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拉回到三年前。
冥王府中。
鳥語花香的時節,這兒卻如同往日一般陰沉,絲毫看不見春的跡象。黑色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行走的都是滿臉冷漠的黑衣男子,偶爾有女人經過,也都是冷冰冰的人如同石雕。
十七歲的少年何飛霜便是生長於這樣的環境中,做完了分內的工作,此時正很輕鬆地倚在一根石柱上。他常常這樣,此處很偏僻,是沒人打擾的。
但今天,這個願望隨即破滅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語聲,幾個錦衣人正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這是很難得見的事情。何飛霜驚奇地瞪大眼,這幾位是上代冥王的弟子,在冥王府裡,他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今天怎麼會來到這裡?
英俊的司徒揚眉率先開口,臉上滿是驚訝與誇張的表情:"鬼影師兄,你沒看錯吧!我們偉大的冥王,今日竟然提了一隻鸚鵡回來?"
"沒錯!不相信可以自己調查!"回答的是一臉壞笑的老八——鬼影,他跛了一隻腳,輕功卻仍是天下聞名也只有他和大公子能偷偷接近冥王而不被發覺了。
什麼跟什麼嘛!司徒揚眉露出委屈的神情,發言道:"你是師兄,你說了算!"
誰敢為這事靠近冥王呀,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還看見什麼?一隻鸚鵡值得我們這樣麼?"冷漠的公孫小劍開口喝問道。
"一隻鸚鵡當然不值!"鬼影嬉皮笑臉地,用他一貫拉長的聲調道,"重要的是,我們的主子竟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什麼!"同行的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歎。
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司徒揚眉開始胡思亂想:這是否代表我們馬上會有一個夫人出現?
公孫小劍白了他一眼:"背後亂嚼舌頭,你不怕冥王和刑堂大哥會要了你的命?!"
"又沒人聽見!"司徒揚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開始四下打量,背後議論冥王是要處死的!運氣該不會那麼遜吧!
"不好!"何飛霜暗叫道,這三人說時旁若無人,什麼也不在乎,這會兒再來找人,看樣子是想要滅口了,心中湧起一陣恐懼,正想偷偷離開,鬼影已笑嘻嘻地站在眼前。
"小兄弟,陪我練練招吧?揮手一掌擊了過去,不能怪我心狠呀!這一番話你若傳了出去,咱們三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這小子看起來不太面熟,應該不是什麼高級弟子,殺了他,問題應該下是太大吧!
對不起了,你自認倒霉吧!"鬼影"在心中加了一句。
何飛霜生於冥王府,長於冥王府,對尊長的命令從未想過反抗,反抗的後果是很嚇人的。對尊長的責罰也從未躲避,避過了一次,下次便會更重。
此時,他的面孔雖已刷白,卻仍是一動不動。不過,他與這幾人的功夫差得太多,要避也避不了。
"我也聽見了,你們要不要把我也殺了?"乍然間,一個清冷悅耳的聲音適時響起。
"那就怪你倒霉了!"公孫小劍的臉上湧上了一陣濃濃的殺機,一反手已拔出了長劍——殺人對這位十六爺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司徒揚眉皺起眉頭,開始抱怨:"怎麼搞的嘛!這兒平時根本沒人來,今兒怎麼一下冒出了兩個?小姑娘,你是哪級弟子?"
冥王府弟子分天、地、玄、黃、宇、宙、蒼、穹八級,這三人屬天級,而何飛霜只屬穹級。
突然出現的女子微笑了一下,不予回言。她的容貌掩在輕紗下,看不很真切,卻依舊能使人感覺到一股特別的韻味,身上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這種特殊的氣味使正要出手攻擊的公孫小劍猶豫了一下,這女人的氣質不屬於冥王府!
"師兄,你先住手!"嗅覺同樣敏銳的司徒揚眉也發覺了不對之處,叫道,"小姑娘,你究竟是誰?"
擁有清冷悅耳聲音的女子再次開了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淡笑:"你們不是在議論我麼?怎麼人到面前,反而不認識了?"
輕摘下紗帽,露出一張傾城絕俗的容顏,目光如水波般向三人一轉,微笑道:"我是'靈女'冷紫月,敢問三位高姓大名?"
完了!
司徒揚眉懊惱地一拍腦袋。人家說夜路走多了,是會碰見鬼的,可自己頭一回議論尊長,怎麼就給人聽見了?
冷紫月微笑招手:"小兄弟,你過來!"
何飛霜依言走到她身旁,乖乖地看她——這就是冥王帶回來的女人麼?
她真是美呀!
好奇心大並不是件好事情,可一慣謹慎的飛霜卻控制不住自己了。而其餘三人傻愣愣地站在一旁,根本沒有剛才凶神惡煞的模樣。
這女人會把剛才的事告訴冥王嗎?他們不安地想。
糟了,他們死定了?
雖然死對冥王府的人來說並不算多大的事,可無盡的酷刑卻讓他們感到恐懼。這次的下場會是什麼呢?
是死?還是受酷刑?
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寧願選擇前者。
這一代冥王的脾氣很暴虐,平常已是冷酷無比,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何況這次是惹了他的客人!冷紫月輕蹙著眉頭,完全理解他們的憂慮,她嫻雅地攏了攏頭上的發,將目光投向忐忑不安的三個人:"只要你們不傷害這位小兄弟,我是不會把今日的事告訴冥王的,相信麼?"
司徒揚眉苦笑著回應她:"不信也沒辦法,我總不敢連你也殺了吧!"
公孫小劍卻冷冷地點頭:"我信你!"
※ ※ ※
"鬼影"卻早已溜了。
冷紫月輕輕抿嘴,目光中閃動著些微的笑意,狐假虎威的滋味真是不錯呀!
待三人走後,她請了何飛霜當嚮導,一處一處地逛了過去。走馬觀花之後,冥王府的神秘在她眼中蕩然無存。
但,她卻明顯地被冥王府的佈置嚇到了!
這裡機關的精密巧妙是外人無法想像的。更為神奇的是,它與地勢房舍巧妙地溶合在一起,讓人破無可破。
林夕並不是一個耐心的人,他做不來這種細緻的工夫。那麼,這一切是出自誰的手呢?
"是大公子呀!"帶著一臉崇敬的神情,何飛霜解答了她的尚未問出口的疑問。
"大公子?"冷紫月低吟,是指風易白吧!林夕曾對她提過這個從來不笑的怪人。
何飛霜不安地看著她:"冷姑娘?"
剎那間,冷紫月對風易白產生了興趣,唇角逸出一片笑:"我想自己走走,你回去吧!"
何飛霜莫名其妙地跟她道了別。為什麼冷姑娘突然不要他帶路了?自己說錯了什麼嗎?不過,她剛才問了大公子住的"風閣"在哪兒,她會不會是去那兒呢?
※ ※ ※
隨意走了很久,冷紫月突然驚訝地發現,自己迷路了。
她小覷了冥王府,這裡被武林中人稱作"最詭異的地方"是有道理的。在這毫不起眼的黑石子路上,她竟然迷失了方向。
冷紫月輕皺著眉低歎了一聲,該找人問路麼?但四處打量後她失望了,這麼偏僻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人來的。
沒辦法,賭賭運氣吧!
很隨意地向西方走去,如願地看見了層層的人影,但與她所想的大相逕庭,這並不是出口,而是囚獄!
幾百人密密麻麻地被塞在十幾間鐵籠裡。鐵籠的四面透風,但依舊散發出一種難聞的臭氣。一句話,這裡簡直是人間地獄!
冷紫月的心不由沉了沉,林夕外號"斷魂",難道真的喜歡這樣斷人魂魄嗎?
囚獄裡的人似乎發現了冷紫月的蹤跡,在驚奇過後,開始他們憤怒地謾罵——
"妖女,滾出去!"
"妖女,你以為能看見我們向你求饒麼?"
"無恥,卑鄙下流!"
種種不堪言語如同污水,不斷撲來……
冷紫月溫柔地一笑,清冷的嗓音開始說話:"我不是冥王府的人,也不知你們為何被關在這兒。但如果你們願意告訴我原因,也許我能幫助你們。"
"你不是冥王府的?"
"對,我是靈王谷的。"
"哈!哈!哈哈……"籠獄中傳來爆笑,"不要再使下流手段了,要殺就殺,我們是不會再上當的!"
冷紫月蹙緊了眉,自己真的這麼不可信任麼?
顯然這些人受了太多的折磨,已不敢輕信別人了。這一點,從他們帶有菜色的臉上,襤樓的衣服上,及傷痕纍纍的身上就可看出了。
一顆心猛地揪起!林大哥抓這些人有什麼用處?難道他們都得罪了冥王府麼?
自己一向是無慾無求,從不要求別人,也從不肯給別人任何承諾。可是眼前的情景,又怎能叫人不動容?她會請林大哥放了他們!
林夕會答應她的,他從未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儘管這會使她欠下林夕好大一筆人情,可她不在乎,她還沒冷血到能把幾百條性命拋到九霄雲外的地步。
有人來了!
冷紫月警覺地躲在一邊,打量著來人。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隨後,她看見了一個英挺俊秀的白衣男子和他一雙深沉清淨、睿智又憂鬱、猶如水波一般溫柔的眼眸!
只是一眼而已,冷紫月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乍然間,一種似甜似喜似酸似澀的情愫不斷從心底溢出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神情隱隱約約地與心內最深處的景幻重疊在了一起!
夢裡尋他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男人是誰?
她永遠不能忘記那一刻!
出道至今,石榴裙下拜倒英雄無數,她卻從未動情,只因她相信,在某個時候,她會遇上一個愛她、她也愛著他的男子。
她相信緣分!
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幾日來會莫名其妙地來冥王府,可現在明白了。她來,是為了尋找他而來的!
這男子究竟是誰啊!
那白衣男子顯然並沒有發現她。只見他身手沉穩地探向囚牢,機警地朝四周梭巡一番後,從懷中掏出個小瓶,道:"這是昨日的解藥,請各位盡快服下。還有,這幾日的飯菜你們盡量少吃些,也許……也許……毒會更重!"語音有些吞吐,但並不猶豫。
一個老人隨手接過藥瓶,毫不懷疑地服下一粒,並把藥傳給了別人。
"你是誰?為什麼毒王每次下毒你都有解藥?"一個中年男子發問。
白衣男子面容抽搐了一下,沉默著,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說:"我是冥王府弟子,這解藥是冥王讓我送的。"
"你撒謊!"中年男子斥道。
"林夕沒有那麼好心!莫非……莫非你是別的門派在此的臥底?否則你為什麼不僅有解藥,就連傷藥、食物都會偷送來?"
"對!"響起了一片附和聲。
沉吟一會,老人道:"如果你真是臥底,就幫我們傳個消息吧!"
白衣男子略微猶豫了一下:"好!什麼消息?"如果不是對冥王府不利的,他應該可以效勞吧!
"原來你真是我們的人!請你告訴江湖大聯盟的人,說冥王府的機關非比尋常,不可輕闖。讓他們想辦法殺了魔心風易白,機會或許還大些!"老人驚喜地道。
"殺了風易白?"白衣男子不解地問道,像詢問,又像是根本不要別人的回答。
"不錯,若不是風易白設計的機關,我們就不會在這兒了!"眾人異口同聲地道。
哈!哈!哈哈!
一陣難以抑制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很明顯是用了冥王府的絕技"魔音穿腦",尖利的笑聲似乎要貫穿每個人的耳膜,使得人痛苦不堪。
白衣男子不忍地看著眾人,忽然像作出什麼決定一般,目光一凜,長吸一口氣,縱聲長嘯,高亢人云的聲調頓時將"魔音穿腦"的功夫完全壓制了下來。
囚籠裡的人不解地看著他,這個臥底的人武功也太高了吧!
老人不安地發問:"你也是四大家族的麼?"
除了四大家族,他們想不出還有什麼門派能培養出這樣一個傑出的弟子。
一陣冷笑發出,兩人出現在囚獄的台階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毒王,另一個則是老九高霸。
眾人一陣瑟縮,這兩人怎麼又來了?
高霸拉扯著手中的金龍鞭,很是囂張地說:"當然是冥王府的嘍!大公子,你怎麼不回答他們?你每次那麼好心救他們,他們怎麼還想殺了你呢!這可真叫好心沒好報呀!大公子,難道你沒告訴他們,咱們冥王府除了冥王,就以你為尊嗎?"
毒王則一臉陰沉:"大公子,我沒得罪你吧?為什麼要壞我的事?"
"大公子?!"
囚獄裡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將目光投向正中的白衣男子,口中同頻率地發出三個字。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會,才淡然而憂鬱地說道:"不錯,我就是風易白!"
"風易白!"冷紫月輕輕地說道,心裡被溫柔充滿,她記下這個名字了,原來這個沉靜憂鬱的男子就是大公子風易白呀!
沒被憤怒的目光燒死,實在是風易白的幸運。早把風易自恨透的人們根本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大聲的喝罵不曾停過。
風易白卻並不反駁,只是默默無語地看著兩個挑起事端的師弟。
毒王與高霸卻毫不懼怕地看著他狂笑,大公子的權威雖然高,可他卻從不運用,這樣的大公子,有什麼好害怕的,他們甚至這樣想著。
冷紫月的眉已蹙了許久,他沒必要這樣委屈,不是嗎?
為什麼害人的可以在一旁狂笑,而助人的卻只能沉默?不,風易白不是害怕,她敢保證。
擁有這樣一雙眼眸的男人是不會害怕的,他只是在忍讓!忍字頭上一把刀,她甚至可以看見他心中的痛苦。
風易白終於發話了:"二位師弟可以走了麼?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
高霸冷笑一聲,正想答話,卻被毒王制止了。平常不發話的人若是發了話,還是不要招惹得好,他向冷紫月的方向一指:"梅師妹不與我們一起走麼?"
冷紫月大大吃了一驚,毒王發現她了,那風易白一定早發現了,他為什麼不說?
風易白搖了搖頭:"我與梅師妹還有話要說,你們先走吧!"
奇怪!冷紫月不解地想,為什麼都把自己當成梅師妹?是梅潔吧!十八弟子中惟一的女子,林夕曾簡略地跟自己說過。
目視著兩人漸漸遠去,風易白沉默地也走出囚獄,壓根兒沒往身後看上一眼。
這怎麼行?!冷紫月皺起雙眉跟了出去,再不跟著他,恐怕天黑也找不到路呢!
風易白走到無人處停了下來,淡淡地開口:"你可以走了,出去時小心些,碰到了別人就沒這麼好運了!剛才他們的話,就請你傳出去吧!"
這男人感覺得到我不是冥王府的麼?冷紫月暗想,可以逗逗他嗎?平日幽冷的心生出一種頑皮。她輕笑一聲:"連要殺風易白的話也傳麼?"
風易白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語氣卻是溫柔的:"是的,如果你願意!"
這女孩的聲音真美。幸好二師弟以為她是十七師妹,否則冥王府內又要多一個冤死鬼了。
奇怪!冷紫月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好奇,很少人會這麼回答的。輕輕地說道:"真的麼?你不怕死?"語聲如同方纔的一般清冷柔和,風易白不由得又在心底讚歎了一回,這少女有著動人的聲音,她應該也有一副美麗的容貌吧!
輕歎一聲,他卻依舊沒有回頭:"快走吧!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心中突然湧起對這少女的關懷,莫名其妙地,他不願這女子受到任何傷害。
"我迷路了。"
"那我送你!"他脫口而出。
冷紫月雖不說話,但已為他的溫柔與親切亂了一顆芳心,臉已經紅了,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紫月 很想對他說些什麼,但少女的矜持與血液裡天生的驕傲 卻阻止了她內心的想法。默默地凝視他,彷彿所有的生 命都要為他燃燒起來!
"你還沒走?"風易自再次問道,心中竟升起了一種期盼。
冷紫月搖了搖頭,不在意他是否能夠看見:"你不想知道我是誰麼?"
不是邀請,不是炫耀,只是平靜地訴說,但卻在風易白的心中激起一道漣漪
"我……"話說一半,卻截然而止,"你還是走吧!"
不屬於自己的,不要去碰觸。否則,最終得到的只會是痛苦!風易白暗暗告誡自己。這世上一切的美好都不屬於自己,屬於自己的,只有黑暗啊!
猶自地黯然著,卻又聽見了毒王與高霸的笑聲。他不滿地皺眉,他們靠近時自己怎麼沒發覺?是剛才失神了嗎?
"大公子,你不是與梅師妹有話說麼?怎麼又換上個小姑娘啦?"
兩人怪裡怪氣地開口,這件事若是告訴了冥王,大公子可倒霉啦!
風易白愣住了,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這小姑娘!該怎麼保護她呢?自己在暗地裡雖放走過不少武林人士,卻從未光明正大地這麼做過呀!難道今日要破例了嗎,他淡淡地想道,儘管這代價是死!
"我會捍衛好冥王府的!"十年前,自己曾對師父說過。可是,為什麼救她的心意是這樣的強烈?!沒見過她的容貌,只聞聽她兩三句的低語,風易白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救她!救她!一顆心在狂呼。
救她!即使這代價是——死!風易白如是想。
無禮的狂笑仍在繼續,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幽靈般地飄來,如松一般挺直,如劍一般銳利,又如冰一般冷漠!
接著是一道陰森而又溫柔聲音:"他們對你無禮?"普通的詢問,卻洋溢著殺機。不待回答,漆黑的刀已揮起!
是林夕——他是絕不會容許紫月受半點委屈的!
"不要!"紫月低聲叫道,她不要他又為她殺人!
收回了刀,揚著眉看著她,她又不忍心了嗎?
"不要。"又低聲地,彷彿強調著說了一句,"他沒對我無禮!"幽幽一笑,又輕輕地道,"大公子,請你轉過身來!"
不理會風易白對她絕俗容顏的震撼,又輕輕地道:"你很好,我會記住你的!"
是麼?風易白自問道,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不覺已是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