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呸呸呸!」紅著眼回到家裡,欣心氣得立刻衝進廁所刷牙漱口。
他竟然敢強吻她?!那個不要臉的天殺的混帳!
天知道她為什麼沒有當場狠狠地痛揍他一頓,竟然只是打了他一個耳光,然後就落荒而逃!她是湯欣心耶!竟然落荒而逃?!
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她幾乎無法直視。那是她嗎?通紅的雙頰、嬌羞的神情、被吻得紅腫的嘴唇……她不是氣極了、恨極了,可為什麼鏡子裡的她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剎那間,他高大的身形映入她腦海。他冰涼的薄唇、低沉的嗓音、堅實的雙臂和胸膛、令人無法不迷惑的黑眸……天!她是怎麼了?
湯欣心,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在想些什麼嗎?
他低沉的嗓音不斷在她腦海裡迴盪。
他在想什麼,她怎麼會知道?但隱約間,她又像是知道些什麼……
她深吸口氣,試圖平撫狂跳的心。湯欣心,你這沒用的東西,怎麼變得像那些女人一樣,被一個混蛋的外表給欺騙了?長得好看一點又怎麼樣?她可是打小就認識他了,不管現在他有多受人稱讚,她是不會迷惑的!
可她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吻她?
「啊——煩死了!氣死了!」她大喊。
「欣心?你怎麼了?一個人在廁所裡大喊大叫些什麼啊?」欣心的媽自廚房探出頭來。「承飛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打小,欣心和承飛就是對歡喜冤家。兩人每天一塊兒上學、一塊兒回家,而且總有吵不完的架。不過在她這個做媽的眼裡看來,她倒是很放心把女兒交給承飛照顧。小時候還看不出來,可承飛這孩子越大越討人喜歡,功課、長相、品性都好得沒話說,倒是自己的女兒……唉!還是跟孩子時一個樣兒。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個混蛋!」欣心推開廁所門,氣沖沖地走向房間。「我決定這輩子不想再看到他了!」
「欣心,你究竟是——」欣心的媽望著女兒,話還沒說完,突然瞪大了眼。「天!你的嘴唇怎麼腫成這樣?」
「我……被狗咬了!」而且是只色狗!她沒好氣地回答,臉上卻是一陣熱。那該死的傢伙!
「被……」欣心的媽聞言,一雙眼睜得更大了。「……狗咬?!什麼狗這麼凶?還有沒有咬傷其他地方?快,我們快到醫院去!」
「醫院?去醫院做什麼?」
「打針啊!萬一得了破傷風、狂犬病什麼的怎麼辦?快,媽陪你到醫院去!」欣心媽拉住女兒,直往外走去。才拉開房門,卻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啊,承飛,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帶欣心到醫院去。」
「醫院?」袁承飛心上一緊。「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望向她。
「你這個混蛋!還敢到我家來?!」一見來人,欣心紅了雙眼,雙頰也漲得通紅。「給我滾出去!」她伸腿踢他。
見她這般生龍活虎,他倒是放下了一顆心。只是,她若沒事,湯媽媽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欣心?!」欣心媽大吃一驚。「天哪!你真的發病了?!快!承飛,欣心被狗咬了,可能得了病,我們快帶欣心到醫院去!」
「被狗咬了?」袁承飛迅速掃過她全身,發現並無異狀。然後,他將視線移回到她紅腫的唇間以及異常燙紅的臉蛋。終於,他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本來他還擔心,他剛剛下的猛藥會造成任何不良的影響,所以才連忙追上來。但看來,她並未將他們之間的事說出來。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向來是藏不住心事、藏不住話的。如果她有意隱瞞,這表示,她並不是真對他生氣,也不像她所說的那麼討厭他。否則依她的個性,早就聯閤家人把他趕出去了,根本不會讓他有機會上門來。
欣心只覺一陣燥熱,根本無法直視他的目光。他……他怎麼可以用那種眼神看她?不知為何,只要他一那樣看她,她的腦子就像攪成一團漿糊,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媽,我沒病、也沒瘋,你別緊張啦!」欣心拉住媽媽的手。「這……這都是他害的!你只要趕他走,別讓他出現在我面前就好了!」她大聲嚷嚷,像是想掩飾什麼似的。
欣心媽一聽,立刻轉向袁承飛,無聲地問——吵架了?
袁承飛微笑地點點頭。
「喔,好吧。」雖然搞不清楚情況,可既然是年輕人的事,她這個做媽媽的也就不好管了。「那——你們到客廳去談好了。」瞧眼前這陣仗,還真有些嚇人,這讓當媽的她不禁有些為人家兒子的安危擔心起來。「那個……欣心,都這麼大年紀了,出手別太重喔!」她忍不住要叮囑幾句。
女兒的個性做媽的當然清楚,只是這麼多年來,習慣了、也管不了了,幸好人家承飛不介意,所以她也放心不少。說不定,將來女兒的幸福還要靠他呢!
唉!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生的是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可脾氣偏偏壞得嚇人。
「媽!」欣心忍不住跳腳。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承飛,欣心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湯媽媽就把女兒交給你了。」欣心媽一說完,不待女兒回應,便一溜煙地跑得不見人影。
客廳裡,只剩下兩個年輕人。
看到袁承飛上前一步,欣心整個人旋即彈跳起來。「你別過來!你要再靠近一步,我就報警了!」她威脅。
「被狗咬了,嗯?」他揚眉。「你真這麼討厭我?」
他一直以為她明白他的心意,無論是當著她的面,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他都說得夠清楚了,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她。然而他卻沒想到,她竟一直以為他是在捉弄她。
老天!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袁承飛一世英名,看來是要全毀在這潑辣的小妮子手上了。可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也怨不得別人。
「討厭!當然討厭!討厭極了!」她後退,氣得大吼。事實是,她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他為什麼要突然做出這一大堆奇怪的事?
「是嗎?」袁承飛雙臂環胸,臉上儘是笑意。「我還以為你一直在暗戀我,卻苦無機會表達呢!」
「我暗戀你?!」欣心瞪大了雙眼。「我要瞎了眼才會暗戀你?你以為你是誰?」
「人人稱讚的校園情人。」他揚眉。「別告訴我你對那個吻全無感覺。」
「你——」她的臉在瞬間漲得通紅。「不要臉!袁承飛,別人喜歡你不代表我也跟那些人一樣愚蠢!我警告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有多遠滾多遠!」氣歸氣,但她的腦海裡卻不爭氣地浮現出那令人臉紅心悸的一幕。
「小女孩,」看見她臉上的紅暈,他忍不住微笑。「原來你還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不過無妨,我們住在同一個社區、念同一所學校,往後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讓你想清楚。」雖然,她不過小他兩歲,可在感情的歷練上,她卻純如一張白紙。
「你——」欣心簡直想一拳揍掉他那自信滿滿的嘴臉!他就那麼篤定她一定會喜歡他?這人簡直自大狂妄到了極點!好吧,就算她曾經,有那麼點兒不討厭他好了,但那也是發生在她年幼無知的時候,現在她已經改變主意了!
「我看該想清楚的是你吧?姓袁的,我不管你住哪裡、念哪裡,從今天起,你最好遠離我的生活,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緩緩地搖頭。「辦不到。」
「辦不到?!」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袁承飛!你究竟想怎麼樣?別以為吻了我,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告訴你,那根本不算什麼!」話雖這麼說,可她心上卻在意得緊,而且她還在意,他究竟曾那樣吻過多少女人?
「是嗎?」他揚眉。「據我所知,那應該是你的初吻。」而且他滿意極了。
「我就當被狗咬了!」她惡意說著。
他微笑聳肩。「那是我的榮幸。」
「袁承飛!」欣心氣得跳腳。「你這個狡猾、奸詐、無恥、可惡的無賴!我一定要向所有人揭發你的真面目!」
「欣心親愛的,」他再上前一步,而她已無路可退。「你對我的誤會實在是太深了。」他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我……」她整個人貼在牆上。「你這個兩面人!」
「兩面人?」袁承飛揚起一道濃眉,輕輕搖頭。「不,我向來忠於自己,尤其在面對你的時候。只不過,你總是容易引發我少為人知的那一面罷了。」他微笑。
他的氣息直撲向她,她幾乎無法呼吸。「色狼!離我遠一點!」
「你難道不知道……」他的唇幾乎是貼在她的頰邊、耳畔。他低語道:「所有的男人在遇上自己心愛的女人時,都會失去理智嗎?」
欣心倒抽一口氣,渾身不由得一顫。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輕顫,竟全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激切!天!他再這樣挨著她,她就要無法呼吸了!
他說……心愛的女人……指的是……她嗎?根本還來不及做進一步的思考,突然,他放鬆對她的進逼,整個人退開。
猛然吸進一口新鮮的空氣後,她整個人鬆了口氣,但在同時,她的胸口卻一緊,莫名地湧上一股失落感……
「袁承飛!」為了甩掉那莫名的情緒,她大喊,伸出一掌就要劈向他。
「還打?」他一揚手,輕易捉住她的纖纖玉手。
欣心掙扎著想收回手,卻發現自己被他捉得牢牢的,動彈不得。她心上一驚!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攔下她的攻擊了。他是比她高大魁梧許多沒錯,可她是個武術高手啊!她不明白,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比她厲害的?
「放開我的手!別以為我懂武術就不會咬人喔!」她探頭向前,逼近他的手,做出威脅的動作。「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收回你放的那些謠言,停止對我的捉弄、遠離我的生活!」
他微笑,鬆開雙手。「我所說的,不是謠言。所以自然不會停止『關心』你,更不會遠離你的生活,明白嗎?」說完,他在她唇上迅速印下一吻,然後轉身離開。
「啊——」
直到他走出湯家大門,仍可以聽見她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是到了該讓她清楚的時候了。袁承飛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她是他袁承飛唯一喜歡的女人,自然,他也會讓她成為他袁家唯一的媳婦。
只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他是得多花些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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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陣脫逃?!
該死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失算!更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種事!
「湯媽媽,你剛才說什麼?請你再說一遍。」湯家客廳裡,袁承飛神情激動地站起。他沒想到,這該死的湯欣心竟比他所想的還缺乏勇氣!
「承飛,你先別激動,我知道這件事很突然,可你也曉得,欣心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所以我們也就只好順著她了。畢竟,這也不算是壞事。相反地,我和欣心的爸還覺得,這對她來說,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呢!」湯媽媽細細訴說著。
「讓她一個人離家出國去唸書,這算是不錯的選擇?!」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竟然為了要躲他而決定休學出國?!「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能上哪裡去唸書?一個未滿二十的小女孩獨自離鄉背井的,你們不覺得太冒險了嗎?」
三天沒看見她,他認為她可能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誰料得到,她竟已經離開了台灣!他是知道她們家人都有綠卡,可她竟為了躲他而出國?!直至此刻,他仍無法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承飛,這點你倒不用擔心,欣心有個叔叔在美國,還是學校的教授呢!欣心這回就是先去住她叔叔家,等過陣子適應了環境後再入學,我們跟美國那邊都聯絡過了。」湯媽媽微笑。「而且,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欣心從小就有正義感,又喜歡練武,而且一直想當個女警官,這回她既然這麼堅持要出國去修這方面的課,我們做父母的當然要支持她啊!女兒大了想要獨立,我們不能阻止她的。」
「可才不過幾天的時間就決定這一切,你們不覺得太過草率了?」袁承飛握拳。「欣心連聲再見都沒跟我說,你們也不覺得奇怪嗎?」
「這……」湯媽媽的表情有些為難。「欣心的意思是,出國唸書是件好事,她不想要大家難過,所以才要我別通知大家的。」
「而你們竟然任憑她這麼做?!」袁承飛激動不已。
「咳!」一直坐在桌前看報紙的湯爸爸,終於抬起頭道:「承飛,想追我家女兒,要有點耐心。」
這話一出口,讓袁承飛整個兒愣住。「伯父……」他沒想到,向來不多話的湯伯父竟然會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以欣心的聰明和功夫,足以照顧她自己了。如果不讓她出去見見世面、磨練磨練,她又怎麼會知道,最好的原來是在自己身邊呢?如果你真是最適合我女兒的人選的話。」湯爸爸意有所指。
「我是的,湯伯父。」袁承飛不假思索地回應。「而且我眼裡只有欣心一個。」
湯爸爸不置可否。「年輕人,話別說得這麼肯定。這世上的事,沒有人可以說得準的。不過……你要是真對我女兒有意,不妨等個幾年再說吧!」
像承飛這樣的好孩子喜歡上欣心,他這個做爸爸的自然是不會反對,但如果欣心不這麼想,他當然是偏袒女兒的。
再說,這兩個孩子畢竟也還年輕,若分開個幾年,到頭來又走在一塊兒的話,就真是姻緣天注定的了。
等個幾年?袁承飛愣在當場。
良久,他才下定決心似地道:「好!我等。」
殊不知,這一等,就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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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 中正國際機場
「喲喝!光榮歸國嘍!」進入入境大廳,湯欣心的心情是雀躍的。六年前,她本來是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出國的,可沒想到,她反倒在國外找到她自己的一片天。短短的六年間,她就一路拿到了學士、碩士、博士的學位。別說其他人了,連她自己都對這樣優異的成績感到訝異。
說來,這或許該感謝袁承飛。
六年的改變,對她來說不可謂不大。至少,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遇到事情就衝動、手足無措的小丫頭了。更何況,她這些年學的犯罪心理學,讓她對人性有更深的瞭解。現在的她,可不再輕易被騙了。
只不知,這些年來,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湯博士?請問你是湯欣心博士嗎?」才一進機場大廳,她就被記者團團圍住。「湯博士,在您還沒回國之前,所有有關您的消息就已經傳遍全台了。聽說您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成為美國犯罪學的權威,不知這一路走來,您的心情如何?回到國內後又有什麼打算?」
欣心有些愣住了,她沒想到會見到這麼一大群人。可這幾年的歷練也不是假的,她旋即一撥長髮,面帶笑容地道:「一路走來,我的心情很好。」
「啊?」記者頓時僵住,不太確定這算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回答?
「至於回到國內後有什麼打算?」她朝鏡頭眨眨眼。「我倒是有一個心願,一直想完成。」
「心願?湯博士,可以告訴我們是什麼心願嗎?」記者窮問不捨。
「當然。」欣心瞇起眼,開心地笑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報考警校,成為一個超級女警!這也是我回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當然,在這之前,我得先回家拜見父母呢!」
「啊?!」所有記者全被她的話給嚇住了。堂堂犯罪學博士想報考警校當女警?!
「湯博士,你是開玩笑的吧?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博士,當女警豈不是太危險了?而且以你的學識,大可以到警校教書啊?」一名男記者忍不住開口道出心中的疑惑。
「那可不。」欣心揚揚眉。「我這麼做,才真是學以致用。更何況,我有一身好功夫,不當女警就太可惜了。」
「好功夫?」男記者調笑道。「湯博士指的是迷住全台灣男性的功夫嗎?」
欣心微瞇起眼,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臉上卻仍帶著笑。好啊,敢侮辱她湯欣心?
「這樣吧,既然口說無憑,還請這位記者先生協助我,讓我展現一下功夫可好?」
「當然。」男記者義不容辭,立刻脫下西裝外套。事實上,他並不認為這美得似水的女博士真會什麼功夫,但若能因為這樣而引起她的注意,他倒是不介意被打個幾下的。「湯博士,請。」
「那……我就不客氣嘍!」說著,欣心放下行李,開始「辟辟啪啪」地折著指關節。
眾人立即散開,清出一個場地。
「啊——」說時遲那時快,一聲慘叫響起,只見男記者被一個過肩摔給硬生生地摔在地上,才要勉強起身,卻又被人一手一腳緊緊地制住,動彈不得,只能發出一聲聲哀嚎。
「如何?還有人想試試嗎?」欣心抬起眼,朝著鏡頭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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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電視機突然被關掉。
一個男人靜坐在辦公桌前,跨在桌上的長腿閒適地在腳踝處交疊,臉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你終於回來了。」袁承飛低沉的嗓音在空中迴盪。
他等了她六年。
當然,這六年他並沒有白白浪費。六年前,他是人人稱讚的校園情人;六年後,他成了人人敬重的年輕法官。這些努力和成就,是為了她,更是為他自己。
這些年,他自湯家得知她的一切訊息,清楚得就如同他親自陪在她身邊一樣,但他卻沒讓她知道他的所有情況。這是他對湯家兩老所提的唯一要求。
六年的日子不算太短,卻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印象。如果當年她是因為兒時的記憶而尢法接受他,那麼六年後,他會徹底地讓她知道,他已不是從前的袁承飛。
不過……他忍不住想笑。以她在電視上的「表現」看來,她的火爆性子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感情,他所喜愛的,正是無矯飾的她。
「撒網六年,也該是收網的時候了。」他放下雙腿,緩緩地起身。「希望你再見到我時,不會太過驚訝。」
望著台北的星空,袁承飛的一雙黑眸,比星空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