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冬笨拙的以牙齒去撞他的牙齒,再三嘗試後,終於得逞的將他驚愕唇瓣「蹂躪」完畢,迫使他匆匆別過的眉眼再次對上她。
「不許躲人家,我不喜歡這樣。」小冬喘口氣,認真的看著他。「為什麼說咱們沒未來?」
「為什麼有這麼多為什麼?」他不答反問。
「因為有那麼多為什麼,人家只好一直問為什麼。」小冬擺出俏皮的鬼臉,故意逗著他。「你笑起來真好看,再笑一次!」
「我討厭笑。」他苦澀的回答。「沒啥值得笑的。」
「為什麼?」
「你又問為什麼了!」摸摸靠在胸口的螓首,無奈的說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或許就不敢再問我為什麼,也絕不敢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你不說,又怎會知道人家不敢跟你在一塊兒?」
話已至嘴邊,最後他仍搖搖頭,不吭」氣。
「你這人真的是……」小冬歎口氣,點點他高聳的鼻梁。「既然不想說,就好好跟人家做夫妻,別把事情搞得太復雜。」
「我符合你選擇相公的條件?」冷魅聲音幽幽揚起。
「老實說……不符合耶!」
她的擇偶條件一改再改三改四改,不過,總離不開開朗、直爽、好相處,三大基本條件,而秦傲天沒一項符合的。
他是小冬不曾接觸過的男人類型,陰沉、冷漠、不愛說話、高深莫測,更氣人的是皮膚比她更好、更漂亮。
「可是咱們都成親了,而且……」俏皮的眨眨眼,摸摸他的下巴,見他一副受窘樣,小冬樂不可支的說道:「你這樣子多可愛啊!」
他不悅的揪起五官,對於小冬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行徑大表不滿。
只是他的表情越凝重,小冬吃豆腐的行為就越囂張,他干脆來個不理不睬,讓她獨腳戲無法唱下去。
「你要是真看得開,還會為個臭男人跑到道觀蹂躪清修之人?」他故意找話題聊,轉移汪意力。
「人家哪有蹂躪師父她們?我是犧牲自己,促進道觀大團結……咦?當時你明明在睡覺,怎麼知道人家在道觀做了什麼?原來你沒睡,都在聽人家說話!」
說著,小冬眼睛一亮,捧著他的腦袋,副「我捉到了」的賊賊表情。
「你是假裝被踩,故意要讓我背,好跟我親近親近的,對不對?老實講,你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煞到我的?竟然故意用這種方法接近我,真高明。」
秦傲天呆了半晌,最後腦袋停在茫茫一片,混沌空白的呆滯境界。
「小天天,你又露出傻相了!」小冬拍拍他的頭,一臉寵溺,「大家都說,你看起來很聰明,不像簡單人物,可是我覺得他們不了解你,你除了功夫高,跑得快,不愛跟人打招呼外,也沒啥特別了不起的地方,有時還……呆呆的。」
說著,又送了一坨口水給他吃。
在沒有防備之下,咽下了小冬的恩賜。為防止再度遭受奇襲,他只好緊閉雙唇,以火眼金睛怒視著她。
小冬雙手往腰上一叉,凶狠地說:「我是怕你太呆被別人欺負,給你口水吃,看你會不會變得跟人家一樣聰明,人家是好心幫你耶!還瞪人家,真是好心沒好報。」
秦傲天倏地抓起擺在身畔的肉包子掰開,吐口唾沫,捏著小冬下頷逼她吃。
小冬不從,反手拿了肉包子砸他。
兩人鬧來鬧去,滾來滾去,頭發亂了,衣衫破了,身上沾滿污漬,氣喘吁吁的互瞪著彼此狼狽的模樣。
倏地,笑聲再次縈繞兩人。
「蘇小冬,你真的瘋了!」他的唇角掩不住的往上揚。
「還敢說?是誰起的頭?」小冬笑得前俯後仰,一點都嗅不出大家閨秀該有的優雅端莊。
但也因為她是如此直率大方,秦傲天才能放下冷酷面具,釋放壓抑許久的童心,恣意地與小冬玩鬧。
「把肉包子賠來,那是我的。」
「賠你、賠你!」小冬以沾著肉泥的臉在他臉上亂蹭……漸漸地,笑聲終結在開朗的俏顏上。
抱著他的肩,凝望著他逐漸湊近的唇,從彼此的雙眸中瞧見跳躍的火苗。
那一日,翰林宅第後山大樹底下,不時傳出笑聲、叫聲與細碎的喘息聲……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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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天再親一次。」
後山的大樹底下,在這阻隔眾人探視目光的隱密小天地裡,這對新婚夫妻又在復習交換口水的技巧。
小冬是個認真勤勞的好學生,找到機會就不停練習、再練習。
秦傲天可是正常的男人,她如此撩撥他,再堅強的意志都快被消耗殆盡,漸漸的,只是親吻已無法滿足他……
匆匆推開灼熱的唇瓣,深深吸口氣,才能將目光從半裸的酥胸上方挪開。不可思議的滑膩感觸還殘留在他的指尖上,甩甩頭,將欲望從體內驅離,並嚴厲地告訴自己,絕不能沉淪。
「為什麼……停了?」小冬咬著濕潤紅腫的唇瓣,迷離眼眸貯滿熱情的邀約。
她喜歡這種昏昏沉沉、甜甜蜜蜜的接觸,毫不忸怩的請他一試、再試,根本沒想到男人是禁不起再三挑逗的。
越了解蘇小冬,也越了解她家人後,他的良心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接受考驗。
要了她,不過是在他的女人名冊上多添一筆,不具任何意義。
但對她而言呢?她是認真地拿他當夫婿、當家人看待,她該得到更好的情感回饋。
「我不適合你,事實上,我無法當任何人的夫婿!」語重心長的告訴她,也許,是該考慮提前離去了。
這家人、蘇小冬……已逐漸在他心坎上烙下清晰的影像。
「很好。」摸他涼涼的唇、涼涼的五官,愜意的彎起紅唇。「達成協議,我當‘相公’,你做‘娘子’。」
「小冬,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小冬以不輸他的強悍跟他槓上了。
「為什麼?為什麼賴上我?為什麼非我不可?為什麼?為什麼?」小冬有把人逼瘋的超強本領。
“這下換你問為什麼。」小冬扳著他的頸子,抓起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接著為自己找個舒適的座椅——他的大腿。
秦傲天忍不住呻吟,每次和她談話,總是牛頭不對馬嘴。
「在你瀕臨死亡的瞬間,我就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要你死,我希望可以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我從沒對任何男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感覺,不管你是什麼身分,我要定你了!」
小冬強烈的情感今他動容。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姊姊跟娘都說我傻,傻就傻唄,有什麼關系?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如果連試都不試就自動放棄,那不是我蘇小冬的個性。」
「這麼隨隨便便就一見鍾情?你的感情未免太廉價了!」他故意說得輕蔑,心口卻泛起對她陣陣憐惜。
「哦——你的意思是你很便宜嗎?」
秦傲天呼息為之一窒,他太小看她的反應。
「不許侮辱我!」他沉下臉。
「好嘛,你是無價之寶小天天。”小冬嬉皮笑臉。
「哼!」別以為她的話中有話他聽不懂,只是不跟她一般見識。
「別扭。」淘氣地按按他光滑的臉蛋。
「本性如此,若看不慣,請勿靠近。」他重重冷哼。
「來不及了!」小冬小鳥依人地貼在他的頸側。「你已經是人家的人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實在不該沾惹蘇小冬!
「你娶妻了嗎?」小冬冷不防發問,故意問他個措手不及,說出真話——這是二娘審爹的招數之一。
「呃?」
見他一臉錯愕,小冬滿意的彎起唇。「沒妻子,那幾個孩子了?」
「沒成親,何來的孩子?」他微皺眉心。
「不成親也可以有小孩,只要那個——」
「蘇、小、冬!」他趕忙厲聲打斷她的話。
「好啦、好啦!不說就不說。」小冬敷衍的拍撫他,「反正你兩樣都沒有那最好,因為,這兩項我全包了。」
「你先前不是要當相公?現在擁有妻子的名分就滿足了?」小冬一直在他逃避的問題上打轉,搞得他渾身上下全在冒火。
「以退為進,先套住你,再為所欲為。」
「你的腦袋裡究竟裝些什麼?」這不是恭維。
小冬自有一套「小冬式解讀法」,她笑嘻嘻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教,我就告訴你……」
說了一串當相公的好處後,「好不容易成親了,人家也想試試一家之主的威風,這 「成親是為了好玩?我看,你根本就是被虐狂。」想想她說的,端洗腳水、捶背、捏腳,男人真的有如此惡劣嗎?嗯……好像還不只她說的這些。
「每次看人家當相公的多麼威風,小冬就很想試試。」其實,她也看過不威風的相公,不過總體而言,這年頭男人的限制還是比姑娘少。
「我明白了,跟我成親才不是為了一見鍾情,是因為覺得我好欺負、好玩——」
「不是、不是!人家真的喜歡你!」小冬捧著他的臉,討好似的瞅著他。
開玩笑,把他氣跑,就沒得玩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好像都是她在低聲下氣。
「你讓人家當老大嘛!」
瞧她一臉哀求,又想不透自己做啥低聲下氣的逗人表情,讓他忍不住嘴角上揚。
「去!找個乖乖牌,容易控制的男人,我可不是隨便能讓人玩玩的。」
「可是,那些男人又臭又熱,不像你又好摸又漂亮。」小冬仍是一副很逗的表情。「一次,給人家當老大一次就好了!」
「我真的越來越懷疑,你所謂的喜歡是什麼意思,也許你喜歡的是——女人!」
「你又不是女人,難道……」她立刻動手驗明正身。
「別動手動腳。」
「腳也要動喔?」
那姿勢未免太曖昧了,他立刻急喘一聲。
「行了,怕了你,你別亂動!我是男人,別考驗我的克制力。」
「什麼意思?」小冬不滿地噘著嘴。
「叫你聽話的意思。」他也知道,要她聽話,跟教大象上樹跳舞一樣困難。
「小天天,我覺得你很喜歡命令我耶!」
瞧她悶悶不樂,秦傲天不自覺放軟聲音。
「其實表面誰是老大不重要,重點是私下誰才是發號施令的人物。」見她不懂,他再道:「依你看,你姊和姊夫誰才是做主的人?最笨的女人才跟男人硬碰硬,懂得以柔克剛,讓男人化成繞指柔,才是上乘制人之術。」
小冬恍然大悟,立刻端出諂媚艷笑,嬌嗲的磨蹭著他。「小天天,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小冬能嫁你,真是幸福——來,替人家捏捏腿、捶捶背,來嘛!」
“我做什麼教你?”秦傲天一臉大便,仍照著她的要求做。
這叫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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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纏得舉白旗後,秦傲天答應陪她上市集。
唯一一套衣物給她粗魯地毀去後,他一直穿著由唐正熙懦袍改小的衣衫。
寬袖的長袍穿在他身上,不但掩去往昔陰鶩孤僻之氣,更將清瘦卻強韌的身材襯得更加妖艷,引人注目。
緊緊挽著他臂膀的小冬,只穿著普通樣式的小褂長裙,簡單束個發髻,簪上玉釵,將她明媚的笑容襯得更加活潑逗人。
他的陰柔美與她的明亮氣質,兩人一出現在長安東大街頭,立刻引來非比尋常的側目。
小冬對於眾人的注目早已習以為常,纏著秦傲天的臂膀—碰到街坊鄰居,便大方介紹,“這是我蘇小冬的相公。」
秦傲天不喜歡引人注意,更不喜歡在嘈雜人群中走動,他一向離群索居,跟人保持距離。
不過,當小冬挽著他,倚著他的肩頭,滿心喜悅,好像跟他成親是多麼了不起的豐功偉業……竟讓他打從心底生起一股幸福的感動。
投射過來的目光中,那些為數不少的妒恨神情,更使他明白,自己有不少的情敵,只是,他是如何擄獲小冬芳心的?他自個兒也不知道。
利用新婚身分,大量搾取別人賀禮的小冬看起來十分快活,拿到東西後,她很自然的將東西遞給他。
秦傲天皺皺眉,不發一語的接下。手上提著大包小包,使他看起來跟一般陪娘子逛市集的丈夫沒啥兩樣。
老天!他堂堂一莊之主,竟然陪女人逛市集,而且還任女人使喚,提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當小冬給他一記飛吻,他便糊裡糊塗將她手裡的雜物接過來扛。
他們就像一對平凡至極的夫婦,在熱鬧的市集中購買日常生活所需。
瞧著小冬興奮的替他買辦各色衣物配件……她的眼光雖不能令他苟同,但她的誠意絕對百分百讓他感受到。
當他在等待小冬與老板殺價之際,忽然,他發現自己正在做一件他自認為十分愚蠢的事——
留意四周,有沒有別的男人覬覦他的妻子。
全亂了!自從跟蘇小冬結識後,他胡思亂想的毛病便越來越嚴重。
她是個害人精, 「哎喲!小冬冬,小妖精!」肉麻當有趣的曖昧聲音從擁擠的人潮中傳出。
瞬間,人們自動分出一條道路,嫌惡的讓道給市集惡霸——馬霸。
「小冬冬,許久不見,你上哪兒逍遙去了?有沒有把老相好馬哥哥忘記?要是忘了,馬哥哥可是會很傷心的。」
滿臉麻子,身材高壯魁梧的馬霸以惡心的調調大聲說話,短打勁裝的他,渾身地痞流氓味。
跟小冬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也追過小冬的他,不甘願長期被拒,而企圖對她施暴,欲逼她屈服。
小冬發揮過人的力氣擊退他,卻被他骯髒污穢的言詞嚇到,連作了幾日噩夢後,就包袱款款,留書到道觀清修。
現在仇人相見——小冬卻心情特好,打算饒了他,不跟他一般見識。
「嘖嘖!干啥急著走?你背後那個可是女扮男裝的俏姑娘?大美人喔!來來來,馬哥哥舊相好也疼、新相好也疼,咱們三人好好的去樂一樂。”馬霸淫笑著。
「閉上你的臭嘴!馬霸,你別忘了上次招惹姑奶奶的下場,再不滾蛋,這回可不只是在床上躺三天而已。」
小冬話剛落,訕笑的聲浪便從四面八方朝馬霸湧來。
馬霸氣得渾身冒火,臉漲成豬肝色,他凶狠的怒視著小冬,狠戾的說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跟老子走!」
「呸!」這是小冬的回答。
「給你三分顏色,別不知好歹!」他暴喝一聲,「兄弟們,出來!」
街頭立刻冒出十幾個跟他差不多貨色的男子,不斷以小冬和秦傲天為中心,圍成一個小圓圈。
「上次沒准備,這次,可沒那麼容易讓你逃走。」
上次小冬能逃脫,純粹是運氣好,那是因為馬霸疏於防備,給小冬一腳踢中重要部位。
這件事讓他成為兄弟中的大笑話,威信大打折扣。這次他非得掙回面子不可!
打從小冬踏入市集,他就密切監視,之所以選擇這地方下手,是因為這條街歸他管,在這條街,他就是王法。
「乖乖跟我走,否則,被打得鼻青眼腫,馬哥哥可是會心疼的!」馬霸猥褻的動作,今他的同伙都張狂地大笑。
他們的笑聲未歇,嘴巴還張得開開的,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個個倒地不起。
只剩馬霸一人搞不清狀況的環顧四周。
秦傲天將東西遞給小冬,拍拍她的雙頰,柔聲問道:「他就是令你作噩夢的男人,馬霸?」
小冬面露憂心之色。
秦傲天給她保證的一笑,雙手負於身後,一眨眼,也沒看清楚他是如何動手的,馬霸便已抱著下身,口吐白沫。
「慘了!小天天,你殺了他們,咱們快逃,否則會被捉去坐牢的。」小冬緊張地靠近秦傲天,小聲的說:「咱們得快回家收拾包袱,准備亡命天涯。」
「亡命天涯?」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聲點!殺人是要償命的,你不懂嗎?」小冬焦急的直扯著他。
「你要跟我……亡命天涯?」他的聲音、神情都怪怪的。
「廢話!咱們是夫妻,你逃命,我也不能閒在家裡啊!」
雖然小冬講話粗魯,但……他不怪她,反而胸膛沁著甜甜的蜜意。
「小冬,他們沒死,只不過不能再造惡。」
「真的?」她伸手一探——果然,都還有呼吸。小冬吁口氣,開心的笑了。
突然,她又把雜物扔給秦傲天,快步登上一只木箱,向四面八方的群眾高喊:「各位,是我家相公治了馬霸,拯救整條大街的安寧,你們說,他是不是英雄?」
「英雄、英雄、英雄……」
在聲聲歡喊中,小冬的高亢聲音突圍而出,「對英雄,該如何表示啊?」
青菜蘿卜、衣冠鞋襪……能扔的全往他身上扔,還有人拿銅板砸他。
「小天天,來告訴大家,你是如何辦到的?喂!別走啊!小天天把禮物全帶走嘛……等等人家啦!臭小天天……」
那一日後,秦傲天忽然變成長安街頭的傳奇。
據說,唐府的傭人去買東西,都可以八折優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