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
不僅鍾氏夫妻瞠目結舌,連達官也無能作聲。
詠君的臉上漾綻出一朵勝利般的得意笑靨,「我們結婚了,就在十分鐘前。哦!對了,達令,你忘了戴戒指。」
她無限嬌羞地執起他的手為他套上戒指,「雖然婚禮匆促了些,戒指也是借來的,不過沒關係,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補償彼此。」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撒謊,我兒子怎會在警察局裡結婚?」曾珀惠的表情戲劇化。
詠君搖頭嘖了兩聲,「你們太不瞭解達官了,哦!抱歉,我忘了你們本來就不瞭解他;
達官他深愛我,無法忍受沒有我的日子,我到今天才明白他對我的感情,所以我們就從簡成禮,你們若不信……這應該能幫助你們瞭解現況。」自皮包內抽出嶄新的結婚證書,她炫耀般地攤在桌上,又接著「註解」。
「如果這不夠的話,外面所有的人都能為我們作證,他們喝的喜酒雖是外送的,比不上宴筵,但意義卻是分毫不差。沒辦法,誰教我們這麼相愛!」
他們幾乎想為她精采的表演鼓掌喝采,她的一言一行無不在嘲弄鍾家二老,像只被惹怒的母獅正張大爪子捍衛她的摯愛。
媚眼一溜,她假笑,「真是對不起,來不及請你們觀禮,不過我想既然你們對外子這麼不諒解,那這杯喜酒你們喝不喝應該無所謂了吧?對不對,達官?」
「你……」曾珀惠第一個瞧不慣詠君虛假狐媚的姿態,手一指便喝,「阿官,你真的娶了這女人?」
「這還假得了嗎?」詠君半倚在他胸前,半遮櫻唇作驚呼狀。「未經同意擅籤文書可是偽造文書罪,結婚證書也一樣,這可是會吃官司的,我怎敢亂來?更何況這裡又是警察局。」
「詠君,你……」
「達官,達令!」她賴在他胸膛撒嬌,像變了個人似的,「嗯!我們還沒慶祝完結婚之喜,怎不繼續了?」
氣吧!氣死你們最好,作為你們傷害我丈夫的代價!
鍾氏夫婦敢發誓,他們在詠君回眸時眼角的冷芒看到這句話!
交換了個眼神,他倆險些就藏不住笑意,最後出鍾父出面維持他們最基本的尊嚴。
「達官,你讓我們好失望。」
「爸,聽我說……」
「不用了,你的『妻子』已經說得相當清楚了。」鍾父慎重而明白地說:「今後,除非你能證明這事與你無關,否則我們鍾家將會當作沒有你這個兒子。」
「爸!媽!」達官忽而被驚慌攫住,怎麼回事?他的家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全變得蠻不講理?
「哦!等等!」見達官掩飾不住的痛苦,使得詠君心頭憤恨更甚,「你們不留下來喝杯喜酒再走嗎?哎呀!我真笨,你們連兒子都不認了,還喝什麼喜酒?達令,這是否意味著我可以不用叫他們公公、婆婆了?」
門,以驚人力道甩上,逗得詠君掩口輕笑不休。
「你知道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誰嗎?」
詠君聳聳肩,「一對不分是非黑白的夫婦。」
「這對夫婦是我的父母!」
「那又如何?」詠君挺直腰桿迎視他的冷冽,「我看到的是他們的無情冷酷兼愚昧。」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達官真的被她的舉動懾住了,「我沒有簽那張證書!」
「我忘了告訴你我相當擅於模仿,尤其是筆跡。」她衝他一笑,「結這個婚就是為了看你發呆驚愕的模樣,還有什麼問題嗎?老公。」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頭髮,像只困獸找不到出路,「為什麼這樣對我父母?為什麼這樣對我們?」
詠君的臉色刷然陰沉,「我的座右銘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沒有人能欺凌你,不管他是誰都一樣。」
「為了保衛『你的』東西,你會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犯法是不?」達官瘖啞的聲音盛載過多情緒。「我該怎麼表示我的感謝?你對我真是厚愛呀!」
詠君本不欲與他辯駁,但他眼底的哀慟卻再一次牽動她,瞇起雙眼,她喊出她的委屈,「你以為我願意結這種不甘不願的婚嗎?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貪了你的財還是勢?
除了這樣之外,還有什麼鬼方法可以把你弄出這裡?你的親人有哪個肯伸出援手?還是你認為被誣賴冤枉的滋味比較好?」
「我不要你為我做什麼!」他喊。
「我已經做了!」她喊回去。
「該死!」達官一個怒啐,大步跨上前去,在她尚未猜出他意向之時,就被他牢牢鉗住往他懷裡帶。
兩張吵得沒完沒了的嘴終於找出停戰的方式,偵訊室又罩下沉默,不同的是這次室內驟然急升的溫度。
***
「怪怪!」水仙吹了聲口哨拿下塞在耳朵內的手指,「那真的是詠君?阿貴,告訴我,偵訊室裡還有別人。」
「不要懷疑,她沒聽錯,那的確是你乾姊和我哥哥的吵架聲,沒有別人。」
「這裡是警察局o也!要不是我們和局長溝通過了,哇!光憑噪音我們就不知道丟臉丟到哪去了。嘖嘖!我看詠君那冷血美女的外號該換了。」
「早跟你說過她像捆炸藥!」鍾顯貴揉著腫脹的下巴,「沒良心的老哥,下手這麼重。」
「誰教你這麼入戲?哈!活該。」水仙早已替他上過藥,知道那除了痛點根本不要緊,所以放心地講風涼話。轉向坐著的婦人,她的態度毫不疏遠隔閡。
「伯母,裡面怎麼突然這麼安靜?會不會發生兇殺案?」
曾珀惠打心底喜歡這率直不做作的「未來」二媳婦,「我兒子還沒那膽量犯罪,你放心,我猜是就地洞房了吧!」
「媽!」顯貴無奈地喚,得到曾珀惠一個挑眉。
「我說錯了嗎?你們不這麼希望嗎?事情早點解決早點安心,省得我們幾個在這坐冷板凳,怕還要加戲補演,真是辛苦。」
敢情他們一家子全在演戲騙那對新人的眼淚?!
「來來來,涼飲來了,」鍾冶政捧來兩杯飲料,討好地獻上,「喝口潤潤喉,老婆辛苦你了。」
接過飲料的曾珀惠眉開眼笑地睨,「喲!開竅啦!嫁給你四十多年,第一次這麼自動。」
鍾冶政使使眼色,「有對在那示範,不學著點怎成?」
那端,是柏佑對虛弱的紀倩噓寒問暖的景象。
「柏佑,我沒事。」紀倩在吞下藥之後安撫未婚夫,「你去和他們談正事,我只是太過高興,休息一下就好了。」
「回頭你得再到醫院一趟。」柏佑專制地命令道:「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先別高興得犬早,他也有可能否認婚事,在沒入籍之前都不能太大意。」
「不管如何,眼前情形都比我們原先預估的要好得多,不是嗎?」紀倩拉高披肩以抵擋威力過剩的冷氣,不料卻讓他攬入臂中,掀高了唇角,她依賴地偎著,「原本只是想試探詠君的反應,沒想到反倒刺激她提前結婚,這結果也是意外。」
「你怎麼確定他們遲早會結婚?」顯貴敏銳地抓出問題,自從接到他們的電話起,他們就遇到一個又一個的謎,而他們除了配合演戲之外一無所知。
「因為我們今生就是為此而來。」紀倩語驚四座,「他們的情緣已經等待太久了。」
「今生?!」顯貴咧咧嘴,顯然半信半疑,「不要告訴我他們前世也是戀人。」
紀倩柔柔地笑,只有水仙眼尖瞄見她笑中的苦澀,「他們前世的確是戀人,而且是對生死相隨的戀人。」
「我還是不懂,」顯貴依然是笨牛一頭。「他們的感情幹你們什麼事?為什麼是你們的責任?你們不會是什麼邱比特或月老下凡投胎吧?」
「不懂就少開口,聽人家說啦!」水仙瞪了他一眼,「你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每當人家在講正經事就猛瞎掰。」
「還沒請教大名。」畢竟是大人物,鍾父略一思忖便知其中必有原由,一出口就正式而禮貌。
「林柏佑。」他先自報姓名,再介紹懷中人兒,「她是我未婚妻,紀倩。」
記歉?!他們皆不約而同地聯想到。
「不曉得你們信不信人有前世。」他淡笑,「我前世的名字叫石巖軍,她叫……」
「裴玨儀。」喊出來的不是紀倩,而是水仙,此刻她的神態肅穆,「果然是你們!詠君的夢果然就是她的前世。」
「水仙,你在講什麼呀?」
「記不記得我曾提過詠君只為了個夢境哭叫了整夜?她叫的名字中就有石巖軍和裴玨儀,那時我就在懷疑,因為詠君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唯一的可能解釋只有前世了。詠君她一直不肯告訴我她究竟看到什麼而使她崩潰,那是我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失控!」
「前世?」這回在顯貴的臉上沒有懷疑,只有驚訝,「居然有人能記得前世的事。」
「他們的愛太深了。」紀倩輕歎,「而我們的愧歉,也太深了。」
「這麼說來,剩下的問生,不就是……」
「正是鍾達官。」柏佑百感交雜,「我想,詠君夢到的該是她前世記憶中的最後一段,只有那段不堪能夠逼出她的淚水。」
曾珀惠突然插話,「如果你們不方便說,我們也不會探究的。」
「沒關係,雖然那是場悲劇,但都已經過去了。」紀倩瞳中浮現淡淡哀傷,「他們前世的愛沒有結果,莫問生毒發而亡,秦扣雲隨之引火自焚,而我們正是元兇。」
「所以你們來彌補你們犯的錯?」
鍾家二老互視,顯貴大大地喘息,而水仙卻只有憐憫,為他們這些背著前世包袱活在今生的人。
「其實我們的錯是無法彌補的,因為他們死了。我們之所以今生仍執意助他們一臂之力,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一個能對得起良心的交代,這場失誤折磨太多人了。」柏佑的話,直撼他們的心。「放不下前世,我們就沒有今生可言。」
所以他們想盡辦法撮合他們,誣賴、試探,全都是為了完成前世就該譜下的句點。
一室無言。雖然他倆只以短短數語道出始末,但他們深刻地體會到那種找不到今生何往的茫惑。對於他們的用心良苦,他們報以沉默。
水仙此時忽然十分感謝孟婆夠盡職,沒讓她漏喝孟婆湯,放輕聲量,她又問:「那你們自記起來時就開始尋找他們的下落了?」
「我們憑直覺審視每個擦肩而過的人,他們的氣質獨一無二,即使形體改變了,氣質仍然獨特。我們先找到詠君,你們可能沒法想像那情形。」
「不是詠君被困火場中而你救了她嗎?」
「不!事實上是她自己跑進火場,我只是硬將失神的她拉出來罷了。」
水仙倒抽一口氣,「詠君跑去撲火?」
「前世的記憶混淆了今生,就會發生這種衝突,我拉住她時她拚命掙扎要進去,恍惚的靈魂一直喊:『問生,問生在火裡,我要去陪他!』而當我將她拉出來後,她卻又什麼都不記得。」
這種毀滅性的愛,是福是禍?!千年的執著,雖然浪漫,但背後卻有更多辛酸吶!
「難怪阿官從沒對任何女人動心過,原來心早在別人身上了。」明白原委,令曾珀惠更心疼大兒子的遭遇,「喂!孩子的爸,你看我們會不會演得太過火了?萬一他省悟到我們在演戲,反過來不認我們,給我們來個假戲真做怎麼辦?」
「不怕!」拍胸脯猛保證的又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顯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萬一頁有萬一,你們也來個萬一,什麼裝病啦!意外啦!狠點的來招詐死,包準哭得哥悔不當初,重新認祖歸宗。」
這回不止水仙,連鍾家二老都開口合叱,「你閉嘴!」
紀倩呵呵嬌笑,青春卻蒼白的容顏洋溢著羨慕;凝望她的柏佑,除了那抹熟悉的心疼之外,更湧起許多陌生的期盼。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們也能組織一個家庭,膝邊圍繞著他們的孩子,讓同樣飛揚的笑聲滿溢家中,那該有多好,不再有過去,只有未來——悄悄地摟緊她,儘管夢都脆弱難圓,他還是忍不住希望能與她共度他這一生,幸福美滿地共度!
***
「黃局長,謝謝你特別通融,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哪的話!難得我們能為你們作見證,總算這向來只有警察和罪犯出入的地方也有件喜事,認真講起來還是我們沾了光。」他熱心地和詠君握手,「恭喜你們。」
「是啊!恭喜你們了,小倆口要恩愛喲!」其餘在場警員也奉上祝福,溫馨的場面令達官暫忘了雜陳心中的事。
「對於偵訊室內被毀壞的東西,我會訂製一套還給你們。」握住黃局長的手,他的笑容亦是真誠,「謝謝你。」
「客氣什麼?有空一塊過來找我,讓內人也認識你,屆時我們一定端上拿手好菜招呼。」
達官頷首,轉向身旁的男人,「也謝謝你們。」
「真要謝我就好好珍惜,別讓我聽見鬧離婚的消息。」柏佑的話,是祝福,也是警告,「希望你明白送到你眼前的是怎樣的夢。」
達官不知他們是否知道這個婚姻只是權宜所致,連他這新郎都還是事後才知他已婚,這麼匆促為勢所逼的婚姻,他實在沒把握能否長久,縱使他有心珍惜。
「先生。」
一雙蘊著淚霧的眼驀然撞入視野。
「請你記住,我的名字叫紀倩。」
彷彿被觸及什麼,達官愕了下,這種辛酸又卑微的請求如此熟悉,恍似來自某個記憶中曾存在過的人……「那我們告辭了。」
詠君的聲音驚醒他莫名的思緒,留下不解的一瞥,他跟著妻子離去。
柏佑強迫自己調開停駐在未婚妻臉上的眼神,卻依然被她遙盼目送的神情所傷。
「黃局長,謝謝你,你的戲演得不差。」
「這種陣仗我還是第一回碰到,幸好應付得來。你還是不肯透露怎麼弄到這批毒品嗎?」
「我們講明,你替我演出戲,我替你弄到這批海洛因,引黑幫內哄自殘,你獲得掃黑升級的機會,我完成我的事,至於其他就不用多問。」柏佑撤下和善,鏗鏘幾語,既冷且峻。
黃局長一直猜不透這人的用意,湊合一對新人有什麼好處?竟讓他不惜以市價數千萬的毒品為條件,他的神秘令他好奇,雖沒耳聞過道上有這號人物,但他肯定非常人。
「我們走吧!戲散場了。」
「是啊!」紀倩仍呆呆直望前方,分不清盤踞腦際的是放心抑或擔心,「戲——散場了。」
***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講話,任空寂徘徊直到她發現路景已脫離市區為止。
「你要上哪?不去飯店嗎?」
「你想經過這次之後,我還敢住飯店嗎?」達官打趣而問,握著方向盤的手俐落地作圈,車身立即駛出漂亮的彎。「我在市外有置產,只是礙於不方便才暫住飯店。」
台北人買高雄的房子來住?!
「你的房子不會是兩個月前買的吧?」
「正解。」達官猶然沉尋那雙眸究竟是何人所有,因為熟悉的感覺遙遠又模糊,「我怕萬一事情拖延有需要短居於此,不料真派上用場。」
「你來高雄的動機是什麼?」詠君不由得想瞭解他,他許多舉動都令她費疑猜,她擅作主張偽造證書,他因何不愁?依他剛正的性子是不會認同這場假婚存在的。
「娶你。」
他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令她的心乍漏兩拍,他來娶她?只為台北那一面?
「你的顧慮還真周到。」詠君皮笑肉不笑地詰詢,「就這麼肯定我會嫁給你?」
「你不是已經嫁給我了?」
她乍怒,「這不同,我們的婚姻是假的!」
「只要我不予以否認追究,它就是真的。」達官不波不浪的聲音猶如沉澱萬年的海石,令她撼搖不得,「而我一輩子只結一次婚。」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會離婚,而你永遠是我妻子。」
「你變了。」詠君震驚地睨著他的側顏,感覺到心緒翻騰,依問生的脾氣是不可能接受謊言婚姻,他應該會先提出離婚,或不承認這張證書的,怎麼……「你和我相處過?不然怎知道我變了?」達官似笑非笑的模樣既狡猾又邪惡,「是你主動嫁給我的,記得嗎?」
不對!詠君懊惱地察覺現在主導全局的人已換成他,這令她恐慌,她的原意只是要救他呀!
「只要我尚未入籍,我都不能算是你妻子。」她狼狽地想扳回一城,卻教他的朗笑打散了偽裝。
「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那些嗎?」車子猛然停下,他熄火拔下鑰匙,以認真的雙眼正視她,「早在見面的那一天,我就告訴過你,我要你,就算要我付出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這就是鍾達官。」
詠君避開他的注視,竭力想穩住呼吸,無奈仍教胸口的惶惑和悻怒驅走了冷靜,「把鑰匙還我,我要回去了。」
「害怕了?」達官無法不激她,也無法不氣她,究竟要到何時她才能明白死抱著前世的記憶只會磨蝕掉今生的快樂?要到何時她才能拋棄那些褪色的往事?
「老婆,你可能犯了個致命的錯,在簽下那紙證書之前,你沒有考慮清楚你要嫁的是什麼樣的人,看清楚,我是這樣的人。」
一串鑰匙自指間滑入褲頭,達官瞇緊了眼,一句一字地宣告:「想拿到鑰匙,除非你脫掉我的褲子。哦!順便提醒你,這邊是未開發山區,連公車都沒有,我們沒有第二輛交通工具可以離開,另外,我們的房子沒有電話,請儘管安心住下來。」
「鍾達官,你——」
「很好。」他自顧自地說:「已經記住我叫什麼名字了。」
「你!」詠君的唇在顫、心在抖,「卑鄙、無恥!」
「對,鍾達官就是卑鄙無恥,我鍾家人的家訓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是合法行為就能放手去搏,你是我妻子,和自己太太同居一室是天經地義的吧?」
「你這是綁架!」她尖聲控訴,「我不是你太太!」
「別鬧彆扭了,老婆。」他故意親匿地喚她,展露出俊魅的吸引。「今天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咱們進屋去,我來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以感謝你的辛勞,如何?」
詠君被那聲「老婆」喚得毛細孔舒張,神魂俱醉,眼前只有他那臉充滿引誘的笑,待她恢復思考能力時已找不著半絲怒意,噢!他好邪惡……不,她怎能屈服?他利用她的感情攻擊她的弱點,她怎能就此干休?
堆起冷淡,她還以顏色,「你果然和我初見你時的印象一樣,是一隻自我膨脹的豬玀!」
達官展顏,「愈來愈不錯了喲!已經挖掘到我這麼多特點,相信不用多久你就能徹底瞭解你丈夫,而且……」邪氣地眨眼,吐了句雙關語,「由裡到外。」
詠君破天荒地為這句隱喻不明的話面染嬌霞,她回味地想起偵訊室內纏綿悱惻的熱吻,設非警員通知保釋手續已成,她可能就真和他在那洞房……「我沒有時間和你耗,鑰匙還給我!」她怒極喝言,作勢伸手向他褲襠探去。
「只要把我的褲子脫下來,鑰匙就是你的。」達官安之若素的話戳破她的假動作,詠君凍住肢體,不假思索便反掌甩向他。
達官隱若泰山地抓住她的皓腕,語調依舊玩世不恭,只是眼神沉冷下來,「親愛的老婆,我希望咱們對彼此至少保留最基本的尊重,你這習慣不太好喲!」
詠君冰冷地譏嘲,「我想你可能也犯了和我一樣的錯誤,黎詠君的脾氣沒有幾個人敢領教,勸你仔細考慮一下後果,強留我住下來你會後悔。」
「你不住下來怎能篤定我是否會後悔呢?」達官一拉,讓她措手不及跌入他臂中,親密地湊近她雪白的頸,他緩緩吐氣成音,「老婆,我的想法和你相反,不將你留下來我才會後悔,我有預感,我們會相處得十分愉快,我們的熱情足以熔掉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