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小妹捧著一大柬美麗高雅的百合花,腳步輕鬆且神情愉快的走向主管的辦公室,輕輕敲門後走進去,愉悅的說道:"林經理,有人送花給你。"
林經理抬頭皺眉的望了那柬花一眼,冷淡的說道:"丟了它吧!"她甚至看也不看是誰送的花,因為對她而言並沒有差別。
美麗的花朵對其他女人而言,可能是多情而浪漫的象徵,但對她而言,它卻只是一個餌,是男人將女人引誘向無底深淵的餌,一如包著糖衣的毒藥散發著致死的吸引力,但那是一個死亡陷阱。
"以後再有人送花給我,你直接處理掉就行了,不必再向我報告。"May交代道。
"是。"早料到是這種答案的小妹,高興的捧著花朵走了出去。
自從來這裡上班後,她幾乎天天拿著一大束美麗的花朵回家,有時甚至不止一束呢!當然這些花都是林經理不要的,但她不認為需要特別跟室友強調這個,她好喜歡室友羨慕的眼光。
望著小妹的背影,May輕歎口氣,放下手上的文件,冷冷的想著,男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似乎越得不到的東西越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即使背後封她"冰山美人",但絲毫不影響他們想融化冰山的渴望,因為對他們而言她是一個最大的挑戰,誰要能摘下這朵孤傲的梅花,誰就就能傲視群倫。無奈金錢、柔情、浪漫都感動不了她的心,因為她對男人的評價並不高,尤其是有錢有勢的男人,從沒有任何男人在她古井無波的心中激盪出一點的漣漪。
那麼那個有兩面之緣的男人呢?她的內心深處出現了一個質疑的聲音。她常在不經意中回想起那張冷酷的臉孔,甚至他眼中的憤世嫉俗,都強烈的刻印在她腦海之中。
"我在幹什麼?"她憤怒的打斷自己的冥想,告誡自己早過了作夢的年代,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讓男人介入她的生命之中,絕不!
那血淋淋的教訓鮮明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馬上收起自己的情緒,冷靜道:"請進。"
"林經理。"漫妮推門而進,喜氣洋洋的朝她一笑。
"漫妮,請坐,"May有點詫異的看著漫妮,侍她坐下後,便好奇的問道:"準新娘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當然是送來紅色炸彈了,就不知道林經理能不能撥空參加了。"漫妮雖跟May談不上熟識,但一直很欣賞她,正猶豫著不知該不該發喜帖給她,但寶貝特地要求她一定得送,她當然也就欣然從命了。
"這是我的榮幸,豈有不參加的道理?只是還讓你親自送來喜帖,真是不好意思。"May真心的說道。
"別這麼說,"漫妮急著開口道:"我們曾經是同事,我也一直把你當朋友,雖然我在環宇上班的時間並不長,但我一直很欣賞你,尤其是你不畏權勢的對抗魏寶珠的樣子,更令我印象深刻,我一直想找時間來認識你,只可惜最近一連串的事忙下來,我根本撥不出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接近你的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呢?我……"漫妮見May吃驚的表情,知道自己又像連珠炮似的說不停了。
"對不起,"漫妮臉紅的說道:"這是我的壞習慣之一,原本症狀就很嚴重了,現在又常跟寶貝在一起,似乎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
"沒關係,老實說,我根欣賞你的坦率大方。"May嘴角微微上揚的說道。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漫妮微笑的看著May,將手上的喜帖遞給她,鄭重其事的說道:"這是我的喜帖,宴席在國統飯店,到時候你可不能缺席哦!"
"那是當然的,我一定親自獻上我的祝福。"May真誠允諾道。
"那先謝謝你了。"漫妮微笑的看著May,突然問道:"對了,我們在寫喜帖的時候,眾人研究了半天,發現竟沒有人知道你的中文名字,就連你的老闆都不知道,只好在帖子上寫了林經理,我實在很好奇,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我……呃……你就叫我May好了。"
"那你的中文名字是……"
"這個重要嗎?"
"這……其實這並不重要,名字不過是一個符號罷了!"漫妮瀟灑的聳肩,而後站了起來,微笑的說道:"那麼,May,我不打擾你工作了,希望婚禮那天可以看到你。"
"嗯!我會的,你慢走了。"May站了起來,送漫妮走出去。
回到座位上,她輕輕打開紅色封套,喜帖上即是新人的婚紗照,新娘與新郎的神情幸福且滿足,讓任何人一眼就可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
May想著,身著白紗在眾人的祝福之下,與心愛的人許下一生的誓約,可能是大部分女孩會有的期待,但一直以來,她就像絕緣體般的絲毫不受吸引,然而今天的心情卻有些許的變化,她呆呆的瞪著新人的照片,一股莫名的情緒悄悄佔據她的心底,她用指尖輕輕的劃過相片的表面,陷入了無邊際的沉思之中。
※ ※ ※
May抱著肚子虛弱的躺在沙發上,白雪一樣的臉頰發出了鐵青的光澤,豆大的冷汗一滴滴的從額頭冒出,此時的她看起來大概比起電影中的鬼魅好不了多少。
不斷而來的巨痛,令她忍不住呻吟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肚子中好似有一把利刀在埋頭翻絞著,那種巨痛直入骨髓,教她痛不欲生。
每當她的月事來臨的第一天,她總要面對痛苦的折磨,但這一次的疼痛更猛烈,以前她會在這一天請假留在家中休息,只是今天它來得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寶貝剛好走進May的辦公室,被她的狼狽狀嚇得驚惶失色,大叫道:"May,你怎麼了?"
"我有點不舒服。"May虛弱的看寶貝一眼,聲音顫抖的說著。
寶貝張大眼睛瞪著她,不可思議的問道:"'有點'不舒服?"她明明一副需要掛急診的樣子,竟然還如此逞強。
"我……"
"好了,你別再說話了,"看著May蒼白的臉色,寶貝心急如焚的交代道:"你先躺著,我馬上找人來幫忙。"
"不必了,我……哦……"一陣更強烈的疼痛使May痛得說不出話。
"你趕緊躺好。"寶貝憂心忡忡的扶May躺好,火速的衝向門口,由於恆帆在開會,於是她找了會計室的陳經理幫忙,一起開車送May到醫院。
寶貝怕恆帆開會出來找不到她會擔心,匆匆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草草寫著:
我到醫院,回來再告訴你細節
寶貝留字
到了醫院,她們勿匆的為May掛了急診,值班的醫師問清楚May的情況,隨即為她打了一劑止痛針,然後再為她打點滴,護士小姐則忙著量體溫、血壓以及心跳。
寶貝坐在床旁,頻頻的為May拭去額頭上的冷汗,緊張的問醫師道:"醫師,請問她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痛得這麼厲害?"
"林小姐的經痛情形已經很久了,這一次的爆發只是經年的累積,經痛的原因很多,需要做仔細的檢驗才能找出病因,我希望林小姐可以找時間到醫院做檢查。"醫師建議道。
"那她今天需要住院嗎?"
"我想應該不需要,打完點滴後,她的身體應該舒服多了,只要回家好好的休息並按時服藥,很快就沒事的。"
"謝謝醫師。"寶貝向醫師點頭致意,然後轉向May輕聲道:"May,你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好了,等點滴打完了我們再叫你。"
"謝謝!"May虛弱的說著,然後閉上了眼睛。
May心中想著,平常的寶貝像個孩子似的,連吃飯都要人家管,但一遇到事情的時候卻又可以冷靜的安排一切,這大概是遺傳吧!她與她的哥哥們一樣精明幹練,只不過平常有人保護著,她也就樂得輕鬆過日子,本能只在必要的時候發揮。
如醫師所說的,May在打完了點滴略做休息後,身體狀況改善許多,臉上也有了血色,於是寶貝與陳經理直接將她送回家休息。
"對不起!麻煩你們了。"May躺在自己的床上,不好意思的說著。
"拜託!我們是同事耶!說這個太客氣了吧!"寶貝細心的幫她蓋好被子,然後交代道:"我看你明天就到醫院做檢查吧!早一點知道病因也好及早做治療,公司那邊我會幫你請假。"
"嗯。"May輕輕的點頭。
"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打電話給我,我會馬上過來的。"說著寶貝便與陳經理走了出去。
May感激的看著她們的背影,她一向不喜歡與人交談,除了相依為命的外祖母外,從沒有人如此關心過她,大概是因為她始終板著一張冷冰的臉,所以與人之間也就有了疏離感,今天的這種體驗,對她而言,真的是一種很好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一直不喜歡看醫生,所以每當月事來的時候,她的肚子總是疼痛不已,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但她總是自己吃一顆阿斯匹靈就算了,根本不想去看醫生,現在見寶貝如此為自己憂心,也許明天是該去看醫生了。
想著想著,她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 ※ ※
"寶貝!你沒事吧!"寶貝才一進門就被丈夫緊緊的抱入懷中。
寶貝窩在丈夫的杯中,莫名其妙的問道:"我當然沒事啊!你為什麼這樣問?"
"那你為什麼到醫院?"恆帆慌張的問著,並細心的檢查著妻子的身體。
"因為May生病了,所以我送她到醫院去呀!你想到哪兒去了?"
恆帆聞言鬆了口氣,但隨即憤怒取代了擔憂,他輕輕的推開妻子,眉頭緊鎖的說道:"你只留下了一張紙條,說什麼你到醫院,我問其他人,他們都說不知道,你教我如何不胡思亂想?你知不知道,這一個小時以來,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寶貝聞言,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頭,賴在丈夫懷中撒嬌道:"對不起嘛!人家只是太心急May的病情,所以才會匆匆的留下這樣語焉不詳的紙條嘛!再說我也是怕你擔心,才會弄巧成拙讓你更擔心,你別生氣嘛!"
"唉!"恆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只要妻子一撒嬌他的心就軟了,根本無法生她的氣,但他仍心有餘悸的交代道:"以後不管你到哪兒,請交代清楚你的去向,千萬別迷迷糊糊留下一張語焉不詳的紙條,還有,請你隨身攜帶你的行動電話,可以嗎?行動電話就是讓你隨身攜帶的,而不是丟在抽屜中。"
"好嘛!"寶貝乖巧的說道。
恆帆將妻子帶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然後開口問道:"林經理現在的情況如何,為什麼她會去掛急診?"
"我也不知道,醫師請May再到醫院去做檢查,我想應該不是很嚴重的病吧!May還這麼年輕。"
"希望如此,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下屬。"
"嗯。"寶貝幸福的窩在丈夫懷中,微笑的點頭。恆帆被寶貝這麼一嚇,什麼工作情緒也沒了,只想靜靜的抱著妻子。
"嗯哼!"忽然傳來了清喉嚨的聲音,害寶貝差點滾了下去。
恆帆沒好氣的瞪了來人一眼,罵道:"你難道不懂得先敲門嗎?"
"如果我知道室內是這樣香艷的一幕,那我一定會先敲門的,只是你別忘了方才是你慌慌張張的找妻子,我這個做大哥的當然得親自來關心一下了,誰知道……"他以一個聳肩結束談話。
"天啊!我都忘了,方才為了找你,我打了幾通電話給你的哥哥們,現在我得趕緊打電話去通知他們,否則這裡就快變成你們的家族聚會了。"說著恆帆連忙起來打了幾通電話,然後洩氣的走向子傑與寶貝。
"怎麼樣,你都通知他們了吧?"
"唉!"恆帆無奈的說道:"我們等著他們的到來吧!"
"天啊!"這下連寶貝都感到頭大了。
"你們夫妻倆先別在那兒唉聲歎氣,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還不是寶兒,"恆帆無奈的看了一眼嬌妻,開口道:"她陪林經理到醫院去,然後留下了一張語焉不詳的紙條,弄得我心驚膽顫的,我只好打電話給你們,看你們是否知道她的行蹤。"
"林經理病了!她怎麼了?"
"她肚子不舒服,我陪她到醫院去掛了急診,現在她已經回家休息了。"
"那醫師怎麼說呢?"子傑難掩關懷的問道。
"醫生說她……"寶貝忽然看向大哥,抬眉問道:"大哥為什麼這麼關心May?"
"我……我只是好奇罷了!"
"是嗎?"寶貝認真的打量著大哥,然後微笑道:"我看大哥是……"
"你的小腦袋瓜不要亂想!"子傑做賊心虛,急忙開口打斷寶貝的話,見他們夫妻倆皆表情詭異的看著他,立即不自在的說道:"好了,既然寶貝沒事,那我先走了,我還有事要忙呢?"說著匆促促的走出恆帆的辦公室。
看著子傑慌忙的樣子,寶貝與恆帆對看了一眼,接著兩人一起露出微笑,很賊很賊的微笑。
※ ※ ※
今天是漫妮與子敬的大喜之日,巧的是May的檢查報告也在今天出來,於是她請了下午的假,先到美容院洗了頭,然後回家換上了正式服裝便先到醫院去看報告。
門診處掛了一張牌子,原來今天看診的醫師請了假,May忘了帶自己的看診單,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號碼,候診室只剩下她與另一名小姐。
"林小姐。"護士走到外面叫著。
May與另一名小姐一起站了起來,兩人對看一眼,又轉頭看著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看只剩她們兩個人,於是說:"你們兩個人一起進來吧!"
於是May就跟在護士小姐與另一名小姐的後面走了進去。
護士小姐將她們的健保卡蓋了章便還給她們,交代道:'"你們先坐一下,醫師馬上來了。"說完便走出了門診處。
不久醫師走了進來,優雅的坐在座位上,抬頭看了病人一眼,當他見到May的時候,竟然心跳加速了起來,一時手忙腳亂,將手上的病歷掃下桌子,隨即又連忙蹲下去匆匆撿了起來。
他暗罵自己一聲,自己怎麼這麼沒定性,一見美女就慌了手腳,他看一眼自己手上的病歷,然後轉頭找莊護士,見門診室中只剩自己與兩位病患,不由得暗罵道,那個莊護士自從與x光室的小許戀愛後,就常不見人影,他一定要跟院方反映一下。
他無奈的低頭看一眼手上的病歷,兩位小姐都姓林,抬頭看一眼室內的病人。
一個看來二十出頭,高雅大方,另一位看來近三十歲,打扮庸俗不堪,他不由得歎道,真是人如其名啊!
人類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反正只剩兩個病人了,醫師決定先為May看診,當下拿起了病歷,叫道:"林小姐。"
那個俗氣的女人一聽便站了起來,而醫師則搖頭,那位"SPP"的女人只好悻悻然的坐下。
May抬頭看醫師一眼,醫師微笑的點頭,於是她站起來走向了醫師。
侍May坐下後,醫師便微笑的問道:"林小姐,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我上個禮拜來做了檢查,今天是來看報告的。"
"哦!"於是醫師將病歷翻開,仔細的看了一下報告後,長歎一口氣後,臉色凝重的問道:"你自己一個人來嗎?"
"是的。"May不安的點頭,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醫師遲疑的看著她。
May勇敢的說道:"醫師有話直說無妨,我一向獨來獨往,有任何問題我都可以一個人面對。"
"你……你的檢驗結果是……"醫師遺憾的搖頭歎道:"是末期的子宮頸癌,癌細胞已經擴散了,所以……"
"什麼!"May激動的打斷醫師的話,用力的搖著頭,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我……我怎麼可能得了癌症!"
"唉!每一個病人初期都是這種反應。"醫生有感而發道:"但台灣平均每四到五個人之中,就有一個人可能罹患癌症,癌症早已成為現代人的文明病,平常的保健是很重要的。"
May還是無法接受現實的說道:"可是我只是肚子不舒服,並沒有其他症狀啊!"
"癌症初期的症狀並不明顯,因此常被忽略了,等到病人感到不舒服而不得不到醫院來檢查的時候,已回天乏術了,所以身為現代人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一有任何不適立刻到醫院檢查,那麼就可以……"
天啊!都什麼時候了醫生還在"演講",May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去聽這些呢?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早已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氣。
"那麼我還有多久的生命?"她聲音暗啞的問道。
"可惜你末及早發現,否則治癒率可達百分之百,現在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了,不過你的癌細胞已經擴散,所以治癒率相對的減少,我們可以先開刀取下大部分的癌細胞,然後配合化學治療,那麼……"
"我只想知道我可以活多久?"May毫無生氣的問道。
醫師只好停止他的長篇大論,低頭認真的研究檢驗報告。
May失神的坐著。
醫師終於抬頭看著她,沉重的說道:"依我的估計,大概三個月吧!不過如果你配合我們的治療,那麼……"
"謝謝你!"May打斷了醫師的話,表情黯淡的站了起來。
"我們還沒談好治療上的問題,你……"
"不必了。"May說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醫師呆楞的注視著她的背影,她臉上的痛苦神情令人心痛,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嗎?這麼一個美麗高貴、氣質高雅的女人,竟然年紀輕輕就得到了這種病,怎能不令人唏噓呢?這便是生命的無常嗎?
"真樹口憐,伶紀青青就給她得了這種病。(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
他耳邊突然傳來了台灣國語,嚇得他差一點跳了起來。原來那個SPP的女人一直偷偷的在聽他們的對話,一等May走了出去,就站到他旁邊發表她的高見。
見醫生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笑嘻嘻的問道:"少年醫生啊!輪到我了沒?"
他抬頭看了他一眼,真是人如其名,這個打扮俗氣的女人剛好有一個俗不可耐的名字,再配上滿口的台灣國語,真是"俗"到最高點。
"坐吧!你哪裡不舒服啊!"他公式化的問道。
"啊偶全身上下都嘛不舒服,尤其肚子能他痛的很厲害的咧!那個醫師叫偶來做檢查啊!啊偶今天素來看看的。"
"哦!"他照例的翻到後面,研究了一下,然後說道:"你這是子宮內膜異位,所以月經來時你的肚子才會痛。"
"那素什麼病?有藥醫嗎?"
"你的狀況不很嚴重,結婚以後就會不藥而癒。"
"結婚?"她吃吃笑了幾聲,然後暖昧的說道:"啊偶天天都嘛在結婚。"
"啊?"醫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啊我的工作就是陪男人做那個嘛!"原來她是個私娼,十幾歲就被賣入了火坑。
"呃……"醫師臉蛋發熱的說:"我的意思是懷孕生子。"
"偶樹懷了幾次孕啊!但是都拿掉了,這樣算不算啊?"
"呃……這個應該不算吧!"天啊!他暗叫道,我怎麼會碰到這樣的事,"呃……這樣好了,我開一些藥給你,你肚子不舒服的時候就吃,如果說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再回來門診就可以了。"
"哦好!謝謝你醫師,好佳在不素偶得了癌症,素說偶才不會這麼倒棉咧!"她邊說邊走了出去。
醫生鬆了一口氣的合上病歷表,感觸良多的看著她的背影,每一個人都認為他們不會這麼倒霉,但每年又有這麼多的人死於癌症。
思及方纔那一位林小姐,不禁深深的惋惜,她那是這麼的高貴出色,彷彿是誤入凡塵的仙子,不屑人世間的污濁而顯得冷淡脫俗。但老天卻狠心的令她受到這樣的磨難,真是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思及此,他又歎了一口氣。
※ ※ ※
May神情恍惚的走出醫院的大門,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疆夢,夢醒了又是陽光燦爛的一天,但它卻是那麼的真實而殘酷,讓她不得不去面對它。
她毫無生氣的想著,我現在才知道那些被判了死刑的人,心裡是怎麼起伏不定,但他們大多是罪有應得為自己的過錯贖罪,那她呢?她又做了什麼事,為什麼老天要她面對這一切?她也許可以兩眼一閉含恨而終,但她的外祖母怎麼辦?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女兒,難道老天還忍心讓她再為唯一的孫女送終嗎?她怎麼受得了?
她麻木的伸手攔下了一部計程車,坐上了車後,簡潔的說著:"國統飯店。"
她現在最想好好的大醉一場,忘了這一場疆夢,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她答應漫妮親自獻上自己的祝福,她就必須這麼做。
"MAY,你怎麼現在才來。"眼尖的寶貝立刻發現了May的到來,馬上快步走向她,熱情的招呼著。
May只是微微的牽動嘴角,輕聲說道:"路上的交通有點亂,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一向冷靜自製的她,早在來飯店的途中,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她不願讓任何人察覺到她此刻脆弱的心靈,是多麼的需要別人的撫慰。
"你不是到醫院去看報告嗎?檢查的結果怎麼樣?"寶貝關心的問道。
May聞言腳步跟跑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絲痛苦,好不容易才恢復冷靜,以正常的聲音回答道:"我……我沒事,醫生只是要我多照顧自己的身體。"
"那就好,"寶貝放心的說道:"那天見你情況這麼嚴重,我還真怕你是哪兒出了什麼問題呢!"
May臉色閃過了黯然,但隨即微微一笑,勇敢的說道:"我真的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來吧!我介紹我的家人讓你認識吧!"寶貝拉著她的手走向家人。
"這是我的爺爺、爸爸、媽媽、三哥、四哥、五哥……"她一一的介紹。
"你們好。"May雖然不知道寶貝為何這麼熱心的為她介紹家人,但還是很禮貌的一一點頭致意。其實她早在寶貝的婚禮上見過他們,只是並末做介紹罷了。
"林小姐坐吧!"雅情慈愛的說道。
"不好吧!這是你們家人坐的位子,我……"
"沒關係啦!你坐嘛!"寶貝拉了MAY坐下,然後跟著一起坐了下來。
"咦!大哥呢?"寶貝開始張望著。
"他跟你的老公一起去交際了,怎麼了?不問你老公的下落反而關心起大哥了?"子帆好奇的睨了妹妹一眼,看她眼睛骨碌碌轉著,就知道她一定又在玩什麼把戲。
寶貝只是斜眼看了五哥一眼,決定不理他。
"走吧!May,我們先去拿菜好了。"她拉著MAY的手走向了食物區。
望著她們的背影,子帆讚賞的說道:"這個林小姐貌似天仙,可惜太冷了一點。"
"嗯!"子鴻點頭,然後說道:"她是冷了一點,但卻冷卻不了寶貝熱忱的心,我看那小傢伙是想做媒,而且對像恐怕是大哥。"一向精明的他很快的做出了結論。
子帆瞪眼道:"這怎麼可能?大哥跟她一樣冷冰冰的,這兩個人碰得出火花才怪!"
"這就要問寶貝了。"子鴻聳肩道。
子帆搖頭笑道:"真不知道那個小鬼腦袋瓜都在想什麼?"
海紹雲橫了子帆一眼,斥道:"什麼小鬼不小鬼的,寶貝現在可是霍家的少夫人,那像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年紀都一大把了還是光棍一個。"
座位上的兩兄弟,一聽到爺爺又將話題扯向了婚姻大事,馬上識趣的閉上嘴,誰也不想惹來長輩們關愛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