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經營的咖啡廳,由早上十點,一直營業到凌晨二點,職員分成兩班制,晚上七點是換班時間。
妮琪上的是早班,她上班才兩個禮拜就成了店裡的「活招牌」,一些原本無意光顧的男士,在途經店外,看見咖啡廳裡這位笑容可掬的金髮美女,就會忍不住走進店裡,讓幸子直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挖來這棵「搖錢樹」。
「妮琪,下班後要不要一起去唱卡拉OK?」
換班後,一名女同事在更衣室裡問妮琪。
「不了,我太晚回去有人會生氣的。」其實是她自己歸心似箭。
女同事以同情的眼光看著她說:「你家門禁真嚴!」
「是啊!我老爸是很嚴苛的。」妮琪不得不對她撒謊,「你們盡情去玩吧!不用等我了。」
「好吧,明天見!」
兩個女同事向她道完再見便離開,妮琪換好衣服後也隨之走出來,但門一開,她卻愣住不動。
是幻覺嗎?
一個身材頎長,西裝筆挺的帥氣男子就站在門外四步遠的距離,他背倚著牆,雙手斜插入褲袋,好看的下巴微微上揚,視線則凝注在對面牆上的電影海報上。
「拓郎!」
她輕聲一喚,男子的視線立刻移轉到她身上,並且移步朝她走去。
「你怎麼來了?」她問。
「剛下班,順道來接你。」他說得簡單扼要。
「哇!這麼體貼?」她促狹地朝更衣室努努嘴,「老實說,你該不會是算好時間,打算來偷窺我們一票美女換衣服吧——啊!」
妮琪誇張地叫了一聲,因為拓郎握拳就往她頭頂輕敲一記。
「笨蛋!」遠籐拓郎罵她一句,並立刻還以顏色,「你也算是美女嗎?」
她頂有自信的,「當然!」
「呵!還真是超級自戀!」
「我才不自戀呢!」我只是實話實說。
妮琪拉著他走到可以看見櫃抬的地方。
「喏!櫃抬旁那個花瓶的玫瑰花,就是一個愛慕我的意大利工程師送的,他這禮拜連續來了四天,也送了四束玫瑰花給我,還說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呢!」
她炫耀地告訴他:「而且自從我來了之後,店裡一下子增加了許多男顧客,生意更興隆——」
果然,遲遲不對她展開追求攻勢的他,眼光死盯著那束玫瑰,一臉恨不得把那束花扔在地上踩爛的模樣。
看見他無意中流露出的妒意,妮琪雖然滿得意的,不過她可不想惹得專程來接她的遠籐拓郎不開心,那她會有罪惡感的。
「不過,那個意大利男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今天已經跟他說清楚,叫他以後別再送花了。」她以指腹輕點著唇瓣,「不過好可惜,以後就沒有漂亮的玫瑰花可收了。」
聽到她已經拒絕了那個追求者,遠籐拓郎原本酸澀的心情才稍微轉好。
他大方地說:「你喜歡玫瑰花,以後我可以叫花店天天送一大束給你,沒什麼好可惜的。」
「我才不喜歡玫瑰呢!我喜歡的是海芋。」她露出頑皮的笑容,「我是替幸子可惜,以後她就得自己花錢買玫瑰花來裝飾!」
這樣的說法還真是令他哭笑不得,自己是不是被她給耍了?
「嘿!要不要陪我去跳跳舞?」她一時興起,拉著他的領帶問。
遠籐拓郎愣了愣,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爵士樂的咖啡廳裡,臉上滿是迷惑。
「這裡有舞池嗎?」
「呵!這裡當然沒有,但是我知道有家PUB有,而且他們店內自創的調酒很好喝喔!」
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就很少去PUB或是舞廳跳舞了。
不過,如果對象是妮琪的話,他倒不介意暫時拋開自己的身份,陪她去瘋狂一晚。
「好啊!我就陪你去吧!」
「太好了!」
她露出開心的笑靨,使遠籐拓郎不由得也感染到她的快樂,最近他的情緒似乎越來越容易受她影響!
這是不是代表著什麼?
「走吧!」
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妮琪已經飛快拉著他跑出店外了。
☆ ☆ ☆
點了杯調酒,喝不到幾口,遠籐拓郎便被妮琪給拉下舞池。
說實在的,他對社交舞可是十分拿手,但是時下年輕人這種「混亂」的舞步,對他而言可就有點困難了。
「放開一點嘛!」
妮琪看出他仍有顧忌,於是趁著放慢歌的時候說服他放開心胸玩樂。
「我已經放得很『開』了!」
遠籐拓郎有些彆扭地指指自己半敞的胸膛,故意重複一遍她的話。
今晚他可真是徹底顛覆形象了。
妮琪擔心PUB裡出入份子複雜,萬一被記者認出他而乘機拍照,或者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他這只「肥羊」,會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特地在進入PUB前,去原宿街頭採購一些物品進行「變裝」。
此刻的他,一條二手服飾店買來的黑色皮褲搭上白襯衫,原本的領帶被妮琪用來纏在他手臂上當裝飾,上衣半敞,胸前垂著皮繩穿墜的銀飾品,還戴了一副茶褐色的平光墨鏡。
但最可怕還是他一頭閃著亮粉光芒的紫發,雖然妮琪一再保證只要水洗就會恢復原來的髮色,但他還是不禁擔心一向愛搗蛋的她的保證是否可信?
「放心吧!你這個模樣包管連你爸媽都認不出來,就算被拍照上報也指認不出是你啦!」
妮琪邊說還邊用指尖戳戳他的胸口,「而且你這樣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又年輕又帥氣,不只是我快被你迷倒,還有不少小女生在注意你呢!」
不用她說,遠籐拓郎早已留意到有幾個辣妹猛朝他拋媚眼了。
「灌迷湯!」他刻意加重摟住她腰的手勁,「今天的經驗告訴我,下次得慎重考慮你的邀約,你的鬼主意實在太多了,哪天被你拐去賣,可能我還會傻呼呼的鼓掌叫好呢!」
妮琪看著幾乎變了一個人的他,忍不住呵呵輕笑起來。
一曲舞罷,又換了一首快節奏的舞曲,妮琪不想太折騰工作累了一天的他,便提議回桌休息,他倆才跨出一步,妮琪就突然被人捉住手臂。
「小姐,陪我跳支舞吧!」
妮琪一回頭,只見一個梳著刺媚頭,下唇還穿掛著一隻銀環,長得高頭大馬卻一臉無賴相的男人,緊緊捉住她的手臂不放。
「不要!」
二話不說,妮琪便要用開他的手,但對方卻握得更用力,疼得她皺起眉頭。
「放開她!」
遠籐拓郎喝斥,舉起手刀便往男人的手腕劈下,讓對方痛得自動鬆開手。
「好傢伙,你竟敢打我!」
就在對方作勢要反擊時,PUB裡的幾名男服務生趕緊圍上來勸架,深怕店會被砸毀。
這會兒妮琪玩樂的興致也沒了,趁亂扯著遠籐拓郎的衣袖說:「我們快走吧!萬一惹來警察或記者就麻煩了!」
權衡得失之後,他只好聽從妮琪的建議,暫時放過這個無賴,到櫃檯草草結了帳便離開。
「你還好吧?」一走出PUB,遠籐拓即便關心地問她,方才對付無賴的強悍氣勢,霎時化為無形。
月光下,妮琪的臉色還真有些蒼白。
「我還好。」她懷著滿心的愧疚說:「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為什麼要道歉?這件事錯不在你。」他綻放溫柔的笑靨,「誰教我獨佔了全世界最美的女人一整夜呢?會引人眼紅也是當然的。」
「別取笑我了!」聽他重提自己的自誇之辭,妮琪羞得想找個地洞鑽。
「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是真的這麼認為喔!」
她的臉一下子全緋紅了。
「對了,你剛才那記手刀好厲害喔!」她連忙轉移話題,「你有學過功夫嗎?」
他微頷首,「我學了幾年空手道,十二歲的時候,我還曾經制伏過一個想綁架我的歹徒,像剛剛那種小混混,我還不放在眼裡——」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遠籐拓郎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聲兇惡的叫囂,待他倆回頭一看,才發現方才和他們在PUB起衝突的那個男子,竟然找來了七、八個幫手朝他們快步追來。
「喂,這樣的陣仗你擺得平嗎?」妮琪抖著聲問。
「可以——」遠籐拓郎背脊上頻冒泠汗,「如果我手上有散彈鎗的話。」
她簡直快嚇昏了,「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別說了,快跑吧!」
遠籐拓郎先按了一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然後便拉著妮琪的手逃命。
跑了十多分鐘,那群人依然窮追不捨,妮琪卻已經有些體力不繼了。
「妮琪,待會跑到前面那條巷子,我會堵在巷口攔住他們,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千萬別遲疑,知道嗎?」
「我不要!」她跑得氣喘吁吁。
「聽話嘛,我看得出來你已經沒有體力跑了,而我也沒有把握可以赤手空拳撂倒那麼多人,如果你不小心落入他們手中,不曉得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而我就算打不過他們,也不過是被揍幾拳而已,我想他們還不至於會殺人的。」
「可是——」
「別可是了,快跑!」
已到巷口,遠籐拓郎疾言厲色地命令她先逃,確定她消失在黑暗巷道中才轉身準備迎戰。
「哼,再跑啊,我看你還能跑到哪去?」刺媚頭跑得氣喘如牛,嘴角卻掛著得意的奸笑。「敢打我?兄弟們,上!」
遠籐拓郎好歹也是個空手道高手,既然不用再分心照顧妮琪,他也放手開打,九個大漢兩三下就被他撂倒了四個。
「把他打離巷口!」
剌媚頭看出遠籐拓郎故意固守在巷口,一方面是為了讓女伴順利脫逃,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避免被「夾攻」,於是他趁著另一個同伴出手的同時,舉腳掃中遠籐拓郎的右膝,在他即將跌倒時又朝他右側一踢,硬是將他逼離巷口。
「次郎,去把那個女的給我捉回來!」
「休想!」
遠籐拓郎忍著痛,咬牙由地上爬起,把那個聽命要去追妮琪的男人抓住來痛打一頓,又是一場混戰。
「不要打了!」
什麼?
遠籐拓郎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到看見妮琪手上拿著一支拖把從巷內衝出來時,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妮琪「出場」的氣勢可駭人了,炯炯的雙眼像是噴火似的,彷彿是被惹毛的鬥牛,掄起拖把見人就打。
「笨蛋,誰教你又跑回來的!」遠籐拓郎簡直快被她氣暈了。
「如果你有個萬一,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我——啊!」
妮琪話說到一半,亂揮的拖把卻被其中一個混混握住,遠籐拓郎見狀立刻從地上爬起,幫她捉住兩人手中僅存的「武器」。
「小心身後!」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警告,妮琪與遠籐拓郎同時分神向後看,只見一名原本已經被打昏的混混,正拿著一把尖刀朝遠籐拓郎猛刺而來——
「不要!」
妮琪尖叫,不假思索地立刻移到他身後將他抱住,想以自己的身體替他擋刀。
「啊!」
一聲淒厲慘叫劃破天際,妮琪原以為那該是自己中刀的哀嚎聲,可是那聲音卻是男人的,而且她的身體完全沒有痛的感覺,奇怪?
「啊!」
這一聲慘叫就真的是妮琪發出的了。
因為她一回頭,原本要拿刀刺殺遠籐拓郎的混混,右掌被一枝紅尾鏢貫穿,鮮血淋漓,嚇得怕血的她立刻閉眼躲進遠籐拓郎的懷中。
「大哥,你還好吧?」
一個低沉好聽的男性聲音在妮琪身旁響起,她聽出這就是方才出聲警告他們的人,於是她好奇地抬眼一瞧。
除了酷和帥,她想不出其他辭彙來形容眼前這個蓄著一頭烏亮長髮的東方男子。
他的長相跟遠籐拓郎相比,簡直就是不分上下,差別在於他的眉宇間流露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肅殺之氣,而他在瞧見遠籐拓郎唇上滲出的血跡後,他的眼中立刻射出殺氣!
「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竟敢動我『籐田幫』的人!」
籐田幫?
妮琪聽見那男人霸氣十足地叱喝那些混混,此時她才發現,現場突然冒出了二十多名黑衣男子,而搶她拖把的那個混混,正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拿槍抵著他的太陽穴,嚇得臉色發白。
「對不起,是我們有眼無珠,如果知道他們兩位是『籐田幫』的人,我們再怎麼樣也不敢動手的!」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刺媚頭,一聽到「籐田幫」三個字,感覺到在場黑衣人的肅殺氣息,嚇得棄刀求饒。
「古澤大哥,怎麼處理這些人?」用槍指著小混混腦袋的黑衣男子向首領詢問。
「阿徹!」遠籐拓郎連忙向前來搭救他們的妹婿說:「不准殺人!」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嗎?」
古澤徹俊冷的臉龐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寒笑意,接著轉向手下發出命令。
「聽著,我要這些人在醫院裡安靜休養三個月,動手!」
「是!」
天哪,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看著他一聲令下,數十名黑衣男子立刻聽命行事,一片混戰中只聽得哀嚎聲四起,妮琪簡直不敢相信這如同撒旦般令人畏懼的男人竟然會尊稱遠籐拓郎為大哥?!
古澤徹的眼光掃向妮琪,在看她畏縮地又將臉埋進遠籐拓郎的懷裡後,才將視線移往遠籐拓郎的臉上。
「你去參加化妝舞會嗎?」他看著遠籐拓郎的紫發,露出玩味的神情,「如果讓奈緒美看見你現在的模樣,不曉得她會愣住?還是昏倒?」
「別取笑我了!」遠籐拓郎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還好你及時趕到,沒想到你送我的這個藏有追蹤器的戒指,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古澤徹聳肩一笑,「這位小姐肯定就是你那位失憶的友人吧?」
「你知道?!」
遠籐拓郎有些訝異,因為他從未向他們提過此事。
「奈緒美第一天就得到了消息,原本今晚我跟她要回去看你的,但是管家說你還沒回去。」他頓了一下,「我看我最好找個理由絆住她幾天,否則讓她看見你這一身傷,肯定會哭得不成人形。」
遠籐拓郎點頭附和,「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否則那個小管家婆肯定會叨念得我不得安寧。」
「走吧!我先載你去醫院擦藥,然後再送你們回家。」說完,古澤徹又朝其中一名兄弟一嚷:「雄太,剩下的就全權交由你處理了!」
混亂中,被點到名的雄太由人群中露出臉,「請大哥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
上了車,看過醫生,古澤徹將他倆安全護送回家後便離開。
深深自責的妮琪從上車到回家都不吭半聲,直到遠籐拓郎安撫她回房休息,她也只是低垂著頭,默默跟在他身後上樓。
「啊!」
她沒料到遠籐拓郎會在二樓樓梯的轉角處突然站住、轉身,不小心一頭便撞進他懷中。
「糟了,有沒有撞疼你?」她擔心的是遠籐拓郎胸口的瘀青被她這一撞,會不會更嚴重?她伸出手想替他輕揉,卻被他半空攫住。
「告訴我,那時候你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幫我擋刀?」遠籐拓郎早就想問她這個問題了。
妮琪微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記得這件事。
「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難道你沒有想過,那一刀可能會要了你的命?」遠籐拓郎餘悸猶存地握緊她的小手,「如果不是阿徹及時射出那支紅尾鏢,也許你已經因為我而死於非命了!」
聽他這麼一說,妮琪才想起那只被鏢射穿的血手,當時的危險氣氛又攫住她。
「是啊!好險!」她自我挪揄地笑說:「我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墓碑上要刻什麼名字,你恐怕得大傷腦筋!」
「你——」
遠籐拓郎恨不得讓她知道,當她奮不顧身的替他擋刀時,他心裡受到多大的衝擊與震撼,而害怕失去她的念頭又帶給他多大的恐懼,他長歎一聲,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拓郎?」
被他緊緊的抱住,聽著他在自己耳邊輕歎,那溫暖的鼻息輕輕拂過她裸露的頸項,讓她不禁開始貪戀這個厚實的胸膛。
沒錯,當時她會不顧自己的安危替他擋刀,就是因為在她心中,他的重要已經超越她的性命,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已深深地愛上他。
該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了嗎?
考慮了一會兒,她在心底否決了這個想法!
在他親口說出愛她之前,她決定繼續「失憶」到底。
☆ ☆ ☆
第二天,妮琪照常去咖啡廳上班,遠籐拓郎則在鏡前端詳了自己受傷的臉孔許久,決定放棄去公司上班的念頭,留在家中以電話及電腦處理公事。
但是看見妹妹和妹夫連袂造訪時,他可就後悔自己沒乾脆將公事丟在一邊,跑去箱根的別墅隱居,謝絕訪客了。
「阿徹,你不是答應我會把這愛哭鬼攔住幾天嗎?」
遠籐奈緒美一看見大哥被揍得臉上有青、有紫的慘狀,還沒開口說話,她就已心疼地掉下淚,讓遠籐拓郎像哄小孩似地抱抱她,說盡好話安慰她。
「別怪我,是你忠心的老管家三更半夜撥電話『告密』,我能說服她不馬上衝過來打攪你睡覺就很不錯了!」古澤徹一臉的無辜。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奈緒美一在沙發上坐定,便急著問明事情的原委,「你外出不是一向有保鏢跟著嗎?為什麼昨晚你會落單呢?」
「我也不是每回外出都讓保鏢跟著,偶爾我也會想要擁有不受外人打擾的自我空間,這一點你應該也有同感吧?」
古澤徹插話,「是啊!就像是約會的時候。」
遠籐拓郎被道中心事,臉上頓時浮現此一微尷尬。
奈緒美乘機追問:「對了,聽說你還接了一個失憶的外國女孩子回家住,可是對方的身份、來歷你卻一無所知,是真的嗎?」
「嗯。」他不認為有什麼好隱瞞的。
「哥,你太不謹慎了!這一點都不像是你的作風。」她略顯不悅,「萬一她根本沒有失憶,是想藉機傷害你怎麼辦?我聽石田總管說,昨晚你就是跟她出去玩才出事的!」
「昨晚的事純屬意外,與妮琪無關。」遠籐拓郎立刻為她辯駁,「我相信妮琪不會是對我有所圖的壞人,如果你跟她相處過,你一定會深表同感,而且昨晚她還奮不顧身的替我擋一下刀,這一點阿徹能替我作證,他也看到了。」
「這倒是真的。」古澤徹據實說:「那個女孩子的確是拚了命的在保護大哥。」
遠籐奈緒美抿抿唇,在腦海中仔細思考了一下。
「好吧!就算她是好人!可是你要幫助人,也用不著讓她搬進家裡來吧?為什麼你不在外面租間公寓給她住?這麼一來,不就可以避免別人的閒言閒語嗎?」
這可把遠籐拓郎問住了。
從頭到尾,他還真沒想過要租屋讓妮琪在外獨住,他只想著自己要照顧她,「就近」照顧她。
「哥,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孩了吧?」
遠籐奈緒美單刀直入地問,就在遠籐拓郎被她問愣同時,女傭轉來公司打來找他的電話,適時幫他解圍。
藉著上樓看一份資料為由,遠籐拓郎連忙離開客廳,躲避妹妹的追問。
「奈緒美,你這麼逼問會讓大哥很尷尬的。」一看遠籐拓郎上樓,古澤徹便輕聲提醒妻子。
「可是我擔心他嘛,」她柔美的臉龐除了淡淡的淚痕,還有幾抹愁意。「大哥的商業手腕是很高桿,腦袋也很聰明,但是談感情可就是個生手了,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對那個外國女孩動了心,可是對方來歷不明,教我怎麼能不擔心他會被騙呢!」
「人可以隱瞞她的來歷與過去,但是長久的相處終究能看出一個人的真面目。我想,重要的不是那個女孩子的身份,而是她的內在吧?」
他輕攬著愛妻肩膀,「我想,大哥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容易受騙,如果你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叫妮琪的女孩子應該不是什麼壞人,而且她十之八九也對大哥動了情。」
「真的?」
「嗯。而且我早料到你會不放心,所以先一步派人調查那個女孩子,雖然她的來歷至今仍是個謎,不過她出院後的交友情形倒是很單純,只有她工作的咖啡廳老闆和工作夥伴,以及大哥而已,並沒有跟任何可疑的人物接觸,你不用太過擔心。」
「阿徹,你真好,」遠籐奈緒美賴在古澤徹懷裡撒嬌!「你好像總是預先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好厲害喔!」
他在嬌妻粉頰上啄了一口,「我可是打從你七歲時就認識你,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如同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一樣。」
「嗯。」她心裡甜滋滋地。
「那麼,待會兒別再追問大哥感情的事了,給他選擇的自由吧!」
考慮了一會兒,遠籐奈緒美也只好暫時打消追問到底的念頭了。
「唉!希望大哥頭一回動感情能有好結果,別受到任何傷害。」
唯今她只有向天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