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心郎君 第七章
    沙也天深知妻子不喜歡殺戮的場面,?避免造成她的不愉快,他總是小心的避開人  群,帶著她依山路向南而行。  

    避開人群也就意謂著遠離文明,食次住行皆需靠自己打理,他是一個能夠四海?家  的人,自然能安之若素,但上官如冰可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何時吃過這樣的苦呢?  而她卻堅強的跟隨在他身旁,從不開口抱怨,這讓沙也天更加心疼。  

    捨不得讓她吃太多苦,他找了一處荒廢的農莊,打算讓她在這裡休息幾天,待她體  力恢復後再繼續前進。不料事與願違,他們才落腳不到一天,便遭到所謂的「正義之士  」包圍。  

    「哈哈!」帶頭的鄭明章得意的說:「沙也天,任憑你再怎麼狡猾,終究躲不過我  們的搜索,這就是所謂的邪不勝正!我勸你還是及早束手就擒,莫要繼續執迷不悟,免  得誤人誤己。」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沙也天眉頭緊皺的看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了不讓妻  子再見血腥場面,他才刻意的避開他們,難不成他們以為他怕他們嗎?  

    「你問得好,告訴你,我們是來替天行道的,上回圍剿黑魔堡時,因一念之仁而放  過了你,沒想到你惡性不改,竟然再次擄走上官小姐,掀起這場風波,我們不得不合力  消除你這個魔頭。」  

    「對!待我們殺了你後,再一舉殲滅魔教,讓武林重獲和平。」站在鄭明章旁邊的  男子,旁若無人的叫囂著。  

    沙也天不悅的瞇眼,「我早已脫離黑魔堡,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別傷及無辜。」  

    「黑魔堡做事一向殘暴,上樑不正則下樑歪,個個死有餘辜,何來無辜之有?只要  心存仁義之士,皆心存消弭魔教之志。」  

    「沒錯。」鄭明章身後的人士,動作一致的點頭。  

    「哼!你們少在那裡滿口仁義道德,你們敢說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事嗎?你們不曾因  自己的前程而犧牲過別人嗎?」沙也天嘲諷的大笑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才不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是嗎?」沙也天冷哼一聲,嘲諷道:「你們這麼急著殺我,是真的想替武林除害  ,還是為了讓自已揚名立萬?我想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吧。」  

    「住口!」心事被點破,鄭明章惱怒的大罵道:「你個魔頭,你不但殺人無數,還  讓上官小姐因你而背上不貞、不孝、不仁、不義之名,你簡直是……」  

    「廢話少說,想要我的命,有本事就來取吧!」沙也天壓根不在乎他們,但上官如  冰蒼白的臉色,令他心痛莫名,他只想盡速讓她遠離這一切。  

    「狂魔,你納命來吧!」所有的人提起劍,奮力的衝向他。  

    「既然你們苦苦相逼,莫怪我無情了。」沙也天將妻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後,忍無  可忍的大開殺戒,只見他掌風所及之處,莫不哀叫四起,?那間已是遍地哀鴻。  

    「不,不要。」眼見沙也天殺氣騰騰,上官如冰感到一陣驚慌,正想向前阻止,不  料一名身受重傷的人,突然捉住她的裙擺,塞給她一封信。  

    「請你……趕緊收起……這封信,別讓……沙也……天知道了。」傷者說完話便斷  氣了。  

    上官如冰將信放在懷中後,快步向前,大聲喊道:「也天,請你不要再造殺孽了好  嗎?求求你放過他們。」  

    沙也天怕掌風誤傷妻子,立即停下攻勢,看見她一臉痛楚,當下歎了一口氣,轉頭  看向敵方,咬牙道「滾吧!立即滾離我的視線,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事者,別再苦苦相逼  ,否則我將不惜血洗武林,到時你們別怪我殘暴!」  

    見上官如冰一副快昏倒的模樣,沙也天立即摟著她的腰,柔聲道:「別再看了,我  們走吧!」說完,飛快離開血腥的戰場。  

    ***  

    「來,喝一點水,這樣你的身體會舒服些。」沙也天找到一處陰涼的地方讓她休息  ,並細心的以樹葉盛水讓她飲用。  

    「謝謝!」上官如冰臉色蒼白的道謝,方纔那一幕血腥慘狀,依然盤旋在她腦中不  去。  

    他心痛的看著她蒼白的臉,愧疚的說:「對不起!我明知道你不喜歡殺戮的場面,  卻依然無法克制自己的行為,讓你受驚了。」  

    「別再殺人了,好不好?」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沙也天重歎了一聲,「天知道我有多麼不願在你眼前殺人,可是他們卻苦苦相逼,  再開殺戒實在情非得已。」早已習慣用血解決一切的他,壓根不在乎乎上沾了多少人的  血,唯獨不忍心見她如此哀傷的神情。  

    「難道事情得這樣沒完沒了嗎?這就是我們未來的人生嗎?」上官如冰泫然欲泣的  問。  

    「如果終止殺戮的代價是失去你,那我寧願死在戰場中。」沙也天粗暴的說著。  

    上官如冰無言的盯著他,儘管他說的是暴戾的氣話,但他握住她的手卻是那樣的輕  柔,看她的眼光是這樣的溫柔,讓她的心更紊亂。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考驗我們?」她哀戚的問道。  

    沙也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帶著她來到一個乾淨的洞穴,  將她安置在一個平整的石頭上,默默的生起火,然後交代道:「你坐在火旁取暖,我去  幫你準備晚膳,你千萬別跑到洞外,以免發生危險。」  

    「嗯。」她茫茫然的點頭。  

    望著她茫然無措的神情,沙也天腳步沉重的走出山洞。  

    沙也天走後,上官如冰只是呆呆的坐在原處,任由心緒糾結成一團。思及方纔的血  腥場面,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突然她想起懷中的信,迫不及待的取出信,發現是父  親寫給她的,她雙手微顫的打開信。  

    吾女如冰:轉眼之間,你已經離家多日,你可知德馨園因你而再度陷入愁雲慘霧之  中,你可知武林因你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此時此刻,我不禁要問,你究竟在何方,所  做何事?  

    所謂平地風雲起,誰料想得到德馨園會遭此浩劫呢?你母親因你之事而抑鬱寡歡,  終至寢食俱廢,現已纏綿病榻,你的表哥為了你的安危鎮日奔波,業已心力交瘁,他內  心所受的折磨,又豈是你所能想像??父雖未曾開口言及內心的苦痛,但所受之折磨又  豈可小?,此痛絕非言語所能形容。唯一支持我的信念是,我相信你必然是在喪心病狂  的邪魔威脅控制下與他一同離開,絕非心甘情願,是不是?可惜展現在我眼前的事實卻  殘酷的告訴我,事實並非如此。  

    德馨園雖只是平庸商賈之家而非顯赫官宦世家,但亦是書香門第,?父不敢自詡德  高望重、高風亮節,但亦是讀聖賢書之輩,捫心自問俯仰無愧於天地,處世更是光明磊  落而不欺暗室,算得上無愧於祖先,怎奈教女不嚴,還是褻瀆了家族的名聲,你可知?  父心中的痛嗎?  

    雖然你只是一介女流,但也是德馨園唯一的命脈,所以自幼我便竭盡所學,教導你  仁德之事,望你能承襲德馨園的良好風範,豈料你竟以為人安危?由,苟合取容於狂魔  ,令父母無地自容,祖先也因而蒙羞,怎不令?父椎心泣血呢?  

    所謂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豈可?苟且偷安而承歡獻媚、曲意逢迎於世人所  不容之惡魔?而你非但與他浪?天涯,更因而掀起一場又一場的風暴,叫?父將來以何  容顏去見祖先呢??  

    期你能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父在你表哥的建議下,書下此信,並將這封信抄寫十  幾份復本,分發於各路弟兄手中,希望任何一組人馬找到你的時候,都能把家人的期望  讓你明白,望你不負眾人之望,合力誅滅狂魔,早日滌瑕蕩穢。  ?父不敢冀望你能光耀門楣,只希望你能無忝所生,切莫再執迷不悟,若依然記得  ?父的教誨,若你依然顧念父母的寸草春暉之恩,若你依然掛心病臥在床的慈母,那麼  讓狂魔在這個月十五日的傍晚到斷腸崖吧!讓一切的紛擾在此終結,讓風波就此平息。  望你莫再讓?父失望,否則?父只好以死向天下贖罪。  

    父筆上官如冰淚流滿面的跪倒在地上,手中的信已皺成一團,一如她此刻的心。父  親宇裡行間皆充滿失望與苦痛,無情的鞭笞著她脆弱的心,她傷心欲絕的啜泣著。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她突然悲憤大喊一聲,將信丟向火堆,肝腸寸斷  的衝出山洞,茫無頭緒的往前跑,只想停止紊亂悲苦的思緒,最後因絆到樹根而重重的  跌倒在地上。  

    「天啊!這種事為什麼要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她怎麼忍心要沙也天到斷腸崖  送死,她怎麼做得到?  

    為什麼做不到?他是一個做惡多端的魔鬼,除去他只會?天下帶來和平與安寧,為  什麼你做不到?她心裡頭有一個聲音質疑著。  

    他是我拜過堂的夫君啊!  

    你們的婚禮並沒有得到祝福,你是被逼下嫁的,不是嗎??  

    什麼你還是認定他是你的夫君,為什麼你不忍心傷害他?  

    因為……她找不到任何借口。  

    難道你已經迷失在他的深情之中了嗎?難道你已經沉淪在他的懷抱之中了嗎?  

    不,我沒有。  

    是嗎?那你為什麼這麼迷茫,你是在自欺還是欺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上官如冰迷茫的低語著。  

    雖然他是一個殘暴的惡魔,雖然他手上沾染了無數人的血,可是他卻這麼溫柔的呵  護著她,絲毫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面對這樣的深情,她真的能無動於衷嗎?可是在嚴  謹教育下成長的她,又怎麼背棄自己的良知,對這樣的男人動心呢?這不但是敗壞門風  之事,更是禮教世俗所不能容啊!她怎麼能這麼做呢?  

    明知道不能,可是她的心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流失,就像一顆被夾在石磨中的麥子  ,在禮教與情感的折磨下,遍體鱗傷而不知如何自處。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只能倒臥在冰冷地上,任由冰冷與哀愁將  她緊緊包圍。  

    ***  

    沙也天再度回到洞穴,卻發現上官如冰已不見蹤影,當下慌亂的丟下手上的食物,  四處找尋,當他看到倒臥在地面的上官如冰,他的心幾乎碎了。  

    他心痛的抱起她,連聲問道:「冰兒,你怎麼了?你有沒有受傷?」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兩個人要生長在不同的世界?為什麼在不同世界的我們要相  逢,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這麼多的苦難??……什……?……」她哀戚的低語,隨即在他  的懷中昏了過去。「冰兒!」沙也天心痛的喊一聲,很快的將她抱回洞穴中,檢查她的  情況後,知道她只是憂傷過度才會昏厥過去,這才略微安心。  

    他心情沉重的抱著她坐在火堆旁,讓她安穩的躺在他懷中,望著她淚痕滿佈的嬌?  ,不禁心如刀割。  

    「對不起,冰兒,明知道自己的愛會讓你受苦,我卻無法克制自己的愛,讓我們兩  個人陷入這般的田地,這一切我甘之如飴,唯一不捨的就是讓你受苦。」  

    他輕輕的撫弄著她的青絲,繼續說道:「生長在冰冷世界的我,從不懂什麼叫愛,  可是卻在見到你的那一刻起,知道什麼叫愛。我的愛是極端與佔有的,我只知道我要你  留在我身旁,除非我死,否則我是無法放開你了,如果結束我的生命,是讓你獲得快樂  的唯一方法,那我欣然接受。」  

    「不,我不要,我不想你死,我真的不想你死……」上官如冰夢魘的輕語著。  

    「好好好,我知道。」他輕柔的搖著她的身體,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喃喃的低語著,睡夢中  的她,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哀愁。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父親會交代他別愛上不同世界的女人,他以為自己的  力量足以改變一切,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癡人說夢話,他連最起碼的安定都沒辦法給她  ,又怎麼期望自己可以給她幸福呢?他該怎麼辦?  

    情到深處無怨尤,明知自己選的是一條不歸路,但現在的他已經回不了頭,目前他  唯一可以做的事是給她幸福,雖然那並不容易,但他不可能放棄,只是該怎麼做呢?他  的手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背,臉色凝重的思考著。  

    火堆旁的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的打開信,看完信後,他終於知道自已該怎麼  做了。  

    ***  

    也許是打定主意在斷腸崖上畢其功於一役,所以武林人士搜捕沙也天的行動明顯松  散了許多。沙也天捨不得讓上官如冰繼續受餐風露宿之苦,帶著她投宿於客棧中。  

    走進客棧的上房後,沙也天微笑的看著地,溫柔的說:「在野外過了這麼多天,我  想你吃了不少苦,趁著今天投宿在客棧中,你早一點休息吧。」  

    也許是他柔情似水的笑容解放了上官如冰封閉的心,她突然捉著他的手,輕聲的問  :「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  

    「你明知道的,不是嗎?」沙也天苦澀的一笑。因為愛她,他的世界因而改變,全  然依附著她的而轉,若不是因為愛情,莫非是著了魔嗎?  

    「可是我想聽你親口說。」她固執的看著他。  

    她怪異的反應令沙也天不解的看她一眼,卻著迷在她那烏黑的眼眸之中,他深情的  輕撫她的臉,嘶啞的說:「我愛你,永遠只愛你一個人,我對你的愛是那麼深,恐怕只  有結束我的生命方能停止。」  

    上官如冰淚眼婆娑的投入他的懷抱,為了不讓自己有退縮的機會,她不經深思的沖  口道:「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麼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  

    「你……你是說……你願意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他驚訝的抬起她的臉,幾乎不敢  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嗯。」她臉色酡紅的點頭。  

    「為什麼?」沙也天自然是又驚又喜,卻又忍不住疑惑的問著。  

    「因為我想知道屬於你的感覺。」她在他懷中呢喃著。  

    「你……你不後悔嗎?」雖然佔有她的慾望是那麼的強烈,但他寧願放棄這個機會  ,也不願見她事後懊悔。  

    「不,、永遠不會。」她肯定的搖頭,害羞的低語道:「除非你告訴我,你不再愛  我了。」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我對你的愛也不可能消失,永  遠別忘了這些話。」  

    「那你還等什麼呢?」她將臉埋在他的懷中,輕聲的說著。  

    「天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沙也天不需要更多的鼓勵,輕鬆的將她抱了起來  ,溫柔的輕放在床上,接著上床輕輕覆蓋在她身上,但他並不急著佔有她,只是萬般憐  惜的瞅著她的嬌容,如獲至寶般的輕撫著她的手臂,無言的訴說著他的深情。  

    上官如冰幾乎融化在他的保情凝視中,她不自覺的微張櫻唇,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任由意亂情迷的心跳,洩漏了她的無助與慌亂。  

    沙也天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接著開始用他的唇輕觸她,像是怕傷了她似的,愛憐  的輕印在她的臉上、身上。  

    這個男人的確愛慘了她,上官如冰感動的緊擁著他。因為他的愛狂烈如風暴,他的  愛撫卻有如冬陽,暖暖的輕拂她的軀體,他的眼神如著火般發光,但他的吻卻像蝶兒戲  花般輕柔,彷彿她似琉璃化成般脆弱,而他怕傷害了她。  

    她眼神迷離的輕撫他的歷,這個純真的動作立即引爆他心中的火花,讓兩個人一同  推入烈火中燃燒,熊熊慾火將他們緊緊的結合在一起,讓她終於成了他的女人。  

    激情過後──「你還好吧?我有沒有弄痛你?」沙也天溫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汗水,  萬般愛憐的問道。  

    「沒有。」她臉紅的搖頭。回想起方纔的熱情畫面,她的臉更紅了。  

    「第一次比較不舒適,以後就不會了。」沙也天嘶啞的說著。望著她紅艷的臉龐,  他的氣息再度濃濁了起來。  

    以後?他們還有以後嗎?沙也天的話令上官如冰的心從天堂墜入地獄,陷入一片苦  痛之中。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著。  

    「沒什麼。」上官如冰咬唇想了一下,強忍哀傷的露出微笑,開口問道:「你明天  可以陪我到斷腸崖嗎?」  

    「為什麼突然想到那裡?」沙也天深深的望著她,像是想望入她的心底深處。  

    「因為我聽說那裡的夕陽很美,所以想和你一起去。」她轉頭不敢回視,怕他眼中  的深情將她淹沒,也怕自己的眼神洩漏她心中的哀傷。  

    沙也天表情複雜的望著她,痛苦的緊閉雙眼,而後收起情緒,輕輕勾起她的下巴,  溫柔的說:「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告訴我,你會一直陪在  我身旁嗎?」  

    「嗯,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旁,再也不離開。」上官如冰眼眶泛  起水霧的承諾。  

    「好,那麼我們明天就到斷腸崖吧。」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水,語帶柔情道:「別  哭,我捨不得看你落淚。」  

    他的話更引起她的淚水,她無助的喊著:「抱緊我,請你緊緊的抱緊我,永遠別放  開我。」  

    上官如冰將臉埋在他的懷中,她突然好想再一次感受成為他女人的感覺,於是抬頭  看向他,夢幻的呢喃道:「再愛我一次好嗎?」  

    此刻的上官如冰,再也沒有世俗禮教的顧慮,她只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她不  要束縛了她一生的道德枷鎖佔據他們僅餘的時光。  

    沙也天又何嘗不想呢?只是他不想傷害她,於是強抑著需求道:「我也很想,可是  不行,你會不舒服。」  

    「我不管,我不管……」她的頭不依的在他懷中蹭著。  

    「冰兒,你……」沙也天的話在她將紅唇印在他唇上的時候止住,理智也隨之煙消  雲散,只剩濃烈的愛火。  

    ***  

    身體的微微不適,令上官如冰從睡夢中緩緩醒來,她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思及他們之間的激情,她的臉頰不由得發燙,還好他尚在熟睡中,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  面對他。  

    她悄悄的注視著他的睡容,沉睡中的他,看來如此輕鬆自在,誰能相信他竟是一個  雙手沾滿血腥、不容於世的狂魔呢?  

    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注定是悲劇一場,但她卻無怨無悔。  

    天長地久是每一對情人渴望的結局,卻是她不敢有的冀望,她知道今生今世,他們  是注定無緣相守了。思及此,她不禁淚眼婆娑。回憶起他們相逢的時刻,以及後來的點  點滴滴,所有的回憶皆化作一陣陣心痛。  

    她小心的從他懷中坐了起來,輕輕拿出一條手絹,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寫下──  冉冉紅塵殘若夢,往事豈堪再回首。  

    千言萬語無從訴,萬般癡情皆成空。  

    今生相守已無期,莫若化?癡心魂。  

    幽幽飄蕩輪迴道,與君相約到來生。  

    望著血紅的字跡,她的心同樣滴著血。悄悄收起手絹後,再度看著愛人,哀痛欲絕  的低語著:「也天,但願來世我們不必再遭遇這種折磨,終究能有情人成眷屬。」  

    「冰兒,你怎麼哭了?」沙也天驚醒過來,心痛的問著。  

    「別問我,什麼都別問,只要緊緊的抱住我。」她投入他的懷中痛哭失聲。  

    「好好好,我什麼都不問就是了。」他將她緊摟在懷中,心疼的呵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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