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懂了小春是為了配不上他而卷包袱落跑,又加上沒婚禮沒喝交杯酒,老讓她覺得不像是個已婚婦女身份等等莫名其妙的理由後──為了彌補這過失,他立刻跟丈母娘商量,要給小春補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唐朝官十分願意的接下這份工作,打從於婉娘住進唐府,他的一顆心便黏在人家身上,有機會多親近她,當然得好好把握囉!既然要弄得盛大,小春便給請出舊房,暫時和妹子、娘親窩在廂房,唐正熙則和福爺爺、唐朝官暫住一房,在短短半個多月內將一切准備妥當,請至親好友在小除夕夜來唐府補喝杯喜酒。每個人都好忙,連小冬都給抓到廚房幫忙,為什麼只有她這麼閒呢?
取出小瓷鍾,隨意的敲著音律,這些日子她已學會些簡單的樂曲,像現在這麼無聊的時刻,她就可以自娛了。
“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喔!”
正熙說她需要“休養”,所以不許她動針線,衣衫鞋襪全數以采買方式辦齊,廚房也沒她插手的余地,只要見她進入視線范圍,大嗓門的廚娘阿嬸就會扯開喉嚨喊道──
“少奶奶,少爺不准你來啦!你是要害我沒頭路是吧!”
福爺爺的新雞捨弄到後園去了,他養雞養鴨種菜忙得好不快活,可一見小春,就像瞧見瘟疫大叫:“少奶奶,別過來、別過來,別又踩著我的蛋!”只是不小心踩破一個,就被記恨這麼久。唐朝官伯伯和娘像陀螺般忙得團團轉,更是沒空理她。正熙這些日子又忙著應付工作。
“我該去找紹祖哥,告訴他,小春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雖然很抱歉,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面編織碰面時該說的話,一面將自己扮成個俊俏的書生,以前她和小冬老愛參加只有男人可以觀賞的祭典,因此,男子衣衫她每年都會替小冬和自己張羅個一、兩件。
打點好一切,她從從容容的走過忙碌的人們面前──
可沒人理她,好悲哀喔!
駕驢車,來到柳子湖,正要轉進書堂巷弄裡,忽然瞧見不遠處有著皇家徽記的車輦上,坐著的正是她的夫君唐正熙。小春不由自主的駕著驢車,偷偷跟在車隊後。
一行人,一路向北移動,出了城門,繞過護城河,漸漸走向人煙稀少的車道上。小春雖無跟蹤人的習慣,但也知道,再這麼跟下去,人家一定會發現她的。
正在考慮是否放棄追蹤,後頭突然趕上幾匹神駿大馬,揚起的風沙,弄得小春灰頭土臉。
“公主──公主!等等老奴,公主──”
一頭病懨懨的老馬馱著一名太監,費盡力氣追趕跋扈的馬隊。“小兄弟、小兄弟!”臉色蒼白的太監朝著目瞪口呆的小春猛喊。
小春上下左右找了一遍,最後才弄明白人家是在喊她。
“啊!你找我?”
“是唄!就找你,我問你,你是不是跟玄微教師來的?”白發老太監神情倨傲地睨著她。
“玄微教師是誰呀?”好熟悉的名號。
“就是唐正熙唐官人呀!”
“哦──是!不──啊!我是跟在他後面,但他……”
“跟他來的就行啦!扶我上驢車,騎馬簡直要我老人家的命,我是福公公,伺候芙蓉公主的,今兒算你運氣好,能載我老人家──還愣在這干嘛?追上去呀!”
又一個大名為“福”字號的老人家,為何福字跟她如此有緣?小春想不透!遙遙跟在馬隊之後,聽著福公公嘮嘮叨叨敘說這位雙十年華、才貌雙全公主的事跡。
最後,他問了句,“咱家公主究竟哪點不好?唐官人居然不娶她,而討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婦人為妻室,難道他就不怕惹火公主,往皇上跟前一告,砍了他的腦袋嗎?”
“公主喜歡正……嗯,唐官人?”
“你是剛入宮奉職的是吧?怎麼連芙蓉公主倒追唐官人三年有余的舊聞都不知曉呢?”長舌的福公公難得有聽眾,趕忙抓緊小春,滔滔不絕的說起這段宮內流傳已久的情史!
“三年前,芙蓉公主新寡回宮居住,有日在宮內四處閒逛,逛著逛著就逛至太學殿。你知道太學殿吧?”小春搖搖頭。“不知?就是你們這些文官大學士辦事的地方嘛!”
“哦──”小春捧場的猛點頭。
“太學殿內有座學校,專門給皇室子弟讀書的地方,想起來沒?咱家公主就是在太學殿撞上剛接頂玄微教師一職的星象學者,唐正熙官人。”
“他們一見鍾情?”小春口氣好酸。
福公公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怪聲怪氣的說:“你這位小兄弟腦袋可不大好,我都說了,是公主倒追,怎麼可能一見鍾情呢?”
“是這樣喔!”小春安心的笑了。
“看見盛裝美艷像朵花似的芙蓉公主,唐官人竟無絲毫憐香惜玉的神情,反而板起面孔狠狠訓斥公主一頓,他當公主是那些紈挎子弟召來玩樂的妓女,要她改邪歸正,不可再墮落。”
“公主生氣了?”雖然陳年往事,小春仍不禁替唐正熙擔憂。
“沒有!公主挺樂的呢!她說,唐官人是男子漢大丈夫,非他莫嫁,還要皇上賜婚,不過,唐官人拒絕了,他說要為爹親守喪三年,要公主別等他,豈知三年一過──”
“公主知道他另娶他人?”
“才得到消息咩!聽說,唐官人在小除夕夜要補請同僚一杯喜酒,公主得知後,十萬火急的蹬上駿馬追趕而來,瞧,車輦和馬隊停下,啊!公主和唐官人走到路旁──”
“福公公,我肚子疼,您還是騎馬追上去吧!”
說完,不給人家回話的機會,小春跳下驢車,躲入比人還高的雜草叢裡。她借著尿遁,偷偷摸近公主和唐正熙所在的位置附近。
不必太靠近,她便聽著驕蠻公主潑辣的聲浪,渾身戎裝打扮的芙蓉公主,有張艷若桃李的出色臉蛋,健美修長的高挑身形和高大的唐正熙並肩而立,十分登對出色。
“三年!本宮苦苦等了這麼多年,這就是你給本宮的答復?唐正熙,你在玩我!”
“公主殿下,三年前下官已說得很明白,下官無意為駙馬,並請公主殿下不必等待。”
“本宮哪點不好,不如你新娶的夫人嗎?”芙蓉公主怒氣沖天。
“不!公主棋琴書畫樣樣精通,治國平天下的政治議題更能侃侃而談、切中重點,聽公主一席話,下官有勝讀多年詩書的感慨。”唐正熙發自肺腑的恭維芙蓉公主。
“而下官拙荊,只能稍通文墨,對治國大事可就一竅不通了,她連家務賬本都算得不大好哩!”
“那就是我相貌不如她囉?”
“不不不!公主國色天香,是出了名的美人公主,拙荊雖五官清秀甜美,但萬萬比不上公主。”
摸摸自己的臉,的確是比不上人家,不過,被正熙當著情敵面前拿出講──小春就是覺得亂沒面子,心底不大痛快。
“既然本宮樣樣贏她,為何你娶的人是她,不是我?”芙蓉公主不服氣,不死心的追問。
對咩!這很怪耶!本來以為正熙是沒人要的廢棄物,才由得福爺爺上婚市給他挑妻子,結果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有位國色天香、才貌出眾的水公主苦苦等了他三年!
小春很想知道,正熙為何不娶這位樣樣都好的公主?
“公主殿下,下官對星象有粗略研究。”
“甭客氣,你要不是有很多研究,是個造詣非凡的人材,父王根本不會聘用你。”芙蓉公主辛辣的刺破唐正熙的謙沖用辭。他含蓄的牽動唇角,繼續把話說完,“所以,下官知道天理運行有-定的規則,不屬於自己分內的任何事物,包括感情在內,都是強求不來的。”
“你說是本宮在強求你?”芙蓉公主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不!是下官眼界不寬,又無野心,偏又過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無法應付宮廷繁文縟節,當這個官已是下官的極限了。”
“我不信!有哪個男人肯放著大好前途不要?”芙蓉公主大聲駁斥。
“人各有志,下官不圖前程遠大,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守在一塊兒,有個溫飽就好,這點拙荊跟下官想法相同,我們都是心眼不大的人。”
想到小春,唐正熙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得多。
“這只是你為了欺瞞本宮撒下的漫天大謊!”
“公主吃過下官煮的飯嗎?”
此話說出,兩名姑娘同時愣住──一個是芙蓉公主,一個是草叢裡的小春。“本宮可沒那麼大的福氣,能吃到唐大官人的好手藝!”芙蓉公主酸溜溜的說道。
聞言,唐正熙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公主錯了!吃下官的飯不叫福氣,是倒霉,下官有自知之明,今生絕不可能成為好廚子。”
笑聲稍歇,他帶著充滿感情的語調溫柔的說:“拙荊吃過下官煮的飯後,再也不讓下官碰廚房器具,下官問她,是嫌下官煮的不好?她忙搖頭,說廚房是女人的地盤,不許我搶她的工作,自始至終她沒說過一聲難吃,可明明她的臉上寫滿了難吃二字,仍要維護相公的尊嚴。不瞞公主殿下──”
順了口氣,他才將話說完,“下官骨子裡仍流著大男人的血液,挺重面子的,拙荊處處以夫為尊,把下官的顏面極為看重,這讓下官不得不多愛她一分、敬她一分。”
“要是你的廚藝有你說的那麼糟糕,本宮不信她能吞咽下肚。”
“下官敢賭,她一定會吃,而且一粒米不剩。”唐正熙信心滿滿的回道。小春幾乎已聞到那些燒焦的怪味道。
不要!她才不吃呢!人家最近都吃得不錯說,腸子已不能適應從前的怪食物了啦!
“你要面子,本宮能給;不要應酬,本宮自會替你排除,只要是你的要求,無論多困難,本宮都會替你辦到!”芙蓉公主自傲的仰起下頷,“凡是你妻子能的,本宮樣樣都能做到!”
“公主──”
“別說了!本宮會光明正大的贏得勝利,成為你的妻子,你是本宮看上的男人,要本宮放手,絕不可能!”狂傲自大是皇室子弟特有的性格。雖說芙蓉公主已經是公主群中比較講理的人,但是向來不服輸,只要是她看上眼的,一定非得要到手不可。
“回去轉告你的拙荊,要她准備好將妻室寶座讓出來,本宮隨時找她挑戰!”下完戰帖,芙蓉公主又跳上駿馬,飛掠回宮,只留下望馬興歎的唐正熙,和草叢內聽了他們的對話後簌簌發抖的小春。
☆ ☆ ☆
又是三更半夜才入門的日子。
唐正熙心懷愧疚的踱步至和新廚房相鄰的新飯廳,打從丈母娘、小姨子來借住後,每晚和體貼的娘子一起吃消夜,已成為甜蜜的共享時光。吃完鐵鍋內煨熱的食物,給她一記纏綿難捨的熱吻後,再推著腳步輕飄飄的小春回到丈母娘的房裡──還好,再過幾日就可以取回夜夜摟抱娘子取暖的權利了,忍耐,再忍一下下……
“小春,真抱歉,沒想到今天弄到這麼晚……咦?人呢?”飯廳裡無人等他。“奇怪!難道先去睡了?”
取走廳內的火燭,到灶上揭鍋一瞧──兩人份的消夜擺在裡頭,沒人動過。或許是等累了,先去睡覺。
慢條斯理的走到廂房外側,聽聽動靜,突然,廂房門開了個小縫,小春的腦袋悄悄的探出來。
見她形跡可疑,唐正熙趕忙熄了燭火,看她想干嘛?
等她在手臂上的小包袱露了餡,他就知道這鬼鬼祟祟的小娘子大概又打算半夜落跑,只是,她干嘛跑呢?
尾隨在她屁股後頭,跟著她繞過正在修補的長廊、小徑、廢園,推開廢棄許久不用的小門,一輛馬車赫然出現在眼前。
車夫打扮的壯漢高舉燈籠,照著小春的臉。“是兩位訂的車嗎?”
“兩位?”小春狐疑的往後一瞧──哇!“正、正熙……”
“是兩位。”唐正熙面色冷沉的回答車夫,瞧都不肯瞧小春一眼。
“半夜叫車要加一倍車錢喔!你們是要私奔嗎?我猜猜……是少爺和丫鬟?”見兩人均無反應,車夫又猜,“那就是小姐和長工囉?”
“是少爺和少奶奶。”唐正熙板著臉說。
“那是大少爺和二少奶奶?二少爺和三少奶奶……”
“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唐正熙怒聲打斷車夫的齷齪想像。“駕車吧!給我們找間干淨的客棧。”
在車夫大漢仍無止盡的想像為何大少爺要跟大少奶奶“私奔”的過程中,小春怯生生的偎近丈夫,輕聲呼喚:“正熙。”
“哼!”
“人家不曉得你會那麼晚回來……早知道,就把預定馬車的時間提早或約定更晚些。”
“嗯哼!”當場被逮,還不知悔改?竟然怪罪為夫者不該在此時回家門?唐正熙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怎麼都不說話?”小春哭喪著臉,“說說話嘛!”
“說什麼?說你離家出走是天大喜事,還給你放煙火、放鞭炮不成?”一張嘴,便將滿肚子的怒氣辟哩啪啦的飆出口。
“人家沒有離家出走……”小春垂著眼,囁嚅的抗議。
“半夜出門還拎個大包袱,不是離家出走,難道是……私奔?跟誰?我去宰了他!”
唐正熙滿臉凶猛暴戾的表情,還是小春第一次看見,不由得心生畏懼。“你別這樣嘛!繃著一張臉,很可怕耶!人家只是出門散心……”
“散心?挑這個時候?夜半上哪兒散心?”他仍是咄咄逼人,“出門不跟相公說,這行為對嗎?”
“我怕我說了你會不准……”
“有正當理由我會不准嗎?除非你心裡有鬼,才怕我知道,非得偷偷摸摸的跑走!”
眼見他的怒火越來越熾,小春認命的歎口氣,嘟高紅唇,使勁的在他僵硬的臉上、脖子上落下綿密如急雨的唇印。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蒙混過去?”他的口氣依舊不豫,但一觸即爆的火藥味的確降低不少。
“沒有啦!不過……人家親親你,你臉上可怕的表情就會少一點嘛!”小春膩在他的懷裡,嬌聲說著。
“吃定我了?”唐正熙高揚濃眉。
“客倌,客棧到了。”還不到一刻鍾,車夫便掀簾請兩人下馬車。車夫左想右想,終於想通了,他們既然是夫妻,肯定是拌了嘴,妻子本來拎了包袱要走人,剛好被相公見著,跟在後頭阻止。所以,他將兩人送到城西門外,一處雅淨舒適,城內人常用來幽會的別致客棧。
“客倌,這客棧最大的優點是,無論發出多大的聲響都不會有人出來打斷‘好事’。”車夫自認風趣的笑道。
唐正熙給了車資,跟著有禮卻不多嘴的小二進了間雅房,一入眼,便是一張超大結實的大床鋪。
屋內擺設著各式從西域邊境運至大唐國土的擺設,上面刻畫著男男女女交纏在一塊兒的各種姿勢,看得小春臉頰燒紅,一雙大眼不知該往哪兒擺。
而唐正熙則是看得血脈僨張,越來越難以克制渾身的欲火。“小春!”他粗暴的大喝一聲。
“喲!”他因狂炙熱情而扭曲的嘴臉,看來相當猙獰恐怖,小春以為他是為她落跑一事繼續在發飆,扔了大包袱,可憐兮兮的將小手搭在他強壯的臂膀上,嬌聲嬌氣地道:“你怎麼那麼愛生氣啊?人家又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人家是想說,給你機會想清楚,是不是跟芙蓉公主在一塊兒會比較幸福嘛!”
“你怎麼曉得芙蓉公主之事?”唐正熙不禁詫異。
“福公公說的。”
“你又如何知曉有福公公這號人物?”他已學會跟小春說話必須很有耐性,才能弄懂她小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從人家跟在你們的馬車後頭才知道的咩!”她支支吾吾的娓娓道來。聽完她的話,唐正熙的眉心全揪在一起。
“既然聽到我跟公主的對話,就該知道,三年前我沒答應她,三年後我更不可能答應當駙馬爺,什麼叫做給我機會想清楚跟公主在一塊兒會比較幸福的鬼話!”
瞧她目光閃爍、面色驚疑不定,她肯定還有話沒說完。
“小春!”唐正熙扳正她的臉蛋,目光炯炯的盯牢她,不許她躲藏,“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快說!”
“沒、沒有啊!”
“小春!”他加重語氣。
“…… ”
“嗯──”
她嘴一噘,“人家不想吃你煮的飯啦!”
“什麼?!”這算什麼鬼答案!
“人家臉蛋比不上公主、家世不如公主、聰明才智也輸她,唯一贏過的,就是吃你煮的飯──而公主說她不要輸,那她一定會逼我跟她比賽吃你煮的飯。”
唐正熙瞠目結舌,半天擠不出個適當的表情。
爆笑?不可以!她會以為用這理由落跑是正當的,往後時時拿出來復習使用,那他可就倒大霉了。
生氣?沒理由!畢竟他煮的飯真的是有夠難吃,現在回想起來,他還蠻佩服小春當時的勇氣,竟然吃了那麼久。
別扭?不愉快?憤怒?無可奈何……
“正熙,你不高興?”瞧他陰晴不定的神色,八成是想著要如何處罰她。“人家早就說了咩!要是讓你知道原因,你一定不准人家出門散心的。”他還在思索何種表情最合適,完全沒理會小春的求饒。事情大條囉!正熙完全不理她耶!
小春在心底大聲喊救命,誰能教教她如何熄滅男人的憤怒?“人家真的、真的只是要躲個幾天、避避風頭,等公主氣消了就回家。”
“要是公主這輩子的氣都不消呢?”他還是一副怪聲怪氣的怪表情。“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回家嗎?”
“那怎麼可能!娘和小冬都住在那裡,人家哪會失蹤一輩子。”她正聲辯駁。
“你為了娘和小冬才會回來?”這會兒他的表情揪得像個包子似的。
男人吃醋的勁道可不比女人小,尤其是唐正熙,小春真的嚇壞了。
“不是啦!不是這樣啦!不是為了娘和小冬……不!不是不為了她們……哎呀!不是不為了你……不對!唔……”
講不清楚,她干脆噘起紅唇,往他的方向送去。
但這回她沒法抵達目標,紅唇半途就被大手攔住。
“你以為隨便親我幾下,所有的賬就可以一筆勾銷?”他蹙眉問道。
“那……不然咧?”記得最慘的一次,是八歲時把爹的書本塗黑了,被爹按在膝頭上大打屁屁!──“你、你要打我嗎?”不等他有所反應,她便自動的彎著腰肢,露出誘人的姿勢。
天!她未免太高估男人的自制力了,尤其是在一個已饑渴許久,尚未飽足的男人的面前擺出這樣的姿勢……害滾燙的欲望在他的四肢百骸奔流。
小春仍不知死活的催促,“只可以打十下喔!不可以太大力,人家會計算的。”
“把衣服脫了!”唐正熙粗嘎的命令。
“那……人家會被打痛的啦!”偷瞧他的臉色,她決定做人要甘願一點,二話不說──脫啦!
“你究竟穿了幾層衣服?”那堆“小山”教唐正熙傻了眼,而她身上似乎還有厚厚的一大疊。“再脫!”
“會冷耶!”還沒脫,她已經微顫著身子。
“那到被窩裡脫。”
“咦?你干嘛擠進來?”
“幫你脫衣裳。”他理直氣壯的回答。
“那為什麼得全部脫光光?咦?你、你為什麼也脫光光?”
唐正熙咧開白牙,邪妄放肆的狂笑。
“因為──我要‘打’你的武器,得脫光光才用得上。”
她好奇的四處張望,“在哪裡?唔……啊──”
小嘴被熱情的口舌堵上後,不多久,她真的覺得好痛、好痛,不只十下,臭正熙!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