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祁裕烈,已經三天沒能好好的工作。
他的“理智”到現在還沒醒過來,無從選擇,沒有答案。
任由電話鈴聲響遍屋內,他連開口說話的意願都沒有。
當刺耳的鈴聲震動耳膜到第十聲,就會直接轉入答錄機。
“這裡是祁裕烈的電話答錄機,請在嗶一聲後留言。嗶……”
“喂、喂?”陌生的女人,對著答錄機說話。“怎麼是這麼沒創意的錄音?你真的是佟美的老公嗎?佟美能接受這麼無趣的留言方式?”
佟美?這女人認識佟美?她是誰呀?
經不起好奇心的掙扎,祁裕烈飛快的接起話筒。
“請問你是哪一位?”
對方顯然受到一點小小的驚嚇。“喔,原來有人在家啊!那你剛剛干嘛裝不在?在躲債嗎?還是在發呆?”
沒有頭緒的說話方式,祁裕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
“請問,你是有什麼……”
“我是佟美的姐姐。”她打斷他,直接表明身份。“你是她老公吧?”
不知該承認還是否認的祁裕烈,呆傻的接不下話。
還好,對方倒是一口氣把話說完。
“你一定知道後天是佟美的生日,也許你們兩個已經有安排。”她吞了一口口水。“不過佟美不會喜歡兩個人慶祝,就算她說不介意,也是為了安慰你的。”
生日?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依照慣例,我們得有個驚喜派對,你那邊的傳真號碼幾號?”
“啊?”
“傳真號碼,我把內容傳給你。”
“2828……”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傳真,然而祁裕烈還是下意識念出號碼。
“好了,如果你看完傳真有意見,我們再討論吧!”
對方匆促的收線,不到片刻,他的傳真機就顯現出內容……
祁裕烈看了一眼,心跳因而漏跳好幾拍。
“什麼!”他無法置信的瞪大眼睛。“這是不是搞錯了?這一定是弄錯了吧!”
驚喜派對
主題:搞怪
角色扮演——祁裕烈:目前只剩下“摩登奶媽”一名,由制作單位(就是我)提供服裝、化妝等事宜。
“什麼叫“摩登奶媽”?”雖然不知這是啥玩意,但“奶媽”應該是女性才對?“還化妝?他們一定是瘋了!”
莫非佟美的搞怪是“師出名門”,莫非他們全家都是“一門忠烈”?
祁裕烈用顫抖的手指,撥下上面聯絡的電話號碼。
“我、我是祁裕烈……”
“啊,我就知道你會有意見!”說話還分岔,佟姐姐一聽也知道他的恐慌。“你放心好了,我會提早三十分鍾到你家。”
“放心?”他只有一顆心髒耶!“等等,這什麼‘摩登奶媽’,只是個名稱而已,不會是要我穿上……”
“你到底希不希望佟美高興?”她冷冷的打斷。
“我……”他沒有理由不希望。“我當然想……”
“那就聽我的沒錯,後天晚上見!”佟姐姐已經掛上電話。
祁裕烈頹然的摔進沙發,不敢相信自己的領土將要“變天”,而他,將要連最後的尊嚴都得“變性”
他想想佟美的“紀錄”,再看看醒目的“摩登奶媽”四字……
哭笑不得的表情,祁裕烈有一種即將被生吞活剝、抽皮鞭滴蠟燭的恐慌:這將會成為他一輩子的笑柄,直到與世長辭都還不敢相信的決定。
“可是,我是希望佟美快樂的吧?”他不僅希望佟美快樂,還希望她一直都很快樂。“我比任何人都還愛她的笑容!”
佟美的笑,是多麼純真動人!
一想到這裡,祁裕烈自己也笑了起來。
“是呀,只要她高興就好,我只要她,能開開心心就滿足了!”
☆ ☆ ☆ ☆ ☆ ☆ ☆ ☆ ☆
對於沒有嘗試過的事,縱使你已經聽過千百次,也不要相信“不過如此”這句話。
這就是祁裕烈此刻的想法,這就是身在“祭壇”上的他的心情。
“你別亂動行不行?我就快化好妝了!”佟姐姐一把揪住他。
人群湧入祁裕烈的房子:有犀牛小姐、阿馬先生、古裝的牛郎織女、第五元素的未來戰士,更離譜的是,居然還有“馬賽克”先生。
看得祁裕烈眼花繚亂,懷疑自己是不是跌入錯置的時空機?
“好了,快點把衣服換上吧!”佟姐姐推了推失神的他,將他塞入房間內。“換好衣服來找我,我得去檢查一下廚房。”她徑自走開,又突然回過頭。“喔,對了,你家的廚房在哪裡?”
“一樓,在樓梯的右邊,你得先往……”
“夠了、夠了!”她揮揮手打斷。“我自己去找比較快。”
祁裕烈關上房門,看著躺在床上的衣服。
孕婦裝、圍裙、白色頭套。
“我真的……”真的不行,可是不能不行!“唉!”
祁裕烈連照鏡子的勇氣都沒有,咬緊牙關死撐著將它套在身上。
顯然還不夠大的孕婦裝,在他身上變成緊箍咒。
“要命!這種東西怎麼穿?”他一邊低咒,一邊還得踩上特大號高跟鞋。“還是擠不進去,算了!”
意思到就好了,他又不是真的摩登奶媽!
祁裕烈別扭的下樓,全身有如萬蟻鑽動的不自在:不過看看其他人自得其樂的模樣,他實在為眼前,也為自己的滑稽笑了起來。
“這也算是難得一見的景象吧?”他自嘲的傻笑。“瞧瞧‘保險套先生’,現在正和‘愛滋病小姐’跳舞呢!”
無奇不有,祁裕烈當真開了眼界。
他才一走進廚房,佟姐姐低聲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便很快的對眾人宣布:“安靜,佟美快進門了,關燈!”
一聲令下,屋內已是漆黑一片。
由外面往屋子一看,漆黑的碉堡,沒有一點生氣。
“唉,想不到我今年的生日,居然會是這麼冷清又落魄……”佟美忍不住哀聲歎氣,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冷落。
“難道結婚就不能有朋友嗎?”她自憐自艾。“他們以前都會逗我開心,現在一聽到我結婚,居然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現實,是何等殘酷無情呀!
沉重的腳步,佟美轉動鑰匙……沒有人在家。
“真慘,我看連屋內的跳蚤都會想自殺!”她隨手扔下皮包,准備打開燈光。
冷不猝防的一雙冰涼手臂,卻從後面緊緊抱住她。
“啊、啊!”佟美深吸一口氣,好繼續尖叫。“啊啊!”
“SURPRISE!”
眾人奮力一吼,吼得玻璃窗嘎嘎作響。
燈光頓時齊聚,大鳴大放的音響放射出輻射般的能量。
“噢,你、你們……”被意外感動的佟美,興奮的又叫又跳。“是你,阿波,你是‘怪醫秦博士’!”
佟美的最愛,她激動的送上一吻。
“還有你,你是誰?”佟美看不出眼前的真面目。“不要說,讓我猜……小白?”
“天才!”扮成“電風扇”的小白獻上一吻。
佟美雀躍的和所有人打招呼,一一猜測他們的真實身份……
祁裕烈不在裡面,他是刻意避開的吧?他已經大方的出借房子,她無法再要求什麼。
自從在餐廳“熱戰”之後,這幾天以來,他們兩個已經轉為“冷戰”的緘默。
“唉!”
“壽星歎什麼氣?”迅猛龍先生一把摟住佟美的腰。“讓我們盡情熱舞吧!”
瘋狂的搖滾樂,佟美決定放松心情享受這個夜晚。
他們舞著、跳著、將香檳與啤酒縱情的灑滿室內……
“該切蛋糕了!”佟姐姐大聲宣布。
被推出的蛋糕,居然有個紙箱那麼大;插滿燭光閃爍,只有佟美的臉被映照。
“快許願吧!”
“好。”佟美淘氣的掂起一小塊奶油試嘗。“嗯,第一個願望,我要我的朋友都健康快樂!”很老套,可是她不敢不提。“第二個願望,我希望……”
碰!
“啊、啊!”從蛋糕裡面忽然跳出人影,嚇得佟美失魂的驚叫。
因擠壓破裂而四濺的奶油、巧克力,佟美的臉上還有水蜜桃的余孽……
“生日快樂,佟美。”
舉步維艱踏出蛋糕外的,居然是、是穿女裝的祁裕烈?
“啊、啊!”這次佟美叫得更凶猛了。
“佟美,是我啊,你別叫啊!”祁裕烈的三魂七魄被她叫得分裂,他急忙想安撫受驚的她。
只是這一快速移動,祁裕烈身上窄緊的衣物,便很不給面子的迸開來。
“哇!”
“噢!”
裸露出結實的胸膛,還有後背半個臀部飄蕩在空氣中……眾人發出驚歎,卻不忘品頭論足的交換意見。
祁裕烈一腳踢掉高跟鞋,掀開自己的假發,拉掉爆開的孕婦裝——只用圍裙重點處理。
搞怪、耍帥,可不只是佟家人的專利!
“佟美,生日快樂!”
不設防的驚喜,祁裕烈不計色相的重大犧牲……
佟美再也忍不住感動的淚水,一躍而上的攀附在他身上。
“謝謝,我真的、真的很感動!”
“這樣就感動了?我還沒開始表現呢!”祁裕烈將她橫抱起身,不顧眾人鼓噪的眼光,將佟美抱往樓上的房間。
奶油美女,與圍裙猛男;一開始,還真有點尷尬。
“你……”
“你……”
想安慰對方,又覺得對方可笑透頂的煎熬,終於使他們兩人憋不住的爆笑起來。
“哇、哈哈哈!你這個豬頭!”佟美笑得不可遏抑。“怎麼會有塗口紅的猛男,你真是可笑死了!”
“嘿,你還不是一樣?”祁裕烈捧著肚子前仰後倒。“哈哈,你看看自己的臉,被奶油塗成什麼德性!”
他們一陣狂笑,一會兒拍桌子、一會兒捶枕頭的放肆。
直到兩人都笑夠了,直到兩人都笑得虛脫無力。
“啊,對了!”祁裕烈這才想起來。“我准備了禮物要送給你!”
“禮物?”哇,想不到還有禮物耶!
祁裕烈從抽屜裡掏出她所熟悉的包裝紙盒,雙手隆重的遞給她。
“這不是……”什麼啊?“這不是我們畫廊的包裝紙嗎?”
“是啊!”祁裕烈很自然的點點頭。
“不會吧,你居然買我每天看得到的東西送給我?”怎麼會有這種二百五?偷懶也不能這麼混吧?
可是當佟美”拆開,她的心靈雞湯——纏繞蘋果的蛇,創世紀的水晶“禁果”,又讓她為祁裕烈的用心,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她真不知該說什麼了。
“怎麼了?你不是說你很喜歡它的嗎?”
是呀,她隨口的一句話,他卻將它記在腦海中……
她還能說些什麼?她早該知道,她的心,其實早就被他收買,早忘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鬼話。
佟美想都不想,一下子就撲進他的懷中。
“噢!”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撞,祁裕烈心甘情願的承受。
佟美抹去淚痕,深吸了一口氣,戲謔又詭譎的笑容,全都爬回她的臉上……
“你、你想做什麼?”祁裕烈很清楚這種表情,那就是她搞怪的前兆。
“你猜,我想做什麼?”邪惡的笑容,比不上邪惡的雙手。
她挑起圍裙,用它將自己臉上的油彩抹干淨。
“噢!”太接近敏感部位的碰觸,祁裕烈忍不住倒抽氣息。
佟美滿意的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雙唇,誘引的姿態,開始褪下身上的襯衫。
慢動作的分格畫面,即使在這種時候,她都不忘搞怪本性:一顆一顆的挑開鈕扣,就著蕾絲胸衣的邊緣,煽情的撫摸自己的白皙。
“佟美……”祁裕烈只能猛吞口水,系在腰際的圍裙卻無法避免的撐開。
“你想不想玩奶油大戰?”她蠱惑至極的掂起一塊奶油,往自己粉紅色的漲痛塗抹,嘴裡還不住的鬼叫鬼叫。“嗯、噢、啊!”
被她耍得愈“站”愈高的祁裕烈,禁不住想碰觸她的渴望,佟美即時制止他。
“我是壽星,要照我的游戲規則來玩。”
她的游戲規則,就是讓他一次上癮……
性感的指尖,解開胸衣的扣環,佟美挺起豐腴的雙峰,用牙齒咬下他的圍裙。
心亂如麻的祁裕烈,難忍的握緊拳頭。
“唔,我好渴!”
電視看太多的影響,佟美像只毛毛蟲般全身蠕動,口裡吐著三級片的對白,搖搖晃晃的湊近他的亢奮。
“我要……把你吞下!”
才剛開始“前置作業”,她才剛暫停呼吸的舔了一小口……再也不願忍受折磨的祁裕烈,便已經一把掀倒她。
“喂,我還沒……”
“我比較喜歡,直接一點的游戲!”
粗魯的扯下她的底褲,祁裕烈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啊、不、不公平!”佟美不忘尖聲抗議。
“不需要公平,頂多待會兒我多補你兩次!”
“你、你忘了我是壽星!啊!”
“就是因為你是壽星,才有這種特別服務的呀!”
他送入自己,又淺短的抽出……
強烈而奔放的律動,激烈而交促的喘息,他們糾纏著彼此,不忘偶爾要“回敬”對方一下。
熾狂的愛欲情仇,卻只是便宜了門外的“聽眾”。
“喲,看不出那小伙子還挺猛的嘛!”阿馬先生說。
“誰像你,三顆威而剛都救不活!”犀牛小姐心有怨恨的數落。
☆ ☆ ☆ ☆ ☆ ☆ ☆ ☆ ☆
一個完美的生日,讓佟美容光煥發的踏進原色畫廊。
雖然雙腿還有點顫抖,不過想起昨夜的一切,什麼都是值得的。
“早!”還沒有人在畫廊,但是心情太好的佟美,忍不住要對所有畫作打招呼。“大家都好嗎?”
想當然好,有什麼理由可以不好?
佟美一會兒換上鮮花,一會兒勤快的打理桌面。
“啦啦!”輕松的哼著節奏,她的臀部也跟著左右搖擺。
“佟美。”
“啊!”打斷她的悠閒,佟美連忙轉過身。
是艾力斯,他這麼大清早跑來干什麼?
“佟美,我來拿支票。”胡渣、深陷的黑眼眶,艾力斯一看就知道還沒睡覺。
“喔,好,你等一下我拿給你!”
佟美回到座位上,翻開支票登記簿等著他簽名……
“你,還好吧?”她忍不住就想問一下。
艾力斯聳聳肩,不置可否的回答。“過幾天,或是待會兒出去撞到新對象的話。”
什麼啊?
“什麼新對象?”他該不會是想說他失戀了吧?“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那個叫盧於的女人?”
他眼神一黯,輕輕別過頭。
“我被甩了,她回到前任男友那裡去了。”
“前任男友!”佟美驚訝的睜大眼。
什麼前任男友?哪一個前任男友?該不會是昨晚和她一起共度生日的“前任男友”吧?
“哪一個,你是說誰呀?”佟美緊張的追問。
艾力斯在登記簿上簽下名字,叼走她夾在指尖的支票。
“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已經出局。”他轉身就離開原色畫廊。
“喂!”佟美在他身後猛叫。“搞什麼,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祁裕烈是那種人:會想享齊人之福的那種男人。
但是,如果他是選擇了,而結果選擇的對象不是她……
“不會吧?那他昨晚又何必幫我過生日?”
一團團撲朔迷離的迷霧,籠得佟美好心情瞬時掉了一半。
“這會是真的嗎?”她到底該相信什麼?
未解的懸疑,讓可憐的佟美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
她急得想回家去證實事情的真相,又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當面聽到答案?
矛盾與反復,左右為難她焦慮的心思。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佟美拿起早就准備好的皮包,便往住處的方向沖……
“咦?”
多了一台紅色敞篷車,在庭院裡多了一台車。
“會是誰的車?”佟美問自己,心裡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甚至不敢走進屋內,她甚至不敢去面對可能的訪客。
佟美呆站在圍籬外,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自己嚇自己”……
紅色敞篷車駛離庭院,緩慢而張揚的發現佟美。
“佟小姐?”駕駛人放低墨鏡,那是佟美不會忘記的眼睛。“你就是佟美吧?上次在我耳邊大放厥詞的小丫頭!”
盧於,她來這裡干什麼?能干什麼,還能干什麼?
“那又怎樣?”佟美不想示弱,至少不能是現在。
不自然的蒼白表情,一眼就被盧於看破。
“怎麼,現在囂張不起來了?”盧於造作的悶笑。“裕烈親口告訴我,你們的婚姻不過是個障眼法。”
啊?脆弱的心被猛然一擊,佟美無法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這是她和祁裕烈的秘密,如果不是他親口說出,盧於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那表示……
“識相的,聽到這裡就該知道怎麼做!”盧於惡狠狠的給她一頓白眼。“到時候還要人家來趕,那就真是太不知趣了!”
盧於戴回墨鏡。“知道了吧?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呼嘯而過的車輛,也同時帶走了佟美的勇氣。
“果然,是這樣的嗎……”
是這樣的嗎?終究什麼也無法改變的嗎?
祁裕烈曾經說過:他只愛過盧於。
“即使和我結婚,即使和我住在一起,也沒有改變任何事嗎?”
佟美想笑,苦澀的笑;可是不爭氣的淚水,卻先一步落了下來。
她痛苦的蹲下身,全身扭縮成一團。
“我該怎麼辦……”
動了真情的合約,只是“借”來的老公,佟美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