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由小夏堡召開的武林大會定於江南陸家莊。
陸家莊雖然在江南一帶,名氣不比風雲山莊、嚴家莊與左府,但因與小夏堡交情猶好,所以自願擔下這個重責,期望這一次的武林大會能讓陸家一躍升為中原著名的世家。
在初十的前一天,沈玉娘一行人等不到嚴夙辛的歸來,只得先啟程到陸家莊。
「嚴少俠不知道什麼原因,愈近初十,愈不見人影。」在趕往陸家莊的途中,唐水月鼓起勇氣詢問「傳說」中的風流大少風炫衡。
聽說,江南三大名家之主是生死之交,風炫衡便是其一,他應該知道嚴夙辛究竟在做什麼,只是她一直不敢靠近風炫衡,怕他像哥哥嘴裡的壞男人。
風炫衡挑起眉,斜眼注視這個怯畏的小姑娘一眼,「他不在莊裡,一定是有事、反正武林大會夙辛是會趕上的。」
他言談之間沒有挑逗的語氣,不過他渾身上下散發著風流倜儻的感覺,彷彿是桃花不動,自然有蜜蜂簇擁而來。
風炫衡不是笨木頭,自然明白自己的影響力,於是刻意遠離這一干女俠,與莫鑫混在一塊。
「唉,」他摸摸鼻,自語,「真麻煩,要是讓小烏龜知道,我又要遭災了。」他家的小婆娘是個十六歲的小醋罈子。
擁有這麼小的老婆,他已經有點良心不安了,更別談他有多寵溺那個小小婆娘。
她什麼都好搞定,就是不容他花心。他無辜啊,不去風流,卻有人纏,尤其那個小小婆娘又有身孕了,每天流的淚水都可以淹死他,讓他害怕她會脫水而死。
真是的,他都收心了,她還酸味滿天飛。
在旁的沈玉娘則是驚歎。
江南風水真好,一臉落腮鬍的左勁例外,嚴夙辛已經是俊美無儔了,雖然有點木頭,但是家世、武藝、人品都是上上之選,而風炫衡雖沒有偏女相的俊美,卻是十足的男人魅力,是她駕馭不了的風流種。
「他有意中人了。」連痕注意到她的專注,冷冷的嘲諷,「打不了嚴少俠的主意,就轉向他人了嗎?風兄家有美妻,雖然還沒有成親,但他的行為舉止已擺明其他女人沒有機會了。」
沈玉娘瞪他一眼,壓低聲音說:「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到此,更加深她非要得到嚴夙辛的決心。嚴夙辛沒有意中人,是木頭了點,但至少可靠,不必擔心他在外風流,風炫衡太危險,沒有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她怕以她的能力抓不住他的心。
一行人在心思各異的情況下,抵達陸家莊。
***
陸家人潮聚集。
連陸莊主都驚訝自己跟小夏堡的號召力,原本想說能聚集到江湖一、兩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足夠面上增光了。如今放眼望去,江南名家之流都賞臉前來,難道風水輪流轉,武林盟主不在,終於輪到他出頭?
「宮姑娘。」風炫衡小心護在她的前後。「如果你有不舒服,立刻告訴我吧。」
月蘿微點頭,淺笑道;「多謝風少俠。」
「哪的話,是夙辛那小子托付。我敢不盡心盡力嗎?」
他先到陸家莊,過兩個時辰夙辛也帶著宮姑娘趕到。不知在忙什麼,把她交給他來照顧。
「我明白他的心意,他不敢將你交給左勁,是怕他那個粗漢子照顧不周。」此時此刻,風炫衡的一派瀟灑都被腰間繫著的大袋子給破壞了。
大袋子裡是分屬不同的藥罐子,上頭寫明是何藥,何種症狀時該服用,這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夙辛交給他的。
怕她身子臨時不適,隨時得服藥。唉,又是一個跟他一樣倒霉……不不,應該是又多一個跟他懂得愛的男人了,至少在左勁嘲笑時,多一個跟他同甘共苦的被害者。
「真是麻煩你了。」她柔聲說道。
「之前小烏龜也多次蒙夙辛照顧,尤其她有孕在身,還是夙辛每幾天抽空去看她,我才安心,他的義氣我自然記在心理。」
「風嫂子有孕了?」月蘿驚喜道,「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恭喜什麼?都快五個月了,肚子小得不能再小,她年紀也小,個頭也嬌小,我怕……」怕她小小的身體塞不下寶寶。小烏龜每天還得不停在他身上變換睡姿才睡得著,連他都覺得心痛。
「我從來不知道女人生育這麼痛苦。」
月蘿看他一臉擔憂,心理頗為未曾謀面的風家嫂子感到高興。昔日花心的男子,如今雙眸裡貫注著再認真不過的眼神,他就算再英俊魅人,也開始帶著人夫、人父的表情了。
「夙辛的醫術是你我都知道的,少俠,我明白你就算可信任他,但還是會擔憂嫂夫人,不過我聽說孕婦情緒容易異常,你可不要影響到她。」
風炫衡點頭稱是,暗暗記在心裡。正要再度開口,身後其他江湖中人叫住他。
「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夙辛。」月蘿笑道,她的容貌不會讓人注意到她的。
「我離開個兩步,有事一定要叫我一聲。」
月蘿應允,隨即看著他只離開兩步,在只要她一出聲,他就能聽見的範圍內,背著她與其他俠士說話。
她默默的看著擠得水洩不通的陸家莊,掃過一些武林人士,記起他們的身份武藝走向。她搖搖頭,甩去過往的記憶,她已不再承讀爹的工作,記這些肯定又會讓夙辛不高興。
他一直將她當個易碎的女人看待,怕她勞心勞力又怕她心情不佳影響身子,如果她不是會呼吸會動,恐怕他每天都要把她供著養。
「為什麼要堅持我來呢?」她自問,卻找不出嚴夙辛突然改變理由,要她前來陸家莊的原因。
人太多了,月蘿退開一步又一步,避開悶熱的空氣,退到角落時,突然聽見。
「你怎麼會在這裡?」沈玉娘吃驚道、「你不是嚴家莊的丫鬟嗎?」
月蘿嚇了一跳,直覺的說:「我是跟嚴公子來的。」
「你跟他來?」沈玉娘的危機意識立刻竄上。嚴夙辛不是一個會帶著丫鬟在外頭行走的男人。「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跟他……」
沈玉娘更加吃驚的看著她一身素白卻繡工精美的衣裳,這絕不是一個丫鬟可以穿的。
她倏地攫住月蘿的手腕問:「你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
「沈姑娘,你動粗了。」風炫衡一轉身沒瞧見她,四處搜尋,才發現月蘿被擠到角落裡來。
他趕緊走過來,伸出手要撥開沈玉娘的五指,沈玉娘卻不肯鬆手,翻手與他交手,短短的剎那,已單手過了好幾招,沈玉娘灰頭土臉的吃了敗仗,終於明白動武是絕對贏不了他的。
江南名家之後,果然並非虛傳。
「哼,風少俠,你護著這個女子,難道對她有情意?」
「她是我給拜兄弟未過門的妻子,我護著她是理所當然。」
「未過門的妻子?」沈玉娘忽覺青天霹靂。「她是嚴夙辛未過門的妻子?!」就憑眼前這個尚帶病色的女子?
她有什麼地方勝過自己的?容貌?健康的身體?還是魅惑人的手段?
「她的家世如何?能配得上江南三大名家嗎?」她不留情的說,「若是媒妁之言,我看還是快快退掉的好。」
「沈姑娘,你似乎超過一個陌生人關心的本份了。」風炫衡不悅的說完,轉身面向月蘿,「宮姑娘,咱們先到外頭等夙辛吧。」是他有風度,不跟惡女鬥。
「宮?」沈玉娘心裡失意過重,還想不知趣的上前阻止時,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月蘿!」夏玉堂叫道。
「宮月蘿?」沈玉娘立刻連想,震驚的瞪著月蘿。「你就是宮月蘿?」
「宮月蘿」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劍,劈開了陸家莊這個像菜市場的地方,漸漸的,人聲逐漸平息,只低低傳著「宮月蘿」三個字。
宮月蘿,代表著一部活動式的武林各家秘笈。
陸家莊召開的武林大會尚未正式開始舉行,各方人士就先被「宮月蘿」三字吸引,但若說是被「宮月蘿」吸引,不如說眾人所在意的是她究竟是否真如傳聞般的厲害。
她的名氣比一些江湖前輩還要有名。
本來在八年前,有關她的傳言隨著她的失蹤而散去,如今在夏玉堂的叫喚聲中,人人重新記起「宮月蘿」,知道她這個不會武功的女子,腦子裡擁有活生生的武功秘笈。
因為她去過武林宮,一雙清澈的眼看過無數優秀的武林人士對招爭名,也是唯一進過武林宮的武譜樓的人。
「月蘿!我還以為你故意躲起來不見我呢。」夏玉堂一改當日在大街的冷嘲熱諷,慇勤的上前。
月蘿感受到他的壓迫,不由得退了一步,這時風炫衡跨前擋在她身前。
「你是誰?」夏玉堂不悅的問道,身後跟著陸莊主。
「在下風雲山莊風炫衡。」他冷眼掃過在場的一俠客,有的好奇、有的貪婪、有的不為所動、有的只將她的「天賦」當謠言看待。
精銳的目光達到警告效果之後,他又說:「在下是受人所托,暫充宮姑娘的保護人。」
「受人所托?」夏玉堂風聞過他的名氣,如果換成其他地方,一定多方結交,以納已用,但現在……
「風少俠是受誰所托?我是月蘿的未婚夫,不管受誰所托,你都該將她還給我。月蘿,你過來。」
他伸出手,要抓住她的纖臂,風炫衡笑著出招,在瞬間讓夏玉堂縮回手臂。
「夏公子,不巧的很,在下正是受宮姑娘的未婚夫所托,而她的未婚夫並不是你。」
「胡說!我是她名正言順的……」
「不是。」月蘿開口,雙目含怒的注視他。
「宮家從來沒有應允過婚事。夏玉堂,是你自己對外謊稱,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在我身上索求什麼,但你我是毫無關係的。」
聞言,群眾一陣嘩然。
夏玉堂臉色鐵青,從懷裡掏出一物。
「月蘿,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放棄尋找你,如今你竟然對我無情無義,指我謊稱……,我正室多年懸著是為了誰?你看看這個是什麼?是宮家舅子當年給我的信物,此生除非你我雙亡,否則鴛鴦是做定了!」
月蘿先是被他臉上的深情嚇住,他流露出來的真摯差點讓她相信兄長背著她許下婚事,但兄長極疼她,又是一個好人,知道她當年來日無多,怎麼會把她許人且未經她的同意?
她的視線從他的臉孔移向高舉的玉珮,玉珮上刻有明顯的「宮」字……她倒抽口氣,那塊玉珮……是那日大哥與嫂子雙亡前,身繫的玉珮啊!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她病體異常的難受、大哥在臨出門前來看她,那時她躺在床上,親眼看見他的腰間懸著這塊玉珮。
這塊玉向來只傳男不傳女,大哥平目迷糊,老忘了戴在身上,所以那天她才印象深刻……
如今怎麼會在夏玉堂手裡?
「宮姑娘?」風炫衡看她搖搖欲墜、趕緊扶住她。
「別碰我的未婚妻!」夏玉堂得意的笑道:「風少俠,現在已經證實月蘿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還是把她還給我吧!」
「不……」月蘿恐懼的搖頭,直覺的知道事出有因。
「應該說,現在證實的是,你與八年前宮無絕的死因有絕對的關係。」
冷靜的聲音以內力響遍莊內。使大家吃了一驚,循聲看去,只見一名俊美到難以匹敵的男子緩緩的走進莊內。
「嚴少俠!」唐水月叫道。
「你又是誰?」夏玉堂臉色難看到極點。
「在下是江南嚴家莊的主子嚴夙辛,是宮月蘿之夫,而你,小夏堡的繼承人夏玉堂,在八年前謀害了宮承無一家。」
「什麼?!」月籮失了神,一時只能傻傻的看著他走近自己。
「你無憑無據……」
「我有憑有據。尤其你手裡的玉珮正是一個有力的證據。」
「陸莊主,這裡是你的山莊,該請什麼人或不該請什麼人,你心裡應該有分寸才是!」夏玉堂暗示著,鐵青的臉色流露出深受污辱的表情。
「這……」陸莊主一臉為難。一個是江南名家,一個是北方財閥,誰都惹不起啊!
「盟主令在此,是該有分寸。」嚴夙辛道,高舉火焰形的盟主令。
「盟主令?!」眾人驚呼。
失蹤三年的盟主,不要說是一點消息了,就連盟主令也不曾出現過。現在令牌出現了,那表示什麼?眾人心底胡亂猜測。
年紀輕一點的或者在武林中構不成威脅的江湖小角們,皆吃驚的以近距離看著那塊令牌,而重量級的大人物則點頭道:「盟主令,果然重出江湖了。」
「那表示盟主未死,不是嗎?」
「前輩,你們早就知道盟主令會出現在陸家莊?」小角色好奇的問。
「正是。如果不是盟主有令,咱們怎麼會出現在陸家莊呢?」
「是啊,孟盟主雖然年輕,但武功高強,我這老頭子唯一服的就是他。小小一個陸家莊,想乘機建立江湖威名還不夠格。」
聞言,陸莊主的臉色慘白,滿心取代武林盟主的美夢破滅了。
原來,不是他跟小夏堡的面子夠而請來這些江湖大人物,而是盟主令讓他們前來。
「盟主呢?嚴少俠,三年前盟主與魔教教主決戰於擎天嶺,之後失去消息,如今你手持盟主令,那盟主呢?他沒死吧?」人群中有人問道。
「當然沒死。」嚴夙辛冷靜回答。
「既然沒死,怎麼不出來與眾人一見?」
「盟主有要事在身,不克前來。不過,他將盟主令交給我,見令牌如見盟主。」
「還會有什麼事比魔教重返中原更嚴重?魔教教主呢?當年他們一塊消失在擎天嶺,既然盟主還活著,難道那魔教頭子也沒有死?」
嚴夙辛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接著說:「他死了,盟主技高一籌,在擎天嶺讓那魔頭吃了敗仗,大敗魔教入侵中原的野心,但盟主也深受重傷,直到年前才恢復內力,所以這些年皆斷音訊。」他的說詞與聲望讓大家信服了。
「那麼,大敵當前,嚴少俠你手持盟主令,又廣邀咱們來此,是已經有了應敵之策了?」
「應敵之策是有了,不過,在那之前……」嚴夙辛著向月蘿,向她溫和一笑,旋即對夏玉堂冷聲說道:「八年前的事是該有個了結了。你想要我妻的才能,在百般被拒之下,心生一計,宮家人若死光,蘿兒不過是一個病弱的女人,她在舉目無親之下,一定會委身於你,所以你設阱害死了宮承無夫婦,卻沒有想到蘿兒寧願逃離,也不願委身於你。」
嚴夙辛說得活靈活現,彷彿當年他曾目睹過一切,夏玉堂膽戰心驚,只恨此地不是北方小夏堡,在小夏堡裡還有爹娘撐腰,在北方是他的地盤,在南方他什麼也不是。
「你……沒有證據!」
「沒有十足的證據、我不會平白自下斷語。」嚴夙辛平靜的注視他,不曾離開過。「宮承無夫婦死於七陰山盜賊之手,當年你雇盜賊埋伏殘殺沒有武功的宮承無,事後,你軌革除根,殺光那些盜賊,可是你沒有料到其中一人沒有斷氣,遭人救活,我在三天前已尋到那人,如今就在莊外等著與你對質。」
「不可能!」夏玉堂脫口道,篤定的口吻遭人異樣的注目。
他狼狽怨恨的注視嚴夙辛,不知道嚴夙辛到底是在哪裡挖來的秘辛,他明明敢肯定每一個人都死了啊,怎麼會在八年後冒出一個證人來?
身後眾人竊竊私語,夏玉堂貴為驕子,一時間難以忍受刺目的眼光,看見月蘿就在姓嚴的身邊,心理的恨意轉嫁到她身上去。
都是她!
如果她乖乖的嫁給他,他今天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在仇恨交加下,他滿腔怒火的向她擊了一掌。
嚴夙辛立刻擋招,動作快得連影兒也沒瞧見的在他雙肩各擊一掌,震得夏玉常嘔出一口血,飛震在地。
「陸莊主,接下來要怎麼做,你心裡有底了嗎?」
「是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等等……」月蘿顫抖的開口,「我大哥的玉珮還在他身上……」
玉珮?嚴夙辛的目光落在夏玉堂的腰際,陸任主立刻上前拿過玉珮交還給她。
她淚眼婆婆的注觀那塊青翠的玉珮,小手顫動不已。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竟是因我……」
「蘿兒!
她似乎承受不住這種突來的事實,身了搖晃了下,嚴夙辛眼明手快,在她昏迷前,及時挽起她的身子,暗惱自己以為她身子好了點,已可以承受這樣刺激的真相。
***
細秀的睫毛掀了掀,張開眼時,看見他擔憂至極的臉龐。
月蘿虛弱的伸出手,想撫平他眉間深刻的皺摺。
「我沒事。」
「沒事怎麼會昏過去!」他一臉懊惱。
「我沒有昏過去,我還有知覺……」她強辯,「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不會動不動就昏倒了……這是哪兒?」陌生的床、陌生的環境讓她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還說有知覺,你連我抱你出陸家莊,你都不知道。」他心疼的握著她的雙手,「這是炫衡的山莊,我不願你留在陸家莊,就帶你來最近的地方。」
「陸家莊……他……他……」她激動起來。
嚴夙辛揉著她的心目,以平和的語氣說:「你不要氣。夏玉堂目前在陸家莊的地牢,你昏了過去,我便為你作主,幾位前輩同意看著他運往小夏堡,由他爹娘處置。」
「他爹娘……」
「也許她爹娘不會處置地,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後他將臭名江湖,只要他敢出小夏堡一步,只要江湖中人知曉此事,都不會善待他的,小夏堡的名聲算是毀了,從此他爹娘背負他所犯的罪。」
有時候,毀壞一個人的名聲比起殺了他還要可怕,尤其小夏堡極要門面,武林或者生意恐怕都要離小夏堡遠去了。
他暗自提醒自己,改日必要登門朱王爺府邸,請他阻絕與小夏堡的生意關係。北獸王,南朱公,沒有南方的交流,小愛堡在商業上只怕也將一蹶不振。
他明白自己下手沒有留下多少情面,但是一想到夏玉堂憑著一己之私,害她過了八年的苦日子,將她的身子弄成這樣虛弱,他就怒氣難消。
若是宮承無夫婦還留在世上,他一定會呵護這個唯一的妹妹,保住她的元氣。至少,……也許更有可能。因為聽見自己的神醫之名,而來南方求救。
所以,他對夏玉堂毫不留情,是出於自己的私心。
月蘿眼眶有淚。「我真的沒有想到是他害死我大哥跟嫂嫂……」
「別哭!」他拭去她的眼淚。「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你知道這一件醜事。」
月蘿吸吸鼻子,明白他有多擔心她。怕他看見她難受而跟著不好過,她她為其難的擠出笑容,問:「你們不是商議如何除去魔教的計策嗎?你這樣陪在我身邊,好嗎?」
「我會持盟主令,暗地廣邀江湖中重要的人物來陸家莊,主要是揭開夏玉堂的面具時,有人在場作證,魔教之事自有另一套計化。」他突然掀被上床,躺在她的身邊。
「蘿兒,別再教我擔心受怕了。」他把她摟進懷裡,讓她的身子完全貼上他。
「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我要的絕對不是這一句話。」他扯開衣襟,露出胸膛,把她的臉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溫柔說道:「你聽聽,這是我的心跳聲,為你而跳動,只為你。」
他的心跳略微急促,似乎是因她的靠近所影響,月蘿感動的閉上眼睛,抱住他結實的腰間。
「我知道、我知道,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他的體溫溫暖了她的心靈,讓她不再那麼悲傷。
「吃胖點,我抱起來才舒服。」他故意轉移話題。
「好……」她臉紅道。
他拉扯她的腰帶,她吃了一驚,趕緊按住他的手。
「不要……」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脫去她的衣服。就算經過這些天的調理,她還是沒有長出幾兩肉來,太醜了。「如果你想要……不必脫衣服……」
嚴夙辛好笑的吻著她的頭頂,仍是用力拉開她的腰帶,她的衣服鬆了,半露裡頭的內衫。
「我不是要跟你溫存,我是想要你睡得舒服點。你當我是什麼人?在你不適的時候,還強行要了你嗎?」
她的臉紅紅的,害羞的理進他的懷裡。
「等這一切合一個段落,我們成親吧。」他舊話重提。
成親?「我……」
「別拒絕我!」他感覺到她身子的緊繃,有點生氣的說:「你已經讓我吃了八年的相思苦頭,難道還要在這時候拒絕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的身子都是我的了!」他用力縮緊手臂,毫不留情的讓她嵌在他的身前,一個縫隙都不露。
「還是,你不夠愛我?」
「不不……」她急切的回答。
「你愛我嗎?」
「愛……」
「我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愛……」
「你不愛我……」
「我愛!我愛你!」她大叫,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才發現他在笑。她立刻抬起小臉,他的吻如細雪一般不停的降落在她臉上。
「你愛我!那就聽我的吧,我要你穿上鳳冠霞帔,要你跟我喝交杯酒,蘿兒,我等這一刻等太久了!」不等她抗議,他的嘴唇夜在她的小唇上,由淺入深的吻著,深吸著她唇內潛藏的香津。
他的心跳漸漸急促起來,月蘿敏感的發現他身體上的變化,嚴夙辛趕緊抽身,抱著她,粗嘎的說:「睡吧,蘿兒。」
「可是你……」』
「我不想,我累了,睡吧!」他壓著她的頭,閉上眼。
月蘿垂目,不是不明白他的體貼,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養好自己的身體,讓自己跟平常人一般,他就不會時時刻刻的擔心了。
滿身的倦意,她忍不住也閉上雙眼,依偎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