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心(上) 第五章
    「杜先生──杜先生請你別為難我,總裁他尚在開會──」

    吵鬧的聲音隨著那扇被「推開」的門,打斷了站在案堂上正在發表言論之人的話,登時,會議室裡鴉雀無聲的看向門前那道傲然而立的男子。

    來人是他們熟悉的,可不正是他們龍大總裁的好友,那響名醫界人稱天才的杜子昴!

    此刻他臉上除了那抹招牌的邪笑之外,似乎還多了一股冷冽的──殺氣!?

    他只笑了笑,態度爾雅至極,「抱歉,打擾大家開會了,只不過從現在開始龍總裁與我有要事商談,煩勞各位先行退席,各回各的工作崗位如何?謝謝大家配合。」

    語氣是笑的,可是那雙寒芒似的「凶眼」可也嚇人的緊,他冷冷的注視著龍慕樊,那氣勢令人不須懷疑就可確定他會殺人。

    龍慕樊雖然沒讓他那反常的行為神態給嚇住,可到也不能說他沒感到吃驚,好歹子昴會有如此駭人的表情,這可也是他們認識十年來破天荒的頭一遭呢──如此明顯的挑釁態度!

    「散會!」沉沉的吐出了兩個字來,便馬上的「清掉」了室內的 「多餘人物」,此時會議室裡只剩下龍慕樊,杜子昴和羽環-三人。

    「羽,我想和他單獨談談,謝謝。」眼光微轉,面對羽環-杜子昴說的非常的輕柔。

    「子昴──?」輕蹙眉睫,羽環-看的出他那刻意壓仰的忿怒,可是他不明白杜子昴的氣,從何而來?而且顯然的,他的怒是針對龍慕樊而來,這令他深感不解。

    「羽你先出去吧。」同樣的,對待羽環-,龍慕樊的語氣也明顯的柔和幾分,但臉上的表情卻也十分的堅持。

    羽環-明白龍慕樊那說一不二的個性,一旦他決定的事就不容再做更改,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含帶思忖的看了杜子昴一眼後便依言的離開會議室。

    冷-著他,龍慕樊表情不變,「我想你該有個很合適的理由才是。」

    「你放心,我這理由絕絕對對能引起你的興趣的。」闔上了門,子昴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龍慕樊點燃一根煙,挑挑眉,俊臉上所寫的是「是嗎」兩字,他等著杜子昴的下一句。

    「我來和你談一個人。」

    「誰?」

    「齊穎。」拉過椅子,杜子昴坐在會議桌的另一-,淡淡的看著龍慕樊的表情變化。

    穎-?

    忡怔了半響,龍慕樊沉下了臉,冷硬道,「他有什麼好談的?」

    「那可多了!」

    誇張似的呼喊了聲,杜子昴靠在椅背上,玩著自己的手指,嘴裡也沒閒著數落著,「好比說他這幾天過的好不好,好比說他的身子狀況每況愈下,好比說他現在像個棄婦似的,天天只能待在冷清清的大宅裡等著他老公回去,好比說他老公對他感到煩了、膩了,他可以卷布蓋滾回台灣了,又好比說……」

    「又好比什麼?你是他的主治醫生,病人的健康狀況你該全全負責,何需來對我說。」

    「是沒錯,我的確是他的主治醫生,不過中國人有句諺語不知道你聽過沒?這話是這麼說的,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要是病人本身沒有任何求生意念,就算我有再高的醫術,對病人來說也是枉然。」

    一想到那張含淚入夢的淒楚臉蛋,子昴就越發的對眼前那張冷酷沒表示的臉,感到十分的不爽。

    穎-沒有求生的意念?

    龍慕樊眼神為之一凝,他正為了杜子昴的那句話而微驚,他知道穎-不是那麼軟弱的人的,要不然他就無法在齊宅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存活至今,他知道穎-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自已的人的。況且龍家眾人待他遠比齊家之人好上數百倍,有何理由會讓他失去求生意念?

    「你是他的主治醫生,不去找他談解開他心中的結,反到跑來我這吵鬧,你醫生是當假的嗎?」

    「我當假的?」杜子昴寒下了臉,雖然他非是老爸的親生兒子, 不過和老爸可有一個很好的共通點,那便是──都很忌諱被人懷疑自已的醫術!誰要敢懷疑的話──哼!他就注定要倒大楣了!

    「姓龍叫慕樊的,我發現你這人不只自傲自大,目中無人,行徑乖戾之外,還外加有眼無珠八成患有嚴重的白內障,我建議你不妨抽個空去檢查檢查,免得哪天錯將大海當泳池,淹死你這只自私的豬!」

    喝!精彩!以他倆人相識的十年來,子昴可說是第一次用如此白話的言語來罵人的,而這有幸當被罵人的竟是龍氏企業的總裁,全美黑手黨的首領!

    「罵完了?」面對杜子昴的出言不遜,龍慕樊只是挑了挑眉,臉上並無明顯的怒意。

    「還沒!本少爺只是稍做休息而已!」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可給我聽清楚了,本少爺的醫術是絕絕對對不會比我老爸還差,要醫好穎-這種先天不良,後天又失調的虛弱體質,在我眼裡那不過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但是你明不明白我方纔所說的那句諺語的意思?縱然我有再高超的醫術,再好的藥,也禁不起你在一旁的猛扯後腿。」

    「我扯你後腿?」蹙起劍眉,他不悅的道。

    「這與我何干來著,杜子昴你失常了是不是?」

    「你才病危了咧!姓龍的你少給我裝傻假白癡,我就不信你不明白穎-身子變差的原因。」子昴嗤之以鼻。

    龍慕樊依究一臉的漠然,深高漠測的表情叫人無法瞭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病人所需要的不只是藥物的治療,另一方面病人的情緒和環境也是一大因素,而你只知道將他交給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三番兩頭的惹他傷心哭泣,以行動無情的傷害他,你該死的知不知道就在這短短的幾十天裡,你已經將他賴以生存的毅力全數磨光了?」

    心頭像被棒槌重重的敲打了一記,龍慕樊不禁被子昴的言詞給震愣。

    「今天我來找你最主要的目地只是想來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你到底愛不愛齊穎-?」眼光如炬的直視著龍慕樊那錯愕的俊容,子昴冷冷的揚起了嘴角。「我沒有說我不喜歡他。」捻熄了煙,龍慕樊語氣冷淡的讓人想發火。

    「誰問你喜不喜歡來著,我是問你愛不愛!以你的IQ來說,不會不知道愛這字不同於喜歡吧。」

    夠挖苦也夠諷刺,對他這句句夾槍帶棍的明嘲暗諷,龍慕樊也開始生氣了,「我沒義務告訴你吧。」

    「怎麼沒義務,這義務可大了。」

    子昴語意不明的邪邪笑著,然那隱含它意的笑卻莫名的激怒了龍慕樊。兄弟做了十年了,不會就此翻臉吧!

    「你為何那麼持著於我對穎-的感情?若要說是醫生對病人的關心,那也未免太過火了吧。」突如其來的念頭閃過心頭,令龍慕樊血液加速的流竄、狂跳,臉也如冰凍一般的冷了下來。

    相對的,子昴卻是依究揚著淺淡笑意,對於龍慕樊的問話即不回答,也似乎不打算回答。和龍慕樊就這麼僵持著──

    適時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一場僵局。

    手一按下對講機,冷而冰的道,「何事?」

    顯然的,他的語氣嚇到了電話那頭的人了,只聽對方抖索著聲音,顫聲道,「盧──布朗小姐到了──」

    「我馬上出去,請她等我一下。」

    「是。」

    掛了線,抬眼望向笑容不變的杜子昴,看來今天他倆人有得玩了!不過──他得先去將茱莉打發走才行,要不然他和子昴之問的 「話題」可就談不起來了。

    隨著他站立的身子,子昴互合雙掌,食指輕輕抵在嘴上,緩而柔的吐出驚人之語。

    「我要帶穎-離開龍宅!」

    要說剛才是五雷轟頂,那麼此刻可說是火山爆發了,龍慕樊瞿然的轉過身,向來冷冽無情的俊容上更是明顯的帶著盛怒之火,冷蟄的雙眼陰寒的令人心驚,「你說什麼?」

    狠冽的眼神,肅殺的語氣,剎時,使的整個會議室裡充滿了火藥味,氣氛更是降到了零點。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早叫他那懾人的冰眼給嚇破膽,或是逃之夭夭了,不過這對象是以平常人來說,要是像子昴這種「非常人」而言,那又另當別論了。

    他沒讓龍慕樊的氣勢給壓倒,反而依然保持著迷人至極的笑容,氣定神閒的道,「你耳背啊?不然你還需要我重申一次嗎?」

    「你知道,他是我的妻子。」

    「妻子?你確定?我還以為他只是你拿來發洩獸慾的玩具而已吶。」子昴譏笑的打了兩聲哈哈,他太瞭解龍慕樊的個性了,要激怒他,這比殺死他還要簡單多了。

    「杜子昴!」暴吼出聲,龍慕樊臉色鐵青的瞪目以對。

    看著暴跳如雷的他,子昴便有種報復後的快感,哼!活該!

    面對他的怒氣,子昴很不以為意的掏了掏耳朵,鄙睨著他輕描淡寫的道,「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又不像你耳朵長繭,需要閣下展現出「鐵喉功」,小小聲的,我也聽得到。」

    「你──」龍慕樊怒不可謁的狠瞪著他,那眼神大有立即便要將子昴大卸八塊的可能,頭一次!頭一次他才深深查覺,原來一個人的笑容可以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抓狂!

    「你別想!」誰都別想從他身旁將穎-帶走,他是他龍慕樊的!

    「何不試試?」子昴悠閒自在的噙著笑反睨著他,緩緩而道,「我杜子昴的個性想必你是十分的明白,只要是我想做的,便沒有我做不到的,更何況──」

    語氣頓歇,俊眼中閃過了道冷冽寒芒,「我絕不會坐視你將他當做成你阻塞外界的犧牲者。」

    原本高漲的火焰因為子昴的一句話而熄滅,他在剎那間冷靜了下來,只是銳利的眼神仍舊盯著眼前的子昴不放,心卻思量著子昴的話。

    對他來說,穎-真的只是他阻絕麻煩的犧牲者而已嗎?

    不!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拿穎-來當犧牲者,從來沒有!雖然他起初會答應齊心白的提親,但是那時他並沒有想到齊穎湖會逃婚,而他更沒想到他竟會要穎-來當他的妻子,只是一時的衝動,憑著那股衝動,讓他將穎-娶了回來。憑著那股衝動,他可以說是強硬的要了穎。而這一切都只是他把穎-當成阻絕幽幽眾口的犧牲品?

    蹙起一道濃濃的劍眉,龍慕樊深深的陷入了思考之中,沒發現子昴那透著無限含意的注視,也沒發現門外飄遠了一朵帶著怒氣的火紅雲彩──

    「夫人。」

    叫喚聲驚回了穎-飄遠的思緒,定了定神,看到達森太太端盤而立,一見到盤上的幾碟小點,他忍不住的蹙眉低吟。

    「達森太太,拜託你那個「東西」請你將它端走。」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和甜點絕緣,穎-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那麼的討厭-食,小時候因為在齊家的地位並不明顯,因此根本就不會有人想來巴結他,再加上連和他比較親的穎湖和蘇大哥也恰巧不是此道好手,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去碰到這些外觀看來精緻漂亮的動人甜食,也因此他才一直沒有發現原來自己會對甜的東西有著甚大的排斥感,光是聞到那陣陣甜膩的味道,他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反胃。

    「那可不行哦,夫人。」

    不行?呆了呆,穎-臉上明顯寫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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