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他雙手抵在臀上，等著她的回答。
噢！他真的無論什麼時候都很帥！
高大英挺的他站在她面前，像堵堅實的牆。他修長的雙腿張開，黑色的皮褲緊貼著結實的腿肌，無論從哪個方向看，他都是完美得令人垂涎。
想到這樣的男人竟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不禁覺得像在作夢一樣。
「左小夜，你看夠了沒？！」他實在無法確定自己是想吻她還是修理她！在這種情況下，她竟還能對他露出垂涎的目光？！
當然他對自己的外貌極具自信，但她的反應卻令他既惱又怒。她愛上的究竟只是他的外表，還是真正的他？他想都沒想過，在愛情中向來居於優勢的他，竟也會有對自己產生懷疑的一天。
她回過神來，其實是有些心虛的。「嗯……不是這樣啦。關於剛才的情況我可以解釋，那是因為我的同事……真的很凶、很恐怖……要是被她們知道我交往的對象是這樣……我就慘了……」她囁嚅地說著。
「什麼叫你交往的對象是『這樣』？」他眉心緊皺。「哪個女人會因為同事很凶而不承認自己有男友？！」
「你這麼凶做什麼？」面對他的強勢，她忍不住抗議。「要不是你長得這麼帥，我也不用這麼辛苦啊！你也得考慮我的處境吧，每天上班面對那群凶女人的又不是你！」
「還有人會凶得過你嗎？」他氣結。怪他長得帥？這是什麼邏輯？
「你這話的意思是嫌我凶了？！既然如此，你何必－－」她正要反駁，從大門口直衝而來的人群讓她住了口。「那……那個……」她伸出食指。
「怎麼了？」察覺她臉色不對，他回過頭，看見的正是方才擋在門口的那群女人。
「左小夜，你竟然騙我們！」領軍的，仍然是朱美美。平常不大受歡迎的她，在此時卻成眾女子的狗頭軍師。
完蛋了！左小夜真想直接昏倒算了。被上官誠逮個正著，事情還沒解決，又被辦公室這群女人圍住，這會兒她真的是百口莫辯、插翅難飛了。
好啦，乾脆「捨身就義」吧！她上前一步，雙手合十－－
「對不起大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愣在當場。
「各位好同事，其實我也不想騙你們，只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因為怕大家誤會，所以……」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只知道大夥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上官誠，幫幫我啊！」她回頭求救。
「自己惹出來的問題，自己處理。」他卻環起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上官誠？！」他竟然見死不救！
「到目前為止，你可沒承認我是你的什麼人，我當然沒有資格管你的事。」他挑眉。很可惜，他是個會記恨的男人。
「你－－」她咬牙。「你們－－哎呀！煩死了！」她大叫起來。「我有沒有男朋友關你們什麼事！光會嫉妒別人，自己不會去找個好對象啊！我也是很努力才找到他的啊！沒錯，」她拉過他。「他就是我的男友上官誠！怎麼樣！就算我長得不夠好看，也能交到像他這樣好的男友，你們想怎麼樣？！」
所有人僵住。
終於，上官誠微笑。「這樣的坦白我還滿喜歡的。不過，態度最好可以再改善一點。」
她猛地轉過頭。「你不幫我，還在旁邊說風涼話！你這人－－」反正豁出去了，她伸手捶向他。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做什麼？！」他瞇起眼。「吵架是一回事，但你最好記住，君子動口不動手。」
「放、放開我啦！」她掙扎。「我就不是君子怎麼樣！哪有當人家的男友像你這樣的？！氣死我了！」
「所以你承認我是你的男友了？」他的眉揚起。
「廢話少說，快放開我！」她很氣。
他鬆開手，轉而勾住她的腰身。「既然如此，身為你的男友，就得救你脫離困境了，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給我個鼓勵。」
「什麼鼓－－」她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住了她－－
解決問題有很多種方法。為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為了明白證明他與她之間的關係，為了……他根本就想吻她，他採取了最積極且最簡單的行動。
「啊－－」現場立刻驚叫聲四起，有人瞪大了眼，有人-住臉，從指縫中偷看。
左小夜被吻得七葷八素，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一時間什麼也反應不過來。
「你－－」天哪！她以後還要怎麼見人？
上官誠緩緩鬆開她，轉頭對眾女人道：「與其嫉妒別人，不如拿這些時間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男人不會喜歡護婦或怨婦的。當然小夜欺騙你們是不對，但想想，她為什麼會不敢對你們說實話？不就是怕你們嫉妒嗎？要是你們的男友或未來的男友看見你們現在這副模樣，他們會喜歡嗎？」
所有的女人面面相覷。
本來是要來修理人的，結果是留下來看人打情罵俏，還平白被教訓一頓，簡直自討沒趣。
「呿！我們走。」朱美美帶頭。「讓他們去卿卿我我好了，本姑娘忙得很，沒空理這兩個無聊男女！左小夜，這回就原諒你，要是下回再騙我們，我頭一個饒不了你！」口氣雖硬，卻是在給自己台階下，畢竟這件事她也不能說自己沒錯。
在這情況下，所有人也就三三兩兩跟著離開了。
「都是你害的！」她恨恨地在他胸口捶上一拳。這下，她丟臉丟大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瞇起眼。「還打？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錯？要不要我跟你算個總帳？剛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她一怔，心虛地別過臉。「那個……事情已經過去就算了，你這個人很愛計較耶！而且，哪有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吻人家的，你知不知道那樣很丟臉啊！」雖然，她喜歡他的吻，但她必須抗議這種行為。
「是嗎？」他挑起一道濃眉。「我倒認為你應該感到光榮才對。畢竟，有幾個女人可以有我這樣英俊多金、充滿智能、見義勇為的男友？」
厚！她忍不住翻白眼。「上官誠，你真是個自戀狂耶，就沒見過像你這樣自大的男人！」
「自大和自信你分不清嗎？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正是我這樣的男人。」他環起雙臂。
「夠了！我要回家了！」她擦過他身邊，直接走向大門。
「還在生氣？」他眉一揚。「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該生氣的應該是你？！」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她滿肚子的火氣一股腦兒湧上。「那我呢？你所做的那些蠢事就不惹我生氣嗎？！」
她用力點著他的胸膛。
「我？」他皺眉，對她的態度有些惱。「我以為自己做得好極了！」他的聲調明顯上揚。
「你做得好極了？哈！」她嗤之以鼻。「追求女友，連通電話部不會打？送花給女友，連署名都連名帶姓？親愛的某某這種話你不會寫嗎？愛你的某某這種話你想不出來嗎？還有什麼『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跟你約了什麼嗎？你送花寫卡片是叫我去『真愛』上課，這叫談戀愛嗎？」她連珠炮似地發飆。「我決定，再也不跟愚蠢的愛情設計師交往了！」
說完，她掉頭就走。
上官誠愣住。所以，她所有的怒氣都是因為他沒說愛她？旋即，他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走開！別跟著我！」回家的路上，她趕小狗似的趕他。
他將手插在褲袋裡，好整以暇地跟著她。
雖然他開了「真愛」，雖然他是個專業的愛情設計師，雖然他談過好幾次戀愛，卻從未有過今天這樣的心情。
即便是她氣嘟嘟地碎碎念個不停，他仍忍不住想笑。
她停下來。「你到底走不走？！」
他跟著停下。「你真捨得讓我走嗎？」他微笑。
這若是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女人討他的歡心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伺人膽敢對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你非要我叫你滾才甘願是不是？」她把拳頭舉到他面前。最氣他一副志得意橢的模樣，好像她非要他不可，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當然不是。」他聳聳肩。「不過你捨得叫我滾，我卻捨不得你呢！」
「你－－」她霎時紅了臉。「花言巧語、巧言令色！」不過她聽起來卻忍不住心花怒放。
原來自己這麼沒骨氣，人家說兩句就心軟了。
無視於她的怒氣，他逕自牽起她的手。「你最近瘦了不少，衣服都太大了，我得帶你去買些適合的衣服才行。」
「不要！」可是，她並沒有甩開他的手，她喜歡這樣被他牽著的感覺，讓她更真實地感覺自己是他的女友。「我真的瘦了？」她斜睨著他。
他也發現她瘦了？這表示他一直都在注意她？她有些開心，不過現在可不能表現出來。
「你自己沒發覺嗎？」他挽起她的手，印下一吻。「不但瘦了，而且越來越美。」
「哼！我才不信。」但實際上，她開心得不得了。「好吧，我也覺得衣服有點大，去買些衣服也好。」這樣她走在他身邊，才不會遜色太多。
剛剛這樣一路走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官誠身上，雖然她早知道他有多帥，但在人群之中，這樣的感覺更明顯了。身為他的女友，她不能讓自己太丟臉。
她越來越覺得，他要她繼續到「真愛」去是對的。
他微微一笑。「聽『真愛』的造型師說，最近東區開了間叫『尋夢』的精品服飾店，品味不錯，我正想去看看是否有簽約合作的可能，不如我們就到那兒去一趟好了。」
「品味不錯？」她開始有點感興趣。「那－－會不會很貴啊？」不久前才剛刷了十萬的分期付款，卡都快爆了，現在她哪還有錢去買很貴的衣服？
「你放心。你的經濟狀況我很清楚，既然你是我的女友，你以為我會讓你出錢嗎？」他揚眉。
「你要幫我付錢？！」她搖頭，義正辭嚴地道：「不行！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交有錢男友來供揮霍的拜金女，我自己的東西自己可以買！」
「哦？真想不到。當初不知道是誰要求刷卡分期，還說要找個有錢男友來付清費用？怎麼這會兒又變得這麼有志氣了？」他笑。
她紅了臉。「那只是我隨便說說罷了。喂！你這人買個東西也很囉唆耶！到底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
好熟悉的感覺。
進了「尋夢」，不知為何，左小夜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第一次接觸到「真愛」時的感覺一樣。
她抬頭想探問他的感覺，卻發現到上官誠一臉嚴肅，跟平時的他完全不同。她覺得有些不對，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
他還沒回答，突然，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迎面而來，整個人撲上他。「誠－－」
「莫玲？！」上官誠試圖推開她，卻無法抵擋她強烈的攻勢。「你怎麼會在這兒？！」
為了履行對小夜的允諾，他今天打了通電話到美國去，卻發現她早已離開，不知去向。沒想到今天卻會在這裡見到她？他詫異不已。
莫玲一怔，旋即露出嬌-的模樣。「親愛的，你真令我失望。我還以為你會注意到這裡的風格和『真愛』相近而馬上想到我呢！畢竟，當初我們是一塊兒創立『真愛』的，還有誰能模仿咱們倆特有的風格呢？」
左小夜整個人僵住。
莫玲？她是誰？她憑什麼這樣抱著他？！
她叫他親愛的，還說「真愛」是他們一起創立的，再看她對上官誠的態度，她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她突然覺得心好痛。
「抱歉，我並沒注意。」他回答。
再見到莫玲，他並不是全無感覺的。畢竟，他與她曾有過一段過去，而在他的記憶中，她是他所交往過的女人中最能與他配合的，包括工作和肉體。
但奇妙的是，即便她艷麗聰慧如往昔，卻一點也無法令他覺得心動。
「真是的，誠－－」莫玲搖頭，臉上的神情漾著女人的魅力與自信。「你說話還是非得這麼老實嗎？就當是哄我開心，你也該說幾句好聽的話吧？你知道，我這次回來，可完全是為了你呢∼∼」
看著眼前的女人，左小夜整顆心像是跌入谷底。
自己根本比不上她。無論是外貌、談吐、氣質、能力，還是對上官誠的瞭解，她根本不是莫玲的對手。
「為了我？」他眉心緊皺。
「當然是為了你。」她撥過長髮，露出誘人的頸項，緩緩貼近他。「誠，我們分開了兩年，這段日子裡，我發現，只有你是最適合我、最愛我的男人。當初我為了你不肯結婚而離開，但現在我想通了，婚姻對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只要你眼中只有我一個女人……」
「莫玲，兩年的時間並不短。」他試圖跟她保持距離。「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請你尊重我，也尊重她。」
「哦？」莫玲毫不把僵在他身旁的女人放在眼裡。「你說的女朋友就是她嗎？又胖又醜又俗氣，她哪一點比得上我？誠，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當年離開時受傷太重，連挑選交往對象的品味都變了吧？」
「莫玲！」上官誠制止她無禮的言語。
左小夜面色鐵青。
「誠－－」莫玲忍不住掩嘴而笑。「你帶這個女人來，真讓我忍不住要以為你是為了氣我，才演這齣戲的。不過，這實在是太拙劣了，你到外頭去隨便找個男人來問問，我就不信有人會捨我就她。」
左小夜緩緩後退。
「我說這誰啊，你也該識相點離開了吧！像誠這樣的好男人當然誰都愛，可你也得秤秤自己的斤兩嘛！快走吧，免得留在這兒自討沒趣、自取其辱了。」
「莫小姐。」左小夜停下來，面白如紙。「無論你是上官誠的誰，都與我無關。但我要提醒你，做人最好留點口德，否則在我眼裡，你也不過是披著美貌外皮的蛇蠍女罷了。太常做傷天害理的事，會被雷劈的。你喜歡上官誠，沒人會跟你爭，祝你幸運。」說完，看也不看任何人，她大踏著步伐離開。
莫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小夜！」上官誠轉身追上，前腳才跨出大門，卻被莫玲一把抱住。
「別走！誠！」莫玲緊緊環住他的腰。「我不許你為了那樣的女人拋下我！你是我的！要是你現在敢踏出這裡一步，我保證絕對會讓那個女人難看！」她威脅道。
「該死！」他咬牙。「莫玲！放開我！」
他不是輕易接受威脅的男人，但他知道，莫玲說到做到。直到這一刻他才恍悟，他永遠不可能愛上莫玲這樣的女人。
兩年前的不想結婚只是借口，事實是，她不是他所愛。
「不！」她緊緊抓住他。「我不會再放開你的！誠，以前我不懂你，才會因為你不娶我而離開，現在我明白了，你我都是不受婚姻束縛的人，我不會再要求你結婚了！」
「莫玲，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我們之間都已經過去了。兩年的日子不算短，足以讓我們看清彼此。」他看著她。「如果兩年前我沒有選擇要你留下，兩年後也不會改變這樣的決定。」
她搖頭。「就因為經過這兩年，我才終於知道你是最適合我的。我打聽過了，這兩年來你沒有再跟任何女人交往，難道這不是表示，你還是愛著我的嗎？」
「直到遇見左小夜之前，我並不瞭解什麼叫愛。」提起她，他的眼底不禁泛出笑意。
「上官誠！你說這樣的話太傷人了！」她無法接受。「那我們之間有過的一切算什麼？生活、工作、外表、性，哪一樣我們不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你敢說有哪個女人比我更適合你？那個醜小鴨嗎？」
「莫玲，」他搖頭。「我珍視我們相處過的那段時光。你確實是我生命中難忘的女人，但現在，我眼裡只有她。」
莫玲整個人靜下來，顫抖地從桌上的皮包裡拿出一根煙，緩緩點上。「你說的……該不是真的吧？」
她無法置信。在國外待了兩年，也跟幾個男人交往過，但在她心裡，除了上官誠，沒有人可以配得上她。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肯回來，他一定會接受她。畢竟沒有幾個女人有她這樣的美貌、智能和才華。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敗在一個平凡至極的女人手下。
他開口。「我希望我們仍是朋友。」其中的涵義，不言而喻。
「朋友？」她笑，煙從她口中徐徐噴出。「誠，在我眼裡，男人是不可能當朋友的。」
他將手插入褲袋。「至少，不是敵人？」
她垂下眼睫。「……告訴我，她有什麼值得你愛的？」
他拾眼，眼底閃出光芒。「愛情是很難以條件衡量的，如果真正愛過，你就會明白。」他轉身，拉開大門。「在我眼裡，你仍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也能這麼認為。再見了，莫玲。」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莫玲仰起頭，想哭，卻又禁不住想笑。原來，她也有留不住的男人。
驕傲的她，生平頭一次感到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