發顫的軀體,還是令他忍不住糾緊眉暗暗焦急。

    「你不能再快點嗎?找家大一點的醫院。」他的語氣竟發急了起來,早知道就開自己的車。

    有幾秒鐘,他為自己居然也會慌張的情緒錯愕。他不是那種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曾幾何時慌張過?

    只是她的痛楚令他心疼,胸口就像壓了一塊重物,侷促難安。

    「我叫你快點,你聽不懂嗎?」他的眼神若變成了冷箭,眼前這司機早就被射成了蜂窩。

    「先生,我是很想快點,我已經連闖了三、四個紅燈,但,現在是上班時間,車流量最多了。」司機被他銳利的眼神嚇到,語意戰戰兢兢。慘了,今天可能出門沒上香,衰運找上他了,車子竟被堵在車陣裡。

    他的神色變了,焦慮混合著心疼,再也無法承受懷中的她顫抖的啜泣聲。

    倏地,他想都沒想就打開車門,抱著神情痛苦的她,在車陣裡狂奔起來,

    計程車司機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等他反應過來,這才想到車錢沒收,人卻早已不知跑到幾條街外去了。

    令狐子風很慶幸自己有一身健步如飛的本領,雖不太像古代輕功。但,抱著一個人還能像他如此矯健,還真是驚世駭俗呀!

    只要是注意到的人,方向盤不是打滑,就是猛然煞車,於是喇叭聲此起彼落。一個早上,好幾條街成了熱鬧嘈雜的菜市場。

    大家都在問,到底看到了什麼?

    那是人?還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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