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子帆悄悄坐在菁聆身旁,溫柔的擁著她,「怎麼你起床了不叫我起來?」婚後他們決定留在寧園,與子鴻夫妻一樣享受大家庭的溫馨。
「我看你睡得這麼甜,不忍心打斷你的美夢嘛!」菁聆微笑的回答道:「我在看大哥、大嫂寄給我的風景明信片,還有照片呢!你瞧,巴黎是不是很美?」
「比不上你的千分之一。」
「你少不正經了,哪有人這樣比較的。」面對丈夫多情的眼光與讚揚,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誰規定不能這樣比,憲法嗎?」子帆更用力的將妻子擁到自己懷中,「在我心裡再也沒有任何地方、任何事物比得上你的美了。」說著忍不住低頭吻了妻子一下。
「等一下被人看到怎麼辦?」菁聆臉頰發燙的推開子帆。她始終無法像子帆這麼放得開。
「有什麼關係,你是我老婆耶!別人看到了只能羨慕我的幸福。」子帆志得意滿的擁著嬌妻。
「子帆,你會不會後悔娶我?」菁聆突然不安的問著。
「你怎麼忽然問這種傻話,能娶到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後悔呢?告訴我,我做了什麼事,讓你有這種感覺?」子帆緊張的問著。
「不,你沒有,你一直是最溫柔、體貼的丈夫,我很高興自己嫁給了你,只是我覺得你是那麼幽默風趣,卻娶了我這麼一個敏感脆弱的妻子,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娶一個與你一樣風趣、活潑大方的妻子,來得更好一些?」
「傻瓜,如果我真的這麼想的話,早在見到恆如的時候就展開攻勢了,我不否認我欣賞她開朗的個性,但我愛的卻是你,你的敏感與脆弱興起我更強烈的保護欲,想永遠將你呵護在我的懷中,這就是愛情了,至於你的害羞、保守我也喜歡,」見菁聆仰著頭,專注看著他的可愛模樣,子帆忍不住低頭偷了一個吻,「事實上你害羞的模樣更教我愛到心坎裡。」
「謝謝你。」菁聆很感謝子帆的耐心,他總是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溫柔的勸解她。
子帆故意曲解妻子的話,壞壞的笑道:「不客氣,事實上我滿喜歡吻你的,不過既然你這麼感激的向我道謝,那我就多親你幾下好了。」說著再次低頭親吻著妻子。
「你好討厭,人家才不是說這個。」菁聆當然又火紅著一張臉,不依的輕捶丈夫。
子帆得意的哈哈大笑,才正經說道:「你大哥可真是會過日子,明明說好了到歐洲一個月,我們都已經回台灣好幾天了,他們兩個人還在那裡流連忘返,真虧他放得下公司的事。」
「現在在大哥的心目之中,大嫂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工作對他而言不再那麼重要,現在他們可難分難捨了,我大嫂偷偷告訴我,他們打算在歐洲孕育第一個寶寶呢?不達目的他們是不會回來的。」大哥找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伴侶,菁聆也為他感到開心。
「我對生寶寶的事沒興趣。」新婚第一天就到醫院看了嫂子們為生育孩子所受的苦,子帆就向菁聆表明了不讓她受這種苦,菁聆心中雖另有想法,卻也不說什麼。
「不過,也許我們可以學他們一樣,在國外多停留一段時間,好好的體驗一下浪漫的滋味。」子帆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畢竟他在寧園的「情敵」太多了,娃娃、仲寧與仲昶名列前茅,再來就是新加入他們家庭的仲儒、仲堂。
「我覺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裡都一樣幸福、快樂。」
「是嗎?」
「嗯!」菁聆微笑的點頭,靜靜靠向丈夫的身旁,兩個人緊緊的依偎著。
是啊!只要兩情相悅,天涯何處不是浪漫城呢?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他們輕輕的分開,子帆一見妹妹獨自走進來,不由得問道:「寶貝,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回來,恆帆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寶貝搖頭嘟噥道:「沒有,他不知道我回來了。」
「他怎麼可能讓你離開他的視線,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子帆眉頭微鎖的看著妹妹,從恆帆近來的表現看來,不可能讓他的妻子離開他的視線。
「沒辦法呀!我快被他煩死了,尤其遇上禮拜天,那更是煩死人了。」寶貝重歎一聲,哀怨的坐在五嫂身旁。
「你也真是的,這樣會讓恆帆急死的。」
「誰教他像個老母雞一樣,好煩哦!」說著轉頭看五嫂,「你可能要有心理準備,懷孕最累人的事就是面對神經質的丈夫。」
「才不會。」子帆急急的說道。
「噢!你有把握自己的表現比其它人還好嗎?」寶貝一臉狐疑的看著子帆。
「不,不是,而是我們根本不打算生孩子,所以你所說的種種問題都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子帆將妻子輕輕往自己身旁帶,他覺得妻子還是離寶貝遠一點來得安全,省得她灌輸一些奇怪的觀念給妻子。
「可是五嫂喜歡小孩子,這樣豈不遺憾,你別老是自作主張好嗎?」
「你才別『自作主張』,我們的生活用不著你來操心,菁聆喜歡孩子,我們玩別人的就可以了。」子帆很順口的說道。
寶貝聞言噗時一笑,「當初恆帆也這麼說,可是我覺得擁有自己的孩子,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把你的行動電話給我。」見寶貝根本不服從他的命令,子帆乾脆自己動手拿出了寶貝皮包之中的手機。
「你的手機為什麼不開?」子帆明知故問。
「因為電磁波對胎兒不好。」寶貝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才怪,我看你是怕被恆帆找到,所以才不敢開機。」子帆看著妹妹,笑呵呵的打開了手機,不到三秒鐘手機便響了起來。
「寶貝,你人在哪裡,為什麼不開機,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你……」恆帆果然像是個老太婆似的嘮叨著。可憐的他,也許早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才不肯讓妻子太早懷孕吧!
「對不起嘛!」子帆滑稽的學著寶貝的聲音。
「你是什麼鬼?」恆帆嚇了一大跳的說著。
「你才是什麼鬼咧!」子帆沒好氣的回嘴。
「你……你是五哥嗎?」恆帆狐疑的問道。
「對,我就是你五哥。」
「五哥,寶貝是不是回到寧園了?」
「是啊!她剛逃回來,你在哪裡?」
「我在寧園門口,馬上就到了,你幫我看住她,千萬別讓她又亂跑了。」恆帆焦急的交代著。
「OK,沒問題,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恆帆微笑的收了線。等一下恆帆就會來帶走這個小麻煩,不會再讓她在這裡教壞了他可愛的小妻子。
「怎麼樣?他怎麼說?」寶貝緊張的問著。
子帆清了清喉嚨,「他說他現在有事走不開身,沒空過來捉你回去,要你乖乖的留在這裡。」
「噢!還好。」寶貝放心的拍拍胸口。
「五嫂,你可以學學我跟恆帆,先過幾年快樂的兩人生活,等適當的時機再讓孩子加入兩個人的世界,至於五哥怎麼想你都別理他,像我……」
「喂!你少在那兒煽動你五嫂『兵變』,小心我K你。」子帆急忙打斷寶貝的話。
「本來就是,你們這些男人就是……哇!恆帆,你怎麼來了?」寶貝突然停下話,驚訝的看著門口,接著生氣的瞪著子帆,「五哥,你騙我。」
「不騙你,你怎麼會乖乖留在這裡?你一向是個壞寶寶,才不會那麼聽話。」
「好了,別嘟著嘴,是我要五哥看著你的。」恆帆寵愛的看著妻子,「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只不過去看湯好了沒有,你馬上就不見影子,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下次不可以這麼頑皮了。」
「誰教你一天到晚叫人家喝湯,人家喝怕了嘛!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喝湯?」寶貝撒嬌的說著。
「你還是乖乖的喝湯吧!沒看過哪個孕婦跟你一樣瘦巴巴的,活像根竹竿似的,」子帆停了一下,繼續補充道:「很短的竹竿。」
「五哥。」寶貝氣得差點跳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這樣對小寶寶可不好。」恆帆驚惶的擁著妻子,然後轉身看著子帆,求饒道:「五哥,我求你別再招惹她好不好?」
海紹雲走進客廳,一見寶貝孫女回來,開心的問道:「寶貝,恆帆,你們來啦!喲,寶貝兒,你怎麼垮著一張小臉,是不是恆帆欺負你了?」
「才不是恆帆,是五哥欺負我。」寶貝馬上委屈的告狀。
「好小子,你敢欺負寶貝。」海紹雲毫不客氣的敲了一下子帆的頭。
「哇!」子帆抱著頭,不平的說道:「爺爺,你好偏心,每次都護著寶貝。」
「誰教你這麼不懂事,寶貝肚裡有另一個小小寶貝呢!你沒事少惹她不開心。」海紹雲警告的看著子帆。
子帆可憐兮兮的將頭靠在菁聆肩上,撒嬌道:「小精靈,他們都欺負我耶!」
「你哦!」菁聆覺得好笑的看著丈夫。
「沒有用的,五嫂這麼明事理,才不會跟著你起哄呢!」寶貝一邊努力躲著丈夫遞上前的補湯,一邊不忘調侃著她五哥。
「喂,恆帆,要不要我幫你捉住這個壞孩子,捏住她的鼻子,你一口氣把湯全往她嘴中倒,保證她很快就喝完湯,你也不必這麼辛苦了。」
「你少出鬼主意了。」海紹雲瞪了子帆一眼,才又慈愛的看著寶貝,溫柔的說道:「寶貝,你乖一點,快把湯喝了。」
「每天喝湯喝得好煩哦!」
「煩也得喝,你不希望我們的小寶寶像個小不點吧!」恆帆苦口婆心的勸著。
「寶貝,恆帆,你們來了啊!」宇禎與雅倩一起走進了客廳。
「怎麼了,怎麼一臉不高興?」雅倩關心的看著女兒。她實在難以想像自己的小女兒就要當媽媽了。
「她呀!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像恆帆這樣細心溫柔的丈夫可不多見,偏偏她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把人家辛苦熬的補湯當成毒藥。」
「我哪有,五哥最會加油添醋了。」寶貝嘟噥著。
「好了,你別生氣了,快把湯喝了,瞧你瘦得跟竹竿似的,那對胎兒可不好。」
「聽到了吧!來,快點把湯喝了!」恆帆耐心的一湯匙一湯匙的餵著寶貝。
「你瞧,咱們還是別生孩子的好,免得我緊張、你受罪,而且你還要忍受生產之苦。」子帆悄聲說著。
「可是我覺得很值得呀,」菁聆微笑的說著。她很羨慕的看著寶貝。
「什麼!」子帆吃驚的看著妻子。
「五嫂,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還有,我建議你們生的兒子取名『仲恕』。」寶貝笑呵呵的說著。
「為什麼叫『仲恕』?」子帆雖然不打算生孩子,可是依然忍不住好奇的問著。
「因為叫仲恕(種樹),以後才有地方乘涼啊!」寶貝笑呵呵的說著。
「那你兒子以後就叫霍亂,女兒就叫霍水,你覺得如何?」子帆沒好氣的說著。
「那你兒子叫仲風、仲暑。」寶貝不甘示弱的回嘴著。
「喂!你們兩個人一定要拿小孩子的名字來開玩笑嗎?」宇禎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兄妹。
「乖,別鬧了,快喝湯。」恆帆也忍不住笑的說著。
「聽到了沒有,壞寶寶。」子帆得意的看著寶貝。
「你也好不到哪兒。」海紹雲忍不住瞪了子帆一眼。
子帆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再招惹寶貝,省得爺爺又敲他的頭。他專注的看著恆帆與寶貝,突然那個焦急的奶爸變成了他,而懷孕的人則變成了菁聆。不!他用力的搖去自己的幻想,不安的對妻子輕聲細語道:「你千萬別被寶貝給影響了,你還年輕,先別做任何決定,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好了。」子帆打定了主意不讓妻子受生育之苦。
「嗯!」菁聆柔順的點頭,但她心裡卻下定決心要為丈夫生一個小寶寶。
他們夫妻兩個各懷心思,最後誰會如願呢?看看寶貝與恆帆不就知道了嗎?也許子帆看到的幻象是幾年後的事實呢!
※※※
夜已深沉,除了屬於「夜貓子」外,應當所有的人都沉醉在夢鄉之中吧!而她卻只能張著眼睛,無眠的望著黑夜。
她懊惱的想著,明天大概又是一個潮濕多雨的日子吧!因為曾受傷的左腳就像氣象台似的反應著潮濕的氣候,不斷傳來陣陣惱人的酸痛,令她不舒適的輕移了一下身子,擁著她入眠的子帆跟著輕輕的蠕動著。
菁聆轉頭看著丈夫熟睡的臉龐,不想吵醒他,於是她輕輕的走下床鋪,靜靜的坐在窗前的沙發上,悄然的看著沉睡的子帆。
時間過得好快,他們已經結婚半年了,感情也隨著時間而日益濃郁,望著子帆熟睡的臉龐,她不由得綻出一抹滿足的微笑,誰想得到,這個看似風流多情、放蕩不羈的男子,卻擁有一個最多情細膩的靈魂。他總是恣意的用他的濃情細心的呵護著她,將她淹沒在甜蜜的婚姻之中。
菁聆甜蜜的一笑,也許老天爺終究是厚愛她的,在幼年時讓她遭遇巨變,讓她的生命失去快樂與歡笑,為了補償她曾失去的種種,所以給了她--子帆。
他是一個細心溫柔的丈夫,也是一個熱情的情人,就好像太陽之子,他的熱情足以點燃任何女人的心,但他的熱情卻獨為她而發光發熱,她是何其幸運可以得到他的青睞與專寵啊!
她曾不只一次的想過,其實子帆可以匹配更好的女人--思及此,她再度深情的看著子帆,他最不喜歡聽她說這種話,每次一聽到她這種自憐自卑的說法,他總是會生氣的板著臉,「我不喜歡聽到你這麼說,你真是該打。」說著還會若有其事的打著她的屁股,最後則演變成一場火熱的纏綿,思及此,她害羞的紅了臉,儘管結婚這麼久了,可是她依然不能適應子帆的熱情,或許有一天她也能像丈夫一樣恣意的放任自己的熱情吧!
她滿心的沉醉在幸福的婚姻之中,可是惱人的酸痛不容忽視的陣陣襲擊而來,讓她苦惱而不適的蹙眉歎息,看來今夜會是漫長的一夜。
子帆半夢半醒的翻身,嘴角含著幸福微笑,用手找尋妻子的所在,最後睡眼惺忪的張開雙眼,這才發現妻子眉頭輕鎖的坐在窗前,看來是這麼的單薄、惹人愛憐,他馬上走下床,關心的問道:「怎麼不睡,是不是腳又不舒服了?」
「嗯!」被惱人酸痛折磨著的她,無力隱藏不適的輕輕點頭。
「為什麼不叫醒我?」他心痛的擁著她單薄的身子。
「你這一陣子忙著展覽的事,睡眠已經不足了,我不想吵醒你,」她輕輕咬唇道:「不能協助你的事業,已經令我愧疚不已,我不想再成為你的負擔。」
「你再說這種話,小心我打你屁股。」子帆果然眉頭緊皺的說著。
「好嘛!我不說就是了,你別皺眉頭。」菁聆輕輕撫平他的眉頭。
「這才乖,來,你先到床上躺著,我去拿藥酒幫你按摩一下,腳就不會不舒服了。」子帆溫柔的摟著妻子走向床鋪。
「不用了,我的腳好多了,我們一起休息吧。」
「乖,聽話。」子帆寵溺的親了她一下,還是將她送到床上,很快的拿來藥酒,動作熟練的為她按摩受傷的腳。
就像神奇魔術一般,在子帆的按摩下,酸痛逐漸減緩,菁聆目眩的看著子帆,沉醉在丈夫的溫柔呵護之中。為了她受傷的腳,子帆不但請教了多位物理治療師,並且探請了多位民間的推拿師,用心的找出可以減輕酸痛的方法,這一切的努力只為了不願見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適,他就是這樣多情溫柔的男人,他的恩深情重如何不令她刻骨銘心呢?她幸福的一笑,人生有幸得此即君死亦瞑目。
子帆抬頭捕捉了妻子耽溺羨慕的眼光,志得意滿的一笑,雖然他覺得呵護妻子本是他的責任,但他不否認妻子迷戀而崇拜的眼光讓他覺得自己好似無所不能,更想加倍的呵護她。
為了讓妻子早些安睡,子帆故意曖昧的說道:「我知道我有一張賞心悅目的俊臉,令女人垂涎,可是現在我最關心的是你的身體健康,所以麻煩你閉上美麗的雙眸好嗎?否則我怕自己受不了誘惑,結果可能……」如他預料的,菁聆馬上臉紅的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盯著他。
結婚這麼久以來,菁聆還是一個害羞的小東西,他喜歡,非常的喜歡,他偷偷的笑著。望著妻子嬌紅的臉龐,想著她一天天的走出過去的陰霾,他的心裡就越輕鬆,就像是一個驕傲的父親般……
父親?!子帆嫌惡的皺眉,那是他從不曾想要扮演的角色,雖然他喜歡孩子,也無法否認自己有些許期望擁有他和菁聆的愛之結晶,可是一想到菁聆可能受的苦,他是說什麼也不肯讓孩子加入他們幸福的婚姻之中。再說,他可不想像恆帆一樣,昏倒在親人的眼前,那真是太丟臉了,怎麼適合他這個灑脫的男人呢!
在他細心的為菁聆按摩了約三十分鐘之後,她終於舒眉的沉入了夢鄉之中,子帆這才滿意的微笑,收起藥酒,洗去手上殘留的藥酒之後,他悄聲的回到床旁,輕輕躺在她身旁,將她擁在自己的懷中,吸吮著她獨有的幽香,陪著她一同進入美夢之中。
※※※
在菁聆與子帆結婚三週年慶的日子,子帆選擇以開畫展來紀念這個特別的日子。畫展當然是以菁聆為主題,展示的是這些年來子帆為她所畫的畫像,取名為「吾妻」。
子帆挽著妻子穿梭在其中,突然他眉頭緊皺的說道:「我真的有點後悔舉辦這場畫展。」
「為什麼呢?」菁聆奇怪的問道:「我聽張經理說這場展覽空前成功,也造成不小的迴響,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而後悔了呢?」
子帆將妻子拉近自己身旁,醋勁十足的叫道:「你看看那些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盯著你的畫像流口水,教人看了真想扁他們一頓。」
菁聆聞言淡淡一笑,「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人家只是很專注的欣賞你細膩的筆觸,用的是純藝術的欣賞眼光。」
「是嗎?」子帆一點也不相信的看著場中的男人。
「董事長。」張經理突然走向子帆夫婦,臉上帶著些許遲疑的看著子帆。
「有事嗎?」子帆揚眉盯著張經理。
「呃……我……」
「張經理,有什麼事直說無妨。」眼見一向自信的張經理像做錯事的小學生,菁聆不由得同情的安撫著。
「有位從日本來的川島先生想跟董事長談談。」張經理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來。
「有什麼事嗎?」子帆聞言眉頭深鎖,他最不喜歡的事就是交際應酬,尤其是跟日本人接洽。
「川島先生對『角落裡的精靈』這幅畫很感興趣,開價三百萬,想購得這幅畫像。」明知老闆會不高興,他還是硬著頭皮的說了出來。
「你沒告訴他,這次的所有展覽品都是非賣品嗎?」子帆不悅的說著。
「我們不只一次的向他解釋,但他真的是太喜歡那幅畫像,所以要求跟你碰面,他願意用更高的價錢購買,希望你能割愛,由於他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所以……」
「我管他是什麼大客戶,就算天皇老子親臨也一樣,你去告訴他,就算他開價三千萬我也不會割愛的,非賣品就是非賣品,別以為他錢多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東西,叫他抱著他的錢滾回日本,最好別再來台灣。」難得狂怒的子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
「是的,董事長。」從沒見過董事長發過那麼大火的張經理,錯愕的瞪大雙眼,回過神來,快速的轉身想逃離上司的怒火。
「等一下,張經理。」
「董事長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等一下跟川島先生談話的時候婉轉一點,別把你們董事長說的氣話當真。」
「誰說氣話了,要不是我風度夠,我真想一腳把他踢過太平洋,讓他直接滾回日本,別再出現在台灣。」子帆怒吼著。
「你先下去吧!別理他。」菁聆同情的看著張經理越來越震驚的表情,直到他快速的離去之後,她才橫了丈夫一眼,「拜託,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我就說很後悔舉行這次展覽嘛!你看現在有人覬覦你的美貌了吧!」
「好了好了,你別氣呼呼的,今天可是我們結婚三週年紀念,我不想看你一張臭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的婚姻生活有多苦呢?」
「說這話的人一定是瘋了,再不就瞎了眼,誰都知道我有多麼沉迷在婚姻的幸福之中。」子帆真心的說著。
「是嗎?」菁聆微笑的靠在丈夫懷中,方纔她接了一個電話,得知了一個天大的喜訊,她微笑的想著該在什麼時候宣佈這個好消息,以及丈夫可能會有的表現。
妻子甜蜜而滿足的快樂神情,令子帆心猿意馬,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們可不可以回樓上?」
「為什麼這麼急?」菁聆一時無法意會的問道。
「因為我好想親你,而這裡人太多了。」子帆用強烈電波襲向妻子,他呼出的氣則火熱的噴在妻子的脖子上。
菁聆的臉迅速火熱,輕輕推開丈夫,害羞的低語道:「別鬧了啦!等一下哥哥、嫂嫂、爸媽還有爺爺都要過來,我們得在這裡接待他們。」
「唉!那只好等到晚上了。」子帆故意一臉可憐兮兮的說著。
「討厭。」菁聆臉紅的低喊一聲,惹來子帆爽朗的笑聲。老是他在逗她,這真的有點不公平,菁聆決定要好好的報復一下,於是微笑的問道:「子帆,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到你的工作室看到的畫像?」
子帆認真的回想了一下,「那時我好像在幫仲寧畫像吧!」
「嗯!」菁聆微笑的點頭,「當時我就覺得你很能捕捉小孩子的天真神情,後來你為寶貝的兒子畫的畫像與我大哥兒子的畫像,更讓我體驗你的真實功力,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允文的畫像。」
「我也滿喜歡那一張的。」想起寶貝的可愛兒子,子帆不由得露出微笑。
菁聆再度輕輕靠向丈夫,拉著他的手臂,撒嬌道:「那你以後會不會幫我們的兒子畫像呢?」
「當然會了,我……啊!你說什麼?」子帆臉色慘白的問道。
「我只是很好奇你會不會想為咱們的兒子開一個主題畫展嘛!我覺得『吾兒』這個題目不錯呢!」菁聆無辜的盯著丈夫驚慌失措的臉色。
「你不會是……你是說你已經……已經……你……」子帆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是啊!我已經懷孕了,你高興嗎?」菁聆適時的給子帆一記更強烈的刺激。
「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高興」了?以致他的心臟不能負荷,他開始感覺呼吸不順暢,眼前漸漸一片模糊。不,他虛弱的搖著頭,我不能讓自己失去冷靜,我不能像恆帆一樣的出糗。
很不幸的,子帆當著一群參觀者與記者的面前昏倒了,更不幸的是這事情成了各大報的頭條新聞,可以預見的是--子帆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必須忍受他哥哥們的取笑--畢竟那是他以前常做的事,現在是自嘗苦果的時候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心愛老婆懷孕的天大事件,才是最令他驚慌失措的主因,這已經夠他忙上近十個月了,在他們的愛之結晶出生之前,他再也輕鬆不起來,哪還有心放在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