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柳如絮幾乎是奪門而出,一直到跑離了子傑的家,她悶在心中的一口氣 才釋放出來。
她呼吸急促的打開車門,將自己的皮包丟到駕駛座旁,坐進車子後,她將所有的驚 慌一古腦的發洩在油門上。直到她的車子駛離子傑的社區,她才略微鬆了口氣,彷彿剛 逃離一場災難。
回到家中,見女兒的臨時保姆盡職的等候在客廳,感謝的送走了她,再腳步輕盈的 走向女兒的房間。看著女兒純真的睡容,心中溢滿了對她的愛。
這些年來,女兒一直是她生命的原動力與快樂的泉源,如果失去了她,那麼生命便 不再有任何色彩,而現在她嗅覺到了危險。
她愛憐的凝視著心愛的女兒,難怪娃娃與海寶貝長得如此相像,原來娃娃的血管中 流有海氏王朝的血液,原來那個與她有一夜露水姻緣的男人竟是海子鴻!她不曾為五年 前的事後悔過,而娃娃更是老天給它的最佳禮物。
那一夜的激情是她珍藏在深處的美好回憶,但她從不敢放縱自己去回憶那一夜,更 不敢放縱自己再去觸及埋在心中的他之影像,只因怕自己陷得太深。
但每當夜深人靜時,或是在沒有防禦的夢中,他總會翩然出現在她眼前,絞碎她所 有的理智,蕩漾出陣陣瀝漪。
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與他重逢的一日,今天她卻再度與他重逢了,突然見到了他驚 愕消失後,取代的是恐懼,如果他知道了娃娃的存在,那麼……不!他不會知道的,她 一定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她輕 輕的撫著女兒的臉頰。
「媽咪。」娃娃在夢中呢喃著。
「媽咪在這兒陪你,媽咪會永遠陪著你的。」她躺在女兒身旁,伸手將女兒擁在懷 抱中,再一次宣誓著,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要將女兒留在身旁。
***
「寧園」是一個溫馨洋溢的家,儘管在這裡成長的孩子,一個個如長大的鳥兒般遨 游在天空,有的人已尋獲了自己的窩,但對他們而言,「寧園」永遠是他們的家,所以 每個星期總有一天是大家回來聚集的日子,而飯後的溫馨談話則是他們最喜歡的時刻。
「你最近胎動厲不厲害?」MAY好奇的問著與她一樣懷孕的漫妮。
「還好耶,你的呢?」
「這小子最近皮得很,老是踢MAY。」回答的人是子傑。只見他心痛的摟著妻子, 眉頭皺著瞪MAY的肚子。
「你們家的小傢伙會動得很厲害嗎?」子敬關心的問道。
「是啊!尤其是晚上,害MAY睡得不是很好。」他一副想把這個害他老婆睡不好覺 的小頑皮捉出來打屁股的樣子。
「是嗎?那我家的小子是不是不正常,怎麼他好像不是那麼好動。」子敬擔心的問 海子帆與三哥對看了一眼,眼見大哥、二哥從商場強人轉變成妻奴與超級奶爸的樣 子 ,他們不由翻了一下白眼。
「MAY肚子裡的小傢伙比較活潑,所以才會動得厲害。」雅倩以過來人的經驗說: 「每個小孩的個性不同,當然不一樣了,你們不要一天到晚緊張兮兮的,給漫妮跟 may更多的壓力。」
「噢!」准爸爸們一致的點頭。
「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子敬這才安心的點頭,並改變話題道:「我聽說懷孕的 人多吃甘蔗,將來小孩子皮膚會很白。」
「我也聽說了,可是又有人說吃多了將來孩子的身體會比較冷……」子傑按著說。
「我聽說……」
話題繼續在孩子的身上打轉,聊來聊去總是有關孩子的事情,只是眾人都發現一件 事,那就是子鴻的魂魄不知道飛上了幾車天。
「子鴻,子鴻……」雅倩見子鴻一整個晚上心不在焉,關心的喚著。但子鴻依然彷 若未聞般呆坐著。
海家人面面相覷,誰也想不透它是怎麼了。
寶貝眼睛骨碌碌一轉,突然問道:「四哥,柳小姐好像這些年來都沒改變哦!」
「嗯!她一直是這麼美。」子鴻在沒有防備之下,很自然的回答著。
海家人屏息的看著子鴻,原來他早就認識柳如絮,那麼他們之間又有什麼樣的牽連 呢?好奇心使眾人安靜的聽著子鴻與寶貝的對話。
「四哥,你是怎麼跟柳小姐認識的?」
「我跟她是在……」子鴻忽然回過神來,警戒的問道:「誰說我跟她認識的?」
「可是你剛才說……」
「剛才我在想事情,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別胡思亂想了,」看著所有 人的眼光皆興致勃勃的停留在他身上,他疑惑的問道:「你們為什麼那樣看我?」
「沒什麼,沒什麼。」眾人一致的搖頭,眼光還是離不開他身上。
子鴻揚眉看著他的家人,沒什麼才有鬼咧!他啼笑皆非的問道:「要不要我去買一 些瓜子、豆乾回來呀!」
「為什麼要買瓜子、豆乾?」子帆問出了眾人的疑惑。
「我看你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買些瓜子、豆乾應應景嘛!」子鴻沒好氣的說 「呵……呵……」他們尷尬的笑了幾聲。
「不過話又說回來,四哥,你跟……」子帆還沒問完話,子鴻便站了起來。
「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你們繼續聊吧!我先上去休息了。」說著他快速的離開客 廳。
子帆望著子鴻的背影,喃喃的說道:「看四哥這麼神秘,我更加好奇了,喂!寶貝 ,你知道四哥跟柳小姐之間的事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跟五哥不一樣,我現在可是個有家室的人,哪像你王老五一個 ,閒閒沒有事就搞一些八卦,我看五哥還是花一些時間在找對象上,否則三十歲一到, 三哥可能真的帶阿匹婆回家,到時候你就累了。爺爺,你說是不是?」
「說的沒錯。」海紹雲自然點頭同意。子帆見爺爺這麼說很識相的閉嘴,反正君子 報仇三年不晚,還是別逞一時之快。
「那你剛才怎麼會這樣問子鴻?」雅倩好奇的問道。
「我只是覺得那天在大哥家,四哥與柳小姐見面時,兩個人的表情怪異,再加上四 哥近來反常,大膽假設他們之前可能相識,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可就不清楚了。」
她聳肩兩手一攤,表示沒有任何情報可提供。
既然連寶貝都不知道了,其他人當然更是沒頭緒,只好聳聳肩,繼續剛才的閒聊。
***
一直到回到自己所住的樓層,海子鴻才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最不想面對的便是 人多好奇的關注與問題。
他走到書房門口,遲疑了一下,終於打開書房的門,直接來到一幅圖畫之前,靜靜 的站在它前方,彷彿想穿透它似的,深深的凝視著它。
這只不過是一幅普通的風景畫像,為何引發他如此專注的視線呢?秋風好奇的在他 身旁打轉,淡淡的蕭瑟沁人他心頭。他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拿下風景畫,牆上赫然出現 一個保險櫃,原來這裡面別有乾坤。
他熟練的打開保險櫃,從中取出了一個小錦盒,將保險櫃恢復原狀後,臉色凝重的 走向書桌,輕輕將錦盒放在桌子上,勃也不動的看著它,內心掙扎著要不要打開它。
將它鎖在保險櫃中並不是怕被偷走,而是希望藉由那道堅固的防守,阻止自己一再 的開啟這個錦盒,但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數不清自己打開它的次數,因為這個錦盒散發 出了一股濃烈、致命般的吸引力。
他雙手微顫的撫過錦盒,打開它就像打開內心深處的記憶之門,每打開一次,他便 再一次陷入錯綜複雜的思緒之中,複雜的情緒總是將他緊緊的包裹在現實與回憶的縫 隙之中,擠壓得令他幾乎窒息。
終於他還是難掩誘惑的打開了錦盒,裡面赫然出現一隻珍珠耳環,這是五年前他從 零亂的被褥之中尋獲的。也是除了「記憶」外,她唯一留下的東西。
子鴻用指尖輕輕的撫觸光滑的珍珠,他的思緒隨之飄逸,再度飄回了五年前。那一 夜,是記憶深處水難磨滅的一夜。
五年了,這五年來他始終沒有忘記那一夜,午夜夢迴時,纏綿悱惻的景象,總在他 的記憶深處激盪著,他甚至記得每一個細節,因為它們清楚得彷彿剛發生,突然他的心 跳開始加速,呼吸開始急促。他像是被燙著般的將珍珠丟回錦盒之中,火速的將它重新 鎖回保險櫃之中,想把所有的回憶一併的鎖回。
但記憶一旦如洶湧的浪潮般,又如何能輕易退潮呢?
他腳步沉重的走出書房,將像是經歷了大戰似的疲憊身軀拋向房間的沙發之中,拿 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他雙眼看著螢幕中跳動的人影,卻視若無睹的陷入自己的思緒 之中。
這五年來,他總是將那段回憶壓抑在心靈最深處,盡可能的不去觸及,誰知道五年 後她會再度出現在它的生命之中呢?而她所激起的漣漪竟是如此大,「漣漪」還不是貼 切的形容詞,「波濤洶湧」更適合吧!
柳如絮,終於知道她的名字,如絮,她怎麼能如飛絮般飄忽呢?在他心中,她像是 高掛在空中的太陽般,讓人無法忽略啊!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煩躁的關上電視。看來只有冷水可以幫他找回冷靜了,他腳 步沉重的走入浴室之中,不到片刻,偌大的房間之中,只剩下蓮蓬頭的出水聲。
「什麼!你要回美國?」李正英錯愕的問道:「如絮,你剛從美國回來,而且你的 事業也才起步,為什麼要放棄這大好的江山呢?」
「我……我……」她有苦難言的看著李正英,縱使他一直如父親一樣的關懷著她, 但有些話還是很難啟齒。
「是不是因為娃娃?你怕她的父親發現她的存在,你怕失去她,是嗎?」
如絮猛然吸了一大口氣,遲疑的問道:「爸,你都知道了嗎?」
「從那天你反常的奪門而出,以及海子鴻的異常表現,再加上娃娃與海寶貝的相 似,我已看出一些端倪,如今再看你的反應,就不難猜出了。」
如絮慌亂的問道:「我的表現真的那麼明顯嗎?那其他人是不是也看出我的失常, 他們有沒有起疑心,有沒有人……」
「你先別急,我想他們並沒有明顯的發現任何異常,我會知道這些事,是因為我知 道娃娃的存在,告訴我,海子鴻是娃娃的生父,對嗎?」
「嗯!」柳如絮沉重的點頭,事實昭然若揭,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小心的問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嗎?」
「不,他不知道。」如絮輕輕咬唇。
李正英好奇的問道:「為什麼當年你寧願尋死也不找他呢?他不像是一個不負責任 的男人啊!」
即便如絮曾告訴李正英她的過去,但與海子鴻的這段情緣,卻是她難以啟口的,所 幸李正英也不曾追問。
「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並不尋常,當時我並不知他的身份。」即使知道了,她也未 必有勇氣去找他。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是那麼的超乎常理,如果她懷著孩子前去找他, 那麼他會用什麼眼光看待她呢?當時她已經承受眾叛親離之痛,如果再受到他質疑的眼 光,唯有死路一條,所以逃避反而簡單許多。
看著如絮臉上複雜而紊亂的思緒,李正英難過的問道:「現在你依然不打算告訴他 ,是嗎?」只有他知道她吃了多少的苦。
「不,我不能失去娃娃,我不能。」這些年來,娃娃一直是她生命中的支柱,如果 失去了她,那麼她的末來就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
「何以告訴海子鴻真相,就會失去娃娃呢?如絮,你為什麼要預設立場呢?」
「爸,我雖然剛回台灣不久,但海氏王朝的勢力我很清楚,海家的人絕對無法忍受 他們的血脈流落在外,如果讓他們知道娃娃的存在,你想我還能將娃娃留在身旁嗎?我 不能拿微乎其微的希望當賭注呀!」
「為什麼不行,如果你可以帶著娃娃與她的父親一起生活,那豈不是更好的結局? 」
「海家是怎樣的上流人家,我想爸比我清楚,他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私生 」子這三個字她說不出口,因為在她的心中。娃娃是最珍貴的寶貝,她不該被冠上任何 不雅的名稱,她的出生不是她的錯。
她停頓了一下才按著說:「海家人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是在婚姻關係下生產的孩子而 接納我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絕不敢妄想飛上枝頭。」
「顯然你到海氏王朝的認識並不深,雖然他們財大勢大,但沒有一般豪門世家的狹 隘門戶之見。子傑娶MAY的時候,以為她只是一個遭父親拋棄的私生女,子敬娶的也不 是名門之女,海家的成員非但沒有排擠她們,反而盡可能的幫助她們融入名門的生活圈 ,對上流社會而言,海氏王朝的確是一個異數。」
見如絮還是一臉難以置信,他按著說道:「更何況海氏王朝的愛女成癡是出了名的 ,二十幾年前,海氏唯一的女孩出生,更是造成海氏王朝莫大的驚喜,她的名字叫海寶 貝,而她的確成了海氏王朝的珍寶,現在又有一個酷似海寶貝的女娃出現,海氏王朝的 人不把她捧在手心才怪,母憑女貴,你必然也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名不正,言不順,何來地位之有呢?再說如絮無法相信世上真有這樣的家族,大概 是父親為了挽留她而不惜誇大說詞吧!她見多了上流世家的醜樣子,他們表面上溫文儒 雅、氣質高貴,私底下又是另一副模樣,對於跟他們不同階級的人,他們是沒有太多同 情心的。
「就算海家的人願意接納我們母女,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沉重負擔,我好不容易才走 出過去的陰霾,如果再重新去面對不確定的人生,那不啻是重人陰霾之中,我又怎麼尋 獲快樂與自在呢?」
「所以你決定逃到美國?」
「我知道這是最儒弱的方法,但這也是我唯一可想的法子,」她咬唇思考了一下, 按著開口道:「爸,你已尋獲失散多年的女兒,也重享了天倫之樂,想必可以體會我的 心情,為了娃娃我可以放棄一切,只有離開台灣,讓娃娃的身世永遠成謎,我才有可能 保住她,所以我必須離開這裡。」
李正英長歎了一口氣,沉重的說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畢竟命運掌握在你 自己的手中。」
「爸,答應我,你不會把娃娃的身世告訴海子鴻,好不好?」如絮怕父親為了留住 她而向海子鴻說出一切。
李正英沉重的說:「我不會對他說的。既然你已執意離去,多說又有何益呢?」按 著他又開口道:「我想今後你大概也不會常帶娃娃回台灣了,而我這把老骨頭地無法經 得起長時間飛行,所以在你準備離去的這段時間,就讓我多陪陪娃娃吧!」
「嗯。」一股濃郁的離愁提早飄上心頭,柳如絮輕輕點頭。
恆帆一張開眼睛,驚訝的發現一向喜歡賴櫚鈉拮櫻竟比他還早起椋並嘟著小 嘴,雙手托腮,沉默的想著事情。
他寵愛的親親她的臉頰,溫柔的問道:「你幹嘛嘟著一張小嘴,誰惹你不高興了? 」
「就是你。」寶貝哀怨的看了丈夫一眼。
「我?」恆帆無辜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又怎麼了?」
寶貝馬上賴在丈夫懷中,雙手摟著丈夫的脖子,雙眸凝視著丈夫,楚楚可憐的問道 :「為什麼我們不能有小貝比?」
「我不是告訴過你,你還小,我不想讓你太早受到束縛,才不願意太早有小孩,怎 麼你又突然提起這事?」他寵愛的拍拍妻子的臉頰。
「可是,昨天我到大嫂家,跟大嫂一起看小月比的衣服和用具,我好羨慕大嫂哦! 」
「羨慕什麼呢?我們這樣不好嗎?」恆帆一點也不羨慕子傑神經兮兮的模樣。
「可是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好可愛,我看了好喜歡,我好想像大嫂一樣,開心的大 採購,結果人家剛才夢到了我到百貨公司大採購,我好開心哦,可是你一個翻身就吵醒 了人家的美夢!」
恆帆寵愛的親親寶貝的臉蛋,微笑的說道:「傻瓜,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呢?我們也 可以去大採購呀!」
「可是我們買小孩的東西幹嘛?我們又沒有小月比。」寶貝不開心的叫著。
「我們可以把東西送給大哥跟二哥呀!」
「對哦!那我們現在就去。」寶貝立即一掃陰霾,開心的笑著。
恆帆微笑的看著妻子,瞧她不就像個小姓兒嗎?他怎麼捨得讓她現在就背負當母親 的重責大任呢?
他拍拍她可愛的臉蛋,寵愛的說道:「百貨公司哪有那麼早開門,先起來洗臉換衣 服,吃完早餐後我們再開車到市區。」
「好。」寶貝用力的親了丈夫一下,開心的跳下椋邊唱歌邊快步的走向浴室。
「這一件洋裝好可愛哦!」寶貝轉頭看著提了大包小包的丈夫。
「嗯!」恆帆微笑點頭,按著說道:「可是大嫂跟二嫂懷的都是小男孩,這恐怕派 不上用場吧!」看寶貝一臉沮喪,恆帆馬上叉接口:「不過你也可以先買下來,我們送 給其他人呀!」寶貝這才又開心的點頭。
「哇,那邊好多玩偶,我們也去看吧!」恆帆剛忖完了帳,馬上又被妻子拖向另一 頭。
寶貝遠遠的就看到有一對祖孫蹲在玩偶區,挑選著各式各樣的布偶,她很開心的加 入他們的行列。她的丈夫則微笑的搖頭。無奈的看著童心未泯的妻子。
「哇,這個維尼熊好可愛哦!」她對她身旁的小女孩說著。
「嗯!」小女孩同意的點頭,並且說道:「我已經有好幾個維尼熊了,都是爺爺送 給我的。」說著,她抬頭看向她的新夥伴。
「天啊!」寶貝張口結舌的看著這個酷似自己的女娃,「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身邊的老人,驚訝的看著與自己孫女打招呼的寶貝,如絮一再要求,千萬別 讓海象的人與娃娃碰面,但人海茫茫,他竟在這裡與海家的人碰面,這難道是上天的安 排?一時之間,他也拿不定主意,於是沉默的在一旁靜觀其變。
「我明柳婷攸,大家都叫我娃娃。」
「柳婷攸,你就是柳婷攸!」寶貝又驚呼了一聲,按著她問道:「你媽咪是不是叫 柳如絮?」
「嗯!大姊姊認識我媽咪嗎?」
「對呀!」寶貝開心的點頭,「大」姊姊耶!她真是愛死了這個稱呼了。
寶貝的視線緊鎖在娃娃身上,根本捨不得離開,更別說看看是誰帶她來的,她好奇 的問道:「你媽媽沒有陪你一起來嗎?」
「是我陪她一起來的。」李正英開口打招呼道:「真巧,在這裡碰面了。」
「大嫂的爹!」寶貝跳了起來,又驚又喜的看著他,看著他略帶慌亂的神情,她彷 -聽到自己的心中傳出了「卡達」一聲,所有的環結都在這一刻扣了起來。
「怎麼了,寶兒?」恆帆走向寶貝,當他發現旁邊站著李正英時,驚喜的問候道: 「李先生,好巧,你也來這兒。」
李正英微笑的點頭,內心卻陷入天人交戰的矛盾心情,自己到底該如何解釋娃娃與 海寶貝的相似,到底該不該讓他們知道娃娃的身世?
他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如絮孤獨的帶著娃娃遠走他鄉,或是說出真相,讓事情出現轉 圜餘地呢?可是他已經答應如絮保密,這……該如何是好呢?
「恆帆,你看看娃娃。」寶貝再度蹲下,將自己的臉貼近娃娃的。
「天啊!」恆帆又驚又喜的看著兩張酷似的臉龐,「她簡直跟你一個模樣,不知道 的人一定認為它是你的女兒。」
「嗯…」寶貝點頭如搗蒜,並開心的說道:「你看,如果我們也生一個女兒,那她 一定長得跟娃娃一樣可愛,我們兩個人也不用在這裡封別人的小孩流口水了。」
恆帆滿心歡喜的看著娃娃,是啊!如果真能有一個酷似妻子的小女兒,那當然是最 好不過了,這一刻他幾乎心動了。幾乎而已,最後他還是很理智的說道:「話是沒錯, 可是也不一定會生女兒呀!」
「如果可以生一個長得跟你一樣的兒子,那也不錯呀!」
「兒子、女兒都好,我都喜歡,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太小了,不適合當媽媽。」恆帆 老調重彈。
「我……」被掠在一旁的李正英打算趁這個混亂急急告退。
寶貝這才記起了她旁邊還有這號人物,就人盡其用的說道:「大嫂的爹,你可不可 以幫我告訴一下這個老古董,我已經二十幾歲了,早就到了當媽媽的年紀。」
「呢……我……」李正英才剛想開口,恆帆又搶白道:「每個人的生長環境不同, 所以不能一概而論,必須要有成熟的心智才行,李先生,你說是不是?」
「呃……」李正英才張開口,寶貝又搶先一步發言。
「我的心智很成熟啊!而且我好喜歡小孩子。」
「你喜歡和小孩子玩,玩別人的就好了嘛!大哥、二哥的小孩都快出生了,你還怕 沒得玩嗎?」
「可是大哥跟二哥那麼寵孩子,將來孩子出生了,他們一定不肯借我玩。」寶貝嘟 餵著。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想什麼,竟把別人的孩子當玩具。
李正英的頭左右的轉動著,眼見他們兩人認真的討論著,此時不溜更待何時呢?
「呢……你們慢慢討論吧!我跟娃娃先離開了。」李正英抱著娃娃打算趁著混亂開 溜。
「你們不能走呀!」寶貝急急的叫住了李正英。
「有什麼事嗎?」李正英轉頭問道。
「你還沒告訴我們,娃娃的身世呢!」寶貝眼中閃著慧黠的說著。
李正英錯愕的看著寶貝,原來這個看似迷糊的小姑娘,有著精明冷靜的頭腦,看來 方才地不宜接切入主題,為的便是靜靜的觀察他的表現,繼而肯定娃娃的身世,更可怕 的是,她的丈夫竟與她如此契合。
「我們找個地方談話吧!」恆帆露出了一個瞭然的微笑,只有他最清楚。他那狀似 迷糊的老婆,遇到重要事時的冷靜與慧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