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紀珩被大腿不時傳來的奇怪觸感給弄醒。原來是田蜜寬大的褲管捲到膝蓋,白皙滑溜的小腿則擱在他光裸的大腿上,並不時摩擦著他的大腿。
他緩緩起身,輕輕地把她的小腿放回床上,又細心地將褲管拉好,才安心地躺下,打算重回夢鄉。
可被挑起的慾望卻使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的身體僵直地平躺著,可田蜜卻不配合他,一個翻身,又向他貼近,柔軟的胸部貼著他的手臂,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手竟軟軟地覆在他的小腹上。他痛苦地無聲呻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觸她細滑的面龐,在她的額頭、雙眼、臉頰、鼻尖、耳垂、頸項、鎖骨印下碎吻。
他一定要克制自己,他對自己說著,但是,他的雙手捨不得離開那溫玉般的觸感,雙唇更離不開甜美的碰觸。
全身泛起陣陣的燥熱使熟睡中的田蜜醒了過來,她微睜開夢幻般的眸子,虛軟無力地嬌喘:「哦——紀珩,我很熱。」說著,她隨手把薄外套脫掉,只剩下一件誘人的小背心。
紀珩只覺得最後的一道防線都被她給摧毀,他一個翻身將她壓住,低頭吻她讓人銷魂的鎖骨。
她渾身一僵,主動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嬌軀本能地往他身上貼,兩人的曲線緊密地契合,釋放著彼此的熱情狂愛,共赴那片激情神秘的海洋……
☆☆☆
田蜜伸了個大懶腰,打了個呵欠,好久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這段時間,她老是睡眠不足。想著,她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半夜裡那些令人心跳面紅的畫面,她害羞地拉起被單遮住紅透的臉,自個躺在床上發笑。
她和紀珩竟……峨,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對了,紀珩呢?她掀開被單,並不見他的蹤影。
過分!竟然丟下她一個!她立即裹著被單氣沖沖地跑出房問,卻還沒到客廳就聞到了陣陣飯菜的誘人香味。
氣立馬消了,她躡手躡腳地走上去。
只見紀珩一身棉質便服,正背著她在炒菜。
連背影都那樣高大、挺拔,田蜜感動得熱淚盈眶,看來她是中毒太深了,只是望著他的背影而已,她就覺得幸福漲滿了胸懷。
她邁開腳步,迅速地由背後攬著他的腰,臉頰緊緊地貼在他結實寬厚的背部。
「早安。」
「應該是午安才對。」紀珩一邊收小爐火一邊愉快地糾正她的口誤。
田蜜不在意地繼續說:「你醒了很久嗎?怎麼不叫醒我?」
「我才不會笨到去叫醒一隻睡得死死的懶豬,太費勁了。」其實他是見她滿面倦容,眼底泛青,一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的模樣,讓他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田蜜往前伸頭,斜著眼看他,「好哇,會損我了。」
紀珩熟練地將菜盛到盤子了,才說:「可以吃飯了,洗臉沒有?」
「現在就去,很快!」說著,她提起被單跑開了,「不准先吃!」
紀珩搖搖頭,把菜放到飯桌。
「你吃慢點,沒有人跟你搶。」紀珩歎為觀止地看著田蜜一個勁地往她那小小的嘴裡塞東西,忍不住開口說。
「我餓極了。」她的兩顆被塞得脹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說。
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她非常懷念這種味道。
不同的人做出來的菜都有不同的味道。雖然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小菜,但味道完全和以前紀珩做給她吃的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更使她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即使他喪失了記憶,即使他的性格彷彿與她所熟悉的紀珩截然不同,但是,紀珩就是紀珩,這個事實是永遠不可能改變的。
田蜜好不容易把口裡的食物全吞下肚子,才愁眉苦臉地向他訴苦,博取同情:「你知道嗎,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我過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別說吃,連喝口水的時間也沒有。就算有時間吃,也沒有胃口,吃不下。不過,現在見到你,我的胃口又回來了。」她不忘諂媚地加了句,不想卻弄巧成拙。
「我可不是餐前的開胃小食。」紀珩一點也不買她的帳,沒好氣地說,可是嘴角隱現的笑紋卻洩露了他的心思。
「你當然不是開胃小菜,你是能做出非常對我胃口的好菜的大廚師。剛開始見你的廚房空無一物,還想你是那種將『君子遠庖廚』奉為聖旨的大男人呢。」其實她心裡想的是以為他連怎樣煮飯做菜都忘記了,顯然他並沒有忘記這方面的技藝。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做飯實在麻煩又費時,我也沒有這份閒情逸致。」他夾了一塊排骨給她,說道。
今天他起得早,又沒事可做,就到附近的超市裡走了一圈,出來時就提了一大堆菜了。
田蜜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那——」她吞下飯正要說話,就傳來了門鈴的響聲。
紀珩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有人來似的,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說:「你慢慢吃,我去開門,很快回來。」
會乖乖聽話她就不叫田蜜了,除了Sam之外,她好像沒有見過他的其他朋友,到底會是誰來呢?好奇心促使她連忙站起來跟過去。
站在大門外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英俊男子。
「總經理。」洛俊銘畢恭畢敬地向紀珩打招呼,帶著異常亮光的視線卻沒有看紀珩,而是毫不客氣地在田蜜身上轉。
紀珩被他一反常態的恭敬搞糊塗了,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田蜜已經先他一步了。
「你好!你是他的同事嗎?好高興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事找他。還擔心他性格孤僻,沒有朋友呢。」
怎麼語氣像是他的媽似的?紀珩皺眉,但沒人理會他的不悅。
「怎麼你也得進來坐一坐。吃過午飯沒?我們可以一起吃。」田蜜興高采烈地說,並用身體擋著紀珩,讓出一條路來示意他進裡面,不料,還是被紀珩攔住了。
「他只是來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不用進來。」紀珩剛才的好心情不見了,臉色陰沉地緊盯著洛俊銘,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洛俊銘無辜地朝他眨眨眼,隨即熱情地向田蜜自我介紹起來:「這位美麗的小姐,你好,我是紀珩的特別助理——洛俊銘,未知可否請教小姐貴姓芳名?」
一聽他的自我介紹就知道他是個很能玩的人。她也大大方方地報上的姓名。
「嗯——你們是——」 洛俊銘指指兩人,欲言又止,神情曖昧又好奇。
田蜜瞄了瞄身旁臉色開始呈現青色的紀珩,故意附在洛俊銘的耳邊說:「我喜歡他,正努力地讓他也喜歡上我。」音量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某人的臉色好像稍微舒緩了一些。但——
「他很難搞的,兩個字,自閉。不如考慮考慮我吧?」洛俊銘也附在她的耳邊,善良地給她忠告,音量當然也大得足以讓某人清楚地聽到。
紀珩兩道眉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學長,把東西給我,你可以離開了。」誰知,他的話又引來了田蜜的驚呼。
「你是紀珩的學長?!」她瞪大眼睛看著洛俊銘,一臉不敢置信,「真看不出來耶。」
洛俊銘滿臉悲色,仰頭長歎一聲:「唉,我算什麼學長呢?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我大一的學弟,我是他大二的學長。第二年放完暑假回來,他跳級升上了大三,竟成為我的同班同學。這還不算,最慘的是,當我升上大四,還在為一紙文憑而拚命的時候,他卻已經提前畢業了。如今,我更成為他二十四小時隨時可以奴役的手下。唉,命苦啊,蒼天弄人哪——」
「學長,我要的東西?」紀珩只想盡快把東西拿到手,然後繼續他未完的午餐,他完全不想讓這兩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湊在一起,否則,他的日子將會變得永無寧日。現在光是想想,他的頭就隱隱作痛,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絕對!
「別急,別急,讓學長進來坐坐嘛。」雖然這位「學長」的表情略微豐富了點,用詞稍微誇張了點,但是頗有親切感,讓人不覺得討厭。
「你剛剛不是很餓嗎?快進去吃飯,菜都涼了。」
「我——」田蜜正想大聲抗議,洛俊銘在她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她想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屋子裡。
她才剛拿起碗筷,紀珩就進來了。
「以後不准再見他。」紀珩一邊扒飯一邊悶聲說道。
「為什麼?」他說不准就不准嗎?
「不為什麼。」
「霸道!暴君!」田蜜抗議著,心裡卻沒有真正生氣。不要以為她已經無可救藥,為愛徹底放棄自我,連尊嚴也沒有了。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她自己也會首先看不起自己。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他的日記。
今天,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人。
我不喜歡她和其他男生說話,不喜歡她對我以外的人露出燦爛的笑顏,不喜歡男生靠近她,不喜歡我不在她身邊時,她仍然愉快,一點也不在乎。
我想她的眼裡看見的只有我一個而已,心裡牽掛的人也只是我一個……我知道,心裡也很清楚,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念頭是極之幼稚的,而我卻不能去控制心裡這些幼稚的想法,一點也不像平常的自己。也許在情感方面,我的確是個剛出世的小嬰兒一樣,只會用最直接的方法表現自己。
田蜜圓溜溜的眼珠轉了轉,唇邊揚起得意的微笑,故意逗他說:「嘿,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學長那麼英俊,那麼親切,害怕我會移情別戀,對不對?」」
紀珩只覺心臟停了一下,拿筷子的手停留在半空。
他瞥了田蜜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句:「怎麼可能!」隨即伸手夾了一箸青菜到碗裡。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田蜜緊盯著他,不服氣地問。
紀珩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慢悠悠地把碗裡最後一口飯扒入口裡,慢慢地咀嚼。
「怎麼,沒話可說了?」
他不經意地看她一眼,將食物吞下肚子,把碗筷整齊擺放在飯桌上,才慢條斯理地說:「待會你最好把我房間裡那有血跡的被單處理一下。」
說完就拿起自己的碗筷到水槽清洗。
田蜜只覺得血直往腦門沖,臉「刷」地紅了,昨晚那些激情畫面不斷閃過。
「我……你……我這就去處理。」說完就一溜煙地跑進臥室。
紀珩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把碗筷及飯桌上的殘羹剩菜通通收拾好並清洗乾淨才走入臥室。
只見田蜜把床單、被單、枕頭套一股腦抱進衛生間,扔到浴缸裡,放了小半缸水,又倒了大半瓶沐浴液進去,因為紀珩的衣服,平時全都拿去洗衣店洗的,他是不會為這種事情浪費時間的人。所以他家裡就用不著洗衣粉,當然是沒有了。
希望這些沐浴液能洗乾淨,她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把剩下的沐浴液全倒進浴缸。
紀珩一進來就見到她把褲管捲到膝蓋,不停地在滿是泡泡的浴缸裡又跳又踩,似乎還玩得挺高興的。
「你這是幹什麼?」紀珩遲疑地問。這是在洗被單嗎?他原先叫她處理床單是要她把那張床單塞進垃圾袋裡扔掉,沒想到這就是她的處理方法。
「照你的吩咐,正在處理床單啊。」田蜜用力踩了幾腳,「你也來幫幫忙吧。」
「不要。」想都別想,他說著就要轉身走人。
田蜜連忙跨出浴缸,拉住他不讓走。
「不行,你也……也有……分弄髒床單的,要不是你……你……」她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根本就聽不見,剛恢復正常顏色的臉色又泛起兩朵紅暈。
「好吧。」紀珩挑了挑眉,竟然答應。
☆☆☆
半小時後,兩人合力把乾淨雪白的床單、被單、枕頭套晾在陽台。
望著潔白的布幅像鼓起的風帆,應風飄蕩,他們不約而同地相視並滿足地微笑著。
雖然沒有說話,但因蜜此刻覺得與紀珩的心是接近的。她不由得偎近他,緩緩閉上眼睛,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吸取他散發出來的迷人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紀珩低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發,說:「進去吧,我有東西要給你。」
「是什麼呀?」
「你猜猜。」
田蜜撓頭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投降說:「我想破頭也想不出你會送我什麼。不猜了,說吧。」
「跟我進來看看就知道了。」他抿嘴笑著說。
「神神秘秘,故弄玄虛。」但她喜歡這種既期待又緊張的心情。
兩人走進書房,紀珩指了指書桌上一個繫著銀灰色綢緞帶子的圓形銀白色金屬盒子,說:「打開看看。」
「不會是整我的古怪道具吧?」田蜜瞧瞧盒子,又看看他,不確定地說。
紀珩輕哼一聲,說:「別用你幼稚無聊的思想來揣測我這種處事成熟的人的思維。快打開。」
「打開就打開,有什麼了不起。誰怕誰!」田蜜朝他皺皺鼻子,一手拿起盒子,毫不猶豫地掀起盒蓋,只見在盤子裡的銀色綢緞中間放著一支小巧的銀白色手機。
田蜜不解地望著他,「我已經有手機了。」她一去公司上班,秘書就為她買了一款。實在不明他幹嗎還要送她手機。真的要送東西給她,她寧願……想到這,她腦海立即浮現那條丟掉的手鏈。
她沒想到這是重遇紀珩後他第一次花心思送的禮物,要是她想到這點的話,她一定會開心死,可惜她沒想到。
「這支手機除了我,不准其他人知道號碼。」他不理會她的話,霸道地說,並從盒子裡拿起手機,輸入了他的手機號碼,然後遞給她。
今天一早起床,他就叫洛俊銘去辦。他不想因為心掛她的行蹤而使自己無心工作,同樣的錯誤他不想再犯一次。
田蜜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把雙手藏在腰後,說:「要我收下也可以,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
「學會討價還價了。」紀珩雙手環胸,靠坐著書桌的邊沿,「不用你說,我也大概知道你想問什麼。」他一副瞭然於胸的神態。
「你知道?」 田安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問。
他點頭,非常有把握地說:「不外乎問我是否喜歡上你,甚至愛上你之類的問題。我勸你還是省口氣,因為答案不會是你心裡期待的那個。」
「我會問這種沒腦袋的問題嗎?你喜不喜歡我,我自己有眼看,也可以感受得到。問你?你一定不會承認自己已經喜歡上我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眼睛看出來了,也感受到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勇氣和自信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心底最深處最隱秘的情感被最不可以知道的人獲悉,紀珩整個人都變得更加冷靜,深沉的黑眸掠過一絲戒備。
剛才的輕鬆悠閒的美好氣氛,好像凝固了似的,令人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田蜜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為什麼要逞一時的意氣,弄得現在的氣氛這麼僵!
她輕歎一聲,走上去拿了手機,微笑著湊近他說:「好啦好啦。我剛才說的話都是自己的妄想,胡亂猜測,與事實完全不符。因為紀珩根本不會看上我這樣的傻瓜、笨蛋。」
說著,她雙手圈著他的頸項,嗓音柔細地說:「如果現在這個傻瓜誘惑你的話,你會不會接受?」
「有些事情是需要行動過後才會知道答案的。」紀珩的嗓音低沉地說,眼眸閃著深深的渴望。
田蜜的視線鎖定在他性感迷人的嘴唇上,沒錯,有些事情的確需要親身去驗證,到底是自己多心了,還是……
她抿了抿嘴唇,緊張而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微張的小嘴緩緩地靠近他的,就在相接的那瞬間,紀珩的頭突然往一邊偏了,田蜜的唇只親到他的臉。
兩人都愕然了。
「Sorry,我……」紀珩回過神來,解釋道。
田蜜收心裡的不安和失落,打起精神笑著搖頭,「沒關係,我們再來一次,這次一定可以。」
結果,紀珩又閃開了。
田蜜怔然地垂下雙手,「原來我並沒有多心。昨晚你那麼熱情地將我全身每寸肌膚都吻遍了,除了我的唇,我還以為是我多心了,原來你是真的不願意吻我。
難道我真的感覺錯了?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連吻都不想吻我一下?昨晚、昨晚也只是……你剛好有這個需要,而、而我又剛好睡在你的床上,很……方便是吧?對象是誰,根本就不是重點,是不是?」
她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等待他的答案。
紀珩眉宇打結,沉默半晌。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如果他講不出令人信眼的原因,她一定會就此離開他,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他才剛剛習慣她的存在,對她有一點點好感,他真的不想她離開。
正當紀珩內心掙扎著的時候,田蜜見他久久地沉默不語,用力吸了吸鼻子,語音發顫地說:「我明白了,不說話就等於默認!」她將手機放下,傷心欲絕地轉身離去。
紀珩望著她落寞的背影,心臟倏地一緊,左手緊緊地握了一下拳,心中有了決定。
他趕緊大步上前,攔住了田蜜。
她定定地瞅著他。
他溫柔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又柔聲說:「在聽答案之前,有個頗長的故事想要說給你聽,你願意聽嗎?」
田蜜被他突然而來的轉變和溫柔搞迷糊了,只能任由他拉著走回書房,坐到沙發上。
她注視著他。雖說累了,想放棄了,但說到底,心裡仍然有一絲絲的不捨和期盼。
紀珩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望向窗外蔚藍的晴空,在腦海裡略加組織後才輕聲說道:「大概在十年前,我和父母在倫敦發生了一宗非常嚴重的交通事故。父母當場不治,而我卻奇跡般地撿回了一條命,卻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記憶。」
他收回視線望著她,苦笑道:「怎樣?是不是充滿了戲劇性?」
田蜜眼眶又紅了,看著他,喉嚨像被東西哽住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地搖頭。雖然她早知他出過車禍,失憶的事情,但是這次由他本人親口說出,而且說得彷彿事不關己似的,反而更使她倍覺難受和……心痛。
「別難過。失去記憶對當時失去雙親的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我的心裡並不悲傷,因為我根本不記得他們。」他不捨地把她攬入懷裡,輕聲安慰她。
可是,他的安慰並沒有使她好過點,眼淚反而流得更凶。
他輕撫她的背,又繼續說:「後來,秀姨收養了我,Sam和我情如手足。過了不久,秀姨和叔叔結婚,我也隨著他們—起生活。原以為一切都順利起來了,我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田蜜止住了淚水,不由得緊張起來,關心地看著他。
她從沒有在Sam或秀姨那裡聽說過他除了失去記憶以外,還有什麼問題。想必是連他們都不知道。
紀珩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呼出,停頓了兩三秒才困難地說:「無論有多麼浪漫纏綿的氣氛,無論我多麼努力,我都不能親吻女人的嘴唇。」
「剛才的情景,你都看見了,我總是下意識地閃避,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所以,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地給你答案,昨晚的對象如果不是你,我會早早地把她踢下床,趕她出去,根本就不會有機會發生任何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田蜜羞赧地點點頭,忽然間,她的鬥志、勇氣、自信、熱情統統回來了,她的使命又多了一個。
雖然他沒有明確說出他喜歡自己,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說出來的,她樂觀地想。
「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一起努力?」
「沒錯,我是真心喜歡你,愛你,所以我不可能因為你暫時無法吻我而不再喜歡你、放棄這份感情。但是,一對不kiss的情侶怎麼說都是不正常的。因此,我們一定要努力去克服你的心理障礙。」
「那你覺得要怎樣做?」紀珩又問。
「晤——這個嘛——」田蜜摸摸下巴,一本正經地想了很久,最後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暫時還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
「我就知道。」他搖搖頭,一副早預料到是這樣的表情,直叫她氣絕。
「得意什麼!我現在就想,不過在想之前,我有一個決定,就是除非你可以吻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再和你做什麼。」
「為什麼?根本就是兩碼事。」紀珩挑眉抗議道。
「我……我只想按一般情侶的正常程序進行。」
「我們昨晚也沒有接吻,你不是也表現得挺滿意的嗎?」紀珩語帶戲謔地說。
「閉嘴!昨晚我只是一時受你引誘,以後就不會了。」田蜜的臉漲紅,大聲反駁。
「走著瞧。」紀珩信心十足地說,並坐到書桌後打開電腦投入工作。
「工作狂就是工作狂,永遠都是工作第一!」田蜜在心裡咕嘀著。
她在書房來回踱了幾次,突然靈光一閃,發現新大陸似的叫了起來:「啊!會不會是童年陰影?這是最常見的。」
紀珩停下手,抬頭古怪地望了她一會,才悶聲說:「我怎麼知道、我什麼都忘記了。」
田蜜這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個世界上最蠢的問題。
真是笨豬一隻!她在心裡暗罵自己。要是他真的有什麼童年陰影,那時候,他們也不會……她的腦海出現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情景。
她急忙甩甩頭,企圖甩散腦子裡的綺念,「我去倒水喝,你要不要?」
「好的,謝謝。」他應道。
田蜜一到廚房就馬上擰開水龍頭,用清涼的水拍打發燙的臉,她把臉上的水珠抹乾,拿了一杯水拿進書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田蜜想破頭都想不出一絲頭緒,最後索性托著粉腮注視起紀珩來。
他專注的樣子真的好好看,讓人百看不厭,微蹙的眉毛,充滿無限智慧的迷人眼睛,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堅毅的下巴,真是又俊又酷!
有句話不是說:認真的女人最美。其實認真的男人也是最有吸引力的。想到這,她嘴角邊的笑紋又加深了。
紀珩被她毫不掩飾的目光擾亂了工作的情緒,注意力一點也不能集中,正想出聲叫她收斂收斂時,一串清脆的手機鈴聲從客廳傳來。
兩人愣了愣,紀珩首先反應過來,確定那不是他的手機在響,說:「是你的吧?」。
田蜜才如夢初醒地說:「哦,好像是耶。剛用不久還沒習慣。」說完,她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接電話。
過了一會,她拿著背包進來,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我要回家了。回去後我也會盡力想想辦法的,你也要想。」
剛才是田野打電話來看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家,也沒有報告行蹤,難怪家裡人會擔心。
紀珩站起身把手機遞給她,說:「我送你回去。」
田蜜默默接過手機,甜甜地笑著說:「不用麻煩了,我開車來的。但是,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她有點害羞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紀珩輕笑著,走近她身邊,雙手環著她的腰,毫不吝嗇地分別在她的兩頰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